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子思忖:“我不是正想和雅韻離婚嗎?不然,怎麽和風妹結婚?哪裏來兒子?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雅韻慪氣,我也鬥氣,給她來個以蠶食戰術為主的愛情冷戰,逼迫她自己提出離婚。”把手關節扯得啪啪直響,認為這是自己家庭愛情時來運轉的轉折點。


    這麽一想,倒心安理得,繼續悠閑看電視,就差一點以吹口哨的方式來表達歡悅心緒了。


    電視劇裏鬧架的夫妻倆已被眾人勸慰好,親密無間是慢慢恢複。攀子搖搖頭,心裏哂笑道:“這也太誇張了!先前還拚死拚活的,現在卻恩恩愛愛在一起。這樣的構思,完全就是編劇搞的鬼。遇見我,絕不言和!不然,幸福甜蜜從何而來?”


    看看時間,已然晚間十一點半,躡手躡腳來到寢室門邊偷聽動靜,似乎雅韻休息了。輕輕推門,還是反鎖的。回到沙發,把電視關了,竊竊慶幸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絞盡腦汁尋找離婚理由,這不是現成的嗎?風妹啊,好日子不遠了,你耐心等待吧!”


    接連幾個嗬欠,煙癮也逗發了。一模口袋,才發現香煙早已抽完。心想:“為了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把愛情冷戰進行到底吧!你不開門,我也就懶得進來!正合吾意!美哉!”背上挎包,拎著手機,悄悄下樓去了。


    到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包煙,急切點燃一支,坐在花台上得意盤算道:“堅持冷戰,絕不心慈手軟!”一不做二不休,撥通了風妹的電話。


    “風妹,睡沒有?”聲音很甜美。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皇宮裏邊資深太監再世呢。


    “你在哪裏啊?陰陽怪氣的!”風妹嬌嗔回話。


    “出來吧!我們一起轉轉!”聲音又低沉起來。活脫脫又一個陰朝地府的閻王爺。


    “你不在家吧?”風妹咯咯直笑。


    “那當然!我剛剛下樓,一個人,瀟灑得很!”攀子抖抖煙灰,和低三下四的嫖客沒有任何區別。好在夜深人靜,無人發現。不然的話,他這醜態被上傳到網上,點擊率應該是最高的吧。


    “我就想嘛,如果雅韻在你身邊,你敢這樣嗎?”風妹酸唧唧的。


    “哼,她?告訴你,我剛剛和她吵了一架。她是理屈詞窮,乖乖進寢室休息去了!好啦,一句話,出不出來?”攀子大丈夫起來,似乎現在就要開始給未來的兒子示範示範什麽是真正的男兒。


    “你都這樣說了,我不出來嗎?”火速穿上衣服,來到街道邊,攀子已然摁下車窗,對自己微笑招手,開心的車載歌曲聲嘶力竭而來。


    “把聲音關小一點!”拴好安全帶,嫵媚一笑。


    “哦,是的,是的!”馬上把音樂開閉,親了一口風妹,“今天下午我們在一起的事情被雅韻知道了。”


    “所以,你們就吵了一架?”風妹把手伸出窗外,感受這涼爽的夜風。其實,這涼爽主要來自心海。她高興啊!


    “我已經想好啦,從現在起,不與雅韻一起休息,天天睡沙發,我要倒逼她提出離婚!”攀子皺皺鼻子,露出了劊子手的本色。


    “這是不是太快了一點,我怎麽感覺有些不適應?”都是姑娘,也許是物傷其類吧!


    “嗬,還早著呢!不管她,讓她慢慢去死心吧!”攀子摸摸風妹的下腹,得意忘形,“兒子啊,你說爸媽該帶你去哪兒玩玩呢?”


    “去去去,還不知道咋回事呢?別在這兒臭美啦!走,我們去唱歌!”風妹來了興致,準備與自己傾心的男士仔仔細細放縱一盤。


    “喲,你還喜歡唱歌?看不出哦!”啟動轎車,慢慢往歌舞廳開去,“唉,你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懂得胎教呢?”


    “說啥呢?還說不清楚有沒有懷上呢,瞎得意幹嘛?我隻是想到你鬱悶,陪陪你而已!你敢說,你和雅韻吵一架,心裏好受嗎?”


    “我……你怎麽知道我鬱鬱寡歡?”攀子覺得風妹很特別,愈加喜歡這個未婚姑娘。


    “將心比心唄!好好的一對夫妻,說分就分,誰承受得了啊?”把手從車窗外縮進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慢慢來。我看得出,雅韻也是一個好姑娘。就算你真的想和她離婚,也應該注意方式方法,我可不希望我成為雅韻未來的敵人。”


    “嗨,無毒不丈夫。不然,我怎麽能夠得到你?在雅韻和兒子麵前,我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我兒子。我家三代單傳,父母想孫兒,眼睛都望花了。沒有一個兒子延續血脈,就像一棵枯樹,秋盡冬來悲哀消逝時,什麽也不會留下,那是何等的悲愴。因此,我寧願做一隻蒲公英,就算是泛濫表情,總能保留自己的血緣。”攀子已然徹底地病入膏肓,就像一隻飛蛾,明知前邊就是烈火,卻固執己見地赴湯蹈火。昔日與雅韻之間的濃情蜜意煙消雲外。何為信誓旦旦?這便是最原始的詮釋,最本質的顛覆,最諷刺的所謂的“傳宗接代”!


    風妹搖搖頭,不知如何作答,心裏糾結道:“我愛攀子,希望和他結婚生子。他如此渴望有個兒子,父母亦然,或許婚後,我的家庭地位應該相當不錯。我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在此拚搏,努力彰顯人生價值,也不容易啊!麵對死心塌地愛定我的男士,我真的沒有勇氣離開他。唉,可是叫攀子殘忍地與雅韻離婚,那無法想象的生離死別確實讓我心裏難受!雅韻無生育,應該很痛苦了吧?現在又要麵臨離婚,這日子該如何過下去呢?同為女孩子,我這麽橫插一腳,總感覺自己異常另類,總感覺有一把道德的利劍直逼心口,令我彷徨與戰栗。”


    這麽一想,竟沒了心緒唱歌,平靜說道:“往新廣場去吧!”


    “唉,不去唱歌了?”攀子看看風妹,陡然失落,“生氣了?”


    “走吧!我隻是突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暢,去新廣場透透空氣抑或要好得多!”風妹雙手抱胸,重重歎了一口氣,雖然憐憫雅韻,可心裏還是舍不得攀子:“我和攀子會走到一塊嗎?我是愛他,而且做好了承受輿論壓力的思想準備。可是,萬一攀子和雅韻離婚不成功呢?還有,就算成功了,以後我怎麽單獨麵對雅韻?畢竟,大家同在一個公司上班,抬頭不見低頭見。唉,雅韻啊,如果真的哪天我和攀子結婚了,請你原諒我吧!說實話,如果不是酒後與攀子纏綿,讓他擁有了我最珍貴的第一次,或許,我不會介入你們平靜的生活!你們很恩愛。如果攀子不說出你無生育的事實,我真的還以為你們非常恩愛幸福。唉,命啊!雅韻,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嫉恨我。我願意和你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以後我和攀子有了兒子後,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叫他尊稱你為幹媽,讓你感受孩子帶來的獨特天倫幸福。當然,我沒有嘲笑你無生育能力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這個對於你來說夢寐以求的稱謂,我和攀子還是能夠理解你的。畢竟,這會觸及到你一生中最脆弱的傷感神經!”


    下車低著頭,連衣裙被夜風撩撥得左飄右擺也不想搭理,依舊雙手互抱胸口,在綠化台之間的碎石路上來回走動。酸甜苦辣一路兼程。


    攀子摸摸腦袋,心裏詫異:“怎麽啦?我哪裏說錯話了嗎?”見風妹連衣裙時不時地被晚風掀起來,白皙性感大腿在廣場聚光燈的照射下,若隱若現,流光溢彩。忍不住私心濃鬱,急急靠近擋風,也是想擋住別人的猥褻視線。因為,他明明看見幾個小青年不懷好意地注視著風韻嫋娜的風妹,垂涎三尺地指指點點,還有令攀子極其窩火、極端憤慨的言笑。


    但是,自己與風妹又談不上正兒八經的夫妻,連戀人也是嚴重摻水。所以,攀子不好直接提示風妹是不是該用手護著連衣裙,防止春光乍泄。唯一能做的,便憨笑道:“風妹,這兒的人太多了,到處都是一股股難聞的熱氣。我們還是去唱歌吧?”緊張跟隨,偶爾四處張望。


    攀子剛剛榮升為公司的中層幹部,自認為美好前程剛然起步。以後,卓越的地位,豐碩的收入將會接踵而至。他一直在設計尊貴身份到來時,該如何進一步完美自己的人生。當然,以自己獨特的魅力征服眼前的風妹,為自己生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這應該是整個設計的核心精華部分。這是綱要,不可含糊,不可缺失!


    但是,這是一個“英雄的計劃”,需要處處小心,時時謹嚴。不然,就會影響自己原本就至高無上的聲譽。攀子有強烈的麵子感,這也是他逐漸得到公司經理重視和提拔的原因。商場如戰場,競爭慘烈,發展和提振舉步維艱。經理喜歡攀子這一類愛崗敬業的人才,希望借助他們的睿智與能力改變公司被動發展的局麵。越是這樣,攀子越是要在眾人麵前如履薄冰,害怕一丁點的低級失誤給自己光輝形象抹黑,葬送大好前程。


    因此,目前和風妹在一起,攀子最擔心的就是遇見熟人。


    不過,他和風妹結對散步的場景,真的被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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