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蘊秋參加過宣誓大會,正式正為一名注冊機甲師,還和李博順利通過聯邦大學的考試,隻剩下麵試就能正式進入學校的時候,廖家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其實他一來到首都星,就知道廖家不可能完全放任他不管,無論怎麽說,他身上也留著廖家的血,而且還姓廖,從一開始就是廖家的人。


    他要是在外麵闖了禍,人家可不管他是不是私生子,是不是得廖家人喜歡,一準兒會把他惹下的麻煩扣到廖家的頭上,同理,他要是有出息,也是廖家的榮光。


    通訊器響起,楊蘊秋正窩在租下來的房子裏,製作自己的專用機甲。


    他已經完成了大半,是一架人形機甲,外表看起來並不特別起眼,玄色的外裝甲,有點兒透明的質感,十分輕薄,不過隻有試過的人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麽強,坐進去之後壓力有多麽大,反正很適合楊蘊秋現在的力量。


    沒有安裝ai係統,有娃娃在就足夠了,楊蘊秋一邊矯正武器係統的參數,一邊打開通訊器,眼前就出現了個矜持冷淡的男人。


    楊蘊秋肯定是不認識的,但顯然對方以為自己認識他。


    “十三號是老爺子的壽誕,你也到場……別忘了把自己收拾幹淨,省得丟人現眼。”


    那人的目光在楊蘊秋髒兮兮的臉上和衣服上轉了一圈,頗帶了幾分嫌惡,“地點是十星聯盟大酒店,時間是晚六點,不要耽誤。”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


    李博坐在後麵正讀書,看到這種情況,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這家夥真拽,誰啊!”


    楊蘊秋失笑:“陌生人。”


    真是陌生人,他不是真正的廖顯雲,對方作為廖顯雲的兄長,和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要不怎麽說,楊蘊秋總覺得他那些長輩,奶奶也好,還有石教授他們總認為自己老實厚道,在學校那種單純的環境還好,離開學校容易吃虧,這種種擔心很沒必要,他哪裏是什麽厚道人?必要的時候別說騙人,就是騙鬼,騙神,也麵不改色心不跳。


    就說現在,他一點兒也沒有搶占別人身份的負罪感。當然,更不會自找麻煩為那位已經死了的廖顯雲完成心願。


    廖家家大業大,他沾點光就行了,沒必要和這種龐然大物作對,其實大部分人都會像他這樣,那位小說裏的主角才是奇葩。


    也許天才的腦回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


    李博摟著小宙,合上書湊過來笑道:“老板,你去不去?”他是那種八麵玲瓏的鬼靈精,擅長察言觀色,剛才一眼就看出自家老板肯定是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關係。


    楊蘊秋推開他的腦袋,隨意說了幾道法律分析題考小宙,讓小宙去一邊思索,才道:“當然去,我將來的目標是警察總部的特殊警察部隊,和上層社會的人物打好交道至關重要,廖家在警察總部很有些勢力,這種好機會怎麽可能放棄。”


    如果他沒成年的時候,按照規定,他那位便宜母親可以左右他的人生,關著他,不讓他見人,都沒什麽大問題,但他現在已經十八歲,恢複了自由,還已經成了機甲師,馬上就要上聯邦大學就讀,那位母親再想找借口把他關回家裏,早就不可能,他又不像原來的主角留有心理陰影,一見到廖家人就難受,會升起暴虐的情緒,去宴會轉一圈,結交人脈,有什麽不好的?


    “送什麽禮物?”


    李博頓時來了興趣,他比楊蘊秋更積極。這小子現在已然很喜歡構建他的情報網,前些日子就一邊準備考試,一邊很順利地混進首都星的黑市去,結交了不少涉及到黑暗事業的能人,他也的確很有天分,對這一行特別熟悉,哪怕是外來戶,也沒受到太過強烈的抵製。


    楊蘊秋想了想,禮物不好送太貴重的,雖然那位祖父可能都不認識他,但他怎麽也是廖家人,送禮什麽的,心意到了就可以。


    幹脆自己繃了個長卷軸,差不多有五米左右,準備寫點東西就算祝壽了。


    楊蘊秋還特意讓娃娃去想辦法探查了一下廖敏行的書房,掛五米長的東西絕對正合適,娃娃為了這個差事,還真費了好一番心力,即便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監控設備,智能光腦,它遊走各地,如魚得水,可廖家大家長的書房,也不是那麽好看的。


    偏偏原主廖顯雲是廖家人,雖沒有進過那個大書房,卻看過照片,大體應該知道具體方位之類,為此,楊蘊秋還和娃娃仔仔細細地背了一陣子廖家的家譜,又把他們家廖顯雲有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找出來,務必讓自己別出任何紕漏。


    一開始楊蘊秋根本沒想這些,畢竟以前可沒打算真和廖家的人打交道,現在卻不同,楊蘊秋想要獲得爵位,前提條件他得先是貴族才行。


    這個世界,除了頂尖的那些貴族,再沒有什麽人能夠獲得爵位了,無論官職多高,威望多重,你隻要不是貴族,你就別想享受貴族們才有的特權。


    可以說,貴族和平民根本是兩個階級。


    聯邦政府已經算是好得多,至少貴族的特權的的確確再減少,平民百姓也有進身之階,例如成為機甲師,考上聯邦大學什麽的,在帝國,帝國大學百分之九十八都是貴族子弟,剩下的那些平民也早早就找到效忠的對象,要不然根本無法在學校裏生存。


    李博看楊蘊秋拿出個奇怪的金屬板(其實是操作台,上麵刻製的都是煉成法陣),又弄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材料,沒十分鍾,那堆材料就變成瑩白色的,柔軟光滑的絲綢。


    他知道那是絲綢,屬於那種被放在博物館展覽的古早時代的東西。


    “這是什麽?”


    “禮物。”


    楊蘊秋一笑,花了半個多鍾頭,就把處理好的絲綢長卷鋪在桌子上麵,又從星網上訂購了筆墨,結果筆墨拿到手裏看了看,怎麽看都不順眼,最後沒辦法,連筆墨都是他自己製作的,新墨和新的毛筆再不好用,和星網上那些明顯屬於藝術品,根本不具備實用價值的東西比,也要好得多。


    這個時代書法和繪畫一樣存在,有些老牌子貴族可能還有這方麵的修養,但真的已經式微,對於新一代的年輕人來說,那些老古董隻存在於傳說和博物館中,就是有些人買了這類物品,也是用來顯擺當裝飾品的。


    如今連紙質文字都幾乎被淘汰了,印刷品都成為傳說中的東西,更別說手寫書法。


    李博就看著自家老板揮毫潑墨,在綢布上麵一通亂比劃,在他眼裏,這就是發瘋呢,沒一會兒,畫卷上就出現小橋流水人家,還有大漠孤煙落日,甚至是斷壁殘垣,明明很模糊,很不搭調的圖畫,他看了,卻忽然覺得自家老板偶爾發發瘋還挺好的,畫出來的東西讓人看了,心裏一陣陣發燙。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五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楊蘊秋寫下一首古詞,讀了讀,覺得自己背誦古詩詞的功底還在,挺不錯,沒忘了,雖然隻是首早就爛大街的詞。


    李博當然是完全看不懂了,作為一個星際海盜,他對於發展成通用語的炎黃文字還是很了解的,畢竟現在許多珍寶都是古董,不通炎黃古文字連好東西放在眼前也發現不了,又怎麽做個合格的星際海盜,奈何就算所有的字分開來,他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合起來一樣不認識。


    當然,禮物這種東西,越高深莫測越好,楊蘊秋對那個什麽廖敏行,廖將軍,本來也不大在意,那種大人物肯定不會關心他一個廖家的私生子,早就聽說他連自己的親大孫子廖顯祖也沒多關注過,恐怕在外麵無意間碰上,想認出來都要花費一點兒力氣。


    廖敏行一百二十歲的大壽,說是家人聚會,其實也就是那些貴族們找個借口聯絡聯絡感情,給自家看重的小輩提供個結交的平台。


    楊蘊秋把畫卷裝裱好,收起來隨便買了個中高檔的禮盒,轉頭就繼續折騰自己的機甲。


    廖敏行壽誕之日居然趕上了九星連珠,天現異象,首都星街麵上忽然冒出來一堆變異生物,本來這些生物都被阻擋在結界之外,偶有漏網之魚也躲躲藏藏的不敢露麵,這次到是一股腦地蹦出來刷存在感了。


    這隻是小事一樁,當然影響不到廖將軍的壽宴,楊蘊秋卻猛地想起他看的那本小說中人物對話裏提了兩句,說是廖顯祖因為在祖父壽宴,九星連珠之日,成功抓獲反政府組織‘血骷髏’的一個大頭目,救下了他的父親。


    之所以提這件事,是因為廖顯祖正是因為這個功勞,在警察總部開了一個好頭,從此平步青雲,最後居然順順利利地打敗了十幾個有力競爭者,做到了總警監的位置上。


    聯邦這幾十年來都不太平,警察總部這種暴力機關擁有很大的權柄,總警監的地方,可不是百年以前能比的,絕對算得上聯邦政府頭一號大人物。


    “難道是這次?”


    楊蘊秋挑了挑眉,他不覺得九星連珠很容易看見,還都正好趕上廖敏行的壽誕。


    想到此,楊蘊秋站起來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實驗室,李博和小宙全當沒看見,主要是他們這位老板每天呆在實驗室的時間比睡覺吃飯加起來還要長得多,早習慣了。


    進了實驗室的大門,他直接打開操作台,重新調整自己隨身攜帶的防護法陣,製作各種輔助治療等等法陣,甚至還花了兩張半吊子的符咒。


    小說裏隻有寥寥數行字,可他記得裏麵寫了死亡六十八人,受傷一百三十九人,顯然這次壽宴不那麽好過,廖顯祖的確救了包括他父親在內的一幹權貴,可殃及到的那些普通人卻隻成了個傷亡數字,甚至因為涉及到的權貴太多,都沒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


    如果真要參加壽宴,還真出了事,楊蘊秋覺得,他需要的關注的並不是隻有那些權貴們的生死安危。


    壽誕正日。


    楊蘊秋一大早就起身換衣服。


    李博還頗為詫異,忍不住調笑道:“真不像老板你了,哪怕是廖家開辦的宴會,老板你也不該這般在意吧?”


    楊蘊秋翻了個白眼:“你帶著小宙去中央圖書館讀書好了,今天別隨便出門。”


    李博眨眨眼,見自家老板居然在禮服裏麵套防護服,雖然是最薄的。


    “貌似你是參加壽宴,不是上戰場,還是說,老板有我不知道的消息來源?壽宴上會發生事故?”他總覺得自家老板有時候十分靈異,就連本來在閉著眼睛睡覺,忽然就起來聯絡在圖書館學習的小宙,讓她回家的時候繞路,結果小宙回家時常走的路線果然因為交通意外封道了。


    楊蘊秋不理他,徑直拿著禮物坐運輸飛車去了酒店,十星聯盟酒店是首都星最大,最豪華的酒店之一,門外豪車無數,個人飛行器一大堆,奢華的機甲也遍地都是,平時普通的運輸飛車根本連靠近也不能,楊蘊秋坐的那輛車的司機還算鎮定的,就是用目光替他吸了一回澡,到沒多說什麽,老老實實地把他放在酒店門口就一溜煙似的跑了。


    “來了?跟我走,我送你進去。”


    楊蘊秋剛一下車,正猶豫是不是就這麽進去,左岩已經出門‘迎接’,這位年輕的軍官顯然一直關注外麵的情況,就是在等他,顯然是擔心他頭一次來這種場合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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