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的羊脂白玉,裏麵的紋理看的清清楚楚,又有一絲絲纖細的透綠在裏麵,點綴的如詩如畫,很是飄逸。


    這隻玉鐲,好美,好奇特,他擁有的一切,都是極品。


    這是,他對自己滿意的賞賜嗎?


    眼中的驚奇漸漸消退,那絲暖意,似乎,變成了一個諷刺。


    嘴角邊揚起一抹苦笑,夫妻之間,居然是此等。他一個高興,就賞賜你東西。夫妻之間,是這樣相處的嗎?


    想起爹爹對娘親的寵愛,帶著愛情,帶著親情,互相扶持。即使爹爹平步青雲,但是對娘親,依然寵愛,其餘女子,從未入爹爹的眼。


    她與皇上,算是夫妻嗎?


    不,不是,他們之間,不算是夫妻,隻能說,他是她的夫,但是,她卻不是他唯一的妻,所以,她要自稱臣妾,先臣,然後,才是妾,不是妻。


    “娘娘,熱水到了,請您沐浴。”秋兒還在上麵撒了一瓣瓣的玫瑰花,給她充分的滋潤。


    “好的,把藥拿過來吧。”之眉收斂內心的複雜,淡淡道。


    接過秋兒手上的藥,一口飲盡,滿口的苦味,瞬間充斥了所有的感觀。


    這個藥,好苦,真的好苦。


    “娘娘,吃個蜜餞去去苦味。”秋兒拿起準備好的蜜餞給之眉,這是每次小姐喝藥後都必須吃的,不然,她會嘔出來。


    “不,不用,今天,覺得似乎不怎麽苦,不用了。下去吧,這邊不用侍侯了。下去休息吧。”之眉跨入浴桶,她隻想要一個人,靜靜的。


    秋兒福了福,靜靜的退下,將寧靜留給她。


    之眉藕白的雙臂交叉,將臉蛋輕輕的靠在手臂上麵,感覺,整個胃部都在翻攪,一股苦苦酸酸的難受直湧而上,皺著的柳眉更加的緊湊,猶如嬰兒嗷嗷大哭時,整張小臉猶如醃製的酸菜般,怎麽都撫平不了。


    其實,這個藥,還是跟往常一樣苦,不,甚至是更苦,苦的她很想吐出來。


    但是,依然努力忍著。這樣的苦,今天,她想要好好的感受一下,提醒自己,不能丟,不能丟。


    無論如何,這就是以後自己的命運,即便寵幸,她依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事實上,她也不想要孩子。自己一個人苦就算了,何必再添加一個無辜的生命來跟自己受苦呢。


    極至的歡愉後,總是最苦的。


    這顆心,要好好的保留,不能失去。男人的溫柔,容易攻陷女人的心,但是,這樣的苦澀,卻可以隨時提醒自己,自己的心,還是自己的,從未失去。


    四年的相處,從未有哪天這麽的想師兄過,或許,對於皇帝,並不是完全的無情,所以,才會在聽到不久的將來,他的後宮,又有好多好多的女子進來,自己才會如此的失常,總是喜歡呆愣,任由自己的思緒遊離,然後,一天又過,距離秀女入宮的時間,又拉短了一天。


    這個皇宮,隻有不斷添加的新人,也有不斷添加的舊人,現在,她也從新人變成了舊人。


    那個原本已經分的小的不小的依靠,這次,又小了多少。


    熱水漸漸變冷,身體,也開始變冷,但是一邊的手臂,卻依然暖暖的,幾乎要暖入心扉。


    之眉想要將手裏的玉鐲拔掉,她寧願寒冷,也不要這樣的溫暖。但是,玉鐲仿佛認定了自己,無論如何使力,卻緊緊的吸附著纖細的手腕,手臂已經搓紅,但是,依然停留在原地,不肯離去。


    這樣的賞賜,她不要。


    她不是供人泄欲的**,走了恩客,留下賞賜,好諷刺,真的好諷刺。


    再也忍不住的淚水沿著蒼白的玉頰而下,灼熱了蒼涼的臉蛋,一滴一滴的滴入桶中,消失。


    這樣的暖意,卻讓心頭更加的寒冷。


    隔天,帶著微腫的眼睛起床,秋兒隻是靜靜的替她弄來冰塊消腫,心中微歎。


    “娘娘,今天太後那邊早早來人,要娘娘今天早些過去,太後有事跟娘娘講。”秋兒邊替她盛裝打扮邊說。


    太後要單獨召見自己?之眉怔了怔,昨天他的異樣,連太後也驚動了?


    唇邊微微苦笑,隻是,一時的失控而已,居然,驚動了太後。


    秋兒想要再給她插上一隻金步搖,卻被之眉阻止。


    “秋兒,一隻玉釵就足夠了。太過的隆重,會讓太後以及別人誤會的。”之眉淡淡道,將頭上繁瑣的金釵拔了下來,一頭秀發也披散下來,鏡子中的女人,沒有恩寵後的嬌豔,反而,更是蒼白。


    自己選了一直梅花玉釵,乳白的梅花,靈巧的將一頭猶如絲鍛般順滑的秀發挽了起來,一個簡單,但是端莊的發髻就出來,微微偏斜,增添了一股調皮生動,為無神的臉上增添一股生氣。


    太過的盛裝,會折自己壽的。


    裏麵,是一套紫紅的宮裝,上邊用細細的金線繡了一朵朵生動的梅花,外麵一件狐皮雪白披風,遮擋住寒風。


    這樣的裝扮,不盛氣淩人,也不小家子氣,隻是,一個後妃該有的裝扮。


    抱上暖爐,去給太後請安,這是每天必備的行程,但是今天,她必須比任何的妃子早到,外麵,還是蒙蒙昏暗的天氣,皇宮內,一片寧靜肅穆,隻有幾道身影穿梭在一道道的回廊中,往太後的宮殿坤寧殿而去。


    “臣妾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之眉微微福身,給坐在上座的太後、當今皇上的生母——呂鳳起請安。


    此刻,太後正一身的慵懶的躺在坐幾上,閉目養神,一身的大紅,腿上麵披了一張溫暖的毛毯,屋內,有幾個暖爐正旺著,讓偌大的空間到處一片暖和。


    太後睜開眼睛,看著底下的柳德妃,好半晌才道:“原來是德妃到了,賜坐。”


    一邊的宮人趕緊添加了一張椅子。


    之眉將披風脫下,宮人拿著,安靜的坐下,等候指示。


    “昨兒個,皇上在德妃你那邊過夜了?”太後打破沉寂,一雙曆經歲月磨練的利眼,看著底下的德妃。昨天聽到小太監們的話,還讓她大吃一驚。


    她的皇上,什麽時候如此貪歡了,大白天的,就跟自己的妃子親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帝整天沉溺在女色中。


    而對象,偏偏是眼前這個一直默默無聞、但是,也隻有她和趙貴妃一直都升遷,看似無爭,心機,卻比任何人都深沉,不然,何以憑她平凡的姿容,能夠吸引皇上這麽長久的目光,甚至,做出了如此出軌的事。


    那些遭冷落的女子,個個比她漂亮有風情的多,但是,她卻穩做了德妃的位子,看來眼前的女子,不似自己想象的簡單。


    太後今天的眼光不禁變了,自己看盡世態,難道也會看錯?


    隻是簡單但是端莊的裝扮,就跟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也並未因為昨天的恩寵而張揚,依然默默無聲,微低著頭,神色平淡,就連今天她特別的召喚也並未顯露絲毫的驚惶或者,得意,沒有,一如既往,讓太後滿意的微點了頭。


    這個德妃,還是如此的安靜無爭,她不會看錯。如此甚好,才不會阻礙了她。


    “回太後,皇上昨兒個並未在臣妾那邊過夜,前半夜就離開了。”之眉抬頭,恭敬的說道。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枕邊早已變涼,應該是離去很久。


    “有喝藥嗎?”太後貌似淡淡的問道,一雙眼睛卻緊盯著之眉臉上的反應。


    雖說皇家血脈越興旺越好,但是她深知自己兒子的脾性,雖然祖宗有明文規定,但是為了避免皇子間的爭鬥,他並未讓自己的子嗣輕易落種,而是慎重。


    生下太子的,必定是將來的皇後。


    “回太後,臣妾喝了。”之眉依然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說著一件不相幹的事情,眼睛中,毫無波瀾,看向台上的太後。


    依然,平淡,比往常,增添了一股冷漠。


    太後讓她提早到,就是為了問這些嗎?有沒有喝湯藥,才是最主要的吧。


    趙意歡懷孕,但是,她卻並不得太後的恩寵,反而因為懷孕而遭太後的疏遠,想來這中間,跟這次要進宮的秀女有關,聽說,呂家女也在此次名單中。


    人,總是有私心的。


    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娘家畢竟是娘家,總是會偏袒的。皇長子,地位也不一般。


    宮鬥,從未休止,原本平靜的後宮,大概,不會再平靜了。


    太後眼中瞬時閃過一道光芒,原本嚴肅的臉上,頓時軟化了線條,臉上,開始有笑容了。


    “德妃,陪哀家到外麵走走吧。活動活動筋骨。”太後溫和的說道,剛剛的嚴肅,似乎,看走眼了,並不存在。


    之眉趕緊起身,低著頭,迎上前,並未因此的榮幸而欣喜,隻是小步上前,扶住太後的手,陪著她出去。


    “太後,外麵天冷,地上滑,要小心。”之眉輕輕道,此句,並未奉承抑或討好,隻是淡淡的關心。剛剛她過來的時候,地上的冰,很滑。


    “嗯,德妃就是孝順,哪像皇上,幾天不見人影。哀家老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太後似乎歎氣,看著外麵,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天色卻灰蒙蒙的,今天,又不是一個好天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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