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按劍回鞘,本來麵露狠厲的石腦,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


    他皺起眉頭,緊抿起嘴,一臉苦瓜樣的蹲了下去。


    兩人看著篝火,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石腦打破了沉默。


    “羽,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才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我再告訴你,我們中的人,真有可能手刃修者,你願意相信我嗎?”


    有根挺直腰杆,繃直雙腿在火堆前站著。


    仰視著已經亮白的天,有根的袍服發間和貼身的程亮甲片上都結滿冰冷的霧水。


    臉龐的肌膚上,飄散出渺白的蒸汽。


    有根蹙起了眉頭,略微曲彎下僵硬的脖頸。


    “啊!”


    有根驚呼出聲,伸出手猛然握住了濕寒的脖子。


    “哎呦喂咧,疼死我了啊。”


    全身僵麻的有根,開始齜牙咧嘴。


    原地蹦跳了幾下,有根運轉體內的罡元,活絡起周身的氣血。


    待周身不再僵木後,有根長呼了口氣,舉轉起雙手的手腕。


    接著,有根攤伸開雙臂。


    在他被臂膀擠兌的背脊處,傳來清晰的“哢嚓”聲。


    搖轉著臂膀,有根臉色微肅,將雙手回搭,收放在了身側。


    “晨光始明。”


    迎照著不再晃眼的火芒,有根扯動著嘴角,化去霧水的臉上,顯露出別樣的蒼白。


    “唯願豔陽高照!”


    時日漸至午間,豔陽高掛空中。


    聯軍大部終至。


    綿蜿的劉恒軍營中,嫋嫋炊煙從灶火間飄起。


    本來集結於劉恒軍營前的聯軍前部卒兵們,也燃升起數堆火。


    聯軍的大部到時,聯軍的前部卒兵們正依循著陳甫等人的命令,在火堆間就著涼水撕咬粗維的籽餅。


    盡八萬的軍卒在荒野上展開。


    無邊無際的人群,看不到盡頭。


    馬嘶聲不絕於耳,鼓鳴音震顫袤野。


    “人太多了。”


    隔著發熱的白色油紙,陳甫舉起一隻塗滿熱油,摸樣如雞般的肥鳥。


    “士卒初到,尚需修整。”


    身穿森綠色甲胄,容貌俊朗的人,滿臉笑容的坐在篝火旁。


    他手中也拿著一張油紙,紙中躺著一隻周身酥黃,酷似鵝的飛禽。


    “近日天氣晴朗,周圍風景也不錯。”


    一身漆黑甲胄的中年人,雙手直接捧著一頭精心烹烤過的野豬。


    “恩,,,唔,是啊。”


    中年入將臉埋在豬腰上,不停的啃咬著豬肉,任由燙油不斷淌透他頷下的漆黑亂須。


    “豔陽當空,今夜無風。”


    “我軍前部,兩萬餘兵卒昨夜已得到休整,可以之為攻營前鋒。”


    周和手中拿著一大把烤熟的麥穗,不停蠕動的嘴裏正咀嚼著燉肉的殘渣。


    “大部兵卒可在下午休息。”


    “沒錯。”


    馮將軍拿著一根兩指寬的樹枝,撥弄著正在燃燒的火。


    “以兩萬兵卒為前鋒,其後跟近六萬的大軍。”


    “戰車與步卒壓陣,騎軍襲兩翼。”


    一名身軀魁梧,臉若圓盤,腮幫肥鼓,頷下光滑的男人走到了馮將軍的身旁。


    男人的身軀很高大,體寬足是常人的兩倍。


    若不是男人身上閃亮的碧藍甲胄,與那張肥碩的胖臉,光論背影,竟與蚩酋有九分相似。


    “再加上敵營鬆散,我六人齊在前軍。”


    “焉能不勝?”


    陳甫將油紙包著的細骨,隨意的丟放到了一旁的地上,才伸手從腰帶的夾縫中抽出金色的布帛。


    抹了抹嘴邊的油漬,陳甫微低下頭,略做沉鳴,便笑了起來。


    將手中沾了油水的帛布隨意丟進身前的火中,麵露笑容的陳甫挺直腰杆,注視著布帛迅速被火燃為灰燼。


    “既然如此,就這樣決定了,今晚我們一起行動。”


    “前軍分六部。”


    “主力排橫陣。”


    燼煙由火中飄飛向天空,散開在陳甫的眸前。


    陳甫的雙眸中,流露出嗜血的猙獰。


    “六軍同進,踏平賊兵的營地!”


    落日漸至西沉,懸月已然當空。


    六軍整隊,大軍列陣。


    無數麵旗幟在飄蕩,無數鋒刃盾矢散爍著冰冷的光。


    六郡修者騎著駿馬,佇立在其所轄部軍之前。


    陳甫端正的坐在馬背上,左手緊握著韁繩。


    注視著不遠處綿蜿的營房,注視著依舊其中四處巡弋的劉恒軍兵卒。


    觀察著圍繞營房的稀縫柵欄。


    雙眸被篝火火光映住的陳甫,麵露輕蔑的笑了起來。


    他笑著側起身子,麵朝向他的左邊。


    迎著陳甫探尋過來的目光,周和略微蹙起了眉頭。


    下一刻,老人整肅起臉龐,舉起了手中的雙麵斧具。


    “前進!”


    周和驅馬朝前奔去,其後跟著近四千的兵卒。


    左方大軍已動,陳甫回過頭,輕拉手中的韁繩。


    駿馬張嘴發出嘶嚎,載著陳甫抬腿朝著前方奔去。


    列陣於他身後的士卒,也跟著一起跑向了前方。


    一身紅色鏈甲的馮將軍駕馬奔向了前方。


    身穿森綠甲胄的人,驅馬奔向了前方。


    身穿漆黑甲胄的中年人,驅馬奔向了前方。


    身穿碧藍甲胄,身健體胖的人,驅馬奔向了前方。


    前部軍卒皆動,七萬八千餘士卒皆進。


    聯軍前方的淺流對岸,就是有根所置的營地。


    六匹駿馬踏過水麵。


    粗陋的棍欄輕易便被突爆的烈元擊成碎粉,縱橫的罡元撕開硬實的地麵。


    隨之被撕裂的,還有搭房的營布。


    原本在營地間巡邏的士卒俱都麵露驚駭的四散逃避,聯軍最前方的士卒高舉起武器,淌過及膝的水,如蟻群般湧向了失去柵木的營地。


    衝在最前麵的是背著硬弓,拿著厚背大刀與寬盾的步卒。


    步卒後是集群的戰車。


    看著絲毫不做抵抗就逃避向營地深處的巡邏兵卒,六郡修者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是他們未經戰陣,缺乏智慧。


    隻是對他們而言,這本身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在六人的眼中,真正值得他們關注的東西,隻有兩個人罷了。


    兩個跟他們一樣的修者。


    其中一人就在營寨的深處,正站在一堆篝火前。


    有根水平的舉直著雙手,攤開著手掌,感受著炙熱高溫的烘烤。


    出奇者。


    他閉著眼睛,臉上湧動著燦麗的金洋。


    “援兵到了。”


    伏兵也。


    不久後會有一章vip章節,過後又會是一般的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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