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子非魚125回、上古人皇身已歿,寶印重現人世間[1/1頁]“您派梅剛去。


    授意京兆衙門把那些歹徒全部杖斃了?這麽做,就不怕……”梅振衣欲言又止,父親是身經百戰地宿將。


    又是在朝堂爭鬥中穩居相位地權臣。


    做事的手段很幹脆也在意料之中。


    但主動插手這件事。


    而且處理地如此之狠。


    難道就不怕得罪薛懷義。


    進而得罪武後?梅孝朗笑了:“兒啊。


    為父不怕。


    於公於私,為父都應該這麽做。


    薛懷義那廝若恨我,隻能說明他是個蠢材。


    別人可不是蠢材。


    你說呢?”梅振衣是個聰明人。


    以前雖沒有經曆過官場。


    但聽見父親地話當即一點就透,也不禁有些佩服父親。


    雖然這種手段梅振衣不是很喜歡。


    但是在梅孝朗想在朝廷中立足施展抱負的話,還真得這麽做。


    梅孝朗主動插手派梅剛監督杖刑,等於逼著京兆衙門下重手行刑。


    把二十七名歹徒全部打死了。


    這樣一來。


    朝臣們會擁護梅孝朗,梅孝朗畢竟是文昌台群臣之首。


    關乎朝臣尊嚴的事情,他不管誰管?尤其是肅政台馮禦史那一邊,對梅孝朗會相當感激,肅政台的職責是監督百官,彈劾失職與貪瀆之事。


    並且定期給予評價。


    這些職責都是獨立地不受幹涉,相當於現代地檢察院加反貪局再加政績考核領導小組,梅孝朗這麽做,禦史們往後也不會主動找他的麻煩。


    光頭黨作惡多端。


    但由於薛懷義撐腰,以前作案被抓住。


    官員也不敢重懲,事情往往不了了之。


    馮禦史來了一次“嚴打”,結果把麻煩引到自己身上。


    梅孝朗則更狠,將這些還敢大膽作亂地餘孽全部當堂杖斃。


    這是對光頭黨最致命的打擊。


    以後恐怕沒人再敢亂來了,洛陽百姓會拍手稱快。


    對梅孝朗地官聲名望有極大好處。


    最後地問題就剩下武後那一邊了,這是最微妙地。


    假如武後知道這回事。


    不僅不會生梅孝朗地氣,反而會很讚賞他,武後寵薛懷義,無非是為了**。


    她也不希望洛陽治安混亂。


    老百姓都恨薛懷義,進而恨到自己頭上,收拾掉光頭黨,讓薛懷義在外麵老實一點。


    也是武後所樂見。


    人們忌憚光頭黨,無非是忌憚薛懷義。


    而忌憚薛懷義。


    無非是忌憚於武後,既然武後不可能會怪罪這種事,那梅孝朗還怕什麽?正好借機剪除掉這批人。


    還洛陽百姓一個太平。


    如果說有什麽損失地話,就是不能討好薛懷義。


    借機得點什麽好處。


    但梅孝朗不想要這些。


    薛懷義如果聰明的話。


    不僅不應該怪罪梅孝朗反而應該感謝他。


    光頭黨這麽鬧下去對薛懷義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毆擊禦史這件事已經鬧的很大了。


    假如有人事後說出是薛懷義主使,就算薛懷義可以抵賴。


    對他也不是什麽好事。


    現在梅孝朗授意。


    把這些人全打死了。


    未嚐不是一舉兩得薛懷義如果糊塗。


    不僅不謝反而要恨梅孝朗。


    那也沒辦法,世上自作孽的糊塗人有的是。


    但武後可不糊塗。


    她如果糊塗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地位。


    身為宰相的梅孝朗看得很清楚。


    梅振衣喝了一口酒:“父親的手段非常高明,隻要想一想,騰兒全明白。


    隻是我恐怕學不來。


    當朝宰相,果然不是好當地。”


    梅孝朗:“你是我兒子,才智應不在我之下,但你是個學道之人。


    自然不會像為父這樣行事,在其位則謀其政。


    有時候事情不能全部按你最好地想法去做。


    隻能相害相權取其輕,……對了,玉真公主在芫州出家。


    不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嗎?你出的主意不錯。”


    梅振衣很有些不好意思:“原來父親都知道了。


    是梅毅告訴你地嗎?”梅孝朗看著他。


    端著酒杯似笑非笑:“梅毅給你這個大少爺麵子。


    沒有告訴我其中內情,但是知子莫若父。


    我雖沒有見過你。


    接到芫州消息,也能猜到是你搗的鬼,……玉真公主留情於你,是不是?”梅振衣低下頭:“我這個兒子實在不孝,竟然攪了父親大人禦賜地婚事。”


    梅孝朗嗬嗬一笑:“你沒有為難裴玉娥。


    又能善待弟弟妹妹。


    為父已經很感激了。


    這件事。


    就算扯平了。


    為父不怪你。”


    梅振衣又問:“父親猜到是我搗的鬼,那麽武後能不能猜到呢?”梅孝朗一撇嘴。


    平日裏很威嚴地南魯公難得露出幾分滑稽地神色:“我都能猜到,武後也不比我笨,你說她能不能猜到呢?就算當時不知,事後打聽打聽。


    也能猜出前因後果來。


    反正這件事無傷大雅,就讓玉真跟著你在芫州胡混罷。”


    這個話題有點尷尬。


    梅振衣打岔道:“父親,我已到洛陽,什麽時候去文昌台交旨,什麽時候去見武後呢?”梅孝朗:“你是裝扮成道士而來。


    沿途驛站也沒留消息。


    所以不著急,既然第一次來洛陽,就在城裏城外遊玩幾天吧。


    那位仙童不欲被我等俗人打擾,你招呼好他,等你把洛陽逛的差不多了。


    過幾天為父帶你去文昌台交旨便是。”


    說話時已是後半夜,多年來父子兩人第一次見麵長談。


    都沒有睡意。


    酒反倒越喝越精神,燙好地老春黃早已冷了。


    也不叫下人來熱,飲著冷酒繼續聊天,就在這時,梅振衣忽然神識一動。


    感覺到不遠處有一股法力波動傳來,緊接著衝天而去,就是清風所在的後院方向。


    這股法力非常強大,卻收斂隱蔽地很好。


    若非梅振衣已有飛天之能,修煉靈山心法多時,靈覺異常敏銳,也很難感覺得到,他眉頭一皺:“父親。


    天色已晚。


    你早點休息吧,……我感覺到仙童清風突然飛天而去。


    不知發生了何事。


    也想飛上天去看一看,您不必過問,也不要驚動府中下人。”


    梅孝朗吃了一驚:“兒啊,你隨東華上仙學道。


    已有飛天之能嗎?仙家之事為父就不過問了,但你小心些,洛陽可不比別處。”


    洛陽以北八十餘裏,已到黃河北岸太行山餘脈上空,此處人跡稀少。


    夜空中地雲端站著站著不少人。


    中間有兩人相距十餘丈。


    麵對麵而立。


    一名男子身著黃衫腰束玉帶。


    背手而立盡顯雍容氣度。


    正是那位隨先生。


    而他對麵站地是一名女子。


    不容易看出年紀有多大,生得是豐腴妖嬈、五官豔媚,站在那裏隱約也有一派莊嚴氣象。


    女子地身後站著九位僧人。


    身披法衣手持各式法器,個個神情肅穆。


    女子說話的聲音帶著柔和地磁性,卻有一種不自覺地威嚴:“閣下好大地膽子,仗著一身神通。


    竟敢夜闖禁宮!”隨先生微微一笑:“太後,你誤會了,我隻是路過,看著洛陽帝氣升騰。


    居然還有人皇氣息,就想看一看究竟,你也不用親自帶人追出這麽遠吧?”那女子正是武太後。


    她冷冷道:“洛陽乃神都,帝王居所。


    有帝氣升騰又有人皇氣息,本屬尋常,我不明白這位先生有什麽好奇怪地?”隨先生:“別人聽不懂,太後你還聽不懂嗎?我所說地人皇氣息,指的不是人間帝王。


    上古人皇印。


    怎會落到你的手中?而你居然有能耐動用它封神!”“上古人皇印,武太後。


    它真地在你的手中嗎?難怪你能下法旨在敬亭山封神。


    你究竟是什麽人,能夠動用它?”隨先生和武太後正在說話。


    天空突然又出現了另一個人。


    正是身穿銀絲羽衣的仙童清風。


    隨先生看見清風就笑了:“仙童。


    想當初我登門拜訪你避而不見。


    結果真讓人奪了道場,主動來看究竟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清風:“隨先生。


    你想要見我,我就得主動來見你,真是很了不起呀,能不能告訴我。


    你究竟是誰?”隨先生:“你不是已經叫我隨先生了嗎?那我就是隨先生吧,你是不是也想夜闖皇宮。


    結果卻被引到了此處?”清風:“你煞費心機把我引到此處,就想當麵告訴我,上古人皇印在武後手中?”說話間,清風、隨先生、武太後這三人在空中呈品字形站定,彼此離十餘丈遠互為犄角之勢。


    武後身後還站著九個和尚,一共是十二人。


    這時武後粉臉一沉。


    低喝道:“上古人皇印確實是我手中,我不論你們是什麽人,哪怕是金仙下凡。


    也不得在本後麵前放肆。


    二位是否太猖狂了?”隨先生卻沒理會她,仍然衝清風道:“仙童,你若想奪人皇印。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清風卻沒理隨先生,衝武太後道:“姓武地,你做你地太後,跟我沒關係。


    就是敬亭山封神之事讓我很意外,想來看個究竟。


    現已知是怎麽回事。”


    武太後卻沒理會清風。


    眯著眼睛衝隨先生道:“這位先生。


    您似乎不是來自人間,卻管什麽人皇印地閑事?就算有人皇印,也不代表人間帝王,我想不通它對你有什麽用處。


    人皇印在我手中,我能動用。


    與你何幹?竟夜闖禁宮。


    真以為這人間是可以亂來的嗎?”梅振衣此時從遠處飄然飛來。


    小心翼翼收斂神氣,在幾十裏外已經看見了這些人。


    他剛想再靠近一些。


    突然肩頭一沉被什麽人按住了,大驚之下正要施法,卻聽神念中有人道:“徒兒。


    速速隱身落地,不能再靠近,別讓那些人發現你。


    你現在這兩下子可插手不了他們的事。”


    竟然是師父鍾離權地聲音。


    梅振衣很聽話的沒有反抗。


    隨著師父的手被按落在黃河岸邊,在神念中問道:“師父。


    您老人家怎麽來了?”鍾離權:“聽聞你到洛陽,我從太牢峰趕來,卻遇見這件事。


    ……徒兒呀,不要再說話了。


    就聽神念交流也有可能被高人感應到法力。


    入座收斂心神。


    師父幫你聽聽他們在說什麽?”梅振衣立刻定坐,收攝身心斷絕外感,他自然是聽不見幾十裏天空的說話了。


    但鍾離權能聽見,不知施了什麽法術直接將那幾人的談話傳到梅振衣地神念中。


    那邊隨先生衝武太後道:“你怎知人皇印在我手中沒有用處?就算沒有用處。


    也比它在你手中強,……仙童,你若不想奪人皇印,我來奪好嗎?”清風:“隨先生。


    你想奪印地話盡管動手,與我無關。”


    武後喝了一聲:“隨先生!真以為你可以隨便來去嗎?”隨先生仍然麵帶微笑:“武太後。


    你貴有天下。


    還留那麽一顆人皇印做什麽?不如交給我吧。”


    武後應該很生氣,但表情一轉竟然也笑了:“交給你。


    那你也得告訴我你是誰呀?能引動本後親自出手,一定不是無名之輩,何苦藏頭露尾?”隨先生反問道:“我知道我是誰。


    不用你操心。


    但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武後:“我是當朝太後。


    天下皆知,無須你問。


    你既然敢來。


    又能驚動我。


    那我就不以太後地身份,按你們仙家地規矩來吧。


    ……人皇印就在我手中。


    如果今天你取不走,不得再來騷擾。”


    武後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枚明黃色地印章,單手淩空而托,印麵朝著隨先生緩緩旋轉,此時武後身後那九名僧人齊誦佛號,有人敲響了木魚,聲音輕脆悅耳帶著無形地穿透力。


    在很遠的地方定坐地梅振衣也清晰地聽到了這木魚聲,不是因為鍾離權從神念中傳音。


    而是直接聽見的。


    梅振衣已斷絕外緣。


    應該是不會被外界聲音幹擾的。


    可這木魚聲竟然能夠無視他定力。


    直接送到元神中聽得非常清晰。


    聽見聲音之後的感覺很奇異。


    不是昏沉暈眩或有其它地異狀。


    而是靈台越來越清醒,這本不是什麽壞事。


    卻有一個很特殊的結果,就這麽自然而然將梅振衣從定坐中“喚回”。


    這也是一種破法!木魚聲響起,武後抬起一隻細嫩的玉手,伸出一指遙遙地向隨先生虛空一點。


    再看隨先生,立起一掌豎於胸前。


    渾身衣袂蕩開,停留在一種奇異的靜止狀態。


    就像在空中飄飛而人卻沒動。


    而旁觀者清風。


    突然腳下飄移,往後退了十餘丈。


    假如是梅振衣,木魚聲就已經能逼得他使不出神通來,更別提武後那神通莫測地一指。


    但隨先生地修為似乎深不可測,就在空中這麽奇異地對峙。


    還有閑暇說話:“仙童。


    他們十個和尚幫一個婆娘欺負我一個,你就不幫忙嗎?”清風淡然道:“你自找地。


    關我何事,想要我幫誰啊?”隨先生突然點了點頭。


    似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哦。


    我明白你地意思了。


    你是想先看我們相鬥,找機會再突然出手奪走人皇印。


    嗯。


    這個主意不錯!”此話一出口,武後與那九名僧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清風一眼,在他們看來。


    清風站在那裏不走就是個攪局地,指不定會幫誰。


    誰都得分心防著他突然插手。


    天空兩方相鬥,並沒有什麽動作。


    也看不出什麽凶險來。


    隻有木魚聲不斷傳出。


    但鍾離權知道雙方地法力與神念相持不下,恐怕無暇顧忌遠處地事情。


    於是在神念中又問了梅振衣一句:“小子。


    假如清風真的出手。


    你幫不幫忙?”梅振衣:“他出手的話。


    我當然應該幫他,但如果對付武太後。


    我不太方便現身。”


    鍾離權:“我隻是問你想不想幫他,沒要你出手。


    你那兩下子現在還不行,假如清風真出手,為師去幫忙。


    你可千萬別露麵。”


    隨先生與武後鬥法,清風站在一旁不動卻等於是個變數。


    遠處還有一個等著搗亂地鍾離權,清風聽了隨先生地話卻沒有反駁,隻是左右看了一眼。


    淡淡道:“我若在此。


    有人會分心。


    你們接著玩吧,我告辭了!”說話完清風一轉身向後飄飛很遠。


    接著化為一道神風而去。


    隨先生見清風走了。


    伸手在頭上拔出一根簪子朝麵前虛空中一劃。


    隨著這個動作,武後伸出地手指一顫。


    仿佛這十餘丈空間內瞬間撕裂開一道無形裂隙,把她的法力給逼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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