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爾芙陷入沉沉的昏睡起,她就不可自製的淪陷在一場又一場的美夢中。


    此時,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中學的課堂上,對她很是看重的代數老師正在講台上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知識點,全神貫注的模樣讓爾芙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一雙美眸睜得老大。


    叮鈴鈴的下了鈴聲敲響,一名身高足有一米八,身形消瘦,剪著利落短發的男生拿著飲料坐在了她眼前的空位上。


    他是她的同學,他也曾經是她暗戀的對象,可是因為她太過害羞,也隻是遠遠的望著而已。而這個不論是學習,還是體育都棒棒噠的美少年,自然也沒有注意過她這個並不出眾的菇娘。


    “噥,請你喝的!”美少年將飲料隨手放在了課桌上,低頭說道。


    驚喜的爾芙連連擺手拒絕,卻羞紅了一張小臉。


    美少年沒有過多停留,頗有些放蕩不羈樣子的聳了聳肩,對著爾芙一撇嘴就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反倒是一直在爾芙身後位置的坑貨閨蜜,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拿著美少年留在桌上的飲料,低聲說著什麽。


    爾芙與這一切都好似隔著一張迷霧一般,隻能模模糊糊的憑著感覺去點頭、搖頭,完全聽不清她自打中學時代就在一起的閨蜜說的話。


    她仿佛再次成為了普通的學生,當放學的鈴聲敲響,背著沉甸甸的書包。隨著擁擠的人潮,走到了記憶深處熟悉的校車位置,看著司機那張圓胖胖的笑臉。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不熟悉的笑臉從身邊經過,爾芙卻覺得心裏好似少了一塊一般,卻死活也想不起是為了什麽,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緊張狀態,隨著校車慢慢啟動,看著那熟悉的街道,她多了些害怕的感覺。


    鬆坡路上一處不太起眼的小區裏。背著書包的爾芙從褲兜裏摸出了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來到了一處三層的獨棟別墅門口,看著那類似木門的防盜大門。熟練的將鑰匙插了進去。


    這是她的家,她從十三歲以後住著的地方,這裏的每一塊地磚、每一道隔斷屏風、每一站水晶吊燈,她都看過無數次。這會兒卻覺得有一絲陌生。


    “小姐。你回來了!”一個身材中等、模樣普通的中年婦人笑著出現在了爾芙的眼前,她是母親家中的遠親。


    因為下崗、喪夫等一係列打擊,又要撫育剛剛七歲的兒子,這才找到了母親頭上,成為了她家裏的固定成員,也成為了最多陪伴爾芙的人。


    爸媽自打那改革春風吹到這邊大地的時候,便成了第一個吃螃蟹人,走上了經商的路。這些年發展下來,積攢下了不少家產。卻也失去了很多很多時間。


    一年到頭,她也看不到父母幾次。


    以前,爾芙還可以磨著姥姥、姥爺、哥哥陪著她,可是隨著哥哥進入大學去了京城,姥姥、姥爺的先後離世,她的身邊就隻有這個在她家做保姆的阿姨陪伴了。


    爾芙想到這裏,勾唇一笑,隨手將沉甸甸的書包丟到了沙發上,跟著已經往廚房走去的顧阿姨。


    冰箱裏有她喜歡喝的綠豆湯和雪梨湯、鮮榨橙汁,都是顧阿姨準備的,這會兒冰的涼絲絲的,正好給爾芙解暑。


    ……


    畫麵流轉,爾芙換下了那身有些醜的校服,穿著一襲得體的雪白色掐腰紗裙坐在一張大大的圓桌旁,左右都是賀喜的聲音。


    這是她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早在網上查到了她考中第一誌願的老爸老媽,特地為她辦得一場謝師宴。


    坐在主桌上正中央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是她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劉老師,看著有些厚的近視鏡後,戴著一臉靦腆笑容的男子,爾芙嘴角微微上揚。


    她暗戀的男生比她大兩歲,已經考進了大學,而發現這一事情的班主任並沒有如其他老師那般找家長和她談心,反而另辟蹊徑,將這種小女生的暗戀化作了她學習的動力,讓她成功與那男生考進了同一所院校。


    對於這位班主任,她充滿了感激。


    想到此處,爾芙端起了眼前的飲料杯,蓮步輕移來到了劉老師的身邊,輕聲道謝。


    劉老師連忙讓爾芙落座,低聲交代著她在大學時要避免發生的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讓爾芙不要放鬆學習,畢竟突然從管理森嚴的高中進入自由自在的大學,滑落深淵的不止一兩個好學生。


    爾芙含笑點頭,一一應了。


    作為一個大學生,她成年了,她收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份重要的禮物。


    老哥送給她的qq,讓她成為了有車一族,雖然車很便宜,隻要一萬多塊,但是那卻是老哥以他那不太多的工資買下來的,這才是讓爾芙最感動的地方。


    暑假裏,她拚著曬黑的代價,成功拿到了她的駕駛證。


    一個悠閑自在的假期過後,老哥領著她,帶著一大堆的行李,來到了張將軍親手創立的大學。


    至於她的老爸老媽,這會兒又一次離開了她的身邊。


    大學校園很大,人很多,新生報到的場麵,那完全可以套用句宋丹丹的名句:那叫一個人山人海。


    看著老哥拚著一腦門的汗珠擠進人群,領取了學校發下來的被褥等個人物品,又拿著一張收款憑條帶著她找宿舍的模樣,她特別沒良心的笑了。


    作為計算與信息科學中的唯三女生之一,同係的學長很快就出現在了爾芙眼前,讓已經汗流浹背的老哥鬆了一口氣,不過看著老哥那戒備森森的眼神。爾芙心裏甜滋滋的。


    那是一間四人寢室,房間裏有一個小小的洗漱間,上床下桌的設計。讓爾芙這個睡慣了雙人大床的嬌嬌女有些不適應,不過也沒得挑了。


    除非爾芙能成為留學生,才能住到雙人寢室去,享受單人單間、自帶小客廳的套房去。


    爾芙眼看著老哥一進寢室就變身霸道總裁,將眼冒綠光的學長趕走,細心的將從商場提前購置的褥子、學校發的被褥都鋪在床上,把軟乎乎的蠶絲被疊好放在床頭。又把爾芙那個超大體積的行李箱塞到了衣櫃裏,這才領著爾芙,捧著兩套還沒過水學校發的床單、被罩等東西送到校區裏的洗衣間後。往校區內的超市走去。


    學校發的東西很全麵,上到床被、枕頭,下到暖壺、水盆,隻是這質量上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超市裏。爾芙徹底成為了推小車一族。眼看著老哥和個家庭煮夫一般嘮嘮叨叨的念叨著什麽好,什麽不好,讓爾芙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暖瓶、水盆、水杯、牙刷、毛巾、拖鞋等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一樣樣的填滿了手推車,老哥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領著爾芙往零食區殺去,同時不忘記另外推了一輛手推車。


    二十分鍾過後,爾芙手中拎著兩個碩大的塑料袋。有些踉蹌的走上了回宿舍的路,看著同樣狀態的老哥。再次沒良心的笑了。


    此時,宿舍裏已經多了兩個中年男女和一個與爾芙一般大的學生,正在往寫著秦姣姣名字的床上鋪東西,瞧那動作和老哥打算的一般無二,隻是準備的不如老哥的全麵,明顯比爾芙的床薄了許多。


    因為爾芙的家就是本地的,所以這最開始報道的兩天,爾芙並沒有住在宿舍裏,隻是簡單的和從外地來報道的同寢室友打了個招呼,一起在學校外的小飯店裏吃了一頓飯,便被老哥拖回了家中。


    一直到軍訓結束,隨著大家夥從軍區回到學校,爾芙才將洗衣間裏的床單被罩收了回來,鋪好了床褥,開始了她的住宿生涯。


    爾芙平生第一次過集體生活,那叫一個看什麽都新鮮,即便是被同學吐槽了許久的大學食堂,爾芙也覺得味道不錯,更別提旁邊那個成日出售冰沙等東西的小攤位了。


    同宿舍最先遇到的秦姣姣與爾芙同係,其他兩人都是化學係的新生,四個人除了不同課時的時候不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混在一起,很快就成為了要好的閨蜜。


    與爾芙閨蜜幾年的小夥伴劉婷婷,則因為考進了大連外國語學院,消失在了爾芙的世界裏。


    ……


    實習前夕,爾芙拒絕了老爸老媽友情提供的幫助,獨自走上了麵試的路,也就是在她收到了遠航路上一家公司麵試邀請的時候,那道炸雷出現了。


    那些丟失的記憶突然歸來,讓原本已經再次淪陷在她美夢中的爾芙突然掙紮了起來,獨自一人蹲在熟悉的街頭,看著旁邊漠視的眾人,她明白了……


    她隻是旁觀者,而那個真實存在的她隻是記憶中的一抹縮影,難怪會有些時候,她總是覺得與這世界中間多了一層迷霧。


    再次看見那些驚慌的人群,她笑了。


    一道不知從何處而起的殺意出現,讓她如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蟲一般無力的掙紮著。


    ……


    四爺微微蹙眉,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嬤嬤,坐在了爾芙身邊,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大手自覺地撫在了爾芙纖細得不堪一握的脖頸上。


    他動了殺機,而這道理說來奇怪,他發現他不能控製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他會因為她的昏迷不醒而慌亂無措,他有更遠大的目標,他不願意他的世界裏出現這樣子的不穩定因素。


    四爺的大手緩緩收緊,原本該沒有一絲一毫直覺的爾芙,臉上多了一絲掙紮,讓已經動了殺心的四爺立馬就鬆開了大手,反而緊張的叫進了在外候著的蘇培盛。


    看著太醫走進她的臥房,四爺頹廢的坐在了外間的羅漢床上。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抹殺她的存在,他甚至不忍心看到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快,哪怕他知道那不過就是他的錯覺,但是他卻下不去手。


    “主子爺,太醫已經給瓜爾佳主子喂了藥,若是沒有問題,瓜爾佳主子明個兒中午就會醒了!”蘇培盛喜滋滋的模樣讓四爺覺得格外的刺眼,一腳就將還在說話的蘇培盛踹出了老遠,一把推開了堵在門口的玉華,快步走進了內室。


    四爺看著爾芙那已經舒展開的眉頭,深吸了口氣,略微整理了下心情,冷聲問道:“福晉那邊可曾用過藥了??”


    “回四爺的話,貴府的女主子們都用過藥了!”李文軒微微俯身,沉聲說道。


    “那為何瓜爾佳主子這裏一直未曾用藥?”四爺繼續問道。


    李文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睛瞟了下正在愣神的大嬤嬤,有一種憋屈的想要撞牆的衝動。


    大嬤嬤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回主子爺的話,側福晉已經用過一次藥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哦?”四爺不置可否的挑眉道。


    “回四爺的話,這一簾幽夢的藥性奇特無比,所以每服藥都需要細細斟酌,必須依照病患的脈案處理。”李文軒接過四爺的話茬,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都下去吧,到再用藥的時候就過來,不要讓爺再派人去找你們了!”四爺冷聲道,同時也吩咐蘇培盛隨著李文軒往正院去一趟。


    再次坐在爾芙的床邊,四爺的心裏湧起了不一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後怕,他有些懊惱的看著他那雙布滿了細繭的雙手,若不是爾芙突然出現了掙紮的痕跡,他此時會恨死自己。


    剛剛感覺到爾芙可能會死去的刹那,他心裏湧起了一股毀天滅地的恨意,若不是蘇培盛出來的及時,他可能已經扇了自己幾巴掌了。


    大手拉小手,一滴冰涼的淚滴滴落在了爾芙的手背上,摔成了八瓣。


    “唔……”爾芙的身體底子不差,再加上強烈的求生意誌,讓爾芙睜開了霧蒙蒙的雙眸,嘴裏濃重的苦澀味道,讓她有些不舒服的哼出了聲。


    四爺刷的一下瞪大了雙眼,微微上挑的眼梢,滿是驚喜。


    “你醒了?”


    “爺!”爾芙的眼睛還有些不適,但是卻從聲音分辯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聲音滿是沙啞的喚道。


    那如破鑼般的聲音,如春雨般潤透了四爺的心田,那不太聚焦的雙眸如晨曦般照亮了四爺眼中的陰霾,那一雙皺巴巴的小手,便如最舒適的暖風一般撫平了四爺眉心的褶皺。


    這一刻,四爺無比的慶幸,慶幸他的留情。而絲毫不知道她在生死之間走過一遭的爾芙,因為那一場場美夢,傷感的趴在四爺的懷裏哭了出來。


    哭泣著她的老哥、她的父母、她的人生……


    兩個注定要在一起糾纏一生的男女,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未完待續。。)


    ps:ps:責編大大還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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