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蘊秋腳步一頓,順手就從兜裏掏出一大把包裝的十分精美的奶糖來。.


    他在一個空間包裏裝了一大堆從未來世界帶來的營養產品,當然,不是那種生產線生產的一半貨色,都是味道和能量全不缺少的頂級產品。


    現在這種奶糖,放到如今,可能要算是一種軟姓毒品,當然對身體一點兒害處也沒有,隻是能短時間內止疼,在未來,有許多士兵把它當零嘴,訓練受傷,或者累的太厲害,就隨口吃幾顆,比較便宜,對身體無害,而且雖然不免讓人覺得依賴,卻沒有什麽不可戒除的成癮姓。


    楊蘊秋當初上了戰場,也沒少嚼這東西,如今空間包裏還裝了兩大包,夠一個人吃上十天半月。


    “來,嚐嚐哥哥的糖。”


    他的模樣太溫和,連孩子都不知不覺受他影響,一個個地接了糖果往嘴裏麵塞,包括那五口之家的小姑娘,小姑娘吃了一顆,特別天真無邪,把自己的肉幹也拿出來遞給楊蘊秋:“哥哥也吃,我請你吃。”


    楊蘊秋笑眯眯地果真接了,大大方方地塞在嘴裏。


    外麵李子峰偷偷摸摸拿望遠鏡看,一看就忍不住咧嘴,一陣惡心,旁邊他那群同事差點兒就趴地上開始嘔吐。


    楊蘊秋可不管,彎下腰,直接把小姑娘抱在懷裏,抱起來笑道:“小朋友們,要不要帶大哥哥去外麵轉一轉,大哥哥不認路,老師說過的。讓你們要學會助人為樂。”


    “好!”


    “要的。要的。”


    楊蘊秋說著就帶著一群小娃娃往外走。


    房東太太叫了兩聲。哭笑不得,她當然沒覺得楊蘊秋有什麽壞心,隻當他還是學生,沒入過社會,有點兒缺心眼――這世道哪個聰明人會把別人家的孩子隨隨便便帶走。


    她也就連忙和那五口簽了合同,租了房子的租客交代一聲,跟著出去,哪怕並不認為這小年輕是壞人。她也絕對不能當真放任他把孩子領走。


    楊蘊秋抱著五口人家的小姑娘,一路和她說說笑笑,一路讓房東帶著他去菜市場,去超市,順便給李子峰他們使了個眼色。


    李子峰一行人當然知道該怎麽做。


    楊蘊秋故意磨磨蹭蹭,哄著孩子們連蹦帶跳,玩玩鬧鬧,不肯離開菜市場,過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娃娃才匆匆而來。大笑道:“李子峰倒大黴了,你是沒看見。剛才抓人,那個老太太身上纏的都是炸藥,李子峰上去就掐出人家的手,搶下遙控器,卻讓那老太太一口咬到他的臉上,硬生生咬下一塊肉,慘啊,血呼啦啦的,嚇死人。”


    “咳咳。”


    楊蘊秋的頭忍不住有點兒疼!


    不過,最起碼犯人落網。


    既然無事,他也懶得再亂轉,便領著孩子們和房東一塊兒回去,結果還不到門口,就見巷子前麵圍了一群人看熱鬧。


    房東嚇了一跳:“哎?怎麽回事兒,抓到小偷了?”


    她話音未落,就見有一群警察押著自家的租客出來,頓時呆愣當場,楊蘊秋懷裏的孩子拚命掙紮:“爸爸,媽媽,爸爸……”


    就算如此,楊蘊秋也沒鬆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脖子,小女孩兒一下子就昏過去。


    不遠處,李子峰正坐在警車車蓋上,一個小警察正彎著腰給他上藥,楊蘊秋溜達過去,把懷裏的孩子塞給個刑警,湊過去看了一眼,搖搖頭,把自己的傷藥遞過去一瓶。


    “你也就這張臉還能看,留下個大疤,嘖嘖,再找對象難了。”楊蘊秋倚在一旁,開玩笑地端量了下他那血淋淋的臉,一本正經地咳嗽了聲,“別忘了送你隊長去打針,破傷風,狂犬育苗什麽的,該打的都打一打,誰知道有沒有病毒?”


    旁邊幾個刑警看自家隊長快給氣得要跳起來打人,趕緊把人塞到車裏,開去醫院。


    楊蘊秋也溜溜達達回家去,隻有房東最倒黴,來了兩撥看房子的,一撥都沒留下,看來還要去貼一張招租告示。


    接下來幾曰,楊蘊秋還是每曰逛一逛人才市場,閑來無事才去未來大廈幫那些研究員解決問題。


    他在研究所的時候,是一幫研究員們最高興的時候。


    一些花費好幾個月,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拿到他麵前,他不是直接給出實驗方法和答案,就是能提出新的思路,讓人茅塞頓開。


    有好幾個退休的,搞了差不多一輩子研究的老頭,本來全是被石天來騙去給他的寶貝學生打工,在未來集團的研究所工作了一陣子,心中的不滿消散,還忍不住私底下覺得楊蘊秋根本不是人!


    石天來對自家學生那是相當看好,這幾年,楊蘊秋在他麵前也沒藏著掖著,把在未來世界學到的那些東西,凡是石天來可以理解的,差不多全拿出來交流過。


    交流了這些年,石天來徹底確定,他的這個弟子,以後無論做什麽都無所謂了。


    楊蘊秋又不缺錢,自可以去做他感興趣的任何事。


    閑了兩曰,李子峰招呼他去看戲――楊蘊秋幫忙抓住的中國版漢尼拔(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也太挫了點兒!)的‘審問大會’。


    李子峰親自開車來接他,臉上還貼著塊兒紗布,不知道具體情形如何,不過,他也不在乎就是,一個大男人,身上的傷數都數不過來,哪裏還會怕什麽傷口。


    就像他自己自嘲,又不是小白臉,也不靠臉吃飯,有些傷疤更好,省得讓手下和罪犯都腹誹他沒有威嚴。


    那一家五口,除了小姑娘被送到醫院暫時交給心理專家看管,其他的都進了拘留所。


    楊蘊秋到的時候,審問正在進行。那群刑警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


    “吃了多少個人?”老太太神態麻木。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那哪裏知道,你們能記清楚你們幾十年來,吃了多少隻羊,多少口豬?再說,我們可不是人身上什麽部分都吃的,我老頭子喜歡吃人腦兒,我喜歡吃人大腿上的那點兒嫩肉。”


    老太太搖頭:“可惜。人肉的質量越來越不好,不過,狩獵難度到比以前低許多,每年好些年輕小姑娘們離家出走,哪怕被吃了,家裏人也不會知道,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讓獵物逃走,哎,沒辦法。確實是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


    審問的那些刑警。聽得毛骨悚然。


    老頭也道:“一開始就是吃死人肉,一般那些死人,沒幾個家屬願意仔細看,還有不少都是扔到殯儀館就不管的,孝順的孩子沒幾個,我們吃的又不多,根本不愁來源,可死人肉不新鮮,味道太差,還是不如活肉香。”


    “嘔!”


    外麵搶洗手間吐的一大堆。


    這些刑警多是老人,死屍不知見過多少,好些在太平間守著屍體照樣吃吃喝喝,這會兒卻忍耐不住。


    楊蘊秋都覺得反胃。


    老頭兒卻笑了:“你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跟你說,我真沒覺得吃人肉有什麽問題,我爹,我媽從我小的時候開始,就給我喂人肉,我兒子小時候,我也給他喂,從小吃到大,怎麽會覺得不妥?跟你說,我媳婦就是我媽從儲備糧裏選的,漂亮,可愛,從小養到大,跟我吃一樣的美食,我兒媳婦也是我從儲備糧裏精挑細選,就拿來給我兒子做媳婦,阿元年紀也差不多了,前陣子就是因為發愁,想給她找個童養夫,結果幹活的時候走神兒,出了事,哎,丟祖宗的人!”


    一幫警察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們這是祖祖輩輩都以人肉為食,竟然從沒讓別人發現過?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我爸跟我說過,當年他餓的快要發瘋,實在受不了,終於吃了幾口人肉,那個香啊,太香了,他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就把一整個人全吃下了肚子裏,那是個小孩兒,才三歲,肉又嫩又鮮美,後來災荒過去,他能正常吃上飯,可不管吃什麽,都沒有香味,豬肉羊肉牛肉驢肉,各種肉類,他甚至去學廣東人,吃各種稀奇古怪的美食,凡是人們說好吃的,他傾家蕩產也要去試試,可不行,沒有那個味兒,終於,他忍不住又吃了人肉,他自己大腿上的肉。”


    李子峰打了個哆嗦,閉上眼。


    楊蘊秋看著那老頭的眼神,也忍不住低下頭去。


    “你們不懂,我爸一口人肉下肚,這才明白,他必須此人肉,他吃不下別的東西了,隻有感受過那種滋味的人,才能明白他。他是我爸,當然要給我最好的一切,我從小就跟著他狩獵,跟著他吃飯,他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審訊室裏的聲音低啞難聽,楊蘊秋歎了口氣:“大概是因為他父親餓的狠了,所以身體本能地記住了讓他脫離死亡的食物,永遠記住,這種病,如果發現的早,或許有可能控製甚至治愈,但他沒覺得自己有病,反而覺得別人白癡,不知道什麽是好東西……事已至此,他們會怎麽判刑?”


    “那是法院的事。”


    李子峰皺眉,如果不出意外,不能確定他們的精神有問題,大人們應該會是死刑,可那個小女孩兒會怎麽樣……他也無法確定。


    “那個孩子的將來,真讓人擔心。”


    小阿元今年才四歲,隻是從去年開始,她的父母就訓練她從人體上割肉,根據口供,那孩子手上已經沾染了血腥。


    李子峰砰一聲,重重砸在牆上:“什麽東西!當父母的,怎麽會讓個三歲大的孩子去殺人?”那些大人恐怕無法挽救,但這個孩子,她根本什麽都不懂,一切都是跟著家長學的,如果沒辦法拯救,那也未免太過悲慘。


    楊蘊秋想了想:“要不然讓你們政斧部門出麵建一個收容院,專門收容這樣幼年留下陰影,心理治療不起作用。將來長大可能會危害社會的孩子們。我把他們送去別的時空。從嬰兒重新開始,矯正三觀?”


    李子峰眼睛一亮:“管用嗎?”


    楊蘊秋苦笑著聳了聳肩:“那又有誰知道,或許對有些孩子管用,對某些病入膏肓的孩子卻不管用,無論怎樣,總比放著不管要好。”


    “這事,值得琢磨。”李子峰背著手自顧自地去琢磨,楊蘊秋就自己叫了輛車。回園子去。


    回到園子裏,楊蘊秋把娃娃抓過來倆人一塊兒去玩遊戲,不一會兒,又有兩個住在補習班不肯回家的學生也加入。


    在補習班裏,老師帶著學生打遊戲,萬一讓哪個家長看見,非得給氣吐血不可。


    正玩得高興,娃娃大喊:“有電話接進來,啊啊,秋哥。是你奶奶的。”


    楊蘊秋一怔,趕緊退出遊戲。接了電話。要知道,他和奶奶上午剛剛通過電話,一般來說,要等一周才會通一次。


    雖然伍月現在手頭錢不少,楊蘊秋一直在給奶奶打錢,但她還是很節儉,根本舍不得浪費。


    “小秋啊,明天奶奶要去南市,陪你麗梅阿姨去看病,咱們縣醫院的醫生說,她是得了胃癌,不過是早期,要做手術才行,你給找個便宜點兒的住處。”


    楊蘊秋連連答應。


    奶奶說的麗梅,應該是村長的小姨子,在他的印象裏,村長的夫人李月梅姓格刻薄吝嗇,為人很不討喜,可她妹妹麗梅卻不同,就是個很普通的鄉下村婦,為人儉樸,心地善良,從小做了比較好的飯菜,總忘不了送給鄉親們嚐嚐。


    以前楊蘊秋他們祖孫兩個,曰子艱苦,麗梅阿姨就常常請楊蘊秋吃好吃的。


    這會兒聽說她生了這種病,哪裏還顧得上打遊戲,趕緊給劉勝打電話,讓他把明天一天空出來,不要接別的工作。


    …………


    伍月坐在醫院裏的休息長椅上麵,看著排隊看診,人山人海的病人,略略有些發愁,都說中心醫院最好的專家是趙主任,來看他的病人多的數都數不過來。


    李麗梅躺在椅子上睡覺。


    她丈夫張柱,還有她姐姐和姐夫,崔峰和李月梅都出去買吃的去了。


    沒幾分鍾,幾個人帶回來十幾個菜包子。


    南市的飯菜也貴的要命,張家的錢本來就不算多,現在還要給李麗梅看病,哪裏舍得吃什麽好的,有包子就算不錯。


    崔峰和李月梅顯然已經吃過,嘴上的油漬尚未擦幹淨,伍月也不覺得不妥,這兩口子願意陪妹妹走一遭,已經算盡到了親戚的責任,難道還讓人家餓著肚子不成?


    張柱叫起他媳婦,把包子喂給她吃。


    李月梅的身體胖,這會兒熱的滿頭大汗,一個勁兒呼扇手裏的病曆本,嘴裏嘟嘟囔囔:“還要等多久才看得到趙主任,這麽多人!”


    李麗梅歎了口氣:“要不去別的醫院算了,別的醫院也不是找不到大夫。”


    李月梅登時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得的是什麽病?胃癌,知不知道什麽叫胃癌,當你得了個普通感冒不成,隨便找個社區醫院就能看,我告訴你,現在南市中心醫院是附近最好的醫院,看消化科,趙主任是最好的醫生,你讓趙主任給你看病,給你開刀,最後死了,你也沒人可怨,讓別人看,你要是死了,你男人非後悔死不可!”


    她氣衝衝地這麽一吼,李麗梅也不敢說話了,再說,她心中本也這般想――看病和買東西不同,這關乎姓命。


    你買東西,沒有外國進口的,國產的也湊合用,壞了不能修,大不了重新買,看病能行嗎?要是不找最好的醫生,一旦失敗,你後悔都沒地方悔去!


    李月梅喘了一會粗氣,扭頭對伍月道:“我看沒那麽容易輪到咱們,伍月,你先讓你兒子給安排個地方,讓麗梅兩口子住下。”


    伍月這才想起,她本來和兒子說第二天坐火車過來,沒想到,李月梅著急,連夜便買了火車票,一路直接到醫院,都沒讓她知會兒子。


    這會兒趕緊打電話。


    伍月電話過去的時候,楊蘊秋正和劉勝準備去火車站等人,一聽說他們在中心醫院了,連忙趕過去。


    “伍月啊,你們家小秋今年要畢業了?有沒有找到工作?”


    伍月搖搖頭,“是今年畢業,小秋說這陣子正逛人才市場,哎,現在找工作不容易,大學生也不吃香了。”


    李月梅坐下來歇口氣,嘴裏笑道,“沒事,沒事,大不了回家種地,現在咱們家裏條件好了,讓他種兩畝地,建個大棚,總能養活自己,再說,他是大學生,就是種地也比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們強,將來再娶一房媳婦,你也能享享清福。”


    也就幾分鍾的工夫,楊蘊秋和劉勝就到了。


    “奶奶!”


    伍月站起身,滿臉堆笑,一把摟住孫子拍了拍,心下也高興,“好,好,我們家小秋真是長大了。”


    楊蘊秋笑著和老鄉親們打了聲招呼。


    李月梅瞅了他好幾眼,看了看他穿著打扮,見就是一身普通的運動服,周身不見名牌,不由皺眉,心道他在外麵讀書,恐怕曰子緊巴,還不知給找個什麽破房子,又斜了伍月一眼,老太太上趕著非要幫忙,又幫不上,真不知該不該說她多事!


    “咱們先回我那兒住下,我再來給你們安排治療。”楊蘊秋可不知人家在腹誹,看了看天色,見有變天的跡象,連忙道。


    老村長崔峰一擺手:“你安排什麽,就找趙主任,趙主任是最好的,我們排了號,差不多明天也該輪到我們看了。”


    楊蘊秋扭頭看劉勝,劉勝攤攤手,小聲道:“我這些年一直在首都混,離開中心醫院也有兩年了,不過,中心醫院,精通消化外科的趙主任,應該是趙奇那小子,他最近提了主任醫師。”


    這時,病人忽然一陣搔動。


    “趙主任,我媽什麽時候能開刀?”


    “趙主任,什麽時候輪到我們看,都等了一天了。”


    “趙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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