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恨!


    上古八大聖器之首!


    傳言中為冥教教主君魔炎所得,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上古之秘。這煞氣不亞於邪劍凝霜的帝恨,終於,出現在了秦川的眼前。


    “轟……”


    一陣狂風掠過,風中,方衡的麵目愈顯猙獰。


    雲湖方家,果然與冥教有勾結,甚至,這把名列聖物之首的帝恨,也被君魔炎交至了方衡的手中。方家被滅,看來,這家主方衡,也打算在報了家仇之後,徹頭徹尾地公然助紂為虐,與天下正道為敵了。


    秦川鬆開阿羅葉的手,眉目更顯凝重。


    “咻!”


    眨眼之間,那方衡根本不與眾人言語,氣息狂妄至極,手中帝恨揚手一揮,竟是一道血色的劍光,朝著秦川忽馳而來。


    濃烈的殺意,瘋狂地席卷開來。


    如此一個輕微的舉動,卻借著那帝恨之威,如同吞天蔽日,虛空之中殺氣凜冽,隱約見得一道妖異的血光,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已是疾至秦川的身前。一襲紅楓道袍,曳曳不止,迎著可怕氣息的麵容,幾近扭曲。


    “!”


    秦川大駭。


    絲毫沒有料到,帝恨會有如此神威!


    “夫君小心!”


    “轟!”


    阿羅葉一句驚呼甚至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見秦川猝不及防,身軀驟然往後疾退數丈,卷起漫天雪花飛塵,朦朧一片,昏天暗地。


    徹骨寒意,油然而生。


    “鐺……”


    緊接著,隻聽一聲顫顫不止的劍鳴,逐漸微弱下去。煙塵消散,隻見得秦川一腳跨地,堪堪穩住了身軀。天地靈氣濃烈異常,融合了九曜琉璃盞的身軀,源源不斷地引來水屬性靈氣,結成牢固無比的冰霜。


    然而,卻也在餘威不減的力量之中,哢哢碎裂。


    天玄冰!


    若非這式無比玄正的道法,恐怕在那帝恨之威下,秦川已是粉身碎骨,人神俱滅。難以料想,一把上古流傳的聖劍,竟有如此可怕。


    “轟……”


    倏爾,秦川身軀之外的冰霜一下潰散,卻也隨之疾退數步,不敢靠近。


    雙眉,緊緊蹙在一起。


    自己已知的八大聖物之中,似乎每一件都各有神通。懷中的星宿劫倒是還未曾知曉,但那虛無鏡,乃有宇宙空間之妙;無妄琴,通噬心迷神之效;疚瘋幡,想必在鬼穀的手中,也是有著攝魂奪魄的可怕威力。


    如此推算,這帝恨,說不得便是殺伐之器。


    ……難怪會有如此恐怖的殺氣,誅神斬佛,怕都不在話下。


    “可有大礙?”


    隨即,跟隨著秦川,阿羅葉也是一個驟身退到了秦川的身旁,極其關切地問道。最終得了秦川的搖頭示意,方才無比忌憚地,朝著方衡瞧去。


    北風呼嘯。


    此刻,秦川與阿羅葉離了方衡已經有數丈之遠,處於相對安全的距離。鬼幽不知被那黃袍老僧送至了何處,而老僧,則依舊立於方衡數步之前,沒有挪動半分腳步,單掌成印,宛若不動之身,凝視著前方的方衡。


    “阿彌陀佛。”


    老僧道了一聲禪語,淡淡說道,“鬼幽屠了施主家門,乃為大錯。然世事皆由因果,眾生難調,施主種下苦因,自當親償苦果。”


    “老禿驢,豈容你來**!”


    聽得老僧之言,方衡怒叱一聲,“不管你是何來頭,今日待先殺了你二人,鬼穀的餘孽,我必也將之千刀萬剮,讓他嚐嚐苦果。”


    “錯矣。”


    忽然,老僧淡淡道了一句。


    頃刻間狂風大作,林間落雪驟然漫天飄飛,令得身後的秦川麵容不由一怔。隻見得老僧胸前的一串佛珠,忽然有一粒碎裂而開,而隨之爆出的,竟是殘戾無比的殺意。佛門本慈悲,卻哪裏想到,竟也有這般暴戾之時。


    那股殺氣,縱是魔道也猶之不及!


    風,不止。


    隻聽黃袍老僧語氣極其平淡地說道:


    “施主,貧僧並非規勸你回頭是岸。昔日我生父乳母遭人殘害,往事唏噓,使我深知佛門真義,眾生平等,經苦難,方知苦難。施主不知人生之苦難,故貧僧願以我佛忿怒之相,施於施主苦難之義。”


    “我佛慈悲!”


    “嘭!”


    老僧一句禪語念完,突然方才那佛珠騰起爆開之處,一股黑氣源源不斷自虛空洶湧而出,眨眼之間,一根黑色的禪杖,赫然現出。


    “這是……”


    頓時,秦川雙目一凝。


    ……悲怒。


    如果所料不錯,這根禪杖,必是那最後一件出現的上古聖器。


    悲怒!


    “嗯?”


    忽而,方衡雙目一凝,雖不知他是否知曉八大聖物之秘,但眼見與他那手中帝恨同源而出的氣息,也免不得微微驚了一驚。


    似乎,終於才察覺了這老僧的不尋常之處。


    “嘭!”


    眨眼之間,老僧以杖杵地,再度一陣狂風擴散開來。渾身氣息,也不知是否在那悲怒的影響之下,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再也沒有佛門該有的慈善,反而如若凶神惡煞一般,蒼白的須眉迎風而起,滿目猙獰。


    “鬼穀的魂殤先生乃貧僧摯友,數月前遭你魔教圍攻,喪命你手。正邪道義我早已不顧,但你如此作為,卻是絲毫不得饒恕!”


    “……”


    聽得老僧這一句,秦川猛然一怔。


    鬼幽慘絕人寰地覆滅方家,是因為,鬼穀的魂殤前輩……死了?


    “轟……”


    不待秦川思考,瞬息之間,便已見得黃袍老僧那另一手結印而起,依然不動如山,隻是那掌印之間,金光大盛,與悲怒之上散出的黑氣源源交融在一起。他的身軀上空,一道似有似無的佛身金象,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殺意大肆!


    “六道循環,往複輪回!”


    “咻!”


    隨著老僧口念咒訣,那掌印之中,忽有金、黑兩色交融的一道佛光激射而出,勢若流星,力比千鈞,以迅雷之勢猛然破空而出,直向前方的方衡而去。


    空氣,咧咧作響。


    六道輪回決!


    乃為梵音寺中一式無上真法,懲戒之力幾乎與伏羲門的風雷怒相當,千百年來令得魔道中人聞風喪膽。此刻,居然完美融入了那悲怒無窮無盡的邪煞之氣,戾氣叢生,殘戾的殺意,直令得風雲變色,天地黯然。


    “轟!”


    緊隨而來,已見得方衡所在之處,刺眼的光芒閃耀而起,揚塵飛雪,早已什麽都看不真切。激烈的碰撞之聲,在這片幽寂的林間,傳了很遠。


    一股涼氣,不覺被吸入秦川的口中。


    而身旁不通中原修真的阿羅葉,麵容更是有些滯然。


    這第一擊,以方衡的實力,勉強算是接了下來。秦川凝視著那朦朧之處,元神盡數散開,沒有絲毫鬆懈。不過,自己卻也知曉……


    “咻!”


    “咻…咻!”


    頃刻間,黃袍老僧的掌印之中,後麵的五次攻擊也緊隨著激射了出來。與方才那一幕同出一轍,唯獨不同的,便是其中的衝擊之力,一次比一次強,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殘忍暴戾。佛門本慈悲,因何生悲怒?!


    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惡鬼道、地獄道。


    循環往複,業力無窮。


    六道輪回!


    ……


    “大師,方才您說魂殤前輩,是如何一回事?”


    萬籟俱寂,一片淒涼。


    那最後一聲轟鳴過後,漫天的飛雪緩緩沉落下來,均勻地撲散在林間。方衡原本所立之處,隻殘留幾片破損的衣物,覆著白雪,盡是狼藉。


    想是灰飛煙滅了吧。


    秦川靜靜地看著,終於哽咽了一下,出言問道。


    “死了。”


    黃袍老僧淡淡地應道,似乎沒有勾起半分情緒。或許,他本是修佛之人,無所謂生死;又或許,如這般的年紀,這般的別離,早已漸漸習慣。


    誰人無死?


    隻是,魂殤喪命在冥教的手中,多少有些不甘。


    當然,此刻,心中的那點不甘,也許已經隨著方衡的灰飛煙滅,也一並煙消雲散了。老僧轉過頭來,看了看秦川,卻見在方才那極盡世間所有罪惡的恐怖氣息之下,秦川竟是沒有半分動容,沒有懼怕,心如止水。


    “你便是無塵道長的弟子,秦川?”


    “是。”


    秦川點了點頭。既然這老僧此番是為魂殤報仇,而自己的師尊與魂殤乃是至交,那對方知曉自己,倒也沒有多少奇怪了。


    隻是,對方究竟是誰呢?


    聞言,老僧淡淡笑了一笑,方才那一身可怕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此刻,似乎又回到了慈眉善目的梵音寺僧人,他臉上的笑容,與當初秦川看到的那了音禪師一般無二。善與惡,竟是這般融合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


    隻不過,忽然之間,老僧的笑容戛然而止。


    秦川也是眉目一凝,浮上了幾分驚駭,方才自己心中的疑惑,竟是得到了回答。從前方方衡原本所在的地方,一句冰冷的話語緩緩傳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梵音寺的了絕。”


    虛空之中,一道身影緩緩現出,方衡一襲破損不堪的黑衣,雙手執劍,牢牢地插立在雪地之中,卻是氣息有增無減,在方才的六道輪回決下,除了衣物破損,竟是安好無恙。手中那把劍兵,沒有半點光芒,但卻極度瘮人。


    直擊靈魂深處的可怕氣息!


    細細窺探,方才黃袍老僧的六道輪回決,居然被劍中似乎為劍靈的東西,徹底抵消了去。邪煞之氣有所減弱,但,依然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帝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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