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白嬌走在前麵,嘮嘮叨叨的說著地道的事情,爾芙卻一直糾結著把腳踏搬回洞口的問題,見她說了這麽久都說不到關鍵就有些著急了,幾步追到了白嬌身邊,笑著嘲諷道:“你這麽繞來繞去的,該不會是根本就沒想到怎麽把腳踏搬回原來位置吧!”


    “我會沒有提前準備,切!”白嬌和爾芙在一起,總是會丟到商人該有的冷靜和精明,明知道爾芙是故意激她,還是忍不住地跳過了長篇大論的自誇環節,直接說起了洞口和腳踏的問題,“你們這些大戶人家,講究的就是一個派頭,所以洞口位置的腳踏是必須存在的,如果沒有的話,那絕對會被人一眼發現問題,可是洞口的位置,又必須很隱蔽,所以腳踏下是最好的位置,考慮到這點,我陷入了糾結。


    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你剛剛有沒有仔細觀察過暖閣裏的地磚,這秘密就在地磚中。”說到這裏,白嬌故作高深的打住了話茬,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的看著爾芙,等著爾芙的回答。


    爾芙表示她最討厭這種問題了。


    她能說她在現代的時候,新興了一種叫做密室逃脫的遊戲,作為一個大學黨中的宅女,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和玩,這種被人說是很有趣的遊戲,她怎麽會錯過,所以她在發現了第一家經營這種密室逃脫遊戲的地方後,直接就招呼著幾個同寢室的好友一塊去了。


    事實證明,她並不適合玩這種遊戲。


    在前前後後去了十幾次以後,她沒有一次能成功逃出過。


    這會兒,白嬌居然跟她說,上麵暖閣裏的地磚有秘密,她能說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種來自白嬌的智商被壓製的羞辱感麽!


    “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來這個秘密,如同大部分人都會有一種長久以來形成的固定思維一樣,你也是一樣的。”好在,白嬌也沒指望她會發現,要是她能隨口說出來,白嬌就要放棄這條地道的存在了,看著爾芙被一個問題就問得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她笑著攤了攤手,開始了解釋,“根據大清律的規定,這什麽身份的人住什麽樣的房子,那都是有一定之規的,所以房間的大小就出現了固定化,而配合房間的大小,這木匠打造家具、磚窯燒製出來的地磚,也就有了一個固定的規格,所以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這點。


    而我就在這個情況下,另辟蹊徑,命人燒製出了一大批大小與尋常地磚尺寸不同、但是花紋一般無二的地磚,這些地磚就用來鋪就你這個莊子上的每個房間。


    地磚有一個約定俗成的尺寸,腳踏亦是如此。


    按照各府修蓋莊子別院的一般規格,配套的地磚和腳踏,腳踏的長度,剛好是一塊地磚的兩倍,腳踏的寬度,則是地磚的一塊半左右,但是這批特製的地磚,尺寸上就差了那麽一丟丟,卻剛好讓腳踏的長度,略長於地磚,隻有那麽一絲一毫的細微差別,如果不是特別的查看,也就不會有人發現。


    當然,這並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不被人發現,我在經過實際鋪磚的現場觀察後,我還是舍棄了這批特殊燒製出來的地磚,命人重新燒製了一種分體的地磚,這種地磚的花樣和尋常地磚是一模一樣的,但是中間的団紋畫樣和邊牙位置,則是分開的,經過巧手的泥瓦工鋪磚,剛剛好就將這種漏洞給彌補上了。


    現在暖閣裏的地磚,你看著是好像在腳踏的位置陷了下去,其實是相差些的,所以你完全可以在下了幾層台階以後,將腳踏重新搭著洞口的兩邊放好,這樣你再在這裏關好下陷的洞口,就算是你當時就在地道裏,外麵的人,也一定發現不了。”


    說完,白嬌就笑著按下了那處凸出牆麵半寸高的按鈕。


    又是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那一絲從洞口漏下來的光線就徹底消失了。


    爾芙看著白嬌做完這一係列動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輕聲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些個老福晉們接觸的太多,你沒發現你現在說話愈來愈嘮叨了麽,就這麽點事情,你剛才在上麵做一遍,我不就知道了麽,還至於你這麽一番磨機的和我解釋!”


    “你……”好吧,白嬌就是故意這麽做,想要炫耀一番的。


    不過被爾芙這麽一反駁,她也沒興趣繼續炫耀了,重新轉過頭就往地道深處走去。


    爾芙跟在後麵,偷偷抿嘴兒笑了笑,便直接跟了上去。


    兩人大約在地道中,又走了一盞茶的工夫,眼前就出現了一道小小的木門。


    “這是……”透過木門縫隙漏進來的淡淡陽光,讓爾芙能知道她已經重新回到了地麵,但是在她的暖閣裏,她明明下了有一層樓那麽高,這一路上都沒有向上的台階,她是怎麽就走到地麵上了呢,這讓爾芙不顧白嬌冷眼的發出了疑問。


    白嬌實在是在這個氣悶的地道裏呆夠了,所以就算是爾芙發問了,她也不過就笑了笑,便直接推開了那扇小小的木門,來到了外麵的小院子裏。


    “這是哪裏?”爾芙望著眼前完全陌生的環境,輕聲問道。


    人都是向往陽光的,尤其是在經曆過地道的黑暗以後,白嬌不自覺地將眼神望向了天邊,背對著爾芙勾唇一笑,開始了她憋到現在的那些話。


    “這裏是距離莊子不算太遠的山上守林人住著的小院子附近,現在正是夏末初秋,雨水最多的時候,所以那些預防山火的守林人是不住在這裏的,你在這裏就算是鬧出再大的動靜,也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山中可能存在的一些小動物,畢竟這裏就算不是深山老林,但是到底還是有些活物的。”


    爾芙聽白嬌這麽一說,便也就明白了,難怪會沒有上台階就回到了地麵上,敢情這裏是山腳下,當然就會比地麵高出一些來,她實在是佩服白嬌這樣的安排,但是她卻沒有忘記,白嬌之前在地道裏麵自誇自雷的那一段。


    這麽長的地道,怎麽可能是一個人挖出來的,被白嬌連連智商壓製過的爾芙,自然是忙不迭的開始了反擊,“你真厲害,你可別說地道是你一個人挖的!”


    “當然不可能是我自己挖出來的了。”白嬌一副看傻瓜的樣子,看著滿臉得意笑容的爾芙,輕聲反駁道。


    爾芙被白嬌刺眼的鄙夷,氣得跳腳道:“你不是說地道要保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弄得麽!”


    白嬌笑著抬了抬手,壓下了爾芙未說完的話,接茬道:“你這個東家就是脾氣太急,我說地道要保密,但是我可從來沒說過,地道是我自己個兒挖出來的,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但是我卻可以隱藏地道。


    當初,這個院子開始改建,我就發現有個地方有問題。


    你應該沒去過後院吧,後院西南角的位置上,原本是一處馬廄,其他的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那裏的馬槽是很有問題的,最多一次,我安排了十數個力巴一塊抬都抬不起來。


    沒辦法,那處馬廄就保留了下來。


    後來,我請教了京中幾個很有些威望的老工匠,又請人來親自看過,總算是弄明白了這一切,這裏本就是前朝一位大官的莊子,後來改朝換代,這裏成為了你瓜爾佳氏的產業,又落到了你的手裏,但是這裏原本的配備就是齊全的,所以也應該是存在地道的,那塊很多人都抬不起來的馬槽就是入口。


    老工匠就用了拐棍在某一處點了點,那馬槽就輕易被推開了。”說到這裏,白嬌回到了出口的旁邊,指了指那扇落滿了灰塵的小木門,“我打開入口,放出了裏麵的腐敗味道,我就趁夜進了地道,也就走到了這裏,後來我翻查過一些資料,也請教過很多附近的老住戶,得知了一些前朝就流傳下來的舊日傳聞,總算弄明白了這地道的用處。


    那位莊子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位前朝大官在李自成打進京城前就就住在這裏,一家人裏裏外外有幾十口人,吃喝穿戴,自給自足,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但是當清兵徹底打到京城,那些個八旗子弟開始圈地的的時候,這裏卻是空的了,不過沒有人看見他們離開,畢竟那麽多人,又是大戶人家,一旦離開,定然不可能沒有半點動靜,可是卻完全沒人發現他們離開,打那以後,很多人都說他們是被山上來的惡鬼給吃掉了,才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所以我猜測他們是應該從地道裏離開的。


    這處莊子,之所以會慢慢破敗,也是因為傳聞這裏鬧鬼。


    一直到落在你手裏,這大院子都破得不像樣子了,我也就這麽剛好的廢物利用,不過當初發現地道,很多參加改建的工匠都是知道的,為了做到保密,我在走過這條密道之後,便讓人將地道給填了,那些個舊宅子拆下來的破磚破瓦的就堆在馬槽下的入口,又讓人灌入泥漿,那填補得那叫一個嚴實。


    我為了重新開出這條地道,那可是不容易。


    不但絞盡腦汁的想了好幾天,才想出了借口,花了一大筆銀子,托人請了內務府下屬的那些個工匠過來,偷偷在後麵抱廈位置挖了個地庫,至於剩下的工夫,那就真是完完全全的我親力親為,先是挖了一條半人高的地道,接到了地庫位置,又從地庫一點點挖到廢棄的那條舊地道,那段時間,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是生活在地獄裏,每天都和老鼠似的在地下彎腰挖土,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一年的時間,我總算是將地道一點點擴大到了和原本舊地道一樣的規模,至於那些廢土都堆在這山上了。”


    聽著白嬌幾分鍾就訴說了挖地道的過程,但是其中的艱辛,卻遠超她的想象,她以為白嬌頂天就是請了外地的工匠過來就是了,完全沒想到是自己個兒挖出來的。


    “你真是辛苦了!”再多的話,爾芙都覺得無法表述內心的感激,最終隻是來到白嬌的身邊,抬手在白嬌的肩膀上,輕輕拍拍,低聲說道。


    “哎呦……”做慣女強人的白嬌,第一次感覺到了眼睛中的那股子酸澀,她不大適應地躲開了爾芙的動作,誇張地抖了抖肩膀,仿佛要將爾芙帶來的那層雞皮疙瘩都抖掉了似的,好一會兒,才接茬道,“這話說的,你不是將你偌大的產業都交給我打理了麽,還分給了我那麽多的分紅,讓我一個被夫家掃地出門的棄婦,一個被娘家視為恥辱的可憐女人,成為這京裏頭有頭有臉的大掌櫃的,你那麽信任我,我自然要對得起你的這份信任吧,那點辛苦,又能算得了什麽!


    我剛才還沒說完地道的由來呢,你就不怕那些內務府的工匠,還惦記著你的地庫!”


    看著白嬌這般別扭的努力轉移話題,爾芙誇張地點了點頭,一副守財奴的做派,急忙問道:“對呀,那些工匠,雖說都是在內務府登記造冊的,可是也難保不會有人貪財的鋌而走險!”


    “就知道你得這麽問,地庫這種東西的存在,怎麽能存在在莊子上,這明顯是不符合邏輯的呀,不過放在旁人身上就不合理,可是放在這個莊子上就合理了,這裏是咱們鋪子裏的那些花汁、香水的最大作坊的所在,但是前年年末,你將花房轉移到了更適合養花的南邊,這裏就不再是製作花汁、香水的作坊,所以地庫就沒有用了,我就請人將地庫填了,也虧得你讓人研究出了打磨機器,讓大青石能打磨成和地道嚴絲合縫的阻擋物,不然那會地庫的填土工作,我還真是不敢請人做,隻能空著這個地庫在這裏了。”說到最後,白嬌還說起了隱藏木門的想法,她最近正在跟著炫彩坊的老工匠學習製作機關,如果一切順利,大概再過月餘,這扇小木門就能換成一塊山上本來的大石頭來擋住入口了。


    “月餘,可是我就要離開了呀!”爾芙不解的歪頭問道。


    隨著爾芙這話一出,白嬌愣了愣神,炫耀得太厲害,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其實說白了,她就不信爾芙舍得離開四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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