此時的秦川,在幾個千蝶族衛的“押送”下,登上了青冥山。


    上身被縛上了一條奇特的青色藤蔓,如同從虛空之中生長出來的一般,卻又真實存在著。雖然對真元的壓製遠不及囚龍索,但其束縛的力道,卻是緊得有些可怕。想必,又是阿羅葉為了逐鹿中原研究出的招數。


    秦川心中一哂。這些個千蝶族衛除了用這詭異的蠱術擒住自己外,倒也沒有什麽不禮的舉動,想來他們初入中原,也是得謹慎一些。


    畢竟,中原臥虎藏龍。


    如此,秦川便由他們去了,反正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想著,便環視了一周。


    這青冥山應該也是開辟了沒多久,許多樹木被砍伐的痕跡尚在,而且粗略估算一番,大概也隻從西疆派來了百餘人。


    從山頂旗幟來看,便是千蝶族了。


    “可是桑娜來了?”


    轉頭問了身旁的千蝶族衛一聲,秦川仿佛絲毫沒有被擒的覺悟,反而看上去閑逸之極。若不是自己根本沒有還手,僅憑幾個人,怎能擒住自己。


    “……”


    那族衛瞥了秦川一眼,沒有答話。


    隨即秦川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山下村子的老村長隻知所謂的“聖衣”,故而認為自己便是秦川,如此倒也沒錯。不過在西疆,真正認識自己的人可不少,而如今自己又易改了麵容,他們自然不識。想是,被他們當做盜走“聖衣”的歹人了。


    很快,便跟著幾個族衛,來到了中心一座鼓樓之前。


    “桑娜大人,人已帶到。”


    為首族衛躬身行禮道。聽在秦川的耳中,倒是鬆了口氣,既然是桑娜親自來的,那接下來便好辦了,方才還擔心為首之人認不出自己呢。


    一眼瞧去,隻見一個暗紅發色的異域女子,從鼓樓中緩步行出,仍是那妖嬈的身姿,紫色的露臍短衫,散出別樣的誘惑。


    正是千蝶使桑娜。


    桑娜方一出來,看見那一襲紅楓道袍,便是沒來由地怔了一下,隨即丹田之中的無常令一股細微的異動,仿佛在給她傳達著什麽信息。猛然對這被族衛擒下的男子窺測了一番,識破了蠱術的易容偽裝。


    “快解開!快解開!”


    一聲慌亂的喝斥,桑娜自然知曉了來人究竟是誰。


    “不必。”


    然而秦川輕道一聲,丹田內真元迅速湧出,竟是一瞬間便把那藤蔓化解為虛無。若是對別人或許還有奇效,但自己,可是也稍稍窺測了巫典之人。


    阿羅葉有何手段,自己豈會不知?


    “屬下千蝶使桑娜,參見尊主大人。”


    見得秦川無礙,桑娜當即屈膝跪立,對著秦川行了最恭敬的教禮。一旁的幾個族衛怔了一下,但也是一瞬間反應了過來,紛紛跪拜,更是為方才不禮的舉動懊悔不已。這人,既然真的是教主的夫君?


    秦川?


    “起來吧。”


    秦川道了一聲。受這些禮節,自己倒是早已習慣了。


    隨後,在桑娜畢恭畢敬的迎接下,踏入了那鼓樓之中。秦川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位之上,桑娜坐於偏席,而隨行的教衛,自是被遣了出去。


    “大人,您為何……”


    桑娜一開口便出言問道,不知秦川為何易容偽裝。


    教主阿羅葉讓她前來中原,其中一個任務便是探查秦川的消息,可是一月過去也沒有任何線索。如此一看,難怪她怎麽也探查不到了。


    “我現在的身份是西疆人臨玉。”


    秦川應道。


    阿羅葉讓桑娜來做什麽,自己自然猜得到幾分,而中原最近出現一個西疆人的事情,也應該人盡皆知了。不過,“臨玉”這個名字,在西疆也從未用過,除了阿羅葉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知曉。


    “原來如此。”


    桑娜歎了一聲,“教主讓我有機會便查探您的消息,可是隻得知一個喚作臨玉的西疆人,屬下本來還懷疑呢,沒想到果真是您。”


    “我在中原的事跡,你都查到了?”


    秦川忽而問道。


    “知……知道一些。”


    聞言,桑娜支支吾吾應了一句。此時方才知曉,教主的這個夫君,不僅在西疆地位極高,就是在中原,也是赫赫有名。當然,這個“有名”,並沒有那般美好。也難怪,秦川要易容偽裝掩人耳目了。


    “呼……”


    秦川歎了一聲。自然不是怕桑娜知曉自己的往事,而是她定會將紫涵的事情也一道稟告給阿羅葉,甚至還會有上官瑤,若是添油加醋,沒準連那柳沉煙也會被算進去。就不知,阿羅葉知道會如何了……


    罷了,她若問,自己便說。


    若不問……以自己對她的了解,應該不可能不問吧。


    理了理情緒,秦川想起了來這青冥山的正事,問道:


    “今日早間,你們可是擒了一個男子?”


    “?”


    聞言,桑娜微微一怔,應道,“是。那人與我教信徒展示了一副畫卷,說是您與某人合筆所做,屬下便想找他盤問一番。”


    果然。


    秦川心中一歎,自己果然猜得沒錯。


    能用幻術迷惑了蕭如白的,中原隻有寥寥數人,不太可能會在這常州出現。如此,便隻有蠱術了。每一個不曾見識過蠱術之人,即使修為再高,也會防不勝防。當初,自己不就在那千蝶毒陣還有蠱笛幻音陣下著了道麽。


    “屬下隻是施展了一式惑心蠱,將他迷惑了過去,並沒有傷人。”


    似乎見得秦川與那人相識,桑娜又急忙補充道。


    “帶我去見他。”


    秦川立起身來,也並未責怪。桑娜所代表的人,自然是阿羅葉;而對於阿羅葉,似乎不管她做出何等錯事,自己都難以發起怒來。


    當真是稀奇!


    ……


    夕陽西下。


    從這青冥山頂遙望,延綿不絕的山脈,落日孤煙,卻也是世間一處勝境。目光所及之處,天地交接,一片蒼茫。


    “蕭兄,如何?”


    一塊白岩之上,秦川握起一杯茶盞,細細品味。


    “……”


    對麵,蕭如白一般地盤膝而坐,尚有迷惘地搖了搖頭,“這蠱術奇妙無比,亦幻亦真,若非秦兄相救,恐怕在下有難了。”


    “此間誤會,還望蕭兄莫要見怪。”


    秦川笑了笑。這蕭如白被一道幻術引來,其後又被施下了惑心蠱,陷入更深的幻境之中,此時剛剛得解,似乎神智都還未徹底清醒。蠱術對於中原人來說,其可怕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若是阿羅葉真的將聖巫教帶來了中原,誰知道會引起何等騷亂。


    “嗬嗬……”


    蕭如白哂笑兩聲,自也沒有在意,“秦兄能在那西疆結此良緣,真是羨煞旁人啊。不過蕭某尚有困惑,不知該不該說。”


    “無妨。”


    秦川應道。


    這蕭如白是個隨性灑脫之人,頗得自己敬佩,故而方才已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了他。曾經在西疆的故事,也大致與他說了一遍。


    當然,也相信他不會宣揚出去。


    “你在中原遭了這般劫難,本就不該再回來,況且又在西疆與人結了緣,何不,就此留在那西疆,逍遙快活呢?”


    蕭如白問道,不由瞥了瞥山下那麵旗幟:


    “如今聖巫教為了你來中原,是福是禍,沒人說得明白啊。”


    聞言,秦川歎了一聲:


    “逍遙穀是為天下間逍遙之地,蕭兄尚且不留;而我根係中原,又尚有執念未解,如何,能這般棄之不顧呢?”


    “呼……”


    蕭如白舒了口氣,沒有言語。


    拾起身旁一盞清茶,卻是以茶為酒,一飲而盡。


    “聖巫教惑心之蠱,是為心之所惑。我聽山下居民所言,你一開始在那幻術中聽見了琴音,卻不知,這琴音,與你心中所惑,可有什麽關係?我記得你說要尋人,或許,我可以幫得到忙。”


    良久,秦川問蕭如白道。


    琴音。


    讓自己不由想到那夜京州城外天籟一般的空冥之音,甚至當時都覺得與蕭如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此時,又與琴音有關。


    莫非……


    “心之所惑……”


    蕭如白沉默了許久,“的確,我困惑了許多年啊……”


    說到逍遙穀,卻要提及當今中原修真一界的格局了。


    三穀三宗。


    玉劍宗、明王宗、滄月宗,是為“三宗”,是儒道釋三家之外最鼎盛的三個宗門,曆史悠久,且有著不可小覷的實力。而“三穀”,則是中原之中最為神秘的三個宗門,甚至,連其宗址何處,都無人知曉。


    鬼穀,也是其一。


    而逍遙穀,不同於鬼穀的悚怖,反而,是天下間人人向往、卻難尋蹤跡的世外桃源。山中自有山人在,隻羨逍遙不羨仙。


    相傳,四百年前,儒園有一聖人,因厭倦了名利之爭,自廢修為,躲至山中深穀,卻得天地造化,開辟了逍遙一宗。其後又有不少得道之士前往隱居,乃至如今,逍遙穀都是中原任何一個修真宗門都不敢觸犯的勢力。


    包括暗黑門!


    沒有人知曉,逍遙穀到底收容了多少修為上如通神靈之人。


    然而,盡管實力如此強盛,逍遙穀卻從不過問中原之事,甚至三十年前那場浩大的正邪紛爭中,也未曾出現。


    門中弟子,皆如仙女仙君,偶入塵世,都被驚為天人。


    據秦川知曉,落雁峰上留存的一處聖跡,都是曾經某個逍遙穀的高人所留,被後世眾人頂禮膜拜,讚歎不已。


    可是,為何,蕭如白會因俗世執念,重入中原呢?


    “隱亦不隱,逍遙不逍遙!”


    蕭如白長歎了一聲,緩緩,對秦川道起了過往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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