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天的開始。
trapnest最後一場公演結束,如果不是趕上陰陽和不破尚一起發新曲打榜的話,公演肯定會更成功。
說實話涼子看到公信榜上第一第二都不是trapnest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暗爽的。
高木泰士帶著真一和穿了一身像樣的行頭的涼子,她看比平時要冷豔成熟的多,
然後高木誇了幾句:“不愧是大小姐,非常合適。”
“是嗎?”涼子有點疑惑,“這是我媽的衣服。”
高木幹咳了一聲:“難怪看上去有點成熟。還是愛馬仕的……”
“高木先生,你還是別誇別人了,真的,你太誠實了。太誠實的男人,我覺得會沒人要的。”涼子表示了感謝。
高木光頭很無奈了抽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圈被吹散在風裏,也許是這個原因,所以他迄今為止的戀愛都很失敗……
站在一邊的真一拖著涼子上了車,三個人一起趕往了trapnest的感謝會。
因為拿的是工作人員的出入卡,涼子在邊上一站加上穿著她媽媽的衣服,看上去成熟了幾分,偶爾有人路過,竊聲私語說著不知道她是哪家公司的新人。
“不要介意。”高木安慰了一下被許多視線矚目的涼子。
“我習慣了。”涼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站在一邊的伸夫手抖了幾下,差點連手裏的啤酒罐都掉在地上:“啊!!你是真一的姐姐涼子……換了身衣服差點沒認出來。差好多!”
“所以,你上次輸掉的衣服奈奈有幫你撿回來嗎?”涼子坐在休息台邊,拿了一瓶果汁,丟給真一:“還是說,要找我打麻將?”
伸夫的臉上馬上兩條淚水掛了下來:“死也不要了。”
“不要總是欺負伸夫嗎。涼子。”真一覺得伸夫十分可憐,雖然不怎麽同情他,但是好歹大家都是一個樂隊的。
高木因為還有其他的工作就先走了,隻剩下伸夫和真一還有涼子三個人。
進入休息室的時候,本城蓮看到涼子吃了一驚,想起之前打麻將輸的精光的事情,這會兒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他拉過真一,小聲的問:“你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涼子總是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嗎,我偶爾也想聯係姐弟感情啊……”
“真悲哀呢,真一。”蓮拍拍美少年的肩膀:“總覺得你還是不要做什麽蠢事比較好,你姐姐這個人,在我看來非常難纏啊。巧那個家夥,好像很不甘心被你姐姐上次說成那樣。男人的征服欲啊……真是劣根性。”
真一瞅了一眼開始向涼子搭訕的一之瀨巧:“他還沒學乖嗎??總覺得會很慘的。”
“下半身動物能發現什麽啊……隻有獵豔對象。”蓮覺得自己的額頭上的十字有擴大的感覺。
“難怪涼子說你是個苦逼的男人。節哀。”
本城蓮覺得自己確實很苦逼,真不想被兩個未成年說教,而且尤其是那種讓他一夜輸光老婆本還逼著他用身體還債給娜娜算利息的女子高中生,太殘酷了,在未成年少女麵前抬不起頭來什麽的……簡直對不起自己成年人的身份啊。
“涼子!!!”藤枝直樹是見到涼子最為開心的人:“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好高興!你居然願意來!難道你已經成為我的fans了嗎?要簽名嗎?!”
“藤枝先生,你真是個幸福的人。所以,我覺得本城蓮的簽名更值錢。”涼子覺得這個人真是單純,難怪能逃過一劫,沒被禍害到真是運氣好。
“是嗎?我也覺得我很幸福。”
一之瀨巧抽搐了一下嘴角:“喂,直樹,她可不是在表揚你。”
“我也覺得直樹很幸福。”開口的,是讓人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的好嗓子,涼子回頭就看到了打扮長相都酷似童話公主的芹澤蕾拉。
蕾拉會紅不是沒有道理的,自身條件好,長的漂亮,混血,包裝成了公主,更容易被大眾接受。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涼子認為,有關愛情的歌詞蕾拉詮釋的相對比較有感情,其他內容的的表現,就不如很多人了,例如絕望的部分又達不到南條晃司中後期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悲鳴。尤其是歌詞一旦上到人文關懷的地步,蕾拉的表現力就遠遠不足,除了飆音高就沒有其他了。最後變成高級發聲器,淪為作曲者的陪襯品,所以怎麽紅,都紅不到世界級。
涼子對她大概也就是這點感想,年輕貌美長的好看,周圍的男人寵著,所以自然會讓她覺得被人愛著嗬護著是理所當然的,不愛她才是不正常的。典型的公主病女子。不過就這種臉,男人不愛也挺難的。
“哇!!美少年!”蕾拉終於發現了真一的存在:“真好看!”
“不是我比較帥嗎?”一之瀨巧一臉無奈。
涼子站在一邊也沒多想什麽,隻要真一打扮的正常一點,基本上和她出門經常有人誇真一是美少年,雖然她覺得米迦勒比真一這種二等殘廢的美少年好看多了,身高才一米六十多,打球後衛都沒人要。
“呐呐,要不要跟姐姐玩?”蕾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城蓮覺得大事不妙了,因為站在他對麵的最上涼子的表情,明顯陰沉的發黑,身上有一種凜然的殺氣慢慢在散發著,他對真一擠眉弄眼暗示了半天,也不知道真一有沒有收到他的信號。
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非常糟糕。
真一一開始是想拒絕的,他已經徹底洗手不幹答應涼子再也不做那些事,不會做讓她失望的事。但是覺得如果自己做出了點什麽出格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證明涼子對他比別人更重視他呢?一直以來,他都很不安,盡管涼子對他很好,但是他總是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一點兒都不真切。而且涼子一直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她是真的把他當成家人看麽?猶豫、懷疑和涼子最近對樓上的羽島幽平太過關注,這讓他越發不安,這個想法在腦子裏形成的時候,真一的幼稚和小孩子心態暴露的一覽無遺,他回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涼子,念頭一閃而過,對著蕾拉用公式化的笑容說:“好啊,不過我很貴,晚上一條龍服務的話,十萬。”
“喂,真一!!”三觀還處於正常人標準的伸夫抓住了真一,他已經感覺到不妙了,這孩子到底知道他在做些什麽嗎?
本城蓮眼睜睜的看著最上涼子的臉色從正常到慘白,全身散發著想要宰了蕾拉的殺氣,不過等他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涼子不怒反笑,比他更快的付之行動。
真一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的臉上就挨了一個巴掌,踉蹌的倒在了地上,和他當時被涼子一拳打飛出去一樣,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他愣愣的看著涼子,半躺在地上捂著臉,嘴角有些腥甜。
涼子麵無表情,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居高臨下的對真一說:“你真讓我失望。”
在場所有人都被涼子給嚇呆了,包括蕾拉。
“芹澤小姐,為了你的前途著想,請你自重。”
“可是,沒必要對他下那麽重的手吧……”蕾拉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哪兒見過這種陣仗,當著這裏那麽多人的麵,什麽都沒說呢,這個女孩就直接動了手。
“我教訓自己的弟弟,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對我置喙。”言下之意,沒你說話的份兒。
一之瀨巧一看情況不對,馬上讓記者什麽的都離開了現場,他背後有了冷汗,要是記者把這些事兒報道出去,樂隊的名聲就完蛋了,但是涼子對蕾拉說的話讓他認為有點過,畢竟她並沒有說錯什麽:“夠了,最上涼子,別太過分了。”
涼子笑了起來,百花綻放:“那麽一之瀨巧先生,麻煩你先管教好你家的主唱,至少不要當著別人的家長麵前做出勾搭未成年少年的事情。一直以來,我覺得trapnest會紅得益於本城蓮的作詞作曲能力和您的編曲功底以及蕾拉小姐的嗓音這種王牌組合所以才能產生了那麽大的影響力。但是現在,我倒是覺得,未必。我懷疑你們一路走來靠的是潛規則而不是自身的實力以及專業素質的過硬。”
被涼子嘲諷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一之瀨巧的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
本城蓮想打圓場又不知道何從說起,他還是什麽都不說話比較好,他也知道蕾拉理虧,但是涼子損人實在太狠,他已經在娜娜那邊狠狠的領教過了,真一說過無數次了,涼子並不是什麽和平主義者,隻要激怒她絕對會完蛋。
伸夫反應過來,扶起在地上哭了起來的真一:“別哭了,太丟人了……快想想辦法吧……再不做點什麽,涼子就會把這裏所有人都弄死的……”
然而真一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滿腦子隻有我好像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然後被伸夫推來推去捂著臉,根本感覺不到其他。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時任性和自私,卻已經將涼子的精神擊垮,否定掉了她所有努力的意義和價值。
“可是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蕾拉在一邊小聲喏喏的說著:“我…真的沒有當真……而且你那麽說我們也太過分了……”
涼子拿起一邊的啤酒直接潑在了蕾拉的臉上:“我也是在開玩笑,你覺得過分嗎?再見!”
說完,涼子扯掉脖子上的工作人員進出證明隨手一扔,大踏步挺直著腰杆走了出去,丟下了真一,衝了出去。
涼子走著走著就瘋狂的向前奔跑起來,原來她什麽都做不到,自以為是的去改變了別人的命運,實際上,所有的努力都隻是徒勞而已。命運隻會按照自己的輪回旋轉,結果,最上涼子你還是一事無成,你什麽都做不到,別自欺欺人了!你什麽都不是,你甚至連你自己都不是!
她毫無目的的奔跑,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麵對真一哭泣的臉,不想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她想要回去,想要找到一個能回去的地方,可以無條件接納她的傷心的地方。
然而她無家可歸,她沒有回去的地方,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是她靈魂的歸處。
等涼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爬上了池袋高速公路附近的一座橋的護欄上,低頭俯視著映在河麵上閃耀的銀河。
涼子並沒有過多的憎恨真一的行為,隻是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力。隻是對自己的自我厭惡。自己連改變自己的力量都沒有,又拿什麽去改變真一。
她隻是這樣的站著,周圍多了很多人,有些人在打賭,猜她能夠站在哪裏站多久,還有些人慫恿著她快點往下跳。
跳下去,也許會輕鬆多了,沒必要為自己的人生糾結,也許還能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裏,也不用負擔真一的人生和未來,更不用在意也許永遠不能和黃瀨和好。
不用那麽疲憊的走下去了,就像那些圍觀的人說的那樣,為什麽?為什麽已經站了那麽久了,這個人還不去死呢?
是啊,為什麽自己還要苟且那麽多年不去死呢?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些什麽……
如果不是西門從大學上完晚自習想著把家裏寄來的特產給米迦勒帶一份過去的話,他大概不會經過那座最上涼子站在上麵的橋。
他的車子被圍觀的人堵著往前開十分緩慢,有人打電話在報警,說有人想要自殺,還有人在前麵喊著快去死趕緊跳下去,別站著不幹事。
西門馬上從車子上下來,擠進人群撥開擋著路的人,累的半死的來到了最上涼子麵前,氣喘籲籲的衝著涼子喊:“最上涼子!!!!別做傻事!”
涼子茫然的抬頭看著天空的銀河,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慢慢的回過頭來。人群中,她分辨不出誰的麵容,眼神空洞。
神原西門的心又被提了上去:“快點給我下來!”
她依然沒有走下來的意思,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
西門覺得這個情形十分不對勁,涼子並不是像尋死,如果真的想死,在他沒來的時候就應該跳下去了,她的表情裏什麽都沒有。非常糟糕,到底遇到什麽事能把她逼到這種地步,西門的印象裏,涼子並不是那種會輕易找死的人,隻要有動力,就能努力的活下去。最糟的情形也不見得會走到這一步。
他趁著涼子發愣的瞬間,就把她從橋上拖了下來。
看熱鬧的人們開始歡呼,也有人因為看不成自殺鬧劇而十分失落,還有幾個女孩子,擅自腦補了一個情殤的故事。
少女的身體都是冰冷的,西門伸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最上涼子!”
“…………”
他毫不猶豫的給了涼子不輕不重的一個耳光,雖然抱怨著自己不打女人今天破例了,現在的小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涼子感到臉上的痛,才回過神來:“……西門?”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涼子木然的被西門搖晃著,麵無表情,眼淚從眼眶裏一直落下來。
之後,不管西門說什麽她都無法回答,質問和安慰,糖果和鞭子他都用了個遍,都得不到涼子太多的反應。
他煩躁的坐在駕駛位置點了一根煙,他並不擅長做這種安撫人心的工作,他甚至不知道這女孩子的精神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如果是米迦勒也許他還好理解一些……
“喂,我可不是什麽溫柔的人……你再這樣,我隻會揍你。你到底在想什麽?!”西門覺得不珍惜自己的人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
“我沒有想死……”
“我努力了,可是沒有用。”
“我沒有回去的地方……”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腦子冷靜下來……”
涼子喃喃的說著,眼神找不到焦點,既沒有痛哭也沒有去擦淚水:“為什麽,眼淚停不下來呢?”
“你就當成是獲救後喜悅的淚水吧。”西門看著慢慢蜷縮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涼子,這個狀態實在不太好。
“是嗎?”涼子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問不出涼子什麽話,又不能把她接到自己家裏住,送醫院也解決不了現在這個狀態的涼子,西門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直接撥通了理子家的電話:“理子嗎?我可能要給你送個麻煩過來了……”
“唉?”
“目前還不知道原因,她不開口,我沒有辦法。也許讓米迦勒去勸說會比較管用。”西門簡短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覺得自己打算把這兩個不省心的家夥帶到青森去的決定是正確的,一個個都不讓他省心……一個米迦勒就夠他心煩意亂了,結果,還是他的修行不夠……遇到這種事情差點就手足無措,而且毫無辦法……真是的,到頭來,他也隻是無能為力的人。
夏天的開始。
trapnest最後一場公演結束,如果不是趕上陰陽和不破尚一起發新曲打榜的話,公演肯定會更成功。
說實話涼子看到公信榜上第一第二都不是trapnest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暗爽的。
高木泰士帶著真一和穿了一身像樣的行頭的涼子,她看比平時要冷豔成熟的多,
然後高木誇了幾句:“不愧是大小姐,非常合適。”
“是嗎?”涼子有點疑惑,“這是我媽的衣服。”
高木幹咳了一聲:“難怪看上去有點成熟。還是愛馬仕的……”
“高木先生,你還是別誇別人了,真的,你太誠實了。太誠實的男人,我覺得會沒人要的。”涼子表示了感謝。
高木光頭很無奈了抽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圈被吹散在風裏,也許是這個原因,所以他迄今為止的戀愛都很失敗……
站在一邊的真一拖著涼子上了車,三個人一起趕往了trapnest的感謝會。
因為拿的是工作人員的出入卡,涼子在邊上一站加上穿著她媽媽的衣服,看上去成熟了幾分,偶爾有人路過,竊聲私語說著不知道她是哪家公司的新人。
“不要介意。”高木安慰了一下被許多視線矚目的涼子。
“我習慣了。”涼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站在一邊的伸夫手抖了幾下,差點連手裏的啤酒罐都掉在地上:“啊!!你是真一的姐姐涼子……換了身衣服差點沒認出來。差好多!”
“所以,你上次輸掉的衣服奈奈有幫你撿回來嗎?”涼子坐在休息台邊,拿了一瓶果汁,丟給真一:“還是說,要找我打麻將?”
伸夫的臉上馬上兩條淚水掛了下來:“死也不要了。”
“不要總是欺負伸夫嗎。涼子。”真一覺得伸夫十分可憐,雖然不怎麽同情他,但是好歹大家都是一個樂隊的。
高木因為還有其他的工作就先走了,隻剩下伸夫和真一還有涼子三個人。
進入休息室的時候,本城蓮看到涼子吃了一驚,想起之前打麻將輸的精光的事情,這會兒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他拉過真一,小聲的問:“你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涼子總是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嗎,我偶爾也想聯係姐弟感情啊……”
“真悲哀呢,真一。”蓮拍拍美少年的肩膀:“總覺得你還是不要做什麽蠢事比較好,你姐姐這個人,在我看來非常難纏啊。巧那個家夥,好像很不甘心被你姐姐上次說成那樣。男人的征服欲啊……真是劣根性。”
真一瞅了一眼開始向涼子搭訕的一之瀨巧:“他還沒學乖嗎??總覺得會很慘的。”
“下半身動物能發現什麽啊……隻有獵豔對象。”蓮覺得自己的額頭上的十字有擴大的感覺。
“難怪涼子說你是個苦逼的男人。節哀。”
本城蓮覺得自己確實很苦逼,真不想被兩個未成年說教,而且尤其是那種讓他一夜輸光老婆本還逼著他用身體還債給娜娜算利息的女子高中生,太殘酷了,在未成年少女麵前抬不起頭來什麽的……簡直對不起自己成年人的身份啊。
“涼子!!!”藤枝直樹是見到涼子最為開心的人:“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好高興!你居然願意來!難道你已經成為我的fans了嗎?要簽名嗎?!”
“藤枝先生,你真是個幸福的人。所以,我覺得本城蓮的簽名更值錢。”涼子覺得這個人真是單純,難怪能逃過一劫,沒被禍害到真是運氣好。
“是嗎?我也覺得我很幸福。”
一之瀨巧抽搐了一下嘴角:“喂,直樹,她可不是在表揚你。”
“我也覺得直樹很幸福。”開口的,是讓人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的好嗓子,涼子回頭就看到了打扮長相都酷似童話公主的芹澤蕾拉。
蕾拉會紅不是沒有道理的,自身條件好,長的漂亮,混血,包裝成了公主,更容易被大眾接受。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涼子認為,有關愛情的歌詞蕾拉詮釋的相對比較有感情,其他內容的的表現,就不如很多人了,例如絕望的部分又達不到南條晃司中後期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悲鳴。尤其是歌詞一旦上到人文關懷的地步,蕾拉的表現力就遠遠不足,除了飆音高就沒有其他了。最後變成高級發聲器,淪為作曲者的陪襯品,所以怎麽紅,都紅不到世界級。
涼子對她大概也就是這點感想,年輕貌美長的好看,周圍的男人寵著,所以自然會讓她覺得被人愛著嗬護著是理所當然的,不愛她才是不正常的。典型的公主病女子。不過就這種臉,男人不愛也挺難的。
“哇!!美少年!”蕾拉終於發現了真一的存在:“真好看!”
“不是我比較帥嗎?”一之瀨巧一臉無奈。
涼子站在一邊也沒多想什麽,隻要真一打扮的正常一點,基本上和她出門經常有人誇真一是美少年,雖然她覺得米迦勒比真一這種二等殘廢的美少年好看多了,身高才一米六十多,打球後衛都沒人要。
“呐呐,要不要跟姐姐玩?”蕾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城蓮覺得大事不妙了,因為站在他對麵的最上涼子的表情,明顯陰沉的發黑,身上有一種凜然的殺氣慢慢在散發著,他對真一擠眉弄眼暗示了半天,也不知道真一有沒有收到他的信號。
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非常糟糕。
真一一開始是想拒絕的,他已經徹底洗手不幹答應涼子再也不做那些事,不會做讓她失望的事。但是覺得如果自己做出了點什麽出格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證明涼子對他比別人更重視他呢?一直以來,他都很不安,盡管涼子對他很好,但是他總是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一點兒都不真切。而且涼子一直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她是真的把他當成家人看麽?猶豫、懷疑和涼子最近對樓上的羽島幽平太過關注,這讓他越發不安,這個想法在腦子裏形成的時候,真一的幼稚和小孩子心態暴露的一覽無遺,他回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涼子,念頭一閃而過,對著蕾拉用公式化的笑容說:“好啊,不過我很貴,晚上一條龍服務的話,十萬。”
“喂,真一!!”三觀還處於正常人標準的伸夫抓住了真一,他已經感覺到不妙了,這孩子到底知道他在做些什麽嗎?
本城蓮眼睜睜的看著最上涼子的臉色從正常到慘白,全身散發著想要宰了蕾拉的殺氣,不過等他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涼子不怒反笑,比他更快的付之行動。
真一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的臉上就挨了一個巴掌,踉蹌的倒在了地上,和他當時被涼子一拳打飛出去一樣,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他愣愣的看著涼子,半躺在地上捂著臉,嘴角有些腥甜。
涼子麵無表情,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居高臨下的對真一說:“你真讓我失望。”
在場所有人都被涼子給嚇呆了,包括蕾拉。
“芹澤小姐,為了你的前途著想,請你自重。”
“可是,沒必要對他下那麽重的手吧……”蕾拉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哪兒見過這種陣仗,當著這裏那麽多人的麵,什麽都沒說呢,這個女孩就直接動了手。
“我教訓自己的弟弟,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對我置喙。”言下之意,沒你說話的份兒。
一之瀨巧一看情況不對,馬上讓記者什麽的都離開了現場,他背後有了冷汗,要是記者把這些事兒報道出去,樂隊的名聲就完蛋了,但是涼子對蕾拉說的話讓他認為有點過,畢竟她並沒有說錯什麽:“夠了,最上涼子,別太過分了。”
涼子笑了起來,百花綻放:“那麽一之瀨巧先生,麻煩你先管教好你家的主唱,至少不要當著別人的家長麵前做出勾搭未成年少年的事情。一直以來,我覺得trapnest會紅得益於本城蓮的作詞作曲能力和您的編曲功底以及蕾拉小姐的嗓音這種王牌組合所以才能產生了那麽大的影響力。但是現在,我倒是覺得,未必。我懷疑你們一路走來靠的是潛規則而不是自身的實力以及專業素質的過硬。”
被涼子嘲諷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一之瀨巧的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
本城蓮想打圓場又不知道何從說起,他還是什麽都不說話比較好,他也知道蕾拉理虧,但是涼子損人實在太狠,他已經在娜娜那邊狠狠的領教過了,真一說過無數次了,涼子並不是什麽和平主義者,隻要激怒她絕對會完蛋。
伸夫反應過來,扶起在地上哭了起來的真一:“別哭了,太丟人了……快想想辦法吧……再不做點什麽,涼子就會把這裏所有人都弄死的……”
然而真一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滿腦子隻有我好像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然後被伸夫推來推去捂著臉,根本感覺不到其他。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時任性和自私,卻已經將涼子的精神擊垮,否定掉了她所有努力的意義和價值。
“可是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蕾拉在一邊小聲喏喏的說著:“我…真的沒有當真……而且你那麽說我們也太過分了……”
涼子拿起一邊的啤酒直接潑在了蕾拉的臉上:“我也是在開玩笑,你覺得過分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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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子走著走著就瘋狂的向前奔跑起來,原來她什麽都做不到,自以為是的去改變了別人的命運,實際上,所有的努力都隻是徒勞而已。命運隻會按照自己的輪回旋轉,結果,最上涼子你還是一事無成,你什麽都做不到,別自欺欺人了!你什麽都不是,你甚至連你自己都不是!
她毫無目的的奔跑,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麵對真一哭泣的臉,不想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她想要回去,想要找到一個能回去的地方,可以無條件接納她的傷心的地方。
然而她無家可歸,她沒有回去的地方,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是她靈魂的歸處。
等涼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爬上了池袋高速公路附近的一座橋的護欄上,低頭俯視著映在河麵上閃耀的銀河。
涼子並沒有過多的憎恨真一的行為,隻是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力。隻是對自己的自我厭惡。自己連改變自己的力量都沒有,又拿什麽去改變真一。
她隻是這樣的站著,周圍多了很多人,有些人在打賭,猜她能夠站在哪裏站多久,還有些人慫恿著她快點往下跳。
跳下去,也許會輕鬆多了,沒必要為自己的人生糾結,也許還能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裏,也不用負擔真一的人生和未來,更不用在意也許永遠不能和黃瀨和好。
不用那麽疲憊的走下去了,就像那些圍觀的人說的那樣,為什麽?為什麽已經站了那麽久了,這個人還不去死呢?
是啊,為什麽自己還要苟且那麽多年不去死呢?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些什麽……
如果不是西門從大學上完晚自習想著把家裏寄來的特產給米迦勒帶一份過去的話,他大概不會經過那座最上涼子站在上麵的橋。
他的車子被圍觀的人堵著往前開十分緩慢,有人打電話在報警,說有人想要自殺,還有人在前麵喊著快去死趕緊跳下去,別站著不幹事。
西門馬上從車子上下來,擠進人群撥開擋著路的人,累的半死的來到了最上涼子麵前,氣喘籲籲的衝著涼子喊:“最上涼子!!!!別做傻事!”
涼子茫然的抬頭看著天空的銀河,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慢慢的回過頭來。人群中,她分辨不出誰的麵容,眼神空洞。
神原西門的心又被提了上去:“快點給我下來!”
她依然沒有走下來的意思,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
西門覺得這個情形十分不對勁,涼子並不是像尋死,如果真的想死,在他沒來的時候就應該跳下去了,她的表情裏什麽都沒有。非常糟糕,到底遇到什麽事能把她逼到這種地步,西門的印象裏,涼子並不是那種會輕易找死的人,隻要有動力,就能努力的活下去。最糟的情形也不見得會走到這一步。
他趁著涼子發愣的瞬間,就把她從橋上拖了下來。
看熱鬧的人們開始歡呼,也有人因為看不成自殺鬧劇而十分失落,還有幾個女孩子,擅自腦補了一個情殤的故事。
少女的身體都是冰冷的,西門伸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最上涼子!”
“…………”
他毫不猶豫的給了涼子不輕不重的一個耳光,雖然抱怨著自己不打女人今天破例了,現在的小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涼子感到臉上的痛,才回過神來:“……西門?”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涼子木然的被西門搖晃著,麵無表情,眼淚從眼眶裏一直落下來。
之後,不管西門說什麽她都無法回答,質問和安慰,糖果和鞭子他都用了個遍,都得不到涼子太多的反應。
他煩躁的坐在駕駛位置點了一根煙,他並不擅長做這種安撫人心的工作,他甚至不知道這女孩子的精神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如果是米迦勒也許他還好理解一些……
“喂,我可不是什麽溫柔的人……你再這樣,我隻會揍你。你到底在想什麽?!”西門覺得不珍惜自己的人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
“我沒有想死……”
“我努力了,可是沒有用。”
“我沒有回去的地方……”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腦子冷靜下來……”
涼子喃喃的說著,眼神找不到焦點,既沒有痛哭也沒有去擦淚水:“為什麽,眼淚停不下來呢?”
“你就當成是獲救後喜悅的淚水吧。”西門看著慢慢蜷縮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涼子,這個狀態實在不太好。
“是嗎?”涼子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問不出涼子什麽話,又不能把她接到自己家裏住,送醫院也解決不了現在這個狀態的涼子,西門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直接撥通了理子家的電話:“理子嗎?我可能要給你送個麻煩過來了……”
“唉?”
“目前還不知道原因,她不開口,我沒有辦法。也許讓米迦勒去勸說會比較管用。”西門簡短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覺得自己打算把這兩個不省心的家夥帶到青森去的決定是正確的,一個個都不讓他省心……一個米迦勒就夠他心煩意亂了,結果,還是他的修行不夠……遇到這種事情差點就手足無措,而且毫無辦法……真是的,到頭來,他也隻是無能為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