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在天空中的烏雲朝著地麵,投射下一個可以覆住整個西荒的陰影。


    在路道上行駛的商隊,漸漸的少了許多。


    有根徘徊在天空中的次數,也跟著減少了。


    在烏雲投射下的陰影中,點綴在黃綠相間的草葉間,色彩繽紛的繁花,隨著微風輕搖。


    雨季將至,但草甸上姹紫嫣紅的各種花朵,卻異於往年般,始終堅持著原樣,一直都不肯退縮。


    似乎在接受了一番鮮血的培育後,在每一個盛開的花裏,都充斥起了堅毅且頑強的生命力。


    有根飛回了板牆的城樓頂上。


    他站在城樓邊沿的橫欄前,將雙手的腕臂搭在了木欄上。


    他將腦袋伸出了橫欄外,俯視著寧川外的白沙域土地。


    “好多草都已枯了。”


    “所有花卻都還在。”


    劉恒走到有根身旁,將左手背在了身後。


    繪著符文的長戟戟杆,被劉恒用右手緊握著,以戟尖朝上的方式,豎立在了他的身旁。


    “這樣的景色,真的很不尋常。”


    劉恒微蹙起眉頭,低頭思索了片刻。


    他注視著寧川外,長滿鮮花的地麵,眼中的眸瞳微動。


    “花凋謝的晚,恐怕不是個好兆頭。”


    “嗯。”


    聞言,有根扯了扯嘴角。


    他搖了搖頭,麵露無奈。


    “郡主啊,不能太迷信。”


    “花凋謝的遲些,應該是適宜的溫度,再加上不算濕潤的空氣。”


    “總之,是與氣候有關。而並不是什麽征兆。”


    聞言,劉恒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


    他眼眸間顯露出疑惑之色,正要開口詢問時。


    一抹火樣的紅紋,便立刻顯現在了他的額頭表麵。


    “啊!”


    劉恒頓時隻覺頭痛欲裂,趕緊用左手捂在了額頭上。


    他慘叫了一聲,周身都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有根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剛要伸手扶住劉恒時。


    劉恒的左手手掌,卻已經撐在了緊貼有根胸膛薄服的虎麵拚甲上。


    “不用。”


    劉恒輕輕推開有根。並朝有根擺了擺手。


    遍布在劉恒額頭上的紅紋,如退潮的海水般飛快淡去。


    “我沒事。”


    有根緊皺起眉頭,仔細的觀察著劉恒恢複正常的臉色,滿臉的疑惑。


    “怎麽回事?”


    “你的臉上,怎麽會生出這樣的紋路?”


    “我從認識你開始,就從來沒見你這樣過。”


    聞言,劉恒咧開嘴,臉上露出充滿苦澀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最近,睡的不太好吧。”


    聞言。有根皺眉思索了片刻。


    他微撅起嘴,搖了搖頭。


    “身為修者,那裏會睡眠不好?”


    “我看你肯定是練功太勤。”


    有根伸出右手,用食指指著劉恒。


    他滿臉嚴肅。語氣非常肯定。


    “所以,走火入魔了。”


    聞言,劉恒抿了抿嘴,沉默著思索了片刻。


    他朝有根點了點頭。語氣卻顯得有些猶豫。


    “可能吧。”


    “咦?”


    劉恒突然眼泛紅光的抬起頭,並將右手伸出了橫欄,用食指指向了寧川外。


    “看!”


    有根迅速轉身。朝著劉恒指向的地方看去,金色的焰,立刻燃燒在他的眼中。


    “那是。”


    距離寧川百裏,聯軍的營寨大門,迅速敞開。


    曆時已有一年。


    騎兵斥候們總是從偏門進出,正門卻一直都緊閉著。


    如今,它打開了。


    “備戰!”


    有根驅罡元聚在喉間,將命令傳達到了寧川內外。


    同時,一隊騎兵,已衝出了聯軍營寨的正門。


    “有根。”


    劉恒轉過頭,麵朝著有根,低聲道:“情況有些不對。”


    聞言,有根轉頭看了劉恒一眼,便又回過頭,眺望向了聯軍的營寨。


    “怎麽?”


    “隻有這麽些人?”


    一百二十個騎兵,身上俱都穿著漆黑的綢重厚衫,手裏俱都豎舉著一杆巨旗。


    足有六米寬四米長,表麵塗著紅漆的旗麵上,繪滿了一個個三角形的小格。


    “有根。”


    劉恒雙眼虛眯,握著戟杆的右手微微用力。


    他呼吸有些沉重,語氣也很輕。


    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響在有根的耳畔,都非常清晰。


    “他們投降了。”


    “戰爭結束了。”


    聞言,有根沉默了片刻。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燃著金焰的雙眸,逐漸發亮。


    最後,有根的雙眼,就如同兩個金色的火炬般,散發出了奪目的璀璨光輝。


    “我才不信。”


    “肯定有陰謀。”


    停在寧川上空的,是一直盤浮在穹天中,漸發厚密的無邊烏雲。


    而在烏雲之上,張永站在飛劍上,周身都沐浴在絢爛的陽光中。


    張永穿著天藍色的絲製陰陽道服,低頭凝望著飛劍下方,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現出萬道金霞的雲。


    “時機。”


    張永將雙手背在了身後,麵無表情。


    他語氣冷淡,聲音卻很平淡。


    “終於成熟了。”


    草雲郡,尖頂閣樓旁,覆著金黃秸稈的道觀內。


    道祖石像前,身穿黑色道袍的李如雲,挺直腰杆,端正的坐在獸皮軟墊上。


    他雙眼緊閉,雙手手掌朝著天空攤開,手背搭放在了膝蓋上。


    一團元氣的渦流,散顯出李如雲的身體表麵,也禁錮在距李如雲身體半尺的範圍內。


    “咻!”


    一陣清風,吹進了道觀中。


    道祖石像前,安置在案幾上的兩根紅燭頂端,兩團火被清風攪動,頓時飄忽散開。


    李如雲睜開了雙眼,無數如絲線般漆黑的雷,立刻流竄過他的雙眸表麵。


    下一刻,他眼中的漆黑雷絲,又很快隱去。


    “嗬。”


    李如雲抬起手,捋了捋臉上的絡腮胡須,輕笑出聲。


    “我等了你一年。”


    “你終於回來了。”


    李如雲站起身,順便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他抬起頭,仰望著道祖石像。


    他沉默了片刻,便轉過身,麵朝著道觀的門口。


    一個被靛青風元圍繞的紙鶴,輕輕劃動著短小的翅膀,停在道觀門前的半空中。


    “風裏樓這家夥。”


    李如雲暗自咬牙,大步走到門前。


    他朝著紙鶴揮出了右手,輕展寬大的衣袖。


    一道黑光逝過,停在門前空中的紙鶴,立刻分解攤開,最終變成了一張帛紙。


    “這些小道,倒是分外精通。”


    李如雲的臉上,展露出輕蔑之色。


    他略仰起頭,虛眼注視著停在半空中,用赤色朱砂寫滿了字的帛紙。(未完待續。。)


    ps:那個。


    明天夜班,下午可能有更。


    但我如果睡過頭了,就沒有了。


    不好意思哈。


    另外,再次感謝大大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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