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說到這裏,卻有了些許的遲疑,不知如果自己接著說下去,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這男子眉頭微微皺起,冷冷的問道:“現在他又如何?你為何說話吞吞吐吐?”


    小魚本能抬眼看他,卻正碰上他兩道冰冷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不敢隱瞞半句,就將樊黑虎用計,逼迫劉羽軒與樊念鈺成婚之事全盤托出。


    那男子聽完小魚詳盡敘述,眉頭皺得更緊,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道:“他果真年少懵懂,太過於心慈手軟,又牽念於兒女私情,難成氣候!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這話,他看也不看身前的小魚,轉身就朝著密林深處而去。


    小魚聽他言語之中,明顯帶有絲絲殺氣,心中一緊,急忙緊走了幾步,想要跟著他一並同行。


    “你最好還是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才是,繼續替我看緊二少主,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記得及時向我稟報,不得有誤!”


    男子並不回頭,眨眼之間,人早已在幾十米開外,但冰冷的話語卻依然清晰傳入小魚耳中,字字句句冰冷刺骨。


    小魚急忙止步,心中亂跳不止,呆呆看著早已空餘一片虛無的深深樹林,耳畔風聲拂過,伴著溫暖陽光甚是溫暖,但自己心中偏偏就是寒冷陣陣。


    她呆立許久,想起自己獨自來至這裏已過了大半個時辰,害怕被人發現行蹤,就咬緊嘴唇,臉上恢複一片平靜之色,慢步走出樹林,返回山寨之中。


    人質之事,似乎至此已是風平浪靜。


    劉羽軒心中掛念山下那些人,但苦於自己剛剛答應了樊念鈺,不再棄她而去,隻得耐下性子來,暫且留在黑虎山寨之中。


    不覺之間,自己來至山寨之中已是第三日了。


    他心念已然發生變化,就再也無需刻意推開眼前之人,臉上冰冷之色全無,反倒開始全心全意溫柔對待起樊念鈺了。


    這一日午飯過後,兩人攜手在黑虎山寨之中遊走散心。


    他自離開這裏,已是半年沒有回來,此時舊地重遊,景色依舊,看景之人,心境卻已是大相徑庭了。


    樊念鈺左手被他右手緊緊握住,隻覺得股股溫暖泉流不斷從他手間湧入自己心中,側首去看他俊美容顏,那五道指痕雖已是不如昨日那般清晰醒目,但偏偏在她看來分外惹眼刺目。


    她心中微微覺得有些刺痛,就輕輕咬住自己下唇,克製住心裏的酸澀之感。


    劉羽軒雖然雙眼飄蕩在周圍美麗山景之中,並未定睛去看身旁之人,但突然感到自己手中所握著的玉手漸漸變冷,心中一動,側首去瞧,這才發現身旁之人已是神色黯然了。


    “念鈺,你為何突然悶悶不樂?”


    劉羽軒停住腳步,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問她。


    樊念鈺被他摟入溫暖懷中,心頭酸澀不減反增,暗自揣測道:“隻恐怕,在他的心中,已是時時刻刻在想著,將那個心頭之人也如這般摟入自己懷中吧?”


    她如此胡思亂想,臉上也不禁帶出縷縷憂愁。


    劉羽軒低頭看她,心中不解,想了一會兒,終是不明白這樊念鈺方才還一派欣喜若狂,但轉臉之間卻又為何變作了愁眉不展。


    他等了一會兒,但懷中之人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輕聲說道:“羽軒哥哥,和我成親,你的心中可否再無雜念?”


    她這話說得隱晦又直白。


    劉羽軒稍愣一下,立時醒悟,原來,自己這個小小新娘正在為著自己而正在醋海之中苦苦掙紮。


    他心中疼惜頓生,雙手摟緊了她,低頭說道:“我既然和你已是夫妻,自然就不會再三心二意!你也明白,我和她……也僅有一麵之緣,身份有如此懸殊,我又如何會糊塗到為她情迷自傷的地步?你休要胡思亂想,徒自傷了身體!”


    說完這話,他在樊念鈺額頭留下輕輕一吻。


    樊念鈺被他一吻,煩亂的心,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她反手緊緊摟住劉羽軒的腰身,歎息著說道:“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會如此的小心眼兒?隻是,如果我一分一秒看不見你,心中就會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羽軒哥哥,你……你如此引人注目,一旦離開了我,身邊定然會圍攏無數少女!如果日後你真的有了其他人,但請記得在心中為樊念鈺留得一寸天地,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雖然如此說著,但想到劉羽軒身邊,日後如果真再有了其他女子相伴相守,自己又該如何自處?立時心如刀絞,眼中不停落淚了。


    劉羽軒搖頭歎息道:“你能如此去想,可見你真的對我很不放心了!我劉羽軒雖不是聖人,但也懂得專情方能長久之事。你且放心,我劉羽軒在此對天發誓,絕不會再離開你半步!日後如若違此誓約,必遭天打五雷……”


    他的這一“轟”字還未說出口來,卻早被樊念鈺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樊念鈺聽他發誓,心中甜蜜頓生,一雙深情大眼看著他,已是波光粼粼,輕聲說道:“你要記住自己今日所說之話,千萬不要再離開我!否則,我會活不下去的!”


    說完這話,樊念鈺眼中落淚,將臉深深埋入劉羽軒寬闊的懷中。


    劉羽軒心中感動至極,將懷中之人的頭輕輕托起,望著她那雙柔情款款的雙眼,心中激蕩起來,就探下頭去,深深吻住了她嬌美的柔唇。


    兩人正是少年夫妻,昨夜又都初涉情事,雖是逼迫而為,但是此時此刻卻是你情我願,情濃意濃,就更覺得彼此唇齒糾纏之間,周身已是開始燥熱起來。


    樊念鈺身子癱軟,隻覺得他那條靈巧冰冷的舌頭,已經由開始的溫柔輾轉變得霸道起來,在自己唇齒之間橫掃過去,卷起自己舌尖反複愛憐,又故意頂出送


    進,逗引的自己跟著他進入一片微涼天地,不知不覺之間已是由被動化為了主動萬分。


    兩人氣喘籲籲,直吻得呼吸不暢,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彼此。


    劉羽軒挺直身子,笑意綿綿的看著懷中此時嬌美之人,貼近了她的耳邊,輕聲問道:“現在,你可對我放心了?”


    樊念鈺嬌羞萬狀,伸出粉拳不停輕輕捶打他的胸口,嗔怪道:“哥哥真是討厭!”


    劉羽軒哈哈哈大笑起來,摟住她纖細腰身,隻覺得此生已是心滿意足。


    但他腦海之中卻不經意之間,莫名浮現出那深夜撲倒在竹林地上,悲聲連連的程二公子來,心中甜蜜霎時全無,換而之一股濃濃煩惱。


    “我莫名其妙,卻偏偏為何要想起他來?真是無趣!”


    他使勁兒搖了搖頭,似乎唯有如此,方能將此人音容笑貌,從自己的腦海之中剔除幹淨一般。


    偏偏那人總是靜默無語,失神望著自己眼中的那縷憂愁悲苦,卻更是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清晰,使得他不得不咬緊牙關,這才勉強能夠克製的住自己的煩躁情緒。


    樊念鈺哪裏能夠想得到他此時心情?心中早已是雨過放晴,臉上微笑展露,心緒平靜如水了。


    這一夜,夫妻二人小屋之中,自是情意濃濃,纏綿無度。


    一片朗朗夜空映照之下,屋外房簷底下卻分明隱身一人,正自透過窗隙冷眼看著裏麵,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漸漸浮出一絲陰寒之氣。


    “哥哥……哥哥……我已是……受不了了……”


    他看到那屋內床底之間,兩具胴體糾纏不止,耳邊不斷傳來樊念鈺**未休的嬌呼之聲,眼中冰寒更甚,一個扭身,腳尖微點,已是縱身飄出十幾米開外。


    劉羽軒和樊念鈺纏綿半宿兒,正自沉沉入睡之際,耳邊突然隱隱聽得一陣熟悉哨音,不覺打了個冷戰,急忙去看身邊之人,見她睡得香甜,這才暫穩心緒,翻身起來,快速穿戴完整,輕步奔出門去。


    他尋著聲音直奔山寨後山崖而去,心中突突突亂跳不止。


    待得他奔至山崖之巔,一眼看到一道熟悉黑影正佇立那裏,心中莫名發慌,不覺加快腳步,飛身過去。


    劉羽軒距離那人五米開外,這才穩住身形,定睛去看此人。


    淒冷月光之下,那張像極了自己的臉上,此時罩著一股濃濃的冷氣。


    “啊……你……你是……”


    劉羽軒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定睛再去細看,月光如鏡,將這人映照得清晰異常,容不得自己再去遲疑片刻了。


    他立時驚喜萬分,驚呼出聲,“哥哥,真的是你嗎?”


    他眼中淚水已是滾滾而下。


    “二弟,別來無恙啊?”


    這人看著眼前幾乎與自己齊頭的劉羽軒,冷漠的臉上隱隱有了一絲溫暖,低聲問道。


    劉羽軒再不懷疑,撲身過去,緊緊摟住此人,哭著點頭說道:“哥哥,我還以為,我們兄弟二人已是陰陽兩隔了。這半年來,一直鬱鬱寡歡,心中難過。哥哥,當日,你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劉羽軒的大哥劉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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