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其他各處,但,又很快連帶著各處的消息一起回到了軒轅徹耳裏……


    “吃飽了撐的才總愛折騰!”


    軒轅徹撇撇嘴,邊步出廚房邊卸了身上的圍裙和包頭巾扔給隨後出來的夜影,再由夜影歸了一起掛在門口旁的掛鉤上。


    跟出門,夜影才問:“公子準備如何安排?”指的,自然是明日馬場可能遇上的事的對策。


    “安排什麽?當西北秦家那些侍衛吃素的不成?再說了……”軒轅徹長臂一勾把夜影卷到了身邊,勾肩搭背吊兒郎當,卻還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一句:“真把我們家卉兒當空穀幽蘭侍候,得吃大虧的。”


    夜影抿唇,默。


    軒轅徹無趣的鬆開他,又問:“對了,她先前要的東西都找齊全了嗎?”


    “夫人要的東西大部分都有現成,小的那部分也已經在路上了。”夜影回罷,遲疑了會兒,還是忍不住道:“公子,那些東西真的要全給夫人嗎?”


    軒轅徹笑了:“為什麽不給?她又不是不給銀子。”


    夜影張了張嘴,還是道:“那些東西裏可有……”製造火藥的原材料啊!其他的也沒一樣不是危險品!


    想來想去,他都想不明白,蘇靜卉一個閨中小姐為何會知道那些東西又偷偷購買那些東西,她究竟想要幹什麽?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危險?


    軒轅徹卻饒有興味的摸著下巴勾唇笑了:“我很想知道她究竟要那些東西做什麽,不給她,我又怎麽知道?”


    這時,借口回小樓換身衣服的蘇靜卉也把一封寫好的書信遞給了翠竹:“一會兒尋機會把這信偷偷交給藍婆子。”


    翠竹神色微妙的接過信,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瞥著還擺在桌上的令牌,而一旁的幼梅,也跟她差不多的臉色,倒是看得香兒和水仙莫名其妙。


    香兒和水仙並不知道那既是令牌又是印信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蘇靜卉什麽時候忽然有了那塊令牌,但比起這些,她們更好奇翠竹和幼梅的臉色為什麽那麽奇怪……


    倒是,蘇靜卉一如既往的幹脆,拿起那塊還沾著紅印油的令牌就道:“外祖父給我的。”


    短短一句,幹脆了當的給四個丫鬟都解了惑,而比起香兒和水仙覺得的理所當然,翠竹和幼梅的反應則是震驚,不過,翠竹很快便反應過來的笑應一聲“是”,並將信穩穩當當的揣進了懷裏,看不出一點痕跡。


    蘇靜卉笑著點點頭,取了快手帕將令牌擦幹淨,裝進隨身攜帶的荷包裏,待換好衣服領著四個丫鬟下樓,軒轅徹也正好回來了。


    軒轅徹之前那番話是真把秦小曼和秦小珊姐妹兩給傷到了,這會兒還很難堪,氣氛依舊不好,但即便如此,藍婆子還是若無其事的指使著丫鬟們擺桌上菜。


    這些丫鬟,又多是鏢局出身那些,這些時日至少也已經瞧清楚了蘇靜卉這主子是能信靠的好主子,本總共來了六個,如今翠竹和幼梅已經竄上了二等丫鬟的位置,剩下四個難免羨慕之餘又不禁暗自焦急,就怕蘇靜卉瞧不出她們的好,顧著賣力表現盼蘇靜卉青睞都來不及,哪裏管那秦家四姐妹什麽臉色,秦家那些個丫鬟就更不放眼裏了……


    “這位姐姐,你不搭手幫忙就算了,能不能讓讓別擋著道兒?”


    好吧,人家聽著不好意思的來搭手幫忙,卻又一個比一個眼尖手快的根本讓人家搭不上手……


    一來二去,氣氛自然更是緊張了,要不是蘇靜卉和軒轅徹都正好到了,指不定還動手打起來,但如此看著一相較,卻是將門出身的秦家四姐妹在蘇靜卉跟前——本身相貌壓不上,氣質被秒殺,魄力沒法比,奴婢的質量上都差著一大截,整一個完敗!


    秦小曼和秦小珊自是更加堵心鬱悶,但秦盼蝶和秦碧珍卻是想著秦家的同時難免又想上了各自嫁到京城的未來,不免就抱持著不得罪不鬧僵的態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著……


    這時,九皇子軒轅璟自帶碗筷殺了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占了個位子就先開吃:“總算開飯了,可餓死小爺了,嗯,這魚燒得不錯,嗯,這啥玩意兒?味道略怪不過還挺好吃,誒,三堂嫂,快來坐啊。”


    直接就把那秦家四姐妹給當了空氣……


    “就知道吃。”


    軒轅徹沒好氣的說了九皇子軒轅璟一句,便在他身邊的位子上坐下,而後邊一手給旁邊位子的空碗裏布菜,邊一手抬了招蘇靜卉入座:“卉兒趕緊來吃,不然這臭小子就吃完了。”


    九皇子軒轅璟斜了軒轅徹一眼,倒也沒有頂嘴說什麽,隻趁著軒轅徹不注意,就隨手把魚骨頭扔進了軒轅徹麵前的空碗裏,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吃。


    蘇靜卉瞧得清楚,忍著沒笑,隻回了二人淺淺一笑,便轉頭招呼因為九皇子軒轅徹忽然“殺來”而得不知如何入座的四姐妹:“四位表妹也別愣著呀,逛了大半天不餓嗎?快快快,都快入座了,餓壞了你們回頭可怎麽跟舅舅和舅母們交代……”


    說著,就率先坐去了軒轅徹的另一旁等四姐妹。


    這已經是給了台階了,若是還不下,就太不識趣又自找難堪,秦盼蝶和秦碧珍自然要下,便順勢把秦小曼和秦小珊給捎帶上了,依次挨著坐了蘇靜卉下座。


    “盼蝶,你多吃些,免得回頭長平侯世子說我。”


    軒轅徹邊說著,邊手疾的把那已經堆了小半碗的骨頭扣回九皇子軒轅璟碗裏。


    九皇子軒轅璟怪叫的同時,秦盼蝶的小臉也羞紅了個透,而秦家其他三姐妹,卻是因為軒轅徹總算出聲了而暗暗鬆了口氣,氣氛頓時活了回來。


    就這麽,一餐飯在軒轅徹的腳踢和九皇子軒轅璟的怪叫間,挺愉快的結束了,而翠竹也在這個時候尋了機會,把那封信交給了藍婆子,再由藍婆子,秘密送到了平安鏢局總鏢頭手裏……


    趙總鏢頭看罷信,又反反複複仔細過字跡後,就神色微妙的定在了那枚紅油印上,而後看向藍婆子又確認一遍:“老爺子竟然把令牌給了蘇大小姐?”


    藍婆子點點頭,又問:“總鏢頭先前可見過我家夫人?”


    “倒是見過小時候的蘇大小姐,不過……”趙總鏢頭並未往下說,卻是那擰緊的眉和微妙怪異的神色,說明了他對以前的蘇靜卉印象並不太好。


    藍婆子卻笑了:“那趙總鏢頭可要趁此次機會好好看看我家夫人了。”


    趙總鏢頭挑了挑眉,很是意外:“上次匆匆忙忙也沒來得及仔細問,今兒卻是要洗耳恭聽了。”


    藍婆子淺笑,隻道:“百聞終不如一見,更何況,我如今在夫人下邊當差,是夫人的人,想必不論說什麽趙總鏢頭都會覺得我是在向著夫人隻挑動聽的說,不過……”頓了頓,斂了笑擺開正色,道:“不瞞趙總鏢頭,初次見夫人時,我卻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趙總鏢頭驚愕之後,卻是笑了:“大哥當年可是平安鏢局的第一好手,接的從來都是最難的鏢,若不是他不吝這位子,這總鏢頭的位子本該是他的,大嫂也沒少隨大哥南奔北走,見的世麵隻怕比趙某隻多不少,卻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看來,趙某確實該趁此次機會好好看看這位蘇大小姐。”


    藍婆子福了一禮,算是謝過了他的謬讚,笑道:“我的眼光未必好,但老爺子的眼光卻總是不會錯的。”


    趙總鏢頭點點頭,道:“大嫂稍等,我這就回書蘇大小姐,並按大小姐的意思修書讓那二十四分局各管事趕來京城。”


    ——分——


    軒轅徹一行快回到恭親王府時,藍婆子也跟上了,並像離開時一樣,在張嬸等人的掩護下,若無其事不動聲色就沒進了隊伍裏,好似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但,旁人沒發覺,軒轅徹卻是覺察了,隻是裝作未見的沒有吭聲而已。


    回了王府,軒轅徹便送九皇子軒轅璟回小院,而秦家四姐妹今天也是真折騰累了,由蘇靜卉送回她們暫住的小院。


    安排罷秦家四姐妹,回聚寶苑的路上,藍婆子神不知鬼不覺就把趙總鏢頭的回信給了蘇靜卉。


    蘇靜卉則在轎中借著夜明珠的光亮看完信後,又交回給藍婆子,讓藍婆子將信偷偷處理了,免得回頭軒轅徹瞧見……


    軒轅徹早回到聚寶苑了,還命人放好了熱水,等蘇靜卉一回,便旁若無人的橫抱她往淨房去。


    香兒和水仙趕緊退出去,如今連著蘇靜卉夜裏換的幹淨衣服都疊進了淨房裏,自是沒她們什麽事了,留著也是尷尬……


    淨房裏,軒轅徹又把蘇靜卉夾進了池角。


    蘇靜卉第一次還有些尷尬,第二次就直接適應了,如今更是接近無語:“相公總這麽玩不膩嗎?”


    “對象是卉兒的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膩。”軒轅徹勾唇笑得邪魅間就又蹭近一點,再近一點,更近一點,沒一會兒就幾乎貼在她身上了。


    蘇靜卉抿唇抬眸看著他,氤氳的夜明珠光下,那張豔麗至極的俊臉比平常更無賴三分,哦不,說是無賴得趾高氣揚都不為過……


    驀地,蘇靜卉勾唇笑了,彎彎的眸子在長長的睫毛後撲閃不止:“那相公要不要玩點更刺激的?”


    軒轅徹才挑眉,俊臉就跟著變色了,接著便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去……


    氤氳的光芒,蒸騰的水汽,完美的掩護了水下那雙小手的活動,但,軒轅徹卻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並情不自禁得渾身顫栗起來,聲音一下就幹啞得像幾天沒喝水了一般:“卉兒……”


    看著聞聲抬起的平靜小臉,軒轅徹麵色頓時微妙起來,但,竟又敵不過那股快意……


    一邊暗咒自己沒出息,一邊低頭以額抵著她的額悶哼:“繼續。”


    蘇靜卉故作鎮定也掩不住小臉緋紅,倒是笑又更深了些:“繼續什麽?繼續這樣?還是更刺激的?”


    “還有更刺激的?”軒轅徹沙著的聲透滿癡迷,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卻又被那句“更刺激”給吸引了,但忽略了她濃密睫羽後惡作劇的狡黠……


    “當然有。”蘇靜卉邊一臉笑又不喘氣的應了句,邊不動聲色的空了隻手去拿散落在池邊不遠處的玉簪。


    那玉簪正好是雕寶葫蘆的,隻有蘇靜卉拇指大小,還又圓又潤,就算真被她成功捅進去,也傷不到他,但絕對會讓他痛好一陣……


    可惜,她心眼壞,他警惕性也不低,分明已被她弄得癡迷不已了,卻還是能千鈞一發扣住那隻欲作惡的手把玉簪搶了去。


    “壞丫頭,想往哪兒紮?”


    軒轅徹喘著粗氣,琥珀色的桃花眼早已沉成了深褐色,深邃幽暗之中又燃著一團妖異的火,那隻搶來的玉簪貼著蘇靜卉的小臉滾來滾去:“這麽喜歡,爺給你紮可好?”


    說罷,不待蘇靜卉吱聲就忽的沉身一把將她托高了起來……


    “呀!”


    蘇靜卉一驚變色,真是被他嚇得慌忙伸手去擋:“妾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絕對以後都不這麽鬧你了……”


    開玩笑,硬碰硬她哪是他的對手!


    然,軒轅徹卻沒有立馬放過她,並真惱了一般的頻頻撥開她的小手,哼道:“寵著你捧著你,你卻把爺當南風館的小倌侍候,還想用這玩意兒招待爺寶貴的屁股,誰教你的?嗯?”


    蘇靜卉被他說得滿臉滴血般的紅,又忙著攔他的手避免反被“招待”,真真是手忙腳亂從未如此狼狽,哪裏還有功夫去應話。


    “倒是說話呀,敢做不敢當,嗯?”軒轅徹還是不放過她。


    蘇靜卉隻好委屈道:“妾身錯了,求饒了還不成嗎?相公怎麽這麽壞,明知妾身是跟您開玩笑的,卻還要這麽作弄妾身……”


    “開玩笑?”


    軒轅徹哼了一聲:“若不是爺手快,這會兒寶貴的屁股已經受傷了!”他可真是不敢當她是開玩笑,他更相信她什麽都幹得出來!


    本來今天帶著秦家姐妹瞎逛已經累了,這會兒又一陣瞎折騰,沒一會兒蘇靜卉就反應慢了許多,也發現了軒轅徹純粹隻是嚇唬她而已,就幹脆不攔了:“相公非要妾身傷一傷才舒坦,那就捅吧,妾身有錯在先,再痛也會沒臉哭出來。”


    說著就抱著他的頭趴著等“招待”,卻是把軒轅徹給逗樂了,揚手扔了那玉簪,卻挺用勁的連打了三下她屁股:“下次再衝爺使壞,可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了。”


    蘇靜卉撇撇嘴,沒吭聲,跟著就覺察身子就往下落了……


    低眸,便對上了那雙笑得邪魅的桃花眼:“不過,就算如此你也得好好補償爺才行。”


    她就知道會這樣……


    ——分——


    蘇靜卉本來就累,又被軒轅徹折騰到快天亮,好不容易閉上眼睡會兒,天剛亮九皇子軒轅璟就敲著那個破鑼在院外吵了,然後,秦家姐妹又結伴到來……


    記掛著那些馬,蘇靜卉還是撐了起來,卻是被九皇子軒轅璟當眾問:“三堂嫂昨晚沒歇好嗎?怎麽一夜過去還跟霜茄子似地?比昨兒回時更累更沒精神。”


    蘇靜卉裝死不語,埋頭喝粥,連那秦家四姐妹什麽反應都懶得鳥了,可九皇子軒轅璟卻不肯放過她,突兀的“啊”了個怪聲,就指著她脖子上的淤痕道:“這大冷天的,你房裏竟然有蟲子,還把你咬成這樣!”


    眾人一聽,尤其丫鬟和那秦家姐妹,個個羞紅了臉,蘇靜卉也一口粥“噗~”的嗆了個結實,米粒兒險些沒從鼻孔衝出來……


    “三堂嫂你怎麽了?還有你們,一個個的臉跟猴屁股似地作甚?”九皇子軒轅璟還似未覺察什麽一般,臉不紅氣不喘的繼續巴拉巴拉:“不過說真的,三堂嫂,你那屋子真該讓人放三五斤砒霜喂喂那蟲子,免得他隔三差五就咬你一身唔唔唔……”


    話沒說完,腮幫子就被軒轅徹捏住了,另一手則不停的往他嘴裏塞鹹菜,什麽鹹塞什麽,能塞多少算多少,以至於到最後,九皇子軒轅璟就算把那些鹹菜吐光了,也老半天還是覺得滿嘴鹽味兒外加嘴巴合不攏……


    ——分——


    去馬場的路上,蘇靜卉忍不住問軒轅徹:“相公許了什麽好處給九皇子?”


    不然,那小家夥怎麽老能這麽準時的跟秦家姐妹過不去,像剛剛,起初她也以為是童言無忌,可到後邊,就明顯是他其實懂但故意在秦家姐妹麵前幫他們曬恩愛,變相的打壓秦小曼和秦小珊……


    “什麽也沒許,不過你也別當他真這麽好心就是了,總有一天這些都會被他當人情要求回去的。”軒轅徹笑著將她摟進懷:“趁機睡會兒吧,懷借你。”


    蘇靜卉自不跟他客氣,應聲著就直接閉上了眼,當真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軒轅徹哭笑不得,彎指輕刮著她的鼻梁,抱怨間又盡是寵溺:“還真是一點不客氣啊~”


    大清早出發,速度也不慢,卻還是過了午後才到馬場。


    馬車上睡覺其實並不舒服,也馬蹄噠噠車軲轆響不停,可蘇靜卉還是睡得很好,也恢複了精神,隻是此時,她還並未太清楚的意識到是因為軒轅徹在,而軒轅徹又抱了她一路……


    馬場緊挨著的林子裏。


    “主子,他們來了。”


    “嗯……其他人都不用管,隻盯緊著那個丫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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