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風裏樓皺起小臉,坐在了一塊裸露出地麵的山岩上。


    他用小手撐著下巴,充滿靈氣的黑眸在眼眶中,胡亂的轉動了一陣。


    “此人那時,雖然很強。”


    “但還遠不及你和我,也比不上李如雲這癡人。”


    “這才過去多久?”


    風裏樓用力咬了咬下唇,快速的眨了下眼。


    他揚起頭,看著停在夜中的月,麵露疑惑。


    “李如雲加上張永,竟然都已製不住他。”


    “此人的修為精進之快,實在是讓我難以置信。”


    聞言,餘道人長籲了口氣,揮甩開了右手的衣袖。


    一道白光閃過,一柄紅色的劍,懸停在了餘道人的身前。


    紅劍通體晶瑩,表麵光滑無皺,呈圓柱形的劍柄,也沒有雙耳。


    柔和的銀色月輝,灑落在紅劍之上,將整把劍,都染上了一層銀邊。


    “西荒不產火玉。”


    “我又不想用中土的玉器,免得被那些自命不凡的中土修士笑話。”


    “所以,當我在青峰破境入洞虛後,便找了很久。”


    坐在餘道人身旁的風裏樓,看著在餘道人身前,懸停於空中的紅劍。


    他沉默不語的聽著餘道人突然旁若無人般的自言自語,額間的豎紋,不由皺的更緊了。


    “我那時真的很執著,明知道希望不大,卻無怨無悔的走遍了整個荒原。”


    “但當我找到了合適的玉材時,那時和我同進師門的掌教,已經入了空明境。”


    “沒錯。”


    沙啞的聲音。響在了餘道人和風裏樓的身後。


    蒼鬆間,傳出了沙沙的林葉摩挲聲。


    一個身穿黑色裘裳,白發童顏的老人,緩緩的走出了鬆林。


    老人的背有些駝,白發及腰,長須及胸。


    老人的麵容平凡,雙眸卻很深邃。


    “可當你曆經九死一生的惡戰,斬殺了那條妖蛇,得到了萬古遺留的妖兵,並將妖兵熔煉成劍。卻已是十年之後了。”


    “又過了十年,我成了青峰掌教。”


    “也是在那一年,你徹底的煉化了妖兵,鑄劍功成,境界也隨之一日千裏,沒過多久,修為就到了空明境。”


    “隨後的近百年,我知道,你一直在掩藏實力。”


    “餘成。”


    “在。”


    餘成轉過身。麵朝著青峰掌教,拱手行禮。


    青峰掌教看著餘成,語氣略顯慵懶著道:“風裏樓。”


    風裏樓快速站起身,一臉呆木的朝著風裏樓。拱手行禮。


    “在。”


    “草雲郡之事,我已知曉。”


    青峰掌教虛眯起雙眼,眸間閃爍出一抹寒光。(..tw好看的小說)


    “那人與我等結出如此孽緣,不能讓他活著。”


    “告知李如雲和張永。讓他們用符玉,調動周邊郡縣的所有兵力,強攻草雲郡。”


    “要滅殺修為高絕者。尤其是這樣的煉心之輩,最好的方法,就是動搖他的道心。”


    “而要動搖他的道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滅殺掉他所依賴的東西,滅殺他所重視的東西,讓他的心,永遠墮入黑暗的深淵。”


    “餘成。”


    餘成麵無表情,低聲回應。


    “在。”


    “你先傳音,再去草雲。”


    青峰掌教轉過身,負手走向了仍顯騷亂的鬆林。


    月光在晃動不停的巨大古鬆間,透映下了許多不規則的銀色亮影。


    青峰掌教走入了古鬆林中,所有的鬆樹都立刻停了下來。


    巨大的陰影,便重新掩蓋住了林中的一切。


    “光靠李如雲和張永,我可一點都不放心。”


    青峰掌教在林越行越遠,聲音卻始終徘徊在險峰之間,既不宏亮也沒有激起回聲。


    平靜無波,卻一直在山峰間持續響起。


    餘成將雙手放回了身側,停在縈繞在耳畔的聲響,長籲了口氣。


    “真是,勞碌命啊。”


    餘成搖了搖頭,轉身朝滿臉異色的風裏樓拱了拱手,便躍到了紅劍上。


    他盤膝在劍身上坐穩後,苦笑了片刻,伸手拍了拍裙服,便化為了一道光。


    紅光如流星般飛速劃過夜穹,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風裏樓注視著紅光逝去的地方,雙眼發直,不安的咽了口嘴裏的唾沫。


    見微知著,即使隻是禦使飛劍之法,也足夠看出修為的差距。


    “這老家夥。”


    風裏樓小臉煞白的,靈氣十足的雙眸深處閃現出恐懼的神色。


    他小聲的嘀咕起來。


    “一直都在跟我玩扮豬吃虎啊。”


    “實在是,太他媽陰險了!”


    七個時辰後,晨曦的微光漸漸透過了漆黑的夜幕。


    寧川峽穀的板牆處,升起了濃濃的黑煙。


    八千多劉家的兵卒,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捆起了素白的纏帶。


    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已經打好了包裹。


    所有不能帶走的東西,都已經圍疊好了柴禾。


    烈火,已經開始在板牆上燃燒。


    有根牽著韁繩,拉著被其赦免而活下來的黑龍,緩緩的走在狹壁間。


    剝羽和李西騎著戰馬,跟在有根的身後。


    所有的卒兵,都跟在有根的身後。


    除了戰馬不安的嘶鳴和馬蹄踏地的響音,所有人都很安靜。


    沒人出聲。


    劉恒一身白色絲服,趴伏在黑龍寬厚的馬背上。


    他臉上沒有絲毫血跡,翹起的嘴角邊形成了兩個小酒窩,如輕輕的淺笑。


    他閉著雙眼,身體隨著馬背而起伏。


    他的神態是如此的安詳,就好像下一刻,就會蘇醒過來一樣。


    沒人想去吵醒他。


    白晝漸漸代替了黑夜,成為了天地間的主宰。


    八千卒兵,走到了寧川關隘前。


    守在關隘上的卒兵,早已放出了無數的吊繩。


    有根停下了腳步,金焰裹住了他的身體,並蔓延到了他拉拽著的韁繩上。


    很快,他和劉恒包括黑龍都被金焰裹住了。


    他們飛了起來,飛過了寧川關隘。


    李西和剝羽對視了一眼,俱點了點頭。


    他們朝著寧川關隘,揮出了右手,大聲著道:“出發!”


    八千卒兵排成一列列縱隊,有序的衝向了掛滿吊繩的關牆。


    有根牽著黑龍,在關隘前等到了天色臨近黃昏之時,八千劉軍卒兵,才終於攀爬過了寧川關隘,並飛速的集結完畢。


    有根從黑馬背上,抱下劉恒的屍身,將之小心的放在了士卒們早已搭好的架子上。


    做好這一切後,有根翻身騎到了黑龍的背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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