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跪在最前排,剛剛距離墨瀟白最近,那一襲紫色長袍,颯爽不羈,英俊不凡的八皇子——墨邪蓮。


    八皇子雖然回京沒多久,但令所有人奇怪的是,這兩兄弟似乎在他們能夠看到的場景裏,均沒有任何交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這七皇子離京十一年,回來之後不但與皇後娘娘不對盤,就連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都漠不關心。


    難道分別十一年之後,連這點最起碼的親情都不存在了?


    彼時的墨邪蓮雖然跪在地上,但他身軀筆直,俊逸的臉上絲毫不見窘態,反而淡然自若的目視前方,自有一股超脫現狀淡定從容,這樣的他,與在船上行事小心的雲翔,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寧王殿下,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這已經過去*了……。”


    這時,刑部尚書略顯不滿的看了眼緊閉的乾坤殿大門,再怎麽說,跪在這裏的人,也都算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偏偏,在裏麵沒有傳出皇上穩定的消息之前,他們這些人是不允許挪動半分的,除了震懾朝綱之外,更多的就是穩定人心。


    跪,他不怕,理所應當,可讓他看著這個目中無人的北王在他眼前閑晃,他心裏就十分的不舒坦。


    按理說,在這個時候,寧王殿下,秦相國,原昊大將軍,還有金國的幾位老臣都應該在場,可這個北王,竟然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甚至於,還將整個乾坤殿封鎖住,莫說是他們這些出不去,就連外麵的人也進不來,這,這行事,簡直太猖狂了!


    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寧王殿下,明郡公、安國公、靖國侯、邢原兩大將軍竟然都沒有發聲,仿若如今的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似的,可,這正常嗎?


    不正常,就算他七皇子而今封了王,就算他七皇子在北原立了功,就算他七皇子深受皇上器重,那也不能越過這麽多肱骨之臣,獨攬大權吧?


    寧王,文德帝的親生弟弟,在當年奪嫡大戰中,倘若沒有他,而今的文德帝也未必能夠打敗其他皇子成功繼位。


    對於這個弟弟,文德帝十分信任,而寧王對他的忠心,亦是日月可鑒。


    即使文德帝在繼位二十年後一改以往的躊躇滿誌,變得驕縱淫奢起來,寧王,也沒有對他心生異心,反而傾盡自己的能力,試圖改變金國的國運。


    寧王本身,在金國就是德高望重的所在,如果沒有他在文德帝酒色糊塗之下力挽狂瀾,僅靠秦岩這個殲佞有餘,保國不足的相國,根本就起不到絲毫作用。


    所以,即使這兩年文德帝有所收斂,但在金國,除了皇帝之外,最受大家敬仰的人,就是寧王殿下。


    而刑部尚書在這個時候看向寧王,事實上,也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思,因為,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皇上寧願器重這個行事猖狂的七皇子,也不願多看一眼敦厚老實的皇長子?


    二皇子早逝,三皇子花名在外,自命*倜儻。


    四皇子生母早逝,被太妃收養,一直比較低調。


    五皇子陽光朝氣,母妃慘死於後宮爭鬥中後,他便抱了遠離是非的心思,向來不喜摻和到這些爭鬥中去。


    六皇子心思較重,文武雙全,算得上是一個能與七皇子比肩的人才,可惜的是,在這樣嚴峻的情況之下,他竟然選擇了沉默。


    八皇子與七皇子都為皇後所出,兩人身份尊貴,又是嫡出,自來高人一等,從前母子情深,兄弟友恭,可是現在……,就說不好了。


    九皇子……


    刑部尚書暗自分析了十一位皇子之後,陡然發現……


    這個墨瀟白的能力的確是最為出眾的,這一點,即使是八皇子,也比不上,但一想到他那冷血無情的樣子,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能夠繼承大統嗎?


    就在刑部尚書眉頭皺成‘川’字型時,獨屬於寧王特有的平和嗓音輕輕的在殿前響起:“皇上的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而今北王既然有辦法,你們且耐心等待就是了。”


    “可是殿下,這北王剛剛與皇後娘娘……。”


    刑部尚書試圖要說明什麽,可在寧王漫不經心的掃過他時,他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用力咽了下去。


    直到寧王又淡淡的轉過頭,他方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現在的這個情況,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寧王殿下,隻怕也是支持北王的啊!


    一想到這裏,他與幾位大臣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明琪、原昊、米少陵、安國公等數得上的人物身上時,卻發現他們無不平心靜氣的跪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與之相比,他們這幾個人,尤其是他,倒顯得……浮躁了許多。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開始,萬一皇上真的……,而北王又……


    嘶……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自己的臉,他一直都以為是他們看不清墨瀟白得真麵目,可事實上呢,隻有他自己還搞不清楚狀況吧!


    刑部尚書這下蔫了,立即耷拉下腦袋,再也不多說一句話,在他看來,隨大流,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最安全的,雖然慫了,但安全啊!


    當乾坤殿前終於安靜下來時,殿裏麵卻早已忙做一團。


    燒水的燒水,配藥的配藥,煎藥的煎藥……


    當他們忙完這一係列,終將皇上放入浴桶中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坐在浴桶中的那個人……


    ***


    “可惡,這個混賬,當年本宮就不該留著他,他竟然,竟然敢當眾跟我翻臉,有種,有種!”


    長春宮中,秦嵐在一眾人離開之後,迅速的睜開眼,目赤欲裂的嘶吼著。


    “娘娘莫生氣,萬不可因為那起子小人,而傷了您自個兒的身子,要知道,今天可是您服藥的日子……。”


    當明琳的提醒聲落,秦嵐的臉色刷的一變:“今天……,已經初五了?”


    五月初五?難怪天氣這麽熱了!


    該死的墨瀟白,竟然氣的她連這麽重要的日子都忘記了。


    “那……娘娘,您今天,”明琳的話還未落,秦嵐便已抬起了手:“好在我剛剛在眾人麵前‘暈倒了’,這樣,不管接下來的三天誰過來,都說本宮身體不適。”


    “是,娘娘,那……若是皇上醒了呢?”


    秦嵐嗤笑出聲:“你覺得這可能嗎?”


    明琳微微皺眉,硬著頭皮看向自信滿滿的秦嵐:“皇後娘娘,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都說出來了,你還有不講的理由嗎?”


    明琳聽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她這一跪,隨侍在秦嵐兩側的明蓮、明雅,也齊齊的跪了下去。


    秦嵐微微皺眉,卻什麽也沒說,反而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等著她們開口。


    “娘娘,奴婢始終覺得,這件事,隻怕……,沒有那麽順利,這個北王殿下,奴婢雖然不了解,但也聽了不少他的傳言,既然此人該當著所有人的麵與您對峙,說不定,他已經有了,解毒的……辦法!”


    此話一出,秦嵐手中的茶盞‘嘭’的一聲,重重的擱在上麵:“你說什麽?”


    “請娘娘贖罪,奴婢,奴婢隻是覺得,北王殿下太過狂傲了,如若他沒有任何的把握,那麽他這麽做,完全是將自己的後路封死,萬一……。”


    接下來的話她還沒有說完,秦嵐便已經站起了身,沉了臉:“夠了,不用再說了!”


    “娘娘……。”


    “退下!”


    明琳三人對望一眼,終還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三人剛剛離開,秦嵐的身體卻是劇烈一晃,重重的跌落在身後的軟榻上。


    諷刺,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啊,想她秦嵐聰明一世,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犯了糊塗。


    這常言道,旁觀者清,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墨瀟白今日這一鬧,人人或許都開始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皇上就這麽走了,那他墨瀟白的名聲可謂臭到了極點,到了那個時候,根本無需她動手


    ,他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可她卻忘記,她至始至終都不了解這個人,如果他真的就這麽不堪一擊,怎麽也不能從小小的士兵,坐到將軍的位置!


    她,真的是,太輕敵了!


    題外話:


    今天更完,明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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