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峰若說防備,自然比啟民部和尤紮部要嚴格,不單單是赤焰部人數眾多,單是各類陷阱、機關,就層出不窮。


    數萬衛士頂著嚴寒,向山中走去。雖說是大年剛過,卻也不似北方那般冷,畢竟此處已經靠近雲南,不過,衛士心中自然對秦軒有所不滿,放著大好的夏天不出兵,非要等到現在。


    一對在山下監視赤焰部的官軍,聚在大軍軍帳之外,除了過個個把時辰需要輪流監視之物,剩下的衛士聚在篝火旁攀談起來。一名看起來不算太大的衛士,深深歎了一口氣,嘖著嘴,隨口而道:“真不知道,那位秦大人是若何所想,竟然不在年前夏秋進攻僚人,非要帶著弟兄們前來吃苦!”


    聽到衛士的嘮叨,一旁的伍長輕笑幾聲,開口解釋道:“宋二娃,你懂個屁!那位秦大人推遲到現在是有原因的,你以為人家就願意頂著寒風前來?”


    “哦?劉哥,這還有說法不成?”伍長身邊令一名衛士不禁側目看向伍長,脫口而道。


    聞聽此言,伍長顯得有些得意,微微上下擺了擺身子,輕笑道:“不瞞你們說,我有個老鄉可是齊大人親衛,前段時間,我也向他這麽抱怨過!”說到此處,伍長還刻意停了下來,一一打量著篝火旁的衛士。


    宋二娃被吊起了胃口,直接看著伍長,急道:“哎呀!劉哥,你要是知道什麽,就趕緊說說唄,都是自己兄弟,用得著這麽神神秘秘麽!”


    伍長伸手指著宋二娃,嘿嘿笑了幾聲,輕聲道:“你們是不知道,這三峰有三毒,若是夏秋前來,指不定你們那個小子。一步走運,就躺下了!”


    “什麽?”宋二娃不禁失聲道。“有三毒?”


    “不錯,你們是不知道,秦大人曾經可是親自前來調查過,這三毒就是毒氣,毒灘,毒蟲。想想看啊,一股毒氣,你再謹慎能咋辦?即便是最好躲避的毒灘,也是雜草叢生。說不定那一塊。你就被吸進去。繼而在被那些看不見的毒蟲給弄死了!”


    “不是吧,劉哥,你是不是在騙我?為什麽我這一路走來沒有看見三毒?”宋二娃瞪著還算大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伍長。


    “此時乃是大年剛過。毒蟲自然不會出現,至於毒氣和毒灘,聽說是溫度太低,毒性不大,對人體無害!”


    就在幾人說說笑笑之際,宋二娃無意間瞥見山中出現一道黑影,此時正是月中之時,天上明月既圓又大,淡淡的月光下。不說能清楚的看見山中情景,但是眼力好的還是能夠在隱隱約約之間看見山中之物。“劉哥,好像有人!”


    其他幾名衛士不禁嗬嗬大笑起來:“宋二娃,都說了不要再講這些嚇人的鬼故事了!”


    宋二娃蹙著眉頭,輕聲道:“是真的。我剛才明明看見前方那條隔離帶對麵閃出一道黑影,又閃回去了!”


    伍長辦事還算細心,也上了幾分心,畢竟宋二娃的眼睛可是真毒啊,曾經在黑燈瞎火的半夜三更發現好幾次異常。就拿去年來說,秦軒的別院遇襲,當初就是劉伍長帶著宋二娃幾人在外圍偵探,若不是宋二娃眼尖,一身黑衣的歹人也不會被包了餃子。


    按照秦軒之前的布置,赤焰峰上的赤焰部一定不會下山,因此,秦軒讓所用衛士都好好休息一日,準備明天直接攻取山寨,數萬人的軍帳自然不在此處,都在此處之後一裏之處,這也是秦軒為了保險起見,專門讓幾個人在山腳放哨。


    伍長不知想到什麽,眼珠一轉,大聲喝道:“去去去,宋二娃,該你去盯著了!”說話間,還一個勁的衝宋二娃使著眼色。


    站在一旁放哨的衛士覺得有些納悶,怎麽今天時間過得這麽快,好像我還沒值夠一個時辰的班啊。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便和宋二娃交接了一下。


    宋二娃站在隔離帶跟前,聚精會神地盯著對麵看。果不其然,真的有一道黑影,宋二娃當即大聲喝道:“對了,劉哥,你可是說過,此事一過,回到折衝府,你可是要請我喝一頓好酒的!”


    伍長一聽,暗自思索一下,便大聲回道:“去你奶奶的,老子啥時候,說請你喝酒了!”


    宋二娃就好像十分不樂意,嚷嚷道:“昨天你還替這檔子事呢,怎麽一轉眼就給忘了!”


    遠處的黑影,原本聽到宋二娃一聲大喝,嚇得急忙趴在地上,心中自然對宋二娃有些不瞞,更是對著足足四五丈的隔離帶怨恨。聽到二人的交談,十分鄙夷地看了幾眼。


    其實剛才宋二娃和伍長之間的談話,別說伍長已經聽明白了,就連一旁的衛士也知道了怎麽回事。一頓酒說的好像是一個人,隨後又說昨天,是確定一個人。


    伍長當即向一旁的一名衛士使了個眼色,便輕笑道:“得得得,算我老劉欠你的還不行麽!”


    衛士看見伍長的眼色,點了點頭,便捂著肚子歎道:“哎呀,劉哥,我這肚子又開始疼了!”


    “奶奶的,自打進山,你那破肚子都疼了幾回了!”伍長顯得十分不耐煩,伸手指著軍帳後,接著說道:“滾到後邊解決去,離遠點啊!”


    衛士捂著肚子,便一臉歉意的起身,轉身就跑。


    衛士大約跑到軍帳之後,便回頭看了一眼,見隔離帶對麵已經看不清了,便急急忙忙向大軍軍帳跑去。此時,秦軒正和齊善行商量著如何攻山,即便主意已經擬定,還是需要仔細對待,秦軒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點疏忽大意,就讓一部分衛士無辜而死。


    “我要見大人!”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


    “兩位大人正在議事,你等會!”聽聲音好像是薛仁貴說的。


    軍帳中的秦軒和齊善行也聽見了,二人對視一眼,秦軒點了點頭,齊善行便出言道:“仁貴,把他帶進來!”


    衛士走進軍帳,便直接單膝下跪,抱拳施禮道:“大人,前方好像發現了赤焰部的探子!”


    秦軒不禁蹙起眉頭,失聲道:“什麽?探子?”微微一頓。急著問道:“有多少人?”


    “應該隻有一人!”


    聞聽此言,齊善行隨口而道:“你個混小子,是不是沒有看清,怎麽會有一個人的探子?”


    “這……不瞞大人,是宋二娃看見了!”衛士遲疑了一下,便直接說道。


    “宋二娃?”秦軒稍微一想,嘴角便彎了起來,這個宋二娃他也有印象,畢竟這麽一個視力極好的衛士,更何況上次別院之事。宋二娃也是立有大功的!當時秦軒還想著將此人帶到身邊。最不濟也要讓齊善行好生關照一聲的。接過由於自己粗心大意給忘了,當即轉頭看著齊善行笑道:“既然是宋二娃,那晚輩便相信!”


    齊善行側目看見秦軒不像是開玩笑,不禁對秦軒和宋二娃之間的事有些好奇。隨口而道:“哦?秦賢侄,你和這個宋二娃還有舊?”說這話時,齊善行心中一陣嘀咕:“真沒想到,我這軍內,除了親衛薛仁貴還有人和秦軒有舊。薛仁貴已經表現出有些本事,看來這個宋二娃也應該不差,日後定要好好看看此人!”


    秦軒那裏知道齊善行心中還有這麽多彎彎腸子,當即笑道:“不提也罷,對了。齊大人,此刻應該想著如何把那個探子抓來,若是能從探子口中弄出些東西,那對明後日的攻山有很大幫助!”說話間,秦軒不知想到什麽。又提議道:“齊大人,依晚輩近看,不如讓薛仁貴替這名衛士回去!”


    秦軒還未說話,齊善行當即拍著身邊的桌幾,脫口而道:“好,秦賢侄此計,與老夫不謀而合,讓薛仁貴前去,伺機將其擒來,依照薛仁貴的身手,想來不在話下!”


    齊善行最近也是十分苦惱,自己可是有點太把秦軒當回事了,就好像什麽事都是秦軒出的主意,自己倒想個下人,不過,齊善行倒也沒斤斤計較,若是秦軒說得比自己的要好,那自然是選秦軒的,畢竟在大義與小義之間,齊善行還是粉的清楚的。


    秦軒也聽出來齊善行的深意,當即示意道:“齊大人,晚輩還沒想好具體如何行動,若是齊大人已有詳細對策,可不能再藏拙了!”


    齊善行不禁嗬嗬一笑,要麽說自己愛和秦軒打交道,這人就是聰明,還不貪功,當即對著帳外大聲道:“薛仁貴,你進來!”


    帳內之言,門外的薛仁貴自然也聽得清楚,擒獲一個探子,對自己也不是什麽難事,秦軒這麽做,薛仁貴再笨,用腳趾頭也明白,這是在給自己創造建功機會,薛仁貴雖然不想欠秦軒的,不過,想到自己一身抱負,得以施展,還是對秦軒有很大的感激。


    走進軍帳,薛仁貴施禮道:“卑職在!”說話間,薛仁貴用餘光看了秦軒一眼,看見秦軒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禁又有些好感,幫了自己這麽一個大忙,竟然還怕自己看出來。


    齊善行倒沒注意薛仁貴,直接開口道:“仁貴啊,你跟著本官也算有些日子了,本官也知道你的身手,今日前方有名探子,你自己想想如何能將其擒獲?若是有主意,能完成此事,那就去前方軍帳!”


    一旁的秦軒聞言,不禁有些鬱悶,心道:“你個好狐狸,真有你的,感情你啥事不用幹啊?”秦軒此時還有些年輕,雖然間接辦了不少大事,不過說到底還是不如齊善行在官場、軍隊,長久以來的經驗。上位者確實沒必要對一項任務,過於細致的分配。既顯不出自己的威嚴,還會讓屬下有些條條框框,說不定會影響屬下的辦事。


    薛仁貴不假思索,當即點頭道:“區區一名探子,卑職這就前去將其擒來!”


    齊善行很是滿意的點頭道:“好,不愧是本官之人!”說話間,一擺手。“去吧,謹慎一些!”


    從薛仁貴轉身之際,秦軒看到薛仁貴似乎很滿意齊善行之言,心中自然又暗自揣摩起來。良久,終於想明白了,心中感慨道:“齊善行不愧是一軍大總管啊,看來我也學學了,隻要結果。不管過程,說的沒錯啊!”


    薛仁貴出了軍帳,報信的衛士也出來了。薛仁貴眼珠一轉,當即伸手示意道:“走,你跟著我軍帳中換下衣服,我穿這一聲親衛服,萬一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衛士雖然不明就裏,不過,薛仁貴可是齊大人親衛,當即微微頷首點頭道:“屬下遵命!”說完。便跟著薛仁貴前去一方軍帳。


    換好衣服。薛仁貴便直接先哨探軍帳趕去。當然在軍帳之中。薛仁貴也向衛士了解了前方軍帳的情況。離哨探軍帳還有幾丈之遠,薛仁貴便大聲說道:“劉哥,我這肚子可真把我折騰死了!”


    伍長幾人聞聽此言,不禁麵麵相覷。心中也有些疑惑,這明顯不是肖啟子的聲音啊。就在此時,薛仁貴又開口道:“宋二娃那頓酒算我的,劉哥你別生氣啊!”


    伍長終於明白了,當即大聲回道:“沒事,你要是好點了,去替宋二娃守著去吧!”說話間,伍長怕被其他幾個衛士說漏嘴,一個勁的使眼色。衛士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的清楚,心中也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薛仁貴走到宋二娃身邊,輕聲道:“宋二娃,你說的那名探子還在麽,大約什麽地方?”


    宋二娃微微一怔。先是大聲回道:“肖啟子,好樣的,你那頓酒我記著呢,不過劉哥那頓我也要喝!”說話間,眼珠來回移動。


    薛仁貴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抬頭向右前方看去,隱隱約約確實看到一道黑影,不過還不能確定便是赤焰部的探子。薛仁貴不禁對宋二娃高看幾分,這幾個眼神便告訴了自己,探子離自己的位置,和伍長離自己的位置差不多。


    薛仁貴輕笑幾聲,便轉身裝作和宋二娃打鬧的樣子,伸腳便踹了一腳宋二娃。“你小子可真行啊,把我和劉哥一塊坑了啊!”說話間,薛仁貴也不停地眼珠來回移動。


    宋二娃還有些不明白,微微愣神,一旁的伍長也看了出來,當即笑道:“說笑貴說笑,千萬別打鬧,小心我收拾你們二人!”伍長說話之間,故意將“打鬧”二字加重了語氣。


    宋二娃這會可是明白了,當即回神,便使勁推了一把薛仁貴。“肖啟子,你好敢踹我,有本事,咱倆摔跤!”


    薛仁貴順勢向隔離帶退了三四步,剛準備和已經迎上來要配合自己的宋二娃接著演戲,卻聽到身後一聲悉索聲。來不及多想,薛仁貴便直接轉身,向後一躍,再一個鯉魚打滾,便來到隔離帶對麵。


    原來黑影也不是傻子,剛才薛仁貴回來之時,他便有些納悶,畢竟薛仁貴和肖啟子的聲音可有些不一樣。當看到薛仁貴和宋二娃二人打鬧,當即回過神,便像後慢慢移動,準備離開。


    薛仁貴這麽一躍一滾,眼看就要來到黑影身邊。黑影也是有些心急,急忙起身,然後大步流星向山上跑去。


    其實薛仁貴剛才隻是順著聲音而來,根本不知道黑影的具體位置,但是黑影這麽一動,薛仁貴便鎖定了黑影,幾個箭步,便來到黑影身後。


    黑影也不是很菜,一個閃身,在一個回身上踢,便將疾步而來的薛仁貴逼停。薛仁貴這一停,黑影便又向山上跑去,和薛仁貴拉開三五步之遠。


    薛仁貴剛才可是沒有想到一個哨探會有這般手段,回過神,當即又幾個箭步,接著一個縱躍飛腿,便向黑影後背踢去。黑影似乎察覺到什麽,敏捷地向右一躲,便閃過了薛仁貴這一記飛腿。估計也是知道了薛仁貴有些能耐,當即便和薛仁貴廝打起來。


    二人你一拳,我一腳,打的十分熱鬧,而且二人速度都十分快,眨眼之間便是三五招。黑影可是為命而戰,薛仁貴又打定主意要將黑影擒獲,故而,二人都十分拚命。打了半天,二人都對對方的身手,感到驚訝。


    身後的伍長等人此刻已經看的目瞪口呆,宋二娃吞了一口吐沫,喃喃自語道:“這人好厲害啊,絕對不下於秦大人那名親衛!”宋二娃說的其實就是邢宏林和李慶瑞,上次別院之戰,邢宏林和李慶瑞可是大放異彩,令宋二娃覺得身手深不可測。


    回過神的伍長,此刻有些揪心,不知道該不該前去相助,若是不去,自己這一邊的那名軍官打不過黑影,讓黑影跑了,自己少不了一頓責罵,若是前去相助,萬一黑影見勢不妙,也給溜了,自己還是會挨罵。


    就在伍長不知如何的時候,薛仁貴賣了一個破綻,黑影見此,當即一個上踢,便朝看上去站不穩的薛仁貴踢去。卻不料右腿剛剛提起,薛仁貴便直接閃身,然後向黑影一躍,一記鐵肘準確無誤的打在黑影頭部,緊接著抓住黑影雙手,交叉一扭,便將黑影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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