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軒想到這裏,就立時感到腹中氣息股股,急忙快步過去,遮遮掩掩的將那小桶挪至房中一角,這才放心解了褲子,蹲坐上麵。


    下午之時,胡君趁著劉羽軒昏昏睡去之際,給他端了正常飲食,讓他吃飽喝足,倒是沒有再拿他做些什麽試驗。


    但到了第二日一早,劉羽軒剛剛解過手,卻突然感到頭上一麻,本能回轉身去,卻看見那胡君不知何時正手執一物,像個長管模樣,正從嘴邊放下,正聚精會神盯著自己,生怕錯過自己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你……此番又對我做了些什麽……”


    劉羽軒惱怒異常,伸手指著他,正要說出“手腳”二字,就覺得頭暈眼花,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就轟然倒地了。


    胡君立時喜形於色,搖頭自得不已道:“看來,這江湖之中盛傳已久的三步倒,倒真的是不多不少三步之後就會倒地不醒了。倒真的是個暗中偷襲對手的好東西!”


    如此這番,這個胡君竟然天天變了法子,將自己研製出來的各種藥物,和不知從哪裏尋得的異常之物,都拿了過來,齊齊給這劉羽軒身上一試,卻真是將他當做了活生生的試驗之物了。


    劉羽軒早就知道了自己被關在這裏的真正用途,想到胡君此種行徑雖然著實荒唐可惡,但是,自己如果守在這裏不走,終有一日,那被自己氣走的杜春曉會回到這裏,自己必要求得了她的原諒,這才能安心離去。


    每次他都是被這個念頭支撐著,這才咬牙忍住胡君對自己千奇百怪的折磨。


    劉羽軒並非沒有想過逃跑,隻是,這個醫聖胡君,武功高不可測,自己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可能。


    在他麵前,自己不過就是個試驗之物,卻也是個根本就插翅難飛的試驗品。


    想通了這些,劉羽軒就坦然麵對,當有一日,那胡君有意無意之間,竟然沒有鎖了這道石門,劉羽軒發現之後,靜默許久,還是忍住了逃跑出去的念頭,轉身又回到石床之上,躺倒,安然睡去。


    如此這般,胡君似乎忘記鎖門的時日更是多了起來,劉羽軒都失笑搖頭,依舊老老實實呆在石屋之中,似乎已是安心要做胡君的活物試驗品了。


    忽忽之間,已是半月過去,那杜春曉卻是再無來過。


    劉羽軒雖然心中失望,但依然固守不走,心中莫名有了更為強烈的希望。


    這一天,胡君竟然舉著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進來。


    劉羽軒已是懶得理他,看他進來,卻轉過身去,麵朝著裏麵去睡,隻留個背影給他。


    胡君麵色為難,遲疑許久,就低聲求道:“小兄弟,這個東西據說是天下最醜、最臭卻也最為香甜之物。我千辛萬苦的得了這一個過來,你就行行好,替我好生嚐一嚐,看是否真的如傳聞之中一般模樣!”


    劉羽軒聞言,慢吞吞這才轉過身來,又慢吞吞起身坐起,伸出手接過此物。


    他打眼一看,立時眉頭皺起,鄙夷的將此物拋給胡君,惡聲惡氣的說道:“快些拿走,真是醜的和你一般了!”


    說完這話,劉羽軒躺倒身去,接著閉眼去睡覺了。


    胡君心中一愣,想要發作,但轉眼看看自己手中的物件,滿是疙裏疙瘩的,確實醜的極致了。


    他忍了忍,就柔聲對劉羽軒的背影說道:“好兄弟,我平生什麽都不怕,但是卻最是怕吃錯了什麽東西,壞了肚子。你就行行好,替我好生嚐一下吧!”


    劉羽軒聞言,立時心中火大,噌的一聲翻身坐起,厲聲喝道:“你這樣說,真是臉皮厚的著實可怕了!身為什麽醫聖,竟然不知那神農遍嚐百草之事!咦,該不會你這什麽醫聖的名頭,是你自己給自己封的吧?哎呀,你的臉皮還真是賽過城牆了!”


    胡君臉上一陣發白,一陣發青,竟然啞口無言,低頭看看自己手中之物,再抬眼看看眼前橫眉冷對自己的這個絕美之人,心中突然就有了種莫名的擔憂。


    “日後,如果我沒有了如此絕世之人替我好生試藥,那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胡君立即覺得心中一陣恐慌,再也不顧一切,就可憐巴巴的對劉羽軒低聲說道:“我知道了,我的臉皮最厚!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氣,好生替我試一試此物吧!”


    劉羽軒意外看他再不對自己使壞,反而出口求自己,知道事情已是漸漸發生了逆轉,心中暗自高興,就伸過手去,拿過此物,仔細看了一番,心中已然明白,就冷哼道:“說你愚笨,你果真笨的驚人!這東西名喚榴蓮,隻是一樣奇異水果罷了。無毒味美,你可以大膽一試!”


    胡君半信半疑,卻還是不伸手接過此物。


    劉羽軒無奈,隻得運掌為刃,將此物從中劈開,取出裏麵厚厚的果實,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胡君看他吃得香甜模樣,忍受不住,也就掏出一大塊果肉送入嘴中,果然一股酸甜湧入口中。


    “嗯,真的不假。是個好東西!”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卻是將此物吃了個一幹二淨。


    自打這日起,這兩人之間莫名就發生了些變化。


    眨眼之間,又是半月過去。


    劉羽軒漸漸發覺,自己的內力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已是有了突飛猛進,暗自心驚這個醫聖的藥效奇佳。


    再一日,胡君愁眉不展的緩步走至洞開的石屋門前,膽怯的衝著裏麵背對著他滿臉怒氣的劉羽軒說道:“劉公子,你就行行好,這次我少了許多分量,絕不會讓你覺出半點兒苦澀。否則,否則我還你自由!”


    “此話當真?”


    劉羽軒聞言翻身坐起,飛身過來,俯視著整整低了自己一個半頭的胡君,雙眼炯炯放光。


    胡君這才驚覺自己失言,急忙伸手捂住自己嘴巴。


    劉羽軒看他如此模樣,就歎息一聲,怏怏轉身,準備接著去睡。


    “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胡君想到自己配置這方藥劑已是耗費了整整十日,反複在這劉羽軒的身上試了不知幾百次,卻始終沒有達到自己心目之中的滿意境界,今日這一劑配方,可謂絞盡腦汁的最後一劑了。


    他臉色發白,顫聲說道:“小兄弟,我醫聖一生無果,但是卻最是懂得信用二字。你且放心,你替我試了這一次,我定會放你下山!”


    劉羽軒這才點頭答應。


    胡君急忙喜滋滋端過來一小碗湯藥。


    劉羽軒低頭聞聞,出聲問道:“你這次少放了五錢當歸,卻多放了一錢蟬殼。”


    胡君愕然點頭,臉色發青。


    劉羽軒小心喝下去一口,立時眉頭緊皺,低聲嘀咕道:“這才難不成你沒有放那雪蓮?”


    胡君臉色發紫,瞪視著眼前之人,恍如看見了鬼一般。


    “哎呀,這次你終於成了!這劑還魂散卻恰到好處啊!”


    劉羽軒說完這話,就稱讚不已,一個仰脖,就將碗中其餘湯藥全部喝掉。


    他喝完之後,就伸手將手中小碗遞給胡君,卻看他呆立不動的看著自己,神情古怪至極。


    “咦,你究竟怎麽了?該不是這十日不停熬製湯藥,已是累得魂魄都飛了不成?哈哈哈……”


    劉羽軒說完這話,就仰天大笑起來,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胡君卻突然夢醒一般,搖頭歎息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是如此天才之人?這劑還魂散我費勁心力,才終於熬製成功。你卻已是單單靠著去聞氣味,就能猜出用了什麽藥物,使了多少分量!真是後生可畏啊!”


    說完,他一臉佩服至極的表情。


    劉羽軒搖頭笑道:“哪裏是我天才所致,你要不好好想想,我每天被你成百次的去喂藥,早就一聞就能知曉裏麵有些什麽藥物了。你不要盲目崇拜好不好?”


    他正自麵帶微笑,高聲笑著,冷不防,卻看到那胡君身後正站有一人,一襲紅色棉袍,頭上遮有一方紅色麵紗,迎風而立的孤寂身影如此熟悉,卻正是夜夜想著的杜春曉。


    “杜春曉!你真的來了!”


    劉羽軒立時喜極若狂,一把推開麵前的胡君,飛身撲出門前。


    杜春曉急忙閃身退出好幾十步遠,傲然站立,一身冷氣。


    “你……果真是恨極了我了!”


    劉羽軒心中發冷,止住腳步,垂下眼簾,低聲自語。


    胡君這才發現杜春曉來至這裏,看看兩人迎麵而立,一個冷漠相對,一個黯然神傷,心中不覺微跳,急忙邁步過去,笑著對杜春曉說道:“曉兒,你不知道,這個小兄弟這一月之間,可真是幫了我極大的忙了!我之前十幾年間的各種奇思妙想,因了他的緣故,都得以實現。真是沒有白活這些歲月啊!”


    杜春曉卻不為所動,依然靜默而立,冷冷的看著劉羽軒。


    劉羽軒看到這裏,默默轉過身去,低聲顫聲說道:“我自知傷你太過,無法求得你的原諒。我這條命是你救得,如果能夠用我此生一世,能夠換得你的原諒之語,我就是一輩子呆在這裏,做醫聖的藥櫃子、藥簍子、藥罐子、藥勺子、藥……反正你隻要一天不原諒於我,我就呆在這這裏一天,白吃白住還要白睡,非要讓醫聖再也無力養活我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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