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男雙目精光一閃,他緊緊盯著鬥篷男的左手,袖袍下手腕輕輕轉動,卻怎麽也模仿不來剛才他看到的驚鴻一擊。


    不是劍修,卻擁有比劍修更快的劍…


    越階挑戰,以此人實力,就連削下矮胖子的頭顱也是輕而易舉!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褶子臉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鬥篷男的出手動作,如果這一擊落在他身上,那麽他能躲開的概率是多少?


    褶子臉不敢思考問題的答案,不過他好歹也是活了些年頭的老家夥,他立刻和氣勸道:“到此為止吧,黑衣道友能拿出芥子袋與我們平分,已經十分公道。大家各退一步,就別抓著這件事不放了。”


    牆頭草!


    眾人心裏暗罵:大風吹過怎麽就沒把你連根拔起?


    鬥篷男依舊是看著矮胖子,忽然他的視線轉過來,落在顧涼的身上。


    他盯著顧涼看,其他人的目光焦點都落在他身上呢,見他如此動作,倒是把目光紛紛投向顧涼。


    難道黑瘦小子也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顧涼臉上帶笑,看著淡定自如,實質上心裏有些發虛:“都看我作甚?難道我臉上開了一朵花?”


    鬥篷男看過來,是因為顧涼正用神識掃視他。顧涼的神識異於常人,尋常人都無法覺察。鬥篷男築基初期的修為,應該也是無法發現才對,除非他身上帶著法器能探知到他人神識的察看。


    顧涼心中暗暗猜測。她隱約有種感覺,鬥篷男的漆黑鬥篷下。並不僅僅隻有一個人的目光。一個戒備而警惕,一個則是純粹的看還有評估…難道說。鬥篷下藏了兩個人?


    她打量著鬥篷男的鬥篷,鬥篷男身材纖細,鬥篷不大,顯然不可能藏著兩個人。但是被兩種性質不同的目光注視,這種感覺絕對不會錯!


    矮胖子早閉上了自己的嘴,他的蜘蛛體型變得有籃球大小,正幫著他把斷臂搬回來接上。斷掉的手臂是能夠再續上的,隻要塗上特製的靈藥。


    豔麗女子看著顧涼,目光中疑惑閃現。卻沒開口說話。


    鬥篷男移開視線,低頭把芥子袋裏倒出來有用的東西都分成七份,沒用的全部都丟到一邊。一座小山很快就變成了七堆東西,鬥篷男繼續倒出雜物,不多時,整個芥子袋中的東西都被分完。


    七份物資,有多有少,人們表情微妙,暗自衡量著自己的實力能拿到哪一份。因為鬥篷男的驚鴻一擊。人們已經不敢小看這個全場修為最低的築基初期,而是將他看做與褶子臉一樣的實力強橫之人。


    褶子臉看了看眾人,走上前便想取走最大的一份,他的修為最高。便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能拿最多。


    骨瘦如柴的一隻手擋住他,鬥篷男與褶子臉在眾目睽睽之下過了一招,看不清楚高下。兩人的實力似乎旗鼓相當。


    褶子臉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看向鬥篷男:“你覺得我可以拿走哪一份?”


    鬥篷男氣場淡定。他指著不多也不少的一份:“你的。”


    褶子臉束手站著,他看向分量最多的兩堆。問:“誰的?”


    鬥篷男拂手將其中一堆收進自己的芥子袋中:“不是你的。”又看向其他五人,“上來,自己拿。”


    他的聲音比黑鳥更難聽,幹澀、嘶啞,如果膽小的孩子聽到他說話,肯定會被嚇哭。


    矮胖子的黑蜘蛛窸窸窣窣地上來,取走不多不少的一份,鬥篷男沒有阻止他,顯然他認為那是矮胖子應得。


    褶子臉的麵色忽然凶狠起來,他死死盯著鬥篷男,袖袍下方才與鬥篷男交手的那隻手還在微微顫抖。


    是不是真的旗鼓相當,隻有當事人知道。


    鬥篷男根本就不甩他。


    劍修男走上來,拿走的也是不多不少的一份。


    男裝少女走上前,挑走稍少些的一堆物資。


    豔麗女子站了起來,她的個子十分高挑,甚至能與劍修男有得一比,腰細腿長屁股翹,可惜是個平胸。她十分有自知之明,拿走的是最少一份,還對鬥篷男說了一聲“謝謝”,大眼睛水汪汪的,我看尤憐。


    剩下還沒上前的隻有顧涼,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落到他身上,暗自猜測:這個又瘦又小的矮個子看著真是一點都不起眼,難不成論起實力來可以與鬥篷男一拚?


    鬥篷男把物資分成大小不等的七份是按照實力來分,他阻止褶子臉,就是認為黑瘦小子能拿到最大的一份。


    顧涼也不知道鬥篷男打的什麽鬼主意,她緩步走上前,還真拿走最大的那份,鬥篷男黑鬥篷下的眼睛看了看她,端坐不動。


    褶子臉的心髒狠狠一跳,仿佛自己領地遭到侵犯的雄獅般一張臉都抽動起來:“你!”


    顧涼的個子比他還矮些,她手上按住青鋒劍,看向褶子臉,麵上沒有一絲懼色:“分配物品的人不是我,你覺得不公平,應該找他。”


    “嗬”劍修男忽然笑了一聲,不懷好意提議道,“你們倆打一架不就得了,還在這裏吵什麽?”


    男裝少女看著顧涼,緩緩開口:“我也知道你有什麽本事,能拿到最大的一份。”她的目光裏帶著評估和探究,毫無感情地落在顧涼身上。


    矮胖子正躺在地上療傷,聽到男裝少女的話,也側過頭來。


    豔麗女子拿的是最少一份,不過有鬥篷男這樣奇葩存在,誰都無法肯定顧涼一定是個普通的築基中期。她低頭梳理著自己的長發,看似對顧涼漠不關心,其注意力卻都放在那邊一觸即發的兩人身上。


    真正挑撥離間的高手是劍修男。不是說劍修都脾性耿直,不懂變通的嗎?


    顧涼與褶子臉很默契地轉過臉去瞪劍修男。他們都不是笨人,動手就意味著消耗靈氣。在靈氣斷絕的坑底,靈氣用一點少一點。


    他們兩個打一場,其他人撿便宜,這樣的事情傻子都不會做。


    褶子臉狠狠地瞪著劍修男,陰狠目光掠過矮胖子和男裝少女,心裏罵道:挑撥離間的小賤人!


    劍修男露出輕佻的笑,一雙桃花眼眯起,他伸手將背上的兵器取出,不是雙麵開刃的劍。而是一柄細長的刀。


    此人,不是劍修,而是小流派的刀修,原來大家都看走眼了。


    鬥篷男不動如山,仿佛見不到七人間的明爭暗鬥。


    顧涼不怕動手,褶子臉卻不想動手。


    褶子臉寬袖一卷,卷起僅剩的那堆物資,重重哼了一聲,便回到自己位置上閉目養神起來。


    顧涼轉身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鬥篷男,眼神中帶著疑惑:“你認識我嗎?”


    鬥篷男鬥篷下的手微微一頓,回答道:“不認識。”


    顧涼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掃。眉峰蹙起。


    “還想看到什麽時候,小姑娘?”耳邊忽然傳來鬥篷男不耐煩的傳音。


    顧涼頓時有些訕訕的,隨即被鬥篷男的稱呼驚了一驚。她不由得又多看了鬥篷男幾眼,似乎想要穿透黑色鬥篷看向他被遮掩起來的麵孔。


    最開始時。被兩種不同性質的目光注視的感覺,沒有了。現在隻剩下戒備警惕,另一人似乎藏了起來。


    顧涼眼珠子轉了轉,回身往自己清理出來的地方走去。路上碰到一塊失去靈氣的厚重銅麵具,她腳上踩過,再抬起時,銅麵具已經變形。


    豔麗女子梳理長發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下,眼角餘光掃過那個變形的銅麵具,另一隻手悄然握緊腰間匕首堅硬的劍柄。


    “呀,居然沒打起來,可惜沒有熱鬧看了。”刀修把自己的兵器用帕子細細擦了一遍,抬起來看了看,又伸指彈了彈。細長的刀身發出嗡嗡清鳴,刀身亮如秋水,暗藏鋒芒,一看就知道是件難得的神兵利器。


    你怎麽不表演一下讓我們看熱鬧?


    褶子臉與顧涼心裏念頭一閃而過。


    沒有人搭理,刀修也沒在意,他拿著長刀,對著牆壁狠力砍去,金石碰撞之聲響起,還有兩點火花漏出。


    長刀分毫無損,牆壁光滑如新。


    “難道真要困在這裏等死?”刀修摸了摸牆壁,試探著把靈氣輸進去,卻如泥牛入海,根本就無用。


    顧涼伸手貼上牆壁,有種把手貼在瓷片上的感覺,她將神識探入,如同前幾次般遇到了阻礙,神識依舊無法刺穿塗料。


    “如果能夠打破牆壁,也不會屍骨堆積成山。”豔麗女子道,她挽起頭發,發髻上插著金釵玉簪,打扮依舊明豔張揚,也不知道在此地被困幾個月後她還有沒有這種閑情逸致的心情,“我們隻能留下來,然後好好想想怎麽活下去。”


    聽到她的話,顧涼蹙眉,她麵上露出沉思的神色,也看向地上的累累屍骨,卻什麽都沒發現。


    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刻意忽略了。


    “離不開的人,都成為了枯骨。”豔麗女子走到屍骨前,蹲下身細細辨認,“那麽多人都不能離開這裏,難道隻有等死?”


    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卻又極快的隱沒,根本無法捕捉。


    豔麗女子皺皺眉,沒有深思,她站起來看向眾人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腹中空虛?”


    矮胖子道:“我剛吃了辟穀丹。”


    然而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就很不聽話地“咕”的叫了一聲,胖子麵色僵硬地看著眾人,“咕”他的肚子又叫了第二聲。


    雖然很好笑,但是沒有一個人發笑,相反,他們的麵色都沉了下來,憂心忡忡。


    辟穀丹不起作用,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和凡人一樣吃飯喝水,不然等待他們的隻有餓死。


    掉下來之前,如果誰和他們說:修士也有餓死的。他們會嗤之以鼻,現在心裏滿滿的都是苦笑。


    沒有吃喝,在這裏,真的會被餓死。


    沒有哪個修士會閑得蛋疼隨身帶著大量的水和食物,他們隻會帶辟穀丹。


    鬥篷男摸向腰間芥子袋,拿出一份熱氣騰騰的燒餅默默吃了起來。


    修士們也紛紛翻找起自己的芥子袋,試圖找到一些吃的,他們的芥子袋裏也有斬殺的妖獸,但是仿佛說好了一樣,誰都沒有先拿出妖獸肉來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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