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部海軍部門辦公室的電話打來,要找的人自然是薩巴蒂諾。


    “我一直以為你是和陸軍在開發黑科技。”威廉一臉詫異,什麽時候從陸軍換成海軍的?而且還是直接從五角大樓的國防部打開的,感覺很刷時髦值啊。


    薩巴蒂諾搖了搖頭,隻是否定了威廉的猜測,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知無不言。


    和微軟合作的軍方,確實是隸屬於國防部沒錯,但那是個極其特殊的下屬部門。既不屬於陸海空三軍,又與他們都有合作,隻與最精英的那部分合作,還牽扯到了科學院和nasa的多方部署。至於具體的工作嘛,隻能說真的是事涉國家防禦沒錯,但防禦的對象有些……詭異,威廉還是不知道為好,免得他一時好奇心過於旺盛。


    威廉對著薩巴蒂諾,在自己唇邊比劃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話題到此為止,他還是明白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的。


    威廉隻要知道,薩巴蒂諾參與的這項秘密工程,兜住了老伯恩斯坦過往全部的黑曆史就足夠了。


    他們都會很安全。


    “你也會很安全的,對吧?”威廉尋求著薩巴蒂諾的肯定,這是他唯一的所求。


    “當然。”薩巴蒂諾充滿自信的點了點頭,上輩子走錯的路,他這輩子會一一掰正。好比強化自身的身手,也好比不再讓老伯恩斯坦在90年黑x黨沒落時也跟著一起進監獄。薩巴蒂諾現在和政府、軍方牽手著不止一個項目,暗殺他幾乎就是與政府軍方為敵,連老伯恩斯坦盛極一時都不敢這麽不給麵子。


    10月底,趕在萬聖節之前,在曆時五個月的拍攝後,米格等製片組的人終於帶著劇組全員回到了美國。


    幾位客串的美國老藝人,早已經在很早之前就分批回國了,她們的戲份其實不算多,集中拍攝之後,殺青的速度也很快。


    一家人的拍攝,其實比計劃中要晚了一個多月。因為在拍攝中途,8月底的時候,奧黛麗.赫本的母親艾拉女男爵去世了。奧黛麗傷心欲絕,米格給了奧黛麗很長一段時間的調整期,然後這才重新開始拍攝。奧黛麗當時倒是很敬業的想要完成拍攝工作,但是米格卻堅持不開工。


    艾拉當初對促使奧黛麗參演一家人,起了很大的積極作用,如今她去世,還硬要奧黛麗收起悲傷演電影,那就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米高梅這邊也是想和奧黛麗善始善終,所以便沒有太催促劇組。


    最主要的是,劇組耗的錢大部分都是威廉和他表哥出的資。隻要威廉樂意,誰又管得著呢?電影開拍的早,離他們約定上映的時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米高梅自然是不著急的。


    好吧,劇組也不算是徹底不開工的,隻是不拍奧黛麗的部分而已,他們最終調整了拍攝計劃。先集中把“安娜”為掩護他們死去後,“瑪姬”遭受苦難以及和“卡爾”輾轉逃往美國的戲份給拍完了。這本來是打算最後回美國再拍的部分。


    這是整部回憶體的電影中,有關於過去故事的全部。


    鏡頭結束在瑪姬和卡爾以及年幼的伊莉莎白登船,正準備以一家人的身份前往美國。


    為了完全還原曆史,米格特意帶著相關的演員和劇組成員,奔赴了當年老伯恩斯坦三人登船的港口。雇傭了很多當地的臨時演員,盡己所能的還原了那一段人心惶惶的苦難史。


    在“卡爾”把船票遞給檢票員時,檢票員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問:“三張中等艙船票,這就是你的妻子和女兒嗎?”


    “卡爾”回頭,看了一眼緊緊抱在一起的“瑪姬”和小女兒“伊莉莎白”,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是的,她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上帝保佑,你們一家三口竟然都逃了出來。”


    “是啊,上帝保佑。”“卡爾”苦澀一笑,眼神裏是旁人所無法體會的痛苦與滄桑。同樣的船票,不一樣的登船人員,這是隻有埋葬在他們“一家三口”心中的秘密。


    “媽媽,我冷。”不得不早慧成熟起來的“伊莉莎白”依偎在“瑪姬”懷裏,用一聲清脆的童聲叫醒了陷入回憶的“卡爾”,讓他不讓人看出太多端倪。


    “卡爾”果然也很上道,推著“妻”女道:“冷就快點上船吧,到了美國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船員自信的跟著說了一聲。


    偌大的郵輪發出汽笛的轟鳴,夕陽下,大家坐著中立國的船,充滿希望的前往了過去隻在教科書上見過的新大陸。


    本來在米格的劇本預計裏,他還會拍“瑪姬”產子,以及她最後為保護兩個女兒死在槍林彈雨中的殘酷事實。


    但是最後,由於奧黛麗母親的乍然去世,米格也不知道在經過怎麽樣的一番思想掙紮,臨時起意決定修改劇本,把關於回憶部分的結尾結束在了一個充滿希望的地方。所以他們這才有了預算,租用真正的港口拍攝,而不是采用在攝影棚和後期製作的方式。


    米格這份任性的堅持,自然是在有威廉的大力支持下才完成的。


    米格回國後,威廉特意帶著路西維德和棉花糖去了洛杉磯見他;溫蒂也抽出時間參與了這次聚會。《妙探出更》的後期忙的差不多了,已經定檔於12月5日上映,趕了個最早的聖誕檔,所有人都對電影的票房十分看好。在差不多還有一個月的今天,電影隻剩下了按部就班的宣傳和各種各種試映會,溫蒂終於有了時間出來聯絡感情。


    聚會的地點定在了帕薩迪納的“小木屋”。


    帕薩迪納是洛杉磯的衛星城縣城之一,“小木屋”則是屬於薩巴蒂諾的房產,《那個男人來自地球》曾經就誕生於這裏。


    如今,米格要借用這座充滿了曆史感的“小木屋”主樓,完成他電影開頭和結尾的拍攝。


    為了遷就米格,也是為了拍攝方便,三人索性就把他們的聚會定在了這裏。等威廉結束了白天的拍攝後,晚上就是屬於他們三個人還有一個孩子一隻貓的時間了。


    威廉白天的拍攝?


    是的,威廉白天的拍攝。


    還記得嗎?之前米格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威廉,同意客串一下《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在電影裏飾演他自己。


    除了在柏林臨時起意的那一幕以外,威廉大部分的戲份都在“小木屋”這邊。


    溫蒂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劇組剛剛收工不久,她剛好趕上了吃晚飯。如今溫蒂也有了自己的車,沃爾沃760,別稱“瑞典肉丸”,在家用旅行車開始流行起來的80年代,是一款十分受歡迎又實用的家庭車型。就是不太適合女士開,天知道她看上了它什麽。


    把沃爾沃停在門口時,打扮時髦的溫蒂走下車來,將墨鏡濾過剛染過的紅色卷發,仰頭看向主樓,對來迎接她的米格和威廉道:“我站在這裏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當年尼爾和他那個年老搭檔的話,‘小木屋,恩?’”


    “去過勒森布拉古堡,你就會對‘小木屋’這個定義毫無疑義了。”威廉聳肩。


    威廉懷裏的路西維德也模仿著自己的表哥,很努力的“聳”了一下肩,雖然更像是全身抖動,小模樣簡直可愛死個人。


    “嘿~維德寶貝兒~會說話了嗎?”


    “早著呢。”維德現在才八個月,小女孩在這個年紀一般已經能蹦出簡單的類似於爸爸媽媽的單詞了,小男孩嘛……大多都還處在胡言亂語的階段,說著隻有他們自己能懂的外星語言。


    路西維德對米格和溫蒂十分陌生,不過在溫蒂和米格開口後,他還是很給麵子的更加歡快了一點,表達了他對經常在電話裏聽到的這兩個聲音的熟悉。


    “讓姐姐抱抱,好不好?”溫蒂一直在努力的逗著路西維德。


    女性對待柔軟的生物,大概天生是要比男性更加溫和一些的,最起碼在溫蒂還沒到之前的時間裏,米格就沒對路西維德表達多麽想要親近的意思。米格肯定也是喜歡路西維德的,從他大包小包在德國特意給路西維德買回來的各式禮物裏,就足以看出他的心意,他隻是、隻是……就是不太愛和孩子親近。


    溫蒂一邊積極逗著不怎麽肯讓她抱的路西維德,一邊感慨:“真不知道米格這種不愛親近人的性子,到底是怎麽和教堂裏的孤兒們打成一片的。”


    “長得好。”威廉一語中的。


    看臉的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連路西維德都不能免俗,溫蒂那麽想要抱他,這死小子都不屑一顧,他反倒是對米格的妖孽臉情有獨鍾。奈何美人高冷,屬於這輩子都不會要孩子派的,米格隻是意思意思的抱了一下路西維德,就快速脫手,對他敬而遠之了,完全無視了小家夥眼中的渴望。


    威廉看著他們仨人之間錯綜複雜的“三角戀”,也不幫忙,就在旁邊偷笑,那真的是好玩極了。米格的避之不及,和溫蒂的求而不得。


    最後,在鬧騰了一陣後,威廉才接手小表弟,戳了戳他飽滿的額頭,問他:“你說你這叫不叫‘賤’,恩?給你的你不要,不給你的你偏要。”


    “哼!”路西維德終於發出了一個用對了地方的語氣助詞。


    第二天,一家人劇組正式開拍,昨天一天其實都在布景,以及取景試拍。


    威廉穿著自帶的高定西服(這個劇組真的特別摳門,連演員的服裝都不給準備的),把路西維德和棉花糖都放在了大廳的地毯上,正對著莫奈為他曾外祖母和外祖母母女畫的人物肖像。


    莫奈晚年有很嚴重的白內障,畫什麽都像是霧裏看花,好比他最經典的睡蓮係列,但是正也是這份霧裏看花,反而達到了一種藝術的全新境界。


    安娜曾外祖母母女倆的肖像畫,大概是莫奈晚年最清晰的作品了,雖然……也沒能真的清晰到哪裏去。


    但是那份隱隱綽綽的朦朧,在陽光下,反而透著說不上來的暈染出的溫馨。


    在米格的鏡頭裏,隻有威廉彎下的纖細腰身,不盈一握。路西維德穿了一身十分漂亮的寶寶服,他和係著與他同款顏色蝴蝶結的棉花糖倒是一直都有正臉出境,那份撲麵而來的呆萌清晰到讓路西維德將其標記為一輩子的黑曆史。


    路西維德昨天白天已經適應了一天的攝像機,一點都不害怕那些黑色的鏡頭。其實昨天試鏡的時候他也沒害怕,因為平時在家裏,威廉沒少給他和棉花糖拍家庭錄像。


    威廉拿著玩具哄路西維德:“過來,過來~”


    路西維德穩坐在對麵,一臉“朕就不過去”的霸氣樣。好吧,八個月了,不僅還沒學會說話,連走路和爬行都不行的路西維德,讓威廉和薩巴蒂諾一直都在避免聽到一個可能——這瓜娃子有點笨。


    幸好,米格的電影裏也不需要路西維德會走,隻需要他在鏡頭前賣萌就可以了,重點還是他身後一樓半的樓梯牆上,那副比人都高的巨大油畫。


    現場有工作人員正在負責念旁白,後期製作時,這段旁白會由威廉重錄。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的電影內容,米格采用的是倒敘的模式,先拍威廉和他表弟,然後進入故事劇情,最後再拍一回威廉。中間還穿插了威廉和瑪姬外祖母的時空交錯。


    本來在米格的設想裏,倒敘旁白敘事人最好是老伯恩斯坦和威廉,但是很顯然的,老伯恩斯坦是不會參演的。


    所以最後隻能把講故事的人換成威廉,然後把聽眾換成不懂事的路西維德。


    謝天謝地,勒森布拉家族還有路西維德這麽一個好哄騙的成員能夠出鏡,要不米格就隻能努力挖掘威廉獨角戲的演技了,那一定會是一場災難。


    燈光、錄音和攝像已經全部就位,負責打板的人被溫蒂頂替,隨著米格一句“”,電影正是開拍,鏡頭緩慢推進。


    威廉始終隻有一個引人遐想的背影,偶爾那雙纖細白皙的手也會亂入出鏡。


    旁白念道:


    “‘你是哪國人?’


    這應該是個簡單的問題。


    但我卻總是很難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因為……


    我18歲時孤身從英國到了美國。


    但我的母親卻是二十年前從美國跑到英國的。


    我的母親總說,我外祖母是在二戰時從德國逃到美國的。


    而我的曾外祖母則是在一戰後,從法國搬到的德國。


    你說,我算哪國人呢?大概都算是的吧。”


    熒幕裏,威廉見哄不來路西維德,隻能無奈的上前,抱起了哪兒哪兒都是圓圓的小嬰兒,逗著他:“你都這麽大了,還不會走,瑪姬外祖母和安娜曾外祖母該多失望啊。”


    在威廉說著的時候,鏡頭已經緩緩聚焦了巨幅的油畫。


    “看,她們都在看著你呢。”威廉道。


    旁白繼續:


    “這幅由莫奈親自作畫的油畫上雍容華貴的女士,就是我的曾外祖母,瑪麗安娜。如果你稍微熟悉一點法國,你就會知道‘瑪麗安娜’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銅像,遍布法國市政廳or法院門口,因為那象征著“共和的勝利”。


    諷刺的是,有著這樣名字的曾外祖母,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貴族後裔。她從小就是在一個刻板守舊的貴族後裔家庭長大的,她一點都不喜歡那裏,覺得老宅又陰森又冷漠。


    她同樣不喜歡別人叫她的那個顯得更正式、更貴氣的全名,總是以安娜自稱,因為她覺得短名字會顯得親切一些。


    畫像裏穿著蓬蓬裙的金發小女孩叫瑪格麗特,是我的瑪姬外祖母,她也喜歡短名字。


    這幅畫像和一個梳妝盒,就是我的瑪姬外祖母在二戰時,從德國偷偷運到美國的全部財產,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威廉不知道米格其他旁白的台詞來自哪裏,但是最後一句卻絕對十分熟悉,那是薩巴蒂諾當年的介紹。一如米格所說,他最早的拍攝靈感就來自這幅莫奈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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