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夙封不敢再停留,他帶上陸目跳到另一棵樹上,而在這裏他也終於看見同樣潛伏在樹林裏的第三個人。


    “我其實原本是旁邊那條村子的村民,後來因為這裏作妖就搬走了。”披著灰色麻布的大叔向他們這邊解釋,“今天有個商隊到鎮上,然後聽他們說起有幾個年輕人要進這裏,原本我們村的村長他擔心又要有人遇害,就派我過來看能不能叫你們別去,結果我來到時發現你們已經進來了。”


    夙封問道:“你進來時怎麽沒事?”


    他並不是太相信對方的話,而陸目也同樣,畢竟這人此時出現地太過蹊蹺。


    “因為我們已經基本把這裏的底細給摸清了。”說著,這灰衣服的大叔又奉勸他們,“那個女人的委托你們也別接了,回去後推了吧,隻要進了那口井的人就再也出不來的了。”


    “哦?”


    灰衣男正想和他們詳細解釋,但發現黑影已經快到眼前,於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待會兒再說。


    沒多久,便看到那些屍體已經抵達夙封他們剛才待的屬下,然後,先前他們一直以為沒有意誌隻會遊蕩的怪物,此時就像壁虎一樣,四肢貼在樹杆上,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爬了上去。


    它們的行動悄然無息,身上也沒有任何氣息,如果不是有灰衣男子的提醒,自己此刻還在那棵樹上的話恐怕等它們到麵前了才會發現。


    那些怪物也不知道是以什麽來感知周圍的,樹林裏的樹都並不茂盛,基本是擋不住一個人。夙封原以為它們是有視力的,可後來觀察發現又不像,他和灰衣男子離那棵樹不過三四米左右,但那些怪物僅僅是爬上那棵樹,然後在夙封方才待的地方徘徊。大約是發現目標不知道為什麽消失了,它們抬起頭往周圍“看”去,被那雙沒有瞳孔的詭異眼睛從身上掃過時,夙封和陸目俱是渾身緊繃。


    夙封差點就以為自己要被發現,然後準備轉移,但他眼尖的發現附近的灰衣男子對此卻十分平靜,在被怪物們視線掃過時也沒任何動作,於是他立馬又按捺住自己,和那灰衣男子一樣,保持著平靜留意那邊的動靜。


    沒多久,或許是沒找到目標,原本都聚集過來的怪物又漸漸散去,而爬了上樹的那些也下來,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


    直到見它們都遠離後,夙封才重新開口朝那灰衣男問道:“它們剛才怎麽沒發現我們?”


    “咳……怎麽說呢,其實它們是通過聞到人的淫|液來鎖定目標。”這原因有些難以啟齒,灰衣男有些尷尬,然後看了一眼對麵的夙封,有些欲蓋彌彰地表示,“小夥子定力不錯。”


    “……”他好像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而聽到灰衣男話後的陸目汪往他懷裏縮了縮,然後抬起頭用那無辜的小眼神眼巴巴地看著他。夙封沉默本秒後,果斷背了這個鍋。“對了,這個樹林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大概得從二十年前說起。”灰衣男子回憶道,“記得大約在二十年前,有個不知出自何方神聖之手的法器掉落在離這五百裏外的雁棲山上,那法器呈圓盤狀,能發出五光十色的燈光。在跌落後不久,法器裏就走出個人來。”


    等等!這描述……真不是外星人迫降嗎?!陸目表示目瞪口呆,如果他不是一直待在現場,恐怕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或是突然視頻突然跳轉到下一段,尼瑪這發展也未免太神了吧!


    不知道外星人這種設定的土著夙封,十分認真地聽著。


    “那個從法器裏走出來的人長著一張美豔無雙的臉,除此之外他還能散發出一股讓男人都為之而瘋狂的氣息。”


    陸目:“……”


    信、信息素?!我一定是想太多了,居然想到abo設定,嗬嗬……


    “後來被個邪道的藥師知曉了,那藥師後其體質感到好奇,然後將他擄走,中間發生了什麽就不清楚了,反正最後那個人被煉製成了藥人。”


    陸目:“……”


    怎麽覺得有點報社,真不是我的錯覺嗎?


    “那和這個樹林有什麽關係?”夙封不解道。


    “聽說藥師一開始是想將藥人投入人類繁華的都城中,讓它將都城裏的人都感染成像這樹林裏的怪物一樣的存在,但是後來這詭計被人識破,盡管那些都城化險為夷,可是這個藥人卻不好處理。因為藥人水火不侵,而不將其毀去的話,上麵所帶有的毒素又恐成隱患,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十分煩惱。”說到這,灰衣人停頓了一下,“就在眾人商議該如何妥善處置藥人的時候,藥人卻是被魔族給盜走了。再後來,便是附近村莊開始有人失蹤,而樹林每到夜晚便有怪事發生。”


    “莫非是藥人被盜走後被魔族放在了這樹林裏?”


    “你說得不錯,後來連城裏的官兵也折在此後,終於是驚動了城主,然後他向周邊的大門派發出請求,不久後原因便被人查明。那個藥人是被魔族以特殊陣法困鎖在這井底,當初那人是被強行煉製本身怨氣便極大,而如今樹林的陣法更是加強了藥人身上的怨氣,使怨氣化成實質性的濃霧。又因為藥人身前體質特殊,所以這濃霧除了他的怨氣外還有對人的催情成份以及致幻的能力。”


    這得是多倒黴啊……光是聽陸目都為那個外星人感到不平,連死後都要被人利用不得安寧。


    而夙封則是在想:看來師兄會突然發情恐怕是與霧中的催情作用有關。


    隻是他也有些奇怪,為什麽光是師兄反應激烈而自己卻沒什麽事呢?


    “那這霧氣要如何防範?”


    “人隻要皮膚不沾到便好了,這個陣也隻對人有效罷了,畜生並不會受影響。”


    這麽一說後陸目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本來在覺醒犬妖的血脈後五感就變得比尋常人要靈敏,恰逢他這個月準備進入發情期,所以待在井口附近霧氣最濃的地區時,便受到氣味的影響提前發情了。但不知為何他後來變成了狗,而這霧隻針對人,所以變成狗後他的身體就不再受影響,從而平息下來。


    “……”夙封沒說話,他約莫猜到這應該是和陸目自身特殊情況有關。


    “哎,既然現在已經進來了就隻能等天亮才能出去了。”灰衣男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挨在樹杆上。


    “這又是何解?”


    “先前不是說過這個樹林是個陣法嗎?每天夜裏一旦霧氣從井中湧出陣法便開始啟動,然後進來的人都無法再出去,除非等到天亮霧回到井中,才能走出這個森林,否則不論你在樹林裏怎麽走都無法走出去。”


    “原來如此。”


    夙封見這灰衣男子對樹林的事了如指掌,加上對方表現無害所以對他的態度也沒一開始時那麽緊張,不過保持一定的警惕還是必須的。


    二人一狗就這麽在樹上等到天亮,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終於樹林裏的霧都開始回籠了。


    霧氣開始湧進井口,與此同時,先前樹林裏遊蕩著的裸屍也一個個往井口這邊過來。接著,它們如同出來時那樣,各自抱在一起形成一條人繩,隊伍前端的沿著井口爬下去,而後麵也抱著它如蜈蚣進洞一樣,井然有序的回到井底。


    陸目見到李武的屍體也赫然在列時,立馬便想催促夙封去將它帶出來。夙封早就知道陸目想做什麽,於是拿出繩索準備去將那屍體套出來,但這時候,灰衣人立馬出聲製止了他們。


    “喂!快住手,如果還想平安出去的話!”


    灰衣男顯然是不淡定了,大聲喝道,害怕會來不及製止一樣。


    夙封頓住,皺眉看向他。


    “已經進過這井的就不能再離開,如果少一具的話這個陣法就不會關閉,會一直保持下去,那我們就永遠無法離開。而且還會引來其他怪物圍攻,知道將我們也拖到井下同化成一樣的怪物。”


    聽了這話後,夙封果斷收手了,難怪灰衣男子一開始時就叫他們推了婦人的委托,照這設定,想帶回李武的屍體恐怕是九死一生,於他們而言代價太大,隻是為了人情的話並不值得這麽拚命。


    最後,霧和裸屍們都回歸到井裏,隨著它們全數進入,隻見井口發出不明顯的微光,持續不到一秒,然後整個樹林便恢複正常。詭異的氣息消失殆盡,林中鳥叫蟲鳴,陽光普照,一切都再自然不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方才的那些不尋常都仿佛成了一場噩夢。


    夙封抱著陸目從樹上跳了下來,抬頭正準備向那灰衣男道謝,突然就見到一團黑影從他頭頂展開,接著他眼前一黑,再也無法感知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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