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啼三遍,葉小天在“喔喔”的雞啼聲中醒來,他穿好衣服推門來到院中,就見冬天那老家夥早就在院子裏打拳了,慢騰騰的左推一把,右攘一把,悠然自得。


    葉小天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上布滿了灰白色的雲彩,早晨的陽光被完全遮蔽起來,看起來今天應該會有一場小雨。近來的旱情已經有所緩解,但這時再來一場雨倒也不是壞事。


    葉小天活動了一下,家裏人便也相繼起床了。一家人都懶得做早餐,便跑去一家口味還不錯的小吃店,那小店一共就三張桌子,被他們一家人占了兩張。


    大亨和毛問智都是大肚漢,一家人吃罷早餐,丟下滿桌的杯盤狼籍,葉小天牽著遙遙的小手,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往回走。


    福娃兒和大個子那兩個吃貨實在是太能吃了,而且大個子那種龐然大物整天蹲在蝸居裏也實在委屈了它,所以當新宅有了雛形以後,葉小天就把它們兩個送上了山,它們不在家裏,倒不必為它們的一日三餐發愁了。


    大亨的雜貨鋪還開著,車馬行也有很多事做,隻是雜貨鋪不到日上三竿是不用開門的,車馬行那邊他一般是下午去一趟,所以也跟著葉小天回家。一行人剛到家門口,太陽妹妹就帶著兩個魁梧的生苗勇士登門了。


    太陽妹妹穿著一襲臘潔淨新鮮的蠟染布衣百褶羅裙,頸上戴了一隻碩大閃亮的苗銀項圈,耳朵上掛著拳頭大的細銀耳環,清爽俏麗,透著一種野性之美,很顯然……她特意打扮過。


    葉小天注意地看了她一眼,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馬上害羞地垂下去,好似忘不見底的潭水上籠起了一層薄霧:“大……大哥……”一見葉小天,太陽妹妹便結巴起來,臉蛋兒也有些紅。


    葉小天無奈地道:“得,叫小天哥吧,這樣更習慣些。雲飛出發了?”


    “嗯!”


    太陽妹妹莫名地歡喜起來,喜孜孜地點頭,道:“我給他挑選了二百八十人,事先沒敢說是尊……是大……是小天哥你的意思,要不然大家打破了頭都要去,反而不好辦。反正他們之中誰身手好,我基本都清楚。”


    葉小天欣然道:“這就好。一進山,他們這些人就是蛟龍入海,如果連他們都摸不清一條龍的巢穴,我相信就沒有誰有這個本事了。”


    “嗯!”


    太陽妹妹點頭,笑容可掬地道:“小天哥,我來,一是告訴你這件事。再就是,我……我想離開一趟。”


    葉小天一怔,忙道:“哦?山裏有事?”


    太陽妹妹微羞道:“沒……沒什麽事,就是想回去看看師傅,她老人家年紀大了……”


    葉小天道:“哦,格彩佬長老是吧?的確……,行,你去吧,反正蓋房子的事有那些匠人師傅指點,你帶來的人也都規矩。”


    “嗯!人家……人家一定快去快回。”


    太陽妹妹依舊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向葉小天鞠了個躬,道:“那……小天哥,我走啦!”不等葉小天說話,她便領著兩個生苗勇士走開了,裙下一雙泛著健康小麥色的纖秀小腿像小鹿般輕盈地邁動著。


    葉小天納悶兒地看著她的背影,自語道:“幹嘛這麽開心,難道是回山找婆家?”他卻不知,就因為他那一句“叫小天哥”,人家姑娘覺得關係一下子又近了一大截,所以就開心起來。


    葉小天隨口開了句玩笑,可沒發現太陽妹妹真有什麽不對,反正這丫頭一向風風火火的。葉小天想起華雲飛已經帶人入山,心情頓時大好,轉而又想起了昨天救回來的那位田姑娘。


    昨天他還沒來得及向田姑娘詢問遇劫的經過,林員外那些夥計當時一直依照道上規矩抱頭蹲下,直到綠林大盜們殺光那些護衛劫了東西逃走,所知實在有限。田姑娘被追殺了許久,或許可以知道多些情況。想到這裏,葉小天便轉頭道:“老毛……嗯?人呢?”


    毛問智從院門後邊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四下看看,問道:“那個凶女人走啦?”


    葉小天啞然失笑,道:“你幹嘛這麽怕她?放心吧,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太陽妹妹不可能再給你下蠱的。”


    毛問智從門後走出來,訕訕地道:“我是一見她心裏就毛毛的,好象肚裏有蟲在爬呀爬的,還是離她遠些才好。”


    葉小天搖搖頭道:“我去王主簿府上拜訪一下,一會兒大亨要去雜貨鋪,冬老先生又忙著研究蠱術,你多照看下遙遙。”


    遙遙不服氣地道:“小天哥哥,人家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人看著。”


    葉小天摸摸她的頭,笑道:“是,你不用看著,那你就幫小天哥哥看著你老毛叔叔,他這人不著調的。”


    遙遙笑逐顏開地道:“行!小天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看得好好的。”


    毛問智:“……”


    葉小天離開不久,一個年青婦人來到這條小巷,向巷中的一位老人打聽了一下,便怯生生地走向葉小天的住處,輕輕叩了叩門。


    這小婦人敲門的聲音太小,連敲了好幾遍,毛問智才聽到聲音,趕來拉開門,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婦人,上著青下穿白,一身襦裙,模樣兒蠻水靈,像一棵剛用井水濯洗過的小白菜。


    毛問智便緩和了顏色,問道:“你找誰?”


    雖說毛問智刻意放輕了聲音,可他高大的個子、粗重的眉毛,看著很凶悍的模樣,還是嚇得那婦人退了一下,局促地小聲道:“請……請問,這裏是葉典史的家麽?”


    毛問智道:“哦!是啊!你找我大哥?他不在家。”


    那少婦一聽,頓時現出焦灼之色,緊張地道:“什麽?葉典史不在家?奴家……奴家剛去了縣衙過來,奴家有急事……”這小婦人說著,便泫然欲滴,眼珠在眼眶裏打起了轉轉。


    毛問智看著模樣很凶悍,卻是個見不得女人掉眼淚的主兒,一瞧她這模樣登時慌了手腳:“別別別,你別哭啊,你說你站這兒一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你有事說事……”


    那小婦人抽抽答答地道:“奴家出來一趟不易,家裏人看得緊,今天若是見不到葉大人,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毛問智額頭汗都下來了:“行了,你別哭哇。我大哥去王主簿家了,你去那兒找,準保能找著。你站這兒哭不是更誤事麽,要不……我陪你去?”


    ……


    王主簿府上,聽說葉小天來了,王主簿親自迎出來,接了他往府裏走。


    葉小天道:“令甥女可還好麽?”


    王主簿道:“好好好,多虧葉大人相救,我那外甥女兒昨日受了些驚嚇,不過如今已經好多了。”


    葉小天道:“那就好。令甥女兒是大戶人家出身吧?我看她出行的派頭可是不小。”


    王主簿道:“是啊,我那妻妹嫁的是一位參議,不過已經致仕了。哦,這邊請。”


    兩人說著,便拐進一個小花園,園中叢叢菊花怒綻,淡香幽幽撲鼻,花叢中有一座五角小亭,田妙雯見他們走過來,便從亭中姍姍迎出,向葉小天盈盈地福了一禮,嬌聲瀝瀝地道:“見過葉大人!”


    葉小天一見到她,肋下又隱隱作痛起來,今早起來時他仔細看過了,肋下烏青一片,這個丫頭下手真是毫不留情。田妙雯見到他,臀後也是隱隱有些酥癢,那兒肉厚,饒是葉小天捏得不遺餘力,倒也不至於太過痛楚,隻是……


    她那細皮嫩肉兒,被葉小天這一頓蹂躪,直到後半夜時兩瓣臀肉還麻酥酥的,清晨起來沐浴一番,本來神清氣爽已經好多了,此時一見葉小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臀瓣被人像麵團兒似的揉來揉去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田妙雯想起昨日被葉小天非禮的一幕,心中愈加惱怒,可麵上卻不動聲色,絲毫看不出兩人昨日竟有那樣一番交鋒。


    葉小天見了她渾若無事的模樣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兩人見了麵,這妮子會趁王主簿不注意狠狠瞪他一眼,亦或悄聲說上兩句狠話,誰知她卻似完全遺忘了昨日的經曆。


    葉小天不由暗想:“這丫頭,城府不淺呐……”


    三人於亭中落坐,兩名丫環奉上三杯香茗和一些幹鮮果餞,閑話敘了幾句,葉小天便轉到了正題。田妙雯對她所知的一切倒是沒有絲毫隱瞞,因為她知道的本就不多,全說給葉小天知道也沒什麽,但是關於她自己的揣測,卻一句也沒有講。


    一則,以她此刻的身份,就不該有這種推斷。再者,如果此事真是播州楊家所策劃,那麽楊家必然已經做好了向田家發動全麵攻擊的準備,至少是有了應對狙殺失敗、田家反撲的準備。這種情況下,她佯作沒有發現楊家的陰謀,隱忍不發暗中防備,才能搶回一些主動。所以這件事她是絕不會透露與別人知道的。


    葉小天從田妙雯那裏沒有打聽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不過他本來就是抱著萬一的希望而來,因此倒也並不失望,他真正的希望正寄托在華雲飛和華雲飛所率領的那二百八十名生苗勇士身上。


    葉小天與王主簿又閑聊幾句,便即起身告辭,他是救回田妙雯的大恩人,王主簿舅甥倆一直把他殷勤地走出府門,葉小天邁過門檻,回身拱起手來,向王主簿笑道:“主簿大人請留步、田小姐請留步,葉某告辭!”


    王主簿朗聲一笑,也拱起手來:“葉典史,那老夫就不遠送啦!”


    王主簿話音剛落,門旁高牆下突然閃出一個樣貌柔弱的小婦人來,一頭撲倒在葉小天腳下,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道:“葉典史,你讓奴家找得好苦哇……”


    葉小天嚇了一跳:“這什麽情況?”


    田妙雯頓現鄙夷之色:“這個好色無厭之徒,不知哪兒勾搭的無恥婦人,都追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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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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