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告別了西門的父母,搭上了西門開的四驅車,向著青森十二湖的方向出發。


    在開往十二湖的馬路上,還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農用拖拉機,這讓車子裏的男孩子們群情激奮。黃瀨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這些在鄉下十分平常的事情,在城裏人的眼裏看出來,簡直就是另一個時空的另一個世界。


    涼子則相對平靜一些,大家歸功於因為涼子經常出國旅行,壓根不會想到她上輩子見過的東西從來就不少,越是接近自然越是覺得對故鄉的情結的濃鬱,這讓她想起那個作家三毛,並不是阿拉伯人,卻隻把撒哈拉的那片沙漠當成故鄉。


    西門的四驅車在木造車站停下,木造車站因為有一個巨大的遮光器土偶而出名,在這附近曾經發現過日本繩文時代的遺跡,和被挖掘出來的土偶,最著名的要數世界有名的這個遮光器土偶了。聽車站的工作人員介紹,隻要當電車開過的時候,這個巨大的土偶的眼睛就會發出紅光,去五能線的話,從這裏搭車就可以。


    “好大隻……”


    “是啊,我在東京根本無法想象這種東西……”黃瀨抬頭仰望著素有日本維納斯之稱的遮光器土偶,這已經不是很大了,是整個車站都是隻巨大的土偶。


    車站內的電視放著木造車站地處的縣區龜岡當地的風情旅遊介紹,一邊的櫃台上還放著各種當地的土特產售賣,昆布素麵,蘋果汁和蘋果釀造的酒,蘋果係列的產品幾乎是整個青森縣最為出名的土產,價格也比一般的蘋果略貴一些,不過這裏並沒有新鮮的蘋果可以買。木造車站還有各種土偶造型的周邊小禮品。


    “我也是。”


    “總覺得繩文時代的文化好微妙。”涼子抬頭看著土偶:“說是維納斯的話未免太圓潤了一點。”


    “涼子,我總覺得你說話好像委婉了點,雖然有點醜,好歹也是物質文化遺產吧……”堂本感慨的說了一句。


    最過激動的還是要數大澤,合影留念之後大家一起坐上了懷舊旅遊專線。西門自己開著車在前麵的的車站等著他們會合。


    會合後西門開著車子再一次的帶著米迦勒他們來到了海邊。


    “不會又是那種驚濤拍岸驚心動魄的地方吧?”黃瀨小聲的問了一句。


    “是啊是啊,有什麽好玩的嗎?”米迦勒一臉期待。


    涼子坐在車後麵托著下巴,翻弄著她帶來的照相機,考慮到待會兒行動的方便性,還是狠下心把鏡頭給拆了用了個不太重的短的。


    西門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對米迦勒說:“十分遺憾,這裏隻是普通的海岸。”


    他帶著大家下車之後他丟給黃瀨一台打火機,讓米迦勒他們在一邊收集海邊現成的枯草樹枝利用從海對岸飄來的垃圾集中起來生火。


    涼子看著穿著潛水衣的西門,覺得這個人真是簡直無所不能,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是不同的麵目,涼子都有些分不清她見過的西門,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西門。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欺負米迦勒的隔壁大哥,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是開著寒酸破車在叫賣竹竿,雖然他很好心的用那輛上不了台麵的破車把她送回了家一臉理所應當一點都不覺得開著舊車進高級住宅區有什麽大不了,甚至還順便做了幾個想買竹竿的阿姨的生意。再來是君臨在弓道場上的沉穩霸氣改變了對他最初混混流氓印象的西門,然後是優雅從容帶著宗教神秘和虔誠的神主西門,昨天又是光著膀子上門修理的工人西門,現在又是會潛水的西門。他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們這群孩子,你所認識的西門,隻不過是西門的一個側麵罷了。


    “這兒附近有鯊魚,看到通知我一聲。”


    “西門,你有潛水執照?”涼子弱氣的問了一句,她覺得這個人會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西門嗯了一聲,神色沒有一點驕傲和看不起人,他隻是用陳述一個事實的口氣回答涼子:“下海有潛水執照的話會方便很多。”


    他一揮手,直接下了海。


    黃瀨的眼睛瞬間變成了星星眼:“小西門他,真是太帥了!”


    “這裏有寄居蟹!!!!”大澤發現了海岸邊石頭縫裏的寄居蟹,還有小隻的水母,這些孩子無比的驚奇,用手開始撈起那些可憐的寄居蟹觀察並且放掉。


    涼子在一邊撥弄著她的照相機,不停的給他們在海邊嬉鬧的樣子拍照。


    西門從海裏上岸的時候,給大家帶來了生猛的海鮮,海膽鮑魚和海螺,海螺和鮑魚放在火上烤,他用藍波刀切開海膽遞給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們。


    被切成兩半的海膽還在動,涼子捧在手裏心裏不免有些害怕,覺得這玩意生吃未免也太那啥了。


    “西門,這東西還在動……怎麽吃?”


    “放海水裏洗洗就直接吃。”


    黃瀨是第一個下嘴的,吃完後一臉像吃了小當家做的中華料理一樣好吃的快要升仙了的表情:“小西門!!小西門!!!這個太好吃了!!!!原來海水那麽好吃,超級爽口啊!!!!”


    “叫西門就好了,別加小字。”


    涼子解釋了一下:“那個蠢貨說話就那樣,對尊敬的人就會加小字,你就高興的接受了吧。西門。”


    “是嗎,他好像沒管你叫小涼子啊……”西門的笑容意味深長。


    黃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啊。他那兒敢叫涼子小涼子,叫一句回去絕對沒好果子吃,會被揍的找不著北的。


    “這個啊,”涼子努力的想了想,然後露出了百合花綻放的笑容:“那大概是因為他太蠢了的緣故吧。”


    tat,黃瀨在一邊露出了兩行眼淚,他就知道,每次都是自己受罪。他還是默默的再吃了一個海膽。


    所有的男孩子吃完生鮮海膽後都露出了好吃,美味,簡直魂飛天外的表情。


    大家用十分期待的表情一起看著涼子。涼子抽搐了一下嘴角看著手裏的海膽,那玩意一抽一抽的還在動,實在是有點心有戚戚。


    西門對涼子挑釁一笑,潛台詞就是我就知道你不敢吃,這種神情讓涼子咬牙切齒的把海膽給吃了下去,那種和著海水的鹹味加上海膽本身的爽口鹹味,在味蕾上形成了奇妙的魔法:“嗯……好吃!”


    “我就說吧。”黃瀨頓時心情又變的好了起來。


    西門換了個姿勢直接躺在海岸邊。大家看著西門吃著烤熟的海螺,還有被他用藍波刀切成兩半的鮑魚,黃瀨涼太感動的淚流滿麵,那麽新鮮的海鮮,他頭一次吃到,這樣的經曆,也是第一次。


    “小西門……tat!!”


    “真不知道你們在哭些什麽。”小鬼就是小鬼,稍微遇到點沒見過的事情,就會感動的淚流滿麵。


    “西門,你這是在做什麽?”米迦勒問:“你是不是開車又潛水累了?”


    “不,我在感謝海神。”西門半閉著眼睛,露出了神主西門的端倪,無論這個人做什麽事情,總是展現在他最自然的姿態,並不是刻意,隻是他想他覺得應該那麽做,就那麽做了,應該那麽說,就那麽說了,也無怪在人多的地方,西門總是能吸引別人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


    米迦勒雙手合十的跪在西門邊上。


    “米迦勒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在感謝西門。”


    吃飽喝足之後,西門開車繼續帶著大家前行,到了深浦町的露天澡堂,洗完澡後晚上住在十二湖度假村的小木屋內。涼子被安排在隔壁的單間套間內,畢竟是女孩子,總歸有些不方便,當然,多出來的旅費她自己負責。


    涼子從自己房間裏走到外麵透氣,就看到堂本和米迦勒在外麵聊天,似乎在說這些關於米迦勒在秘魯老家的一些事情,但是米迦勒好像不太想說起那些事,就先一步的回到了屋子裏。


    堂本發現涼子站在一邊就有點不好意思:“晚上好,涼子,你聽到了什麽嗎?”


    “不,沒有。”涼子覺得有些事米迦勒既然不想說,她還是不要問比較好,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情,也沒必要刨根問底,也許他不想說的其實是心裏最難以對別人剖白的一麵,也許有一天他自己願意說出來,那就更好。


    “涼子,你有沒有寄明信片給你的父母?”


    “沒有。我媽媽沒時間看,我爸爸大概還在剛果的某個地方拍攝黑猩猩。寄過去也收不到。”


    “那可真是可惜。”堂本一臉遺憾:“涼子,聽說你父母和你的關係不太好。”


    “也不算是不好,一言難盡而已。去年剛離婚,總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雖然我的生活本來變化也不大。”


    堂本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其實我……”


    涼子在黑暗中看著堂本的臉,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堂本,你在做什麽?”木屋裏麵的大澤喊了一聲中斷了他和涼子之間的談話。


    “哦,我就來。抱歉,涼子,我的事情,下次再跟你說吧。”堂本隻是想說,其實他的父母和她一樣,也離婚了,而且他不知道他父親的下落,其實他們兩個的境遇差不多,所以,希望涼子不要太難過,他覺得,有些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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