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林在聽說那一家子人如今又反了口,當即扔下這些貴婦、小姐朝衙門走去,那些夫人小姐們一看這情況,立即七嘴八舌的議論。


    “現在怎麽辦?咱們是守在牢門口,還是去聽堂?”


    “是啊,如果這個案子今天能了結的話,那是不是米姑娘就能出來了?”


    “這個案子肯定要審的,走,去看看,隻要案子開審,米姑娘定然會上堂的。”


    ……


    守在打牢門口的獄卒們,看到漸漸散去了女人堆,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老天,總算是走了!


    雖然他們喜歡看美女,漂亮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有吸引人的本錢,可是,這些個女人卻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相反,連看都不能看的,既然不能看,他們巴望這些人留在這裏作甚?與其留在這裏占地方,給他們施加壓力,還不如散了,撤了的好。


    比起這些個趾高氣揚的女人,他們倒是覺得被關押在裏麵的那位米姑娘,看起來更加容易讓人親近,而且沒有一點架子,那張臉也絲毫不比她們遜色,但是在人家身上,就沒有那種讓他們討厭的狐媚感,即使她如今深陷牢獄,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氣質,也難怪她能夠成為未來的皇後,而這些女人,卻隻能站在這裏,等候人家的出現,繼而向自家男人求情。


    京城拋灑的那些紙張雖然已經被有心人給收走了,可是那上麵的內容卻是在一天之內傳遍了天下。


    偏偏,這個時候那一家子反口了,同一時間,這些個女眷們紛紛來到牢獄探望米姑娘,嗬嗬,天下間有那麽巧的事嗎?


    連他們這些獄卒都能瞧得出來這是有心人故意陷害的,這皇上,這百官焉能會不知道?


    那些爆料人為什麽這麽做?


    自然是要給幕後之人一沉痛的教訓!


    瞧,人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這些人隻能乖乖就範,一個個的,不都得巴巴的上趕著來?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劉天林正準備升堂審理案子時,師爺跑的氣喘籲籲的攔住了他:“老爺,等等,老爺,那些位,夫人們,可如何是好?”


    到底是女人,總不能讓他們和百姓一樣站在外麵看熱鬧吧?這,未免太過不成體統。


    劉天林正為這個案子而煩惱著,一聽此話,不由火了:“這裏是公堂,怎麽,老爺我還得給她們提供雅間,讓她們在裏麵吃吃喝喝?告訴她們,想看的話就在外麵等著,不想看的話就先回府,這個案子沒那麽快就了結!”


    如果人可以隨便就能誣告,那他這個京兆尹是幹什麽吃的了?


    米嬈,你想讓人家進來容易的很,可是想讓人家出去,卻不是你們這些夫人出麵就能夠解決得了的!


    劉天林拂袖而去後,師爺苦著一張臉抹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鬱悶不已的道:“這都是些什麽事啊?一個個的,都想幹嘛啊這是?”


    話雖如此,卻還是老老實實的下去傳話去了,老爺今天脾氣不好,他也能理解,任誰在衙門忙一晚上,第二天還要應酬這些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們,都不會有啥好心情的,尤其是,這些個女人,還分明就是來添亂的。


    當師爺將劉大人的安排傳達下去後,立即有人不滿了:“劉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們是來見米姑娘的,不是來聽他審理案子的,米姑娘現在不方便,我們可以等啊,難道諾大的京兆府就沒有可以容納我們的地方?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啊?”


    “這位夫人請息怒,我們大人不是這個意思,畢竟,這裏是辦案的場所,不是一般人能夠隨便出入的地方,相信各位夫人在府裏麵,老爺的書房重地,也不是能夠隨便進出的吧?這裏是衙門,同樣有規矩,還望各位夫人見諒,如果夫人們等不下去,可以先到附近的茶樓坐坐,亦或者回家等候消息,米姑娘什麽時候出來,再上門拜訪就是了!”


    “你說的容易,事情哪裏有那麽簡單?”


    “妹妹,好了,既然師爺這般說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到這邊有消息了,再過來也不遲!”


    “還是這位夫人明事理,委實是今天情況特殊,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各位夫人能夠稍微體諒一下,畢竟,我們大人因為這幾個案子,一宿沒合眼了,這不,這邊馬上就要升堂,所以,卑職就先告辭了!”


    話落,師爺朝這些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就領著人匆匆的朝衙門走去,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就好像後麵有什麽毒蛇猛獸追他一樣,這樣的她,委實讓那些個女人心生不滿。


    “呸,不過是京兆府裏的一條狗而已,竟然如此的狂妄,絲毫不將咱們看在眼裏,當真是可惡的很!”


    “錢夫人,請慎言,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我說話三思而後行,免得一著不慎,為自家相公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今天咱們上門來不是吵架的,也不是顯擺你的身份的,而是確確實實有求於人,你心裏不痛快,人家心裏又何嚐痛快?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說話的人正是右都禦史孫博達的禦史夫人,孫雅琳的嫡親母親,而與之對話的,則是與她平起平坐的,左都禦史錢安誌的夫人,也就是錢靜琪的母親,隻要稍微一對比,就能夠看出平日裏錢靜琪的趾高氣揚是從哪裏來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的囂張跋扈,不看場合。


    “孫夫人,雖說咱們今日的確是來求人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把咱們放在眼裏,居然大門都不讓進,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那米姑娘怎麽可能還在休息?還有,我們要求一個休息的地方,過分嗎?咱們女人家家的,難不成還能竊了他們的府衙的秘密不成?”


    錢夫人長相頗為豔麗,錢靜琪足足像了她八分,即使已經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紀,可因保養的好,乍一看,混在這些夫人、小姐堆裏,卻也絲毫不顯老,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與之相對比,孫夫人雖說沒有她那般紮眼,卻勝在氣質嫻靜,樣貌亦是絲毫不輸場,較之錢夫人,她才更像是貴族夫人,也因而孫夫人才是她們這些人裏麵的主心骨。


    “錢夫人,不管米姑娘到底有沒有在休息,你我都必須在這裏等著。也不管我們到底能不能危及到什麽,不能進就是不能進,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從古至今,都亙古不變的道理,相信錢妹妹在家教育子女的時候,也會說到這一點,既然如此,咱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若是錢妹妹不願,我等是不會勉強的,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孫夫人朝錢夫人微微頷首後,領著丫鬟婆子先走了,眾人一看這情況,稍微一斟酌,都深深的看了錢夫人一眼,朝她福了福身,就跟著孫夫人走了,不過一刻鍾時間,院中便隻剩下了依附著左都禦史府的一些夫人,她們巴巴的看著錢夫人,卻不敢開口,因為這個時候某人的臉色委實不大好看,尤其是這個女人發起火來,實在太過可怕,她們能不惹還是不要去惹的好。


    今天大家都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是來鬧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無需人提醒,都謹記在心,所以,孫夫人走後,她們都隻是靜靜的圍在她的身邊,不言也不語。


    錢夫人的心裏怎麽可能會舒坦?


    可是她也不是腦抽了,想要在這裏大鬧一場,不爽歸不爽,腦子裏卻還殘存著一點點的理智,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不滿,朝著身後的眾位姐妹道:“你們派人去衙門那邊盯著點,走,咱們先去茶樓坐坐,一有消息,再過來。”


    “是,錢夫人。”大家一聽此話,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這若是真的在這裏吵起來了,隻怕不止是丟人的問題,能不能辦好老爺安排好的事,還真的不好說啊!


    事實上,錢夫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他們左都禦史和右都禦史自來就是互看不順眼,可誰也沒想到,這次兩家都栽在了親戚身上,尤其是她,孫夫人還好點兒,畢竟,那是她的夫妹,就算再埋怨,也不會怨到人那裏去。


    可是她不一樣啊,那惹出亂子的人是她的弟弟,嫡親弟弟,尤其是這混蛋竟然還濫殺無辜,這些事雖然她早就有耳聞,可她一個外嫁媳婦,焉能管得住娘家人?尤其是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弟弟,娘親、爹爹手心裏的寶貝兒。


    大概就是因為一味的縱容,才有了如今的這個下場,而左都禦史,也被她所牽連,丟人真是丟大發了,幸而這次發難,倒黴的不止是他們一家,再加之皇上此次,明顯是給他們這些人一個警告,如若不然,她真的就是禦史府的罪人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誰讓左都禦史府是四王爺的人呢?


    雖然不知道這米姑娘走到這一步是誰的手筆,但皇上既然有心追究,他們不給個說法自然是數不過去的,而今天來到這裏,除了是慰問米姑娘之外,更多的是請罪,還有就是,想要探探口風,至於能不能探的出來,他們也沒抱多大的希望,隻是本著試試看的態度來的。


    剩下的那些人,基本上和錢夫人一樣,都是抱著這樣的心理,所以,在沒有做任何事之前,她們是沒有資格在這裏鬧的。


    再說劉天林這裏,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看到那幾個婦人,他一拍驚堂木,麵露威嚴,聲音冷寒:“你們今天來,所為何事?”


    那媳婦昨天雖然穿著孝服,可是精神看起來還算可以,今天嘛,完全就沒辦法與昨日比擬,這一晚上的時間,幾乎讓她蒼老了近十歲不止,眼窩凹陷的樣子,劉天林幾乎可以肯定,這女人昨晚上八成也沒睡。


    瞧,驚堂木一拍,這一家子‘撲通撲通’跪爬在地上,與昨日的冤枉不同的是,今天他們喊得卻是:“民婦有罪!”


    “老朽有罪啊!”


    劉天林冷哼一聲,“你們不是原告嗎?你們能有什麽罪?怎麽?才一晚上不見,你們也殺人放火了?”


    那婦人一聽,臉色陡然大變:“不是不是,民婦沒有,民婦是決定不告了,我們撤訴,撤訴!”


    劉天林微微眯眼,聲音透出一絲冷厲的寒意:“撤訴?不告了?嗬嗬,你們在跟本官看玩笑嗎?還是說,米家人威脅你們,使得你們被迫撤訴?你們放心,有什麽委屈盡管一一道來,本老爺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就算你們不相信本官,上麵不還有刑部尚書?總有人會為你們做主的吧?這哪能說不告就不告,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菜市場嗎?”


    “不不不,劉大人您誤會了,民婦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民婦不想告了,這官司若是打下去,對俺們,對俺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啊,您們不知道,昨個兒俺們一回村,全村老小都在將俺們一家往外趕啊,您說說,那個存在可是俺們一家老小唯一的息身之地啊,現在連村子都不讓回了,可讓俺們怎麽活啊?所以,俺們不告了,不告了還不行嗎?”


    劉天林詫異的挑眉:“噢?還有這等事?你放心,這件事若所查屬實,本官會為你們做主的,來人,去,將他們的村長給請到這裏來。”


    “不,劉大人,俺們錯了,俺們真的錯了,不想告了還不行嗎?真的不告了,我們現在就要撤訴,公公和相公的屍體俺們也要抬回去,早日安葬,讓他們入土為安……。”


    “入土為安?你連凶手都不查了嗎?凶手不查,何為安?怎麽安?”


    顯然,劉天林壓根兒就不想這麽簡單的就放過他們,什麽不想告了,什麽被村民往外趕,那些都是表麵上的理由,實際上是因為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可他若是就這麽放過他們,那他這個京兆尹豈不是什麽人都能上來踩兩腳,利用幾下?


    呸,想得美!


    尤其是現而今的情況,可謂是一麵倒,人米姑娘在監牢裏麵,就有人為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過一天時間,就將形勢扭轉過來,這說明了啥?


    足以肯定這姑娘在皇上,在小侯爺,在秘殿,甚至在兵部尚書心裏的位置何等重要,今個兒他隻要秉公處理,那就是正確的,他管這些人背後是什麽人?如今既然撤了訴,那就說明對方心虛了,既然心虛,那他還有誰啥好懼怕的?


    想到這裏,他目光如炬,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台下的婦人,那淩厲的眼神,直把人看的心裏發毛,頂著巨大的壓力,後悔不跌的朝他磕頭:“劉大人,這個案子,已經沒有查的必要了,民婦,民婦昨天聽說,聽同去義診的村民說了,相公和公公當天,根本就沒有服用米姑娘所配的藥丸,他們隻是拿著藥方去了秘藥閣去配了藥,至於為何會死,民婦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絕對和米姑娘沒有關係,還希望大人,能夠放了米姑娘。”


    劉天林聽完這話,笑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讓那幾個女人越發的抬不起頭:“如果本官調查無誤的話,這話昨天就有村民告訴過你們婆媳小姑子幾人,是不是?”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木木的點了點頭:“是……。”


    “既然昨日就聽到了,那為什麽昨日不相信,反倒今天相信了呢?嗯?再說了,就算這個案子不是米姑娘所做,那也是謀殺案吧?你查不出來,本官可以替你們查,怎麽也用不著撤案吧?還是說,從頭到尾你們都知道他們父子倆是怎麽死的,而你這個女人,就是收了什麽不該收的好處,所以才一口咬定這是米姑娘所為?嗯?”


    “不,冤枉,冤枉啊青天大老爺,米姑娘是什麽身份?憑著民婦的賤命,怎麽敢去冤枉她啊?實在是有人告訴民婦,公爹和相公卻是是服用了米姑娘的藥丸後才死的啊,當時那個情況,民婦一心想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同村的人相勸的證據,民婦是有所懷疑的啊,所以才不敢去相信!”


    “那為什麽現在又相信了?”


    那婦人哭喪著臉抬頭:“那是因為民婦走投無路啊大人,俺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不但不能回家,便是連客棧也無法住啊,就是走到大街上,也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民婦不願做老鼠啊,民婦上有老下有小要養活,我們真的是別無選擇了大人,求您給民婦做主啊!”


    “本官給你做主?那誰為人米姑娘做主啊?人家就活該被你們冤枉?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前天之言,人家就能告你誹謗?不但如此,依著人家米姑娘的身份,你這個誣告之罪,也不是你一句你不告了就能解決得了的,你應該為自己的所言,付出應有的代價,知道什麽是應該的代價嗎?你最起碼要服刑半年以上!”


    最後一個字落下,全場霎時寂靜無聲,安靜的連根針落下來,都能聽得見。


    那婦人一聽,臉色越發的白了,身子更是抖得如寒冬中的落葉,“不,大人,民婦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民婦不知道啊,如果民婦知道,就是給民婦三條命,民婦也不敢冤枉人啊,這……,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呢?俺們明明是受害者啊,怎麽俺還要坐牢呢?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那些人不是這樣說的啊,如果是這樣,那俺們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啊,不,大人,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俺們啊,這不是俺們的意思,這是有人指使俺們這麽做的,俺可以解釋清楚的,俺能夠解釋清楚。”


    劉天林一聽此話,立即興奮了起來,“此言當真?果真有人故意教你們這般說的?”


    那婦人隻要一想到她坐牢之後,孩子們就成了孤兒,便越發的堅定了這個信念,她看向劉天林,不停的點頭:“是,此話當真,確實是有人教俺們這麽說的,對方還告知俺們米姑娘的身份,讓俺們大肆的宣揚她的罪狀,而當時,俺們也確實是以為人就是米姑娘殺的,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什麽後果,隻是想著哪怕豁出這條命也要為自己的家人討個公道,對方答應會幫助俺們,隻要俺們照著他們的話去做,就能為家人討回一個公道啊,大人!”


    劉天林微微皺眉,原本以為這婦人有問題,如今看來,她們也是受害者,愚昧啊,錯吧仇人當恩人,真正的恩人卻因他們的無知送進了牢房。


    “這麽說,當ri你們在知道自己公爹和夫君死了之後,就有人找到你們,說你們的仇人後台太過硬,你們就算告到皇上那裏,也沒有人替你們說句公道話,是不是這樣?”


    那婦人聽後,用力的猛點頭:“是的,就是這樣,對方說會盡量的幫助我們,而他們唯一能夠利用的一點,就是百姓的輿論,隻有這樣,才能逼的上麵的人不得不受理這件案子,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所以,俺們就信了,可是沒想到……。”


    -本章完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食色生香,墨家小悍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沐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沐晴並收藏食色生香,墨家小悍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