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祭司話音未落,周圍便響起一片唏噓之聲,包括野狼的戰士們在內,大家都對這個消息震驚不已。[..tw超多好看小說]【首發】


    太空野狼――或者說大約是所有的星際戰士戰團――都很少有半途而廢的習慣,不死不休才是正常的情況。究竟是什麽樣的嚴重軍情,能夠讓野狼做出放棄一切任務緊急集結的決定來?


    “狼牙堡被誰圍攻了?”有個野狼叫道。


    “或者說是卡迪安之門那兒出了什麽事?”又有人猜測。


    “我猜是泰拉出事兒了……”


    是卡迪安之門。我默默想道,我們早就猜測到阿巴頓會來,但誰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集結的原因沒有說明,”弗爾海姆說道,“但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了。”


    “是最好的打算才對,這將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戰鬥不是嗎?”


    “就是,全軍集結這種大事兒,一千年都不一定能趕上一次啊!”


    野狼的人群中交頭接耳之聲越來越響,彌漫出一股歡快的氣氛。


    我卻無法融入到這歡樂中去,戰鬥對於我隻是職責而不是享樂。況且,未來的戰鬥不會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痛快,很多人會在看到敵人之前死去,隨著被摧毀的戰艦一並化作宇宙間的塵埃,或者被鋪天蓋地的炮火乃至軌道轟炸淹沒在地麵上。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將一去不返。


    “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歡呼呢,孩子?”弗爾海姆的傳訊在我腦海中響起。“這個時候,為我們舉杯就好。”


    他招招手,一桶蜜酒飛到他的手中,他把酒桶高高舉起,滾雷般的咆哮道:“今朝開懷暢飲,明日榮耀終歸!”


    我也實在無法說些什麽。帝國的戰士們,要麽從不相信什麽宿命論,或者,即便明知道預定的宿命,也會義無反顧的迎頭而上。


    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也隻有舉杯為他們壯行了。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我們一口氣喝光了大廳裏能找到的所有蜜酒。片刻間,包括那些強壯的芬裏斯人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躺了,隻能目送野狼們離開。


    由於入場較晚的關係,我是勉強還能站著的少數人之一。當初我在瓦爾哈拉軍團接受過近乎純酒精的烈酒考驗,即便經曆了十多年的禁欲生活,依然不是區區一桶低度蜜酒所能放倒的。


    於是我在西爾維婭的攙扶下,跟著野狼們穿過黑暗而幽長的走廊,送他們到戰艦另一側的機庫外麵,送他們登機。


    在長廊的盡頭,機庫的外麵,阿爾斯蘭那方方正正的巨大鋼鐵之軀正站在那裏,旁邊站著弗爾海姆和厄迪恩。這是在遵守長官最後撤離的傳統麽?


    然而直到其他士兵都登機完畢了,他們還站在那裏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是阿爾斯蘭朝我招了招爪子,示意我過去。


    “過來,我的兄弟,我們有必要再見上一麵。(..tw好看的小說)”阿爾斯蘭的擴音器裏發出緩慢而低沉的機械音,“跟凡人的每一次離別,都仿佛是永訣。”


    不知是不是飛船裏氣溫變低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雖說機械合成的聲音無法像正常的野狼那樣豪邁,可像阿爾斯蘭這種糾結到不像星際戰士的語氣,還是讓人有些很不習慣。


    “就像之前我所說的那樣,我還欠你一杯酒,作為你將我從戰場帶回來的報償。”阿爾斯蘭挪了一下身子,從陰影裏走出個機仆,機械臂裏抱著個鋼瓶。


    之前我跟野狼合作過,自然知道這種用來盛裝危險液體或氣體的密封容器,在野狼這邊常常作為蜜酒的容器。蜜酒對於野狼來說是跟彈藥一樣重要的補給品,經常要用軌道空降的方式直接從戰艦上丟進戰場。至於野狼的蜜酒,我曾經也見過,那可不是發酵和蒸餾的產物,而是用近乎純酒精的溶劑溶解了大量藥物――各種強效的麻醉劑、興奮劑和致幻劑等,否則單純依靠酒精是根本沒法讓星際戰士產生類似醉酒的效果的。


    讓凡人去喝這種東西,弄不好會出人命的吧?


    他朝前邁了兩步,向厄迪恩晃晃爪子,“來,幫我把這棺材打開一下。”


    “你確定嗎,兄弟?這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鋼鐵祭司說道。


    “我像是這麽脆弱嗎?頂多是提前睡過去而已,反正我也該到重新休眠的時候了。”


    厄迪恩在無畏機甲上操作了片刻,隨著一陣輕微的鋼鐵摩擦聲和漏氣聲,同時撲麵而來的,還有一股濃重的藥劑氣味。機甲的前裝甲緩緩向上張開,我看到了機甲的內部構造,看清了阿爾斯蘭的身軀。


    我見過無以計數的悲慘和悲壯的死亡,但即便在想象中,我也從不知道生存居然也可以如此慘烈。


    那是一具殘破的軀體,完全沒有四肢,軀幹部也被切除了大半,皮膚由於藥劑長期浸泡而變得褶皺,並且薄的近乎透明,沒有任何毛發,其下隱約能看出肌肉甚至是內髒。他的肌肉已經高度萎縮幹枯,以至於所有骨骼都嶙峋猙獰的凸起來,皮膚則深深的凹陷下去,但那依舊寬大的骨架證明這軀體過去曾經確實屬於一名星際戰士。他的頭部枯萎得近乎骷髏,身體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電纜和導管,維持著他最後的生命之火,將他固定在那巨大的鋼鐵棺柩之中。


    我能過回憶起阿爾斯蘭與我並肩作戰時的身影,他端著重爆矢在衝鋒中打出致命精準的彈幕,他用身軀撞到成打的叛變者,將他們踏作肉泥,他赤手空拳撕裂惡魔,將它們的屍體碎片當做武器揮舞,他的盔甲支離破碎,狼皮披風連同渾身的須發都燃起烈焰,他在烈焰中發出怒吼,冰川在他腳下裂開,惡魔和混沌星際戰士都在他麵前戰栗逃亡。這個超人般的星際戰士,怎麽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更大的問題是,這樣一個戰士,為什麽能在變成這樣之後繼續生存下去?芬裏斯人從生下來就能握住戰斧,能在冰冷的大洋中遊泳,凡是無法做到這一切的,在誕生之初便失去了繼續生存的資格。而現在我麵前的阿爾斯蘭,卻隻能被囚禁在鋼鐵之中,憑借無盡的藥物苟延殘喘下去,甚至是一口外界的空氣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所有的力量僅僅能勉強睜開眼睛,連發出聲音都難以做到。他如何能夠忍受這一切?


    至少,我認為我無法承受這份痛苦與屈辱。


    “知道嗎,伊爾山,我曾經想象過,如果當初你沒有把我從艾斯蘭德那崩塌的冰川之下拖出來,而是讓我長眠在那裏的話,情況對我來說會不會好一點……”


    阿爾斯蘭最終還是放棄了用自身**來發出聲音的嚐試,改為使用無畏機甲的機械合成音。


    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顯得符合芬裏斯人方式的幽默感,“早知道你還剩一口氣的話,我應該給你一槍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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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批閱三周,增刪五次,最後寫出來跟原稿已經完全不同,群裏那些之前看過原稿的應該能看出來。


    這章很久就在構思,有足夠的激情去寫,但筆力卻不足以表現出來,很是慚愧。本來還想繼續改改,並且寫得更長,但昨天有位土豪君一次性給了天文數字般的打賞,感覺再不更新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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