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學家努力的鎮靜了一下自己,因為這一係列事情,來的都太突然了。先是道士莫名其妙的搬家,而現在,怎麽忽然說死就死了呢?


    他看著眼前這個餘驚未消的保姆,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便連忙把她讓進屋裏,給她泡了杯熱茶,並安慰她不要緊張,慢慢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保姆喝了幾口水,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兩眼癡癡發呆,足足過了大概十分鍾,臉色才好像恢複了正常,在曆史學家的安慰下,保姆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接著才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毫不隱瞞的講了出來。


    聽完保姆的講述。曆史學家越發覺得、這些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原來,就在我們拜訪完道士的第二天,道士就突然向保姆提出要搬家,還說越快越好。並且特別囑咐保姆說,這次搬家後的新地址,絕對不可告訴任何人。


    這讓保姆非常詫異,一個住了幾十年的地方,怎麽無緣無故地說換就換呢?


    但保姆卻沒敢多問一句,因為她伺候道士將近二十年了,深知道士的脾氣秉性。他吩咐的每件事照辦就是,千萬不要問為什麽。


    但搬到哪裏去呢?


    保姆原本覺得、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還要費一番周折,但道士卻神秘兮兮的告訴她,要搬去的地方,早已找好了!


    這讓保姆非常震驚,因為她實在想不明白,道士究竟是什麽時候選好的地點。


    每天道士出去活動,大概也就兩個多小時左右,除此之外,便是整天窩在家裏,極少外出。並且在家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內,也都是獨自一人、躲在那個昏暗的小閣樓裏。而保姆都是做好飯後,給他送到樓上,除此之外,兩人就很少交流了。


    這個保姆是蘇州人,在二十歲出頭的時候,遭受了人生一係列打擊。首先是父母先後患絕症去世,然後她那個剛一歲多的兒子,也患了一種怪病,不明不白地死去;


    更悲慘的是,丈夫也拋棄了她,於是她萬念俱灰,便在一個湖裏投水自殺,但恰被當時到蘇州遊玩的道士碰上,並下水把她救了上來。


    在她人生最冰冷、最絕望的時候,就是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給了她溫暖和希望。


    從那以後,她就跟著道士來到上海,並甘心情願的做了道士的保姆。她覺得這個老頭除了脾氣古怪、整天少言寡語外,其他一切都好。給她的工資,至少比一般的保姆多一倍,並且無論她做錯了什麽,道士也從不責罵她。


    甚至前些年的時候,道士還一度想給保姆介紹對象,在保姆的一再拒絕下,方才作罷,不過,保姆對道士還是非常感激的,因為她知道,道士這麽做,都是為她好。


    保姆雖然和道士朝夕相處,但她對道士的過去,卻知之甚少,她隻是隱約知道,這位東家曾經做過道士,並且擅長風水和看病;並且在道士房間的箱子裏,還有個異常可怕的怪物,那怪物偶爾會發出幾聲無比淒慘、恐怖的叫聲;除此之外,她還了解到道士好像有子女,但奇怪的是,道士卻從不與子女來往。


    保姆對道士的了解,也僅此而已。


    對保姆來說,道士就像一團謎,並且是沒機會破解的迷。這二十多年來,兩人從未深談過,保姆能感到,好像是道士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雖然道士突然要求搬家,讓保姆感到有點突然,但也沒特別吃驚,因為以道士怪異的脾氣,做出這麽唐突的決定,也可以理解。


    但讓保姆有點吃驚的是。新搬進去的這棟房子,是道士二十幾年前就買好的。但一直沒住人,道士隻雇人定期打掃一下,可是在這之前,保姆對此竟一無所知。


    另外,這棟房子也非常怪異:


    首先,這棟房子位置非常偏僻,算是到了郊區。並且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從方位上看,既不是正南正北,也不是正東正西,方位上顯得很亂;


    不但如此,連小院的形狀,都是不規則的,歪歪扭扭,還陰氣森森的,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膽戰心驚。


    不知怎麽的,保姆隻要一進院子,就會覺得心驚肉跳,渾身汗毛直豎。仿佛保姆的第六感,已經告訴她,這個宅子確實不尋常。


    果然,接下來,小院裏怪事連連發生。


    就在搬進這棟房子的第二天,保姆早起打掃院子。可能是剛換新地方,保姆一夜幾乎沒怎麽睡,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了,她總覺得這個房子很壓抑、很陰沉,雖然格局和之前的房子類似。房子裏也有個小閣樓,道士依然住在閣樓裏。


    她剛走到院子裏時,深深吸了口清晨的新鮮空氣,並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咳嗽聲剛落,就在不遠的角落裏、竟然也隱約傳來一聲咳嗽!這下子,保姆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仔細往角落裏看了一下,雖然光線仍然有點昏暗,但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角落裏根本沒有人!


    保姆懷疑剛才自己是否是幻聽,於是,她壯了壯膽,又大聲的咳嗽了一下,這次她確信沒聽錯。就在她咳嗽聲剛落的瞬間,和上次一樣,牆角裏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咳嗽聲!好像是在回應她的咳嗽似的,並且那咳嗽聲,很像是一個蒼老的老頭發出的。


    保姆“媽呀”一聲,嚇得趕緊跑回屋裏,關緊房門,然後鑽進被窩,把被子蒙在頭上,她感覺到自己整個身子、在被子下瑟瑟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道士從閣樓上走了下來,這才連忙從床上下來。從床上下來的時候,保姆才意識到自己因為太害怕了,連鞋都沒脫,就鑽進了被窩裏。


    但等她來到客廳裏,急不可待地把剛才發生的怪事、告訴了道士;讓她沒想到的是,道士聽完後,隻是麵無表情的說:“你其實不用害怕,那不過是你咳嗽的回音罷了,你也看到了,這個院子的結構很特殊,所以,有些聲音會被反射過來的,並且,這種聲音反射,還跟氣溫、氣壓都有關係,早上的氣溫、氣壓比較特殊,所以尤其會導致這種回聲的出現。”


    保姆一直上到高中,聽道士這麽一解釋,她也覺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因此,聽完後,她心理便放鬆了不少。


    但她的記憶、卻好像明白的告訴她,感覺那咳嗽聲、怎麽也不像是自己咳嗽的回聲,而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發出的。


    吃完早飯後,太陽已經出來了,道士一句話也不多說,又獨自上了閣樓。而保姆再一次來到院子裏,站在清晨她咳嗽過的地方,又大聲的咳嗽了一下,但這次,那次咳嗽的“回聲”卻沒出現。


    她又試了幾次,但牆角裏依舊沒出現任何動靜。本來已經稍微放鬆的精神,又一下子緊繃起來!要是回聲的話,那現在怎麽不出現了呢?雖然現在的氣溫、氣壓,可能和剛才有差別,但也不至於一點回音沒有吧!


    保姆鼓起勇氣,走到那個牆角邊,仔細的看了一下,天哪,竟然有塊墓碑!


    這塊墓碑半截埋在土裏,半截露在外麵。她感到自己的內心狂跳起來。原來這裏有個墳!


    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的鎮靜了一下自己,仔細看了看墓碑上的幾個字,上麵寫著。“張公濤之墓”;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張公乃國民黨精忠之黨員,後被丁逆所殘害”,再往下的字被埋在土裏看不到了。


    來上海這麽多年,保姆沒事的時候、會看些關於上海曆史的書,僅僅從墓碑上的這些字,她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情況。


    這個墓碑,應該是一個叫張濤的國民黨的,而墓碑中提到的“丁逆”,應該指當時上海著名的漢奸、特務頭子丁默邨。


    那時,這個丁默邨投靠了日本,然後在上海建立特務機關,對抗日人士大肆捕殺,並且用的手段極其殘忍,他的特務機關,在當時的上海,被認為是人間地獄,人們都知道,隻要進去,不死也會脫層皮。而這個張濤,很可能就是被丁默邨、用非人的酷刑,活活給折磨死的。


    看完這個墓碑後,保姆不禁打了個冷戰,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她接下來,想要證明自己的這個猜想對不對。


    在很遠的一個菜市場買菜時,保姆特意向當地的老年人,打聽了一下這個宅子的由來,結果正如她猜想的那樣。這個院子,正是丁默邨用酷刑殺害抗日義士的機構之一,不知有多少人、慘死在這個院子裏。


    老人還告訴她,據說這個院子是個“鬼屋”,經常在三更半夜的時候,聽見裏麵有人慘叫。所以,附近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經搬走了,隻剩下這棟宅子,孤零零的在那裏。


    知道這個情況後,保姆更加恐懼起來,天一擦黑,她就躲進自己的房間內,鎖緊房門,不敢再出來,並且還經常從惡夢中驚醒。


    在這個院子裏的每一天,對保姆來說,都成了一種煎熬,但接下來,更怪異,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讓保姆感到震驚的另一件事,就是自從搬到這個新家後,道士身上也發生了很多怪異的變化。他原本硬朗的身體,迅速變得瘦小、佝僂起來。尤其是頭發,原本還是花白,而現在則在短短幾天內,全部迅速變白,沒有了一根黑發。總之,在搬過來的短短幾天內,道士好像衰老了十多歲。


    就在昨天夜裏淩晨時分,保姆被閣樓上傳來的無比淒厲、無比恐怖的叫聲驚醒,她趕緊爬起來,她知道,那是道士屋裏那個怪物的叫聲,但那怪物從沒叫的如此大聲,如此不間斷過,好像道士屋裏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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