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聞言,立時止住哭聲,臉上掛著串串淚水,神情卻已是恢複如初,翻著白眼瞪了王向濤一眼,恨聲說道:“你這人怎麽如此斷句,說個話也不好好說完整些!害的我平白心痛了這一下下!”


    四人見他情緒如此波動,心中都不由自主暗自說道:“那方才那樣悲痛欲絕的一副模樣,又豈能是一下下而已!”


    小寶抬眼看了看四周猶自整頓秩序的士卒,冷哼一聲道:“什麽比武招親,我來這裏之前就已經知道,如此醜陋的千金小姐,不好好的求爺爺告奶奶的托人四處求婚,偏要抬高身價,搞這勞什子的比賽,必是不得好的結果!卻哪裏知道,像我家少主人那般絕美容顏之人,竟然也會上去比武!豈不是掉了自家身價,抬高了他人的身價嗎?嗚嗚嗚……”


    小寶自言自語,說到這裏,心中一陣酸楚,就又淚落如雨了。


    王向濤四人著實被他嚇了一跳,都感到此人這次悲傷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田子怡跳身過去,用力拍了拍小寶的肩頭,柔聲安慰他道:“這位小哥,你不要傷心。我看你家公子上去比武,並非衝著那千金小姐而去的,而是為了出手救人。”


    小寶立時收住悲聲,點頭說道:“那倒是,他上去救了這位大哥不說,還舍身救了……哎呀,不好!程家那幾位公子、小姐,此時怎麽不在這裏?我們初來乍到的,卻要到哪裏才得找得到他們幾人?”


    小寶這時才想起其餘幾人,急忙踮起腳尖來,四顧去看,卻哪裏還能看的到陳玉等人的身影。


    李天成看他滿臉焦急,就低聲問道:“這位兄弟,你來時住在哪家客棧?”


    小寶急忙收回視線,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急聲說道:“我們住在聚仙摟!”


    四人聞言,立即彼此對視,臉色一變。


    王向濤想了一番,就對其餘三人說道:“大師兄,你們三人且先行回至客棧等我,我先送這位小兄弟回去!”


    段春寧伸手拉住王向濤的手,低聲叮囑道:“你到了那裏,定要小心了。將他送到樓外即可,切莫在那裏逗留!”


    王向濤點頭答應,伸手拉住小寶,二人轉身離去。


    田子怡看著兩人遠去身影,憂慮重重的看著其餘兩人,低聲問道:“這個劉羽軒一行人,究竟是什麽來曆?為何會住在那個聚仙摟裏?”


    李天成沉思片刻,就低聲說道:“我們此行還有要事,切莫因為小事誤了大事!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其餘兩人聞言點頭。


    三人再不多留,就都轉身離去。


    偌大的知府門前,熱鬧不再,空留一座高台孤零零矗立門前。


    小寶跟著王向濤來到“聚仙摟”樓前,跨步進去,那王向濤卻止步門前。


    小寶走了幾步,這才發現自己一人進來,急忙返身出來,看到王向濤抬眼看著門楣上高懸著的“聚仙摟”三個大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好奇,就出聲問道:“這位大哥,你怎麽不隨我進去?”


    王向濤急忙搖頭說道:“我送你至此就可以了,我們就此告別!”


    他說完這話,就快步轉身離去。


    小寶感到莫名其妙,也不去叫他,就慢吞吞進了酒樓,走了十幾步這才覺得很是奇怪,四顧看看,原來這裏平日裏的熱鬧全無,偌大的店內,此時竟然是空無一人。


    小寶摸了摸頭,嘴裏嘟囔著,三步化作兩步,飛速上了樓,卻感到這裏更是寂靜的瘮人,急忙來到陳玉所住的房間,高聲喚道:“程大公子!”


    門內卻無人應聲,小寶納悶伸手推開房門,探頭進去,卻看到裏麵空無一人,心裏就有些發慌起來。


    他飛速來至其餘幾人房前,一一將房門推開,裏麵卻都是空空如也。


    他垂頭喪氣的靜立了一會兒,突然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這整個聚仙摟裏,都已是空無一人?”


    念頭至此,小寶屏住呼吸,將其餘客房房門推開,臉色漸漸開始發白,心中亂跳不止,身上寒意更甚,暗自叫苦不迭:“這下子可如何是好?他們竟然都已失蹤了,單單落下我一個人在這裏!”


    小寶越想心裏越是發慌,急忙再次進入客房之中細細查看,這才驚覺,不但這些房中再無一人,就連幾人的行李也是都消失不見了。


    “哎呀,我私藏著準備夜裏解饞的大炊餅、糖炒栗子、半隻燒雞……竟然也都集體走失了!”


    這個念頭才真的使得小寶開始發慌起來,他團團亂轉了一番,隻得怏怏無力的轉身朝樓下走去。


    他走出酒店,來至街市之上,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悲聲說道:“天哪,我小寶竟然又不得不回到流落街頭,化為乞兒的生活之中去了!我真是命苦啊!但無論如何,我也要探得少主人的下落才是!”


    他一咬牙,就轉身匯入人流之中,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這一日,整座幽州府甚是緊張萬分。因為比武招親之事中途發生變故,好端端一場盛大喜慶之事,霎時化為血腥之事,使得百姓人心惶惶。


    話說小寶未來之前,那半個時辰左右,陳玉等人慌忙之中,急速遠離知府府邸之後,就都立馬回到聚仙摟,收拾好各自行李,再不敢耽擱一分,就火速離開客房,準備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陳珂即便心中再是掛念劉羽軒的生死如何,但畢竟此時聖上安危最是要緊,就扶住猶自有些站立不穩的陳欣柔,跟著幾人,緩步走下樓梯。


    這幾人剛剛走下樓梯,卻豁然看見那杜江正率領士卒等候在這裏。


    何勇和曹茂對視一眼,急忙護在陳玉三人身前,嚴陣以待。


    杜江卻快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陳玉低聲呼道:“微臣不知聖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聖上責罰臣治理地方無力,這才使得聖上受到驚嚇!罪臣該死!”


    說完這話,杜江拚命磕頭不止。


    陳玉聞言大吃一驚,自知自己幾人的身份已是被此人識破,如果再去隱瞞已是多此一舉,就索性定下心來,俯身伸手將他扶起,低聲說道:“不知者無罪!朕此番微服私訪,並不想驚動地方百姓,我們還是低調為妙!你切莫喚我聖上,隻以程大公子喚我即可。”


    “罪臣不敢!”


    “我恕你無罪!”


    杜江立時感激涕零,連聲說道:“是是是,程大公子,這裏不能久留,還望程大公子這就隨微臣去到知府府衙去住!”


    陳玉回頭看看,陳珂神情恍惚,而陳欣柔此時被陳珂扶住,卻是雙眼微眯,臉色發青,想來必是方才為了救劉羽軒,奮不顧身,隻怕身上還有內傷需要救治。


    他沉思片刻,隻得點頭說道:“我們這就隨你過去,你速速傳來這裏最好的名醫,給我的二弟救治。”


    杜江急忙命人去請大夫,閃身讓開,隨著幾人走出酒店大門。


    門外早就備好了幾輛馬車,陳玉幾人上了車,直奔知府府邸而去。


    當夜,陳玉等人就住進了知府府邸之中,這個杜江也著實費心費力,將府中最好的幾間房子收拾停當,安排幾人住進去,盡心盡力叫人伺候著,自己忙前忙後,親自收拾,倒使得陳玉感動不已。


    陳欣柔被扶到床上躺好不久,大夫就匆匆來到。


    眾人掛念她的安危,就都守在房中,緊張的看著大夫聽診。


    床幔子已被放下,六十左右的老大夫坐在床前,右手輕輕搭在露在帳外的纖纖玉手之上,靜心去聽。


    許久之後,大夫這才起身站起,歎息著回身對眾人說道:“杜大人,這位公子雖無半點兒皮外傷,但卻脾髒受壓開裂,已是出血甚多,淤積腹腔之中。如果不及時替她疏導淤血,修補脾髒,隻怕是活不到明日早上了!”


    杜江聞言臉色巨變,急忙拉住大夫的手低聲問道:“可還有法子相救?”


    大夫搖頭說道:“恕我醫術淺薄,如果想要救得此人,必得扁鵲、華佗再世方可啊!”


    陳玉立時感到灰心絕望,垂下頭去,慢慢坐在椅子之上。


    陳珂痛哭出聲,搖頭求道:“老大夫,我求求你了!快些想些法子救救我二哥吧!”


    老大夫為難的擺手說道:“我們這裏是鄉野小地,此等重症卻難看治。如果此時我們在京師,那皇宮之中恐怕還有個人能夠救得他的性命。但是,此時那京師與這裏有著八百裏之遙,我等身份,又豈能喚的那人到得這裏?”


    他說完這話,就連連歎息不已。


    陳玉聞言,抬眼去看何勇。


    何勇會意,急忙過來,貼近陳玉耳邊,輕聲說道:“大公子,我們家的確曾有過一個禦醫,喚作賽華佗胡勝。但這人,向來過不慣束縛生活,在宮中也隻待了半年左右,就擅自離開,不知所蹤了。”


    陳玉呆呆看著床帳帷幔之後那隱隱身影,心中悲痛,垂下頭去,眼中泛出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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