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讚歎驚呼,各自跟著小二進入客房去休息。


    劉羽軒看到這裏,也不得不暗自心中折服,不由得就又想起了之前在離開逍遙客棧時,自己心中有所懷疑的那個人來。


    “如此與眾不同的格局,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那人不知和這裏是否有著什麽聯係,但是這家聚仙樓卻肯定和那逍遙客棧有著某種關聯!”


    他心中如此懷疑著,卻依舊平靜沉寂,跟著小二來至客房門前,推門進去,放眼四顧,不知為何,心中方才的猜想就更是莫名濃重了。


    他看著小二出門,就反手將房門關上,緩步來至房中央擺放著的一張小圓桌前,慢慢的坐在圓凳上,心中猜疑又不禁浮出腦海。


    砰砰砰,有人敲門。


    劉羽軒微皺眉頭,應聲開門,待得看清門外站立之人,不禁就是一愣,接著臉色甚是冷峻。


    原來卻是陳欣柔正站在門前,低著頭,不敢看他,隻是輕聲問道:“劉公子,你能否陪著我一同出去走走?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劉羽軒聞言別過頭去,冷哼道:“你找我有何話說?我們二人之間,能有何話可說?”


    陳欣柔聞言忽的一下子就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劉羽軒冷漠的眼,咬緊雙唇,忍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就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們之間,真的,什麽話都,沒有嗎?那麽,至少,我們總得將昨夜的事情說個清楚吧?”


    劉羽軒沒有想到,平日裏這個靜默憂鬱的這個程二公子,經過昨夜的迷亂之吻以後,卻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變得大膽直接起來。


    他主動來找自己暫且不提,此時,竟然更是主動言及昨夜的那個吻!


    劉羽軒心中騰起一股怒氣,卻臉上帶出一絲冷笑,俯身過去,貼近他的臉龐,低聲說道:“怎麽,難不成昨夜那個吻,令程柔公子念念不忘?你是個男兒,卻也對我有了什麽不恥之情?”


    陳珂聞言臉色慘白一片,倒退幾步,瞪視著劉羽軒的眼中滿是痛楚。


    劉羽軒被這種無法言表的複雜眼神擊中心髒,隻感到自己仿佛也感同身受到他此刻心中受到侮辱時的痛苦難言。


    “不要,我不能動心,更不能動情!”


    劉羽軒的心中,不斷響起這樣的聲音。


    他心中痛楚,卻更是硬起心腸,對陳欣柔的痛苦故意視而不見,緊跟上幾步過去,微笑著低聲對她說道:“程柔公子,你平日裏和程珂小姐親昵異常,似乎二人之間總是無話不談,無事不說。不知,我們昨夜之事,你是否已對她提及?”


    啪的一聲過後,劉羽軒苦笑著退後一步,伸手捂住自己的有臉,搖頭對已是渾身顫抖不已,搖搖欲墜的陳欣柔說道:“程柔公子,怎麽你愛扇人耳光的惡習還是沒有改掉半分呢?我又未曾說過什麽**之語,更未對你有什麽不當之舉,你卻為何總是平白無故扇人耳光?”


    他放下手去,歎息一聲,就要轉身進去。


    “你……我……我對你不住,不該如此失禮!還望劉公子原諒於我。我……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劉羽軒背後傳來陳欣柔顫抖不已的聲音,由不得他不止住了腳步,緩緩又轉過身來。


    看到陳欣柔發青的臉色,劉羽軒不再戲謔挑弄,麵色恢複沉寂,慢步與她擦肩而過,朝樓梯走去。


    陳欣柔知道他已然答應自己,強壓住心中冰冷,咬緊牙關,跟著他走向樓梯。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下樓而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樓柱之後,陳珂蒼白著臉,正在隱身其後,見二人已是下了樓去,這才慢慢的走了出來,想要去追上兩人,但終是遲疑再三,掩麵奔入自己客房之中。


    劉羽軒和陳欣柔兩人剛剛走出“巨響樓”,卻一眼看到陳玉正背著手站在門前,雙眼盯著街市之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甚是出神。


    兩人對視一望,正要返身回去,那陳玉卻不早不晚恰好回頭,一眼看到兩人,急忙高聲喚道:“劉公子,二弟,怎麽你們兩人也耐不住寂寞,想要出去走走?”


    兩人隻得點頭過去。


    陳欣柔左右看看,卻並未見得那何勇和曹茂兩人在他陳玉身旁,就拽著他的衣角,低聲緊張問道:“大哥,你怎麽能夠一個人出來?這裏不比京師,還是不要一個人出去的好!”


    陳玉搖頭,歎息著對兩人說道:“方才珂妹妹那句話真是讓我大受打擊。她是個女孩兒家,卻敢於冒險一個人上街遊玩。我長得這麽大,此番卻是平生第一遭離開家外遊,卻也從未獨自到得街市之上自由自在的遊走過一次。二弟,你且說說,我心中能不覺得甚是悲哀嗎?”


    陳欣柔看他神情淒楚,這才清晰覺得,自幼生在帝王之家,長在皇宮之內的這位武宗皇帝,實在是比一般家的孩兒要可憐萬分!他身為帝王又能如何?還不是毫無自由可言?”


    劉羽軒看眼前兩人神情皆是黯然,就快步過來,一把拉住陳玉的手,高聲說道:“既然有心要去遊走,還呆在這裏作甚?要走就走,休要囉嗦!”


    他說完這話,就邁步向街上走去。


    陳玉被他緊緊拉住手,心中那縷哀愁霎時全無,隻餘留一股溫暖在心頭,就跟上他的腳步,並肩而行。


    陳欣柔看著兩人背影,呆了片刻,也急忙快步過去,緊隨二人一同步入喧鬧不堪的皆是之中。


    三人穿過寬闊大街,來至最為熱鬧繁華的商業旺鋪街前,抬頭看著兩溜兒高低不一,形態各具風格的商鋪,再看看門前不停奔出走進的人流,皆是穿戴一新,臉上帶著微笑。


    他們再看看街旁小攤點上,也是人滿為患,生意興隆。


    百姓身上衣物各色不等,但卻絕難見到身上襤褸不堪者。


    三人都是青春少年,又都是好奇之心最為旺盛之時,這時一邊慢行,一邊伸手指指點點,讚歎連連,倒將那萬般事情都忘了個幹幹淨淨。


    不知不覺之間,幾個時辰過去,三人卻隻走過了大半條街區。


    陳欣柔看了許久,突然出聲對兩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過一個乞丐?”


    劉羽軒搖頭,心中立時了然,讚歎說道:“看來,這個幽州知府杜江真的是個能力非凡之人了!”


    陳玉不解,看看兩人,出聲問道:“劉公子,你為何會如此一說?”


    劉羽軒含笑說道:“我們走了這麽長時間,在如此眾多的人流之中,卻未見到過半個乞兒的身影,不是一件很是奇詭的事情嗎?這就隻能說明了一件事情,這個杜江厲害到使得這裏的百姓,再無需有一人流落街頭了!”


    陳玉這才明白過來,心中驚愕,依稀記得靖王爺曾在朝堂之上上表言及,命令禁止乞討之人進入京師之事。


    他想到這裏,臉上笑容即刻消失,換而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陳玉看了許久,側首問身旁的劉羽軒道:“劉公子,你可否去過京師?”


    劉羽軒不知他為何會有此一問,心中稍作遲疑,料他來自京師,又是經商之人,自是會有此一比,就搖頭說道:“我雖未去過京師,但是這裏的繁華縱是熱鬧無比,卻也應是無法和京師相提並論的!”


    陳玉笑著點頭,略有些自豪的說道:“我想也是。這裏畢竟隻是個州府,又如何能和京師想比?”


    兩人話音未落,一旁的陳欣柔卻突然出聲說道:“這裏雖然沒有京師地闊人多,但是這繁花似錦卻並不比京師差上絲毫!”


    兩人聞言都不覺回頭看她,心中都覺得很是不解。


    “二弟,你且說來聽聽!“


    陳玉急於知道答案,就迫不及待的出聲催促。


    陳欣柔抬眼,卻看到劉羽軒眼中此時滿是好奇之色,卻並無方才的憤怒憎惡,心中不安稍減,就臉色微紅,低聲說道:“這裏的確沒有京師地廣人多,城池狹小人口中等,但是,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才顯得這裏的繁華更是勝過了京師。這就好比家中五人,去分一百文錢,和家中兩人,同樣去分這一百文錢一樣的道理啊。”


    劉羽軒聽完心中一跳:“這個二公子看著嬌媚溫柔,十足像個女孩子,卻不想心思才能卻勝過眾人,真是不可小覷了他!”


    他心念至此,就不覺將那憎惡之心消減了許多,低頭不語。


    陳玉聽完則連連點頭,嘖嘖讚歎道:“沒想到二弟會如此一想?你如此一說,倒真的是這般道理!但是,果真如此的話,這裏竟然要比京師還要富庶,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他說完之後,眉頭微皺起來,臉上也開始有了些暗色。


    陳欣柔一看,心中暗自罵著自己多嘴,不該如此一說,使得這個新帝開始憂心起國事來了。


    三人各自懷著心思,卻都漸漸失去了方才的興奮好奇之心,靜默前行。


    這時,三人前邊人流之中轉出一位老婦人,頭發花白,彎腰駝背,手中挎著一方竹籃,朝著三人迎麵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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