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外麵的雨漸漸小了,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我們草草吃了點午飯,本來我想吃紅燒肉,不過聽完老頭說“人是類人猿和豬雜交”的觀點後,我也沒胃口了.


    而等我們吃過午飯後,外麵的雨終於停了,但因為雨水太大,從山上奔騰而下的雨水,使山坡上出現了一道道河流。


    賓館的遊客們,被大雨困在房裏大半天,好像憋得難受,這雨一停,馬上都出來了。我們幾個也都出了賓館,走到前麵的一個小廣場上,呼吸著新鮮到發甜的空氣,但我注意到,那個老呂並沒出來。


    這個小廣場,其實就是賓館前麵的一片平地,二十多米見方,再往外走就是連綿不盡的山峰了,小廣場的地麵上,鋪著平整的石板,經過雨水的衝刷,一塵不染,讓人有一種光腳踩在上麵的衝動,我們舒展著四肢,伸著懶腰,暫時忘記了眼前的紛紛擾擾,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咱們去看看那個老李怎麽樣?”瘋子六忽然問老頭。他這一句話馬上把我們拉回到現實中――是啊,這是接觸那個老李的最好時機。


    歐陽老頭略一沉吟,馬上爽快地答應了。於是,我們跟著他,往老李的住處走去。


    老李的住處,在賓館後麵的山裏,雖然直線距離不是太遠,但要從前麵的山上繞過去。雖然雨停了,但依舊是陰天,走在山路上,涼風習習,讓人非常愜意,但此時此刻,這雨後的美景,我們也沒心情欣賞。


    腦子裏全是:那個老李究竟和高瞎子有沒有關係?還有雷雨天裏,老李那一係列怪異的舉動,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隱約覺得,這個老李非同尋常。


    走了大概四五十分鍾,才從前麵的山坡上繞到了後麵,山勢也變得陡峭險峻起來。我們又往山裏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鍾左右,看到前麵有兩間瓦房,依山而建,非常低矮,隻有兩米高左右,老頭說,這就是老李的住處了。


    我們走到門前,才發現這個門口非常低矮窄小,高不到一米七,寬也就半米左右,一般人要低著頭才能進出,是個小的獨扇門,並且木門上長滿了苔蘚,在後麵山崖的襯托下,這個瓦房就像是個小窩棚。


    老頭走過去,敲著門喊道:“老李,在家嗎?我是老歐。”


    連著喊了好幾聲,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沒在家,我們又敲門喊了一會,裏麵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老頭轉過身來,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可能是不在家,或者根本不想見咱們,唉,沒辦法,回去吧。”


    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都不想走,小磊走到那扇木門前,沒有敲門,而是用手輕輕推了推,但門卻沒動,肯定是從裏麵頂住了。


    這時,歐陽老頭懷裏的“猴鷹”忽然叫了兩聲,老頭愣了一下,有點吃驚的說道:“‘猴鷹’有辦法把門打開。”我們馬上又驚又喜,連忙把目光都投向‘猴鷹’。


    隻見老頭把‘猴鷹’輕輕放到地上,‘猴鷹’則蹲下身子,喉嚨裏咕嚕了幾聲,一股紅紅的東西,從屁股裏拉了出來,而拉下來的東西,正是以前老頭說過的那種屎――這種淡紅色的屎,每個月才拉一次,並且這也是那種“猴臉花”生長的土壤。


    但我們不明白的是,為何”猴鷹“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排泄這種屎來,這和要打開這扇門又有什麽聯係呢?


    正當我們詫異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條條細細的蟲子,從旁邊的石縫裏爬了出來,這些蟲子如蚯蚓般粗細,隻是通體白色,足有七八厘米長,它們蠕動著、迅速往”猴鷹“的這攤屎爬過來。


    老頭看到這些蟲子時,眼中一亮,連忙對我們說:”這種蟲子叫做’米條蟲’,經常吃各種鳥類的糞便,這座山中很多,尤其是在下完雨後。


    在咱們這座山中,有種奇特的啄木鳥,這種啄木鳥身上有五彩羽毛,非常漂亮,如果抓到的話,可以在市麵上賣到很高的價錢,而這種‘米條蟲’就是五彩啄木鳥最愛吃的食物,於是,這種米條蟲,就成了捕捉五彩啄木鳥最好的誘餌。我現在知道‘猴鷹’開門的方法了,咱們先躲一下。”


    我們聽得稀裏糊塗,怎麽又忽然扯到米條蟲和五彩啄木鳥了呢?


    但也知道老頭讓我們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便趕緊跟他躲到了旁邊一塊巨石後麵,不大一會,從遠處飛來三隻鳥,渾身的羽毛很鮮豔,並且鳥喙很長,正是老頭說的那種五彩啄木鳥。


    原來,它們是聞到了這種米條蟲的氣味,特意飛過來吃的。


    這些米條蟲反應也挺快,剛被啄了兩條,剩下的就迅速從下麵的門縫,鑽進了屋裏。


    這樣一來,那些啄木鳥像是瘋了一般,想從門下麵鑽進去,可門下麵的縫隙太小,這些啄木鳥怎麽鑽都鑽不進去。它們先用鋒利的爪子、瘋狂地刨門下麵的地麵,可那地麵是石頭的,怎麽可能刨的動呢?


    看這麽做不行,它們就改變策略,用嘴對著木門下部猛啄起來。


    如此近距離的看啄木鳥啄木頭,我還是第一次,沒想到啄木鳥的嘴、竟然如此鋒利,不大一會,三隻啄木鳥、竟然生生地把門最下麵的一塊木頭,給鑿掉了,門下麵就出現了一個大洞,三隻啄木鳥剛想鑽進去,正在這時,“猴鷹”忽然一聲怪叫,馬上衝了過來,三隻啄木鳥一看一隻大鷹出現了,嚇得馬上飛走。


    此刻,我們才知道“猴鷹”的“開門計策”,真是既吃驚、又讚歎,這隻”猴鷹“確實太了不起了!


    就這樣,”猴鷹“從那個啄木鳥啄的窟窿裏,輕鬆的鑽了進去,不大一會,就聽門裏麵嘩啦一聲,小磊又推了下門,門打開了。


    原來門裏麵是用插銷插上了,“猴鷹”進去後,用鋒利的爪子把插銷撥開,讓我們輕輕鬆鬆就打開了房門。


    屋裏有一股刺鼻的騷臭味和潮濕的黴味,讓人幾乎喘不過起來,我們連忙捂住鼻子,裏麵很暗,一扇窗子都沒有,在牆上,隻有一個昏暗油燈。這個屋裏,竟然連電都沒有,我們好像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幾十年前似的。


    等眼睛慢慢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後,我們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個依山而建的房子,其實是和山體裏的一個山洞相連,這個房子其實就是山洞的延伸而已。


    往裏走了幾米,就進入山洞,而在洞壁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個油燈,昏暗、潮濕、還有腥臭味,讓人非常難受。


    老李的這個住處,歐陽老頭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熟練的帶我們拐了個彎,就到了老李的“臥室”,說是臥室,其實就是山洞中、自然形成的一間石頭屋子,房間不大,剛能放得的下一張大床。


    而那個老李,正四肢大開,仰麵躺在床上睡覺,鼾聲如雷,旁邊扔著兩個酒瓶,看來是喝醉了。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們看這個老李的身材,確實和高瞎子的很像,高矮,胖瘦,甚至還有那微駝的背部,都太像了,隻是模樣不像,他的臉比高瞎子的要豐潤很多。


    歐陽老頭走過去,使勁地搖晃著老李說:“老酒鬼,醒醒,我來了,快醒醒”。喊了幾聲後,老李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看是歐陽老頭,這才慢慢坐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我們幾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說:“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怎麽來了,還帶了這麽多人來,是想抄我的家嗎?”。


    看兩人的交談方式,就知道他們倆關係很熟,經常打趣,我們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這個又髒又臭的老酒鬼,存那麽多錢有個屁用,無兒無女的,學學我,有錢就花,都這把年紀了,說不定啥時候一蹬腿就完了,你真是想不開啊。”


    歐陽老頭對老李說話,也是毫不客氣,看來兩人是打鬧慣了。


    看我們一個個捂著鼻子,皺著眉頭,歐陽老頭知道我們對這洞裏的氣味忍受不了,於是便拖著老李來到了洞外。


    走出屋門的時候,我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但我心裏仍然疑竇重重:老李不但身形長得像高瞎子,生活的環境也像――陰暗、潮濕、充滿著腐臭氣,這種環境對於一般人來說,會難以忍受,並且長期生活其中的話,健康會遭受重大威脅,而高瞎子則不會。並且,我們都知道,高瞎子的化裝技術、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所以,我們不會因為模樣不同,就斷然認定老李不是高瞎子。


    到外麵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一下老李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雖然有點渾濁,但完全沒有高瞎子的那種蔭翳,根據我們過去的經驗,高瞎子唯有眼睛偽裝不了,但光憑這一點,就能完全否定了他是高瞎子的可能了嗎?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偷眼看看瘋子六,他也正在盯著老李看,我知道他是在觀察老李的經脈特征。他會發現什麽異常嗎?


    老李也不管我們幾個,獨自和歐陽老頭聊天,顯得很自在,沒有絲毫的不安和緊張。這時,瘋子六也暗暗地對我們搖了搖頭,我們都知道他的意思――從經絡上,瘋子六也沒發現這個老李就是高瞎子。


    但不知為什麽,我還是隱約感到這個老李極不尋常,並且好像和高瞎子也有著某種聯係――雖然這還完全是直覺,現在還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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