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一記耳光打來,她痛徹心扉,碧雲又一記耳光打來,她沒有避開,當第三記耳光襲來時,趕來的李賢一把抓住碧雲的手:“鬧夠了沒?承諾給你的側妃,我會兌現,別再這兒裝委屈了!”


    碧雲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了看李賢,又看了看她,冷冷笑道:“演了場大戲就能麻雀變鳳凰,難道我還奢望擁有你的心嗎?”


    看著碧雲離去的背影,她半晌才緩過神來,向李賢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日,我雖問了碧雲的姓名,可回宮後滿腦子都是你。所以,我才會派人將字謎信交到你手中,可你終究還是誤會了。那晚碧雲來重汕亭赴約,跟她說清楚後,她竟答應幫我向你轉達心意。”


    聽到這兒,她陷入一片茫然,她在掖庭宮長大,宮闈中人心的冷漠詭變,她經曆太多,也太深刻。可碧雲對她的真摯,她們感情的深厚,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碧雲什麽也沒說,那日,她明明一夜未歸。”


    “我們的談話不過一盞茶時間,她為何會一夜不歸,那我也無從得知。”


    “碧雲說的戲,是什麽意思?”


    李賢深深吸了口氣:“這還要從,她轉達你的心意說起。”


    李賢將一切娓娓道來,在訴述中,單純率性的碧雲好像換了一副麵孔,不但心機深重,而且,還有一臉好演技。


    她聽著碧雲如何對李賢謊話連篇,如何設局誘導讓李賢,誤以為自己有了心上人。有了這些鋪墊,碧雲又如何以熱心人角色登場,為有身份包袱的李賢出謀劃策,以進可攻退可守的方式,慢慢贏得自己的心。


    後來,碧雲見他們的感情漸入佳境,便圖窮匕見,拿著上官婉兒代寫的信找上李賢,讓他答應在封王之時,將她選出宮做隨行侍妾,他日有了身孕再封她做側王妃。


    若李賢不滿足她的要求,就把信送去內侍司,到時上官婉兒就難脫勾引主子的罪名。


    聽李賢說完,她荒漠般的心中的最後一片綠洲,也被毒辣的太陽曬得瞬間幹涸。她抬頭望著茫無盡頭的天穹,任雨水衝洗她眼眶的熱淚,她對天喃喃道:“總讓別人虧欠我,半點虧欠別人的機會也被你奪走了!給我的身體注滿壞人的血才罷休嗎?”


    見她這般難受,李賢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道:“我知道,這些事會傷到你,本不想講,可碧雲對你太狠毒,你不該活在對她的愧疚中。”


    她掙開李賢,麻木道:“別說了,讓我靜靜。”說著,轉身邁開步子。


    李賢在她身後,大聲道:“我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別的女子,隻怪遇見了你,又恰巧走進了我心裏,再無人能取代,願意住進我的心房,做一輩子的女主人嗎?”


    她不由得轉身,望著重重雨簾後的李賢,眼神交匯間,一股莫名的感動讓她忘記束縛,自顧沉醉。


    “我願意”三個字正溜到舌尖,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突然而至,她剛吐出一個“我”字,突然看見另一個自己出現在閃閃電光中,那個自己慢步走近,心疼摸了摸她被雨水淋濕的臉龐,皺眉道:“婉兒,我知道拒絕他,你會難受,可你答應過會帶我躲開這世間上的傷害,忘了嗎?”


    她痛苦地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伴著滿天電閃雷鳴道:“我記得!”


    上官婉兒收起思緒,望著滿身燦爛月輝的李賢,釋然地笑了笑:“都三年了,再濃烈的感情也平淡如水了,何必在意那些話。對了,聽說王爺的側妃又添了王子,恭喜了!”


    李賢難掩羞愧道:“那雖是我同碧雲的第二個孩子,可並不表示……”


    她打斷道:“奴婢真得進去看夫人了。勞煩王爺代奴婢向側王妃問好!”


    兩日後,天剛破曉,袁一就隨著太平來到榮國夫人院中,看到滿屋子都是焦急等待結果的人,袁一也不由得更加焦慮起來。


    過了約莫半柱香,經過幾名禦醫輪流看診後,確定榮國夫人病情已穩定後,就由上官婉兒與掌醫來到外廳給武後稟告情況。


    聽掌醫做完病情陳述,大喜過望地武後上前拉起上官婉兒的手,道:“果然沒讓本宮失望,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說!”


    上官婉兒已兩天沒合眼,隻見她臉色蒼白,眼睛浮腫,笑了笑:“夫人轉危為安,已是老天對奴婢的莫大恩賜,再則,奴婢不過是盡了分內之責,何有討賞之功?”


    武後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賞哪成!這樣吧,本宮暫且記下,想到了隨時開口。”


    上官婉兒躬身道:“奴婢,謝……”話還沒說完,向前一個踉蹌暈倒過去。


    袁一見此心中一慌,怎奈隔得太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官婉兒摔倒。眾人驚詫之際,李賢慌忙上前扶起上官婉兒,對站在那兒的掌醫喝道:“怎麽還愣著,趕緊瞧瞧啊!”


    掌醫給她診過脈後,道:“上官姑娘並無大礙,隻是勞累過度,積憂於心,才會突然暈厥,放寬心修養幾日,便無礙了。”


    武後看了眼上官婉兒,歎了口氣:“這丫頭撐了這麽久,是該鬆口氣了啊!雍王,你替本宮送她會春舍,讓她好好休息去吧!”


    袁一見上官婉兒被李賢抱走,心語:“爺的!先是英王,又是雍王,婉兒,你到底是招了多少桃花?我一直認為自信心夠用,可也經不起這樣的摧殘,看來我隻能更加賣力的死纏爛打了。”


    見榮國夫人已無大礙,大家都寬了心,有政事在身武後和太子幾兄弟便先行離去,改日再來探訪,而太平和賀蘭姐弟則繼續留在府中陪伴夫人。


    在回春舍的路上,太平看到府中的仆人捧著許多禮物往一間屋子裏走,聽到一旁的管家不時喊道:“送給夫人的禮物放到左邊,送給賀蘭小姐的禮物放到右邊,千萬別弄混了!”


    聽到這話,太平不由得納悶起來,向身邊的袁一問道:“姥姥,她大病初愈,有人送禮來府上,可以理解,但是,月姐姐好端端,怎麽也人送禮來?”


    這時,一旁的管家恰好聽到了太平的這番話,回答道:“公主有所不知,城中有些許多仰慕賀蘭小姐的貴胄公子,他們都知道賀蘭小姐在府中,便都將禮物一起送來了這兒。”


    太平側著身子,看了眼屋子右邊的禮物,喃喃道:“哇!這麽多。”說著,看了眼管家問道:“有很多人喜歡月姐姐嗎?”


    “據奴才所知,應該是這樣。”


    一路上,見太平出奇沉默,袁一不由得問道:“公主還在想賀蘭小姐的事嗎?”


    “要是本宮也能像月姐姐那樣受歡迎,該多好啊!”


    袁一心語:“賀蘭敏月受到男子青睞,無非是風騷,夠賤,這丫頭可千萬別跟她學。”


    這樣想著,他慌忙道:“其實,奴才覺得,公主有公主的長處,不一定變得像賀蘭小姐那樣。”


    太平一拍手:“本宮可以向她討教,現在就去找她。”


    看到太平邁開步子,滿臉無奈的他喃喃道:“她都聽不到,別人說話嗎?”


    太平來到賀蘭敏月的房中,先是閑話了幾句,而後進入正題道:“本宮聽說,城中的許多貴胄公子都很仰慕你,這麽受歡迎,肯定有些原因,能跟本宮說說嗎?”


    賀蘭敏月笑了笑:“公主是在取笑我,還是逗我玩呢?”


    太平連忙擺手道:“不是。說來真不好意思,其實,本宮是想討教幾招。”


    見太平一臉羞怯,賀蘭敏月用手肘推了推她:“喲!瞧這臉紅得像綢子似的,向我討教了,是想讓誰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呢?”


    賀蘭敏月這麽一問,她的臉羞得更加紅了,她嗔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賀蘭敏月湊近她:“我可不知道。不如,公主悄悄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怎麽樣?”


    她推開賀蘭敏月,撅嘴道:“月姐姐,你再這樣,本宮可不理你了。”


    “我也不逗公主了。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成紗’要想引起男子的注意,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


    賀蘭敏月說著,抬頭滿是防備地看了眼袁一,會意的太平開口道:“他是太監,不礙事!”


    聽到這話,袁一心語:“爺的!第一次感覺,太監的差事還真不錯!在勾引這件事上,男子手段無非是,裝英雄,裝慷慨,裝深情,至於女子的手段,現在,正好聽最具說服力的賀蘭敏月怎麽說,算是長長見識。”


    賀蘭敏月聽太平這麽說,便不再顧忌道:“想要引起男子注意,隻要耍些小花招便可以了。”


    太平迫不及待道:“什麽花招?”


    “第一,撒嬌,第二,裝可憐,第三最後這一招,雖然是最厲害的,可公主不學也罷!”


    “既然是最厲害的,為什麽不告訴本宮?”


    “最後一招用得好,可以讓男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用得不好,以為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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