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大師從慧中這件事中,受到了很大的啟發,他馬上從上海返回,開始對住處四周,進行認真搜索,希望也能找到一隻無頭雞。


    而此時,屍蟲已經幾乎死掉了三分之一,並且還在繼續死,這讓風水大師坐立不安,要是這樣下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接連兩天,風水大師餓了就啃口饅頭,渴了就喝口水,簡直是從早到晚,一直都在住處周圍一帶搜尋。不過,令他萬分沮喪的是,他竟然沒發現任何異常。


    因為那年雨水量非常大,所以山中到處都是泥濘和水坑,因此,風水大師在搜尋時,非常小心翼翼,因為他知道,這山地可不像平地,水坑的深淺很難判定,很多水坑看上去不深,但實際則深達數米,甚至十多米,加上地形陡峭,一旦滑進去,想爬出來幾乎不可能,人很容易就被活活淹死。


    兩天的苦苦搜尋,除了一身泥水和疲憊外,仍一無所獲。這讓風水大師感到越來越絕望。


    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風水大師又一無所獲,回到家時,他累得幾乎虛脫,連脫掉髒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即使累到這種程度,風水大師還是沒忘記在躺下去之前,把門窗關好,因為他知道,那個高瞎子隨時都會襲擊他。


    等門窗全部關嚴鎖緊後,他一下子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風水大師迷迷糊糊的醒來時,他感到渾身酸疼的厲害,又冷又餓,他掙紮著爬起來,打開屋裏的燈,給自己弄了點吃的,過了好大一陣,才慢慢的緩了過來,把滿是泥水的衣服脫掉,衝了個澡,然後爬到了床上。


    風水大師拿起桌上的懷表看了一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外麵好像起風了,刮得窗戶咯吱作響。他把關掉燈,躺了下來,準備早點休息,因為明天一大早還得繼續搜尋。


    可是,在黑暗中,他卻一點困意都沒了。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怎麽都睡不著,想起自己坎坷的命運,想到自己最愛的人被高瞎子殘害並糟蹋,想起自己作為一個堂堂的男人,不但無力報仇,還自身難保,這都讓風水大師的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而最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找到那個無頭雞,保住那些屍蟲,這樣他才能不被那個高瞎子幹掉。


    可為什麽找不到無頭雞呢?風水大師苦苦思索著。


    就這樣,風水大師一會坐起來,一會又躺下,也不知在黑暗中折騰了多久,忽然,一個念頭在風水大師腦中突然冒出來,這個念頭使他渾身像過電一樣,興奮無比。


    因為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慧中是在夜裏、才發現那個無頭雞的,那會不會那種雞隻在夜裏才出現呢?自己這幾天之所以在白天找,就是覺得夜裏搜索非常不安全,不但會遇到野獸,並且和白天相比,還更容易掉進深水坑裏。


    不但如此,還有一點,在深夜裏出去,就更可能會遭到高瞎子的襲擊,這也是風水大師每次出去,必帶上瓶屍蟲的原因,因為這是高瞎子的唯一克星。


    想到這裏,風水大師咬了咬牙,從床上爬起來,他要改變策略,想在夜裏出去找找看。風水大師帶上一瓶屍蟲,然後拿了手電,腰間別上匕首,還帶上了一把德國造的左輪手槍。


    外麵的風很大,已經是夏末秋初,在這深更半夜,夜風裏已經有了絲絲寒意,一輪滿月高懸天空,山間的一草一木,都籠罩在這清冷的月光中。


    一陣涼風吹過,風水大師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頭腦也一下清醒了不少。也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大腦能產生更多的靈感似的,在這種“夜靜山空”的環境中,風水大師猛地想到一件事。他忽然想到,在他住處周圍三四裏的範圍內,有一個地方他還從沒去過。


    在這幾天的搜索中,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忽略那個地方。


    對一般人來說,之所以不想去那個地方,是因為那地方太髒、太可怕,而對他來說,他不想去那個地方,則是因為害怕那地方的一切、會把他那種已經治愈的“癮”,再勾起來。而那種“癮”、就是他那種“戀屍癖”。


    這種奇怪的“癖好”,對他來說,好像與生俱來,而風水大師悲慘孤單的命運,也與這種“癖好”有關,那使他無法過平常人的生活,否則,他也許會在上海當他的小開,結婚生子,享受天倫之樂。


    風水大師好不容易把這種“癖好”給戒掉了,而那個地方,卻很可能再把這種“癖好”再給勾起來。


    那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呢?


    是一個專門扔死嬰兒的“死孩穀”。當地人都這麽叫。


    那個時代,醫療衛生條件差,所以嬰兒的死亡率非常高,而人們常常把死嬰、扔到一個比較固定的地方,而“死孩穀”就是山下幾個村、扔死嬰的地點。


    雖然叫“穀”,其實並不大,隻是一個十多米長,七八米寬的狹長地帶。但對一般人來說,這地方既恐怖,又令人作嘔,經常有山中的獸類,或野狗等,來到穀裏啃食死嬰屍體,因此,如果不小心進入這個穀裏,就往往會看到極其恐怖的場景。很多支零破損的各種人體器官。


    但對風水大師來說,因為他曾經患有嚴重的戀屍癖,雖然基本上已經治愈,但對這這種地方的感覺,還是和一般人很不一樣。


    當初秋的深夜裏,風水大師忽然想到這個地方時,他忽然隱約覺得,既然別的地方都已經搜尋過,並且沒有發現異常,會不會那種“無頭雞”,就藏在這個山穀裏呢?


    他決定去看看。


    借著明亮的月光,在濕滑的山路上,風水大師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時還會摔個跟頭,很快,剛換的幹淨衣服,又滿是泥水了。


    就這樣,經過大概幾十分鍾後,風水大師終於到了“死孩穀”,還沒進去,就隱約聞到一種臭味,對平常人來說,這種臭味也許令人作嘔,但對風水大師來說,這種氣味是那麽的熟悉、親切,他狠狠的吸了幾口,好像一個大煙鬼聞到了煙膏味一樣。


    在理智上,風水大師意識到這很危險,因為他真怕自己的“戀屍癖”,會死灰複燃,但為了找到那個“無頭雞”,隻能豁出去了。


    風水大師趟著泥水,慢慢進到這個狹長的山穀裏。由於地形,月光並不能照進山穀裏,於是,風水大師便打開手電,慢慢往裏搜索起來。


    此時,不知為什麽,風水大師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厲害。


    在山穀裏泥濘的地上,偶爾能看到小褥子的包裹,這是用來包裹死嬰的,上麵有斑斑的血跡,並且還有散落的屍骨和爛肉,風水大師知道,這是野狗、狼,以及其他的野獸幹的。


    風水大師走的極慢,他用手電光照著,對山穀裏的地麵,一寸寸的仔細搜索著,生怕漏掉什麽。


    這時,風已經小了很多,明亮的月光,反而使山穀更加顯得陰暗、神秘。


    忽然,往裏走了幾米後,風水大師猛地感到,在前麵不遠處地黑暗中、隱約有兩點令人發寒地綠光,他心猛地縮成了一團,根據常年山中生活的經驗,他知道,那兩點綠光,可能就是狼眼。


    並且風水大師知道,這種吃過人肉的狼,最容易攻擊人。


    風水大師猛地抽出腰間的左輪手槍,定了定神,然用手電照了過去。


    他猜的沒錯,果然是頭棕色的狼!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它眼中的兩點綠光更加陰森,抬頭看著手電光射來的方向,這更加讓人不寒而栗,這頭狼呲了齜牙,嘴上還沾著些血跡,看來是正在吃死嬰。


    風水大師沒多想,對著那頭狼抬手就是一槍,這槍並沒打中,但在這狹長的山穀中,槍聲顯得特別響,並且來回激蕩,這頭狼好像被下了一跳,先是弓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蹭的一聲,和風水大師擦身而過,慌慌張張地逃出了山穀。


    風水大師站在那裏,驚魂未定,過了好大一會才緩過神來,然後繼續向裏搜索。


    但幾乎已經到了山穀的最裏麵,依舊是一無所獲。


    難道“無頭雞”也不在這裏嗎?這讓風水大師多少感到有點沮喪,但他仍舊耐心的一點點搜索著。


    突然,就在風水大師搜索到山穀盡頭時,他好像聽見有種特殊的響動,那很像是嬰兒發出的聲音,並且這聲音,不是嬰兒的哭聲,而是那種嬰兒牙牙學語聲。


    風水大師感到很奇怪:難道這裏被丟棄的嬰兒中,還有活著的嗎?不過也說不定,可能是那種私生子之類的,會被活活地丟在這裏,這種事不是沒有過。據說,前年一個采藥的老藥農,就在這個山穀裏撿到過一個活嬰。


    風水大師循著聲音,慢慢的找了過去。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聲音穿過來的方位,發現這個聲音不是從地麵上發出的,而從岩壁上一個凹窩處傳出,很可能是這個還活著的嬰兒,被放進那裏了。


    這個岩壁上的凹窩,大概離地麵一米多高,於是,風水大師走了過去,並且拿著手電向裏麵照,與此同時,他探著脖子往這個凹窩裏看。


    幾乎在他看到裏麵那東西的一瞬間,風水大師嚇得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電也脫手掉在地上,他身體在劇烈抖動著,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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