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下班路上,迎麵而過的每一個市民都是笑逐顏開,連汽車的喇叭聲也格外舒暢。


    原以為會受盡侮辱,卻完全被雅韻的寬容之美深深折服。


    隨之而來的是良心的磨折,懊悔的酸澀粘附著每一根神經,深深刺痛風妹原本也是脆弱的少女之心。


    “如此不計個人得失,切切關照下屬的姑娘,我如何忍心踐踏她的家庭幸福呢?”風妹按照雅韻的提示,急速回屋換下寬大低胸的t恤,穿上一件正規正矩的襯衣,漫步街頭。


    夕陽攀援槐樹,遲遲不願離開這欣欣向榮的熱鬧街頭。


    “我是主動離開攀子,依然保全他和雅韻的家庭呢?還是執意繞定攀子,保持這段畸形的戀情?”新廣場已經有幾個大爺孩童般放風箏。風妹低頭扭著長發。卷起來又拉直,拉直又卷上。


    “哎,雅韻待我這麽好,還是遠離攀子吧!”一個男孩初學滑旱冰,歪歪斜斜倒了過來,風妹趕緊微笑攙扶。


    男孩遠去了,風妹摸摸下腹,搖搖頭,悵惘道:“哎,近段時間與攀子纏纏繞繞,也不知是否有了他的孩子。”


    路過公用避險篷布架,見一對情侶羞澀竊語。歎息一聲,拾階至另一端花台入座。一團胭脂花撥弄斜陽,盡情綻放。


    風妹異常糾結,最終想找攀子做個了斷。


    電話鈴音一響,又趕緊掛斷,猶豫道:“下班時間,或許攀子正與雅韻用餐或散步呢!還是讓他們慢慢修複遍體鱗傷的愛情吧!”


    一輛豪車從廣告牌下款款駛過,風妹想到了風望。


    “也許,我更適合風望。”但第一次被攀子占有的陰影揮之不去,自卑之淚沿著風妹的眼睫毛,簌簌而下。


    沒了食欲,彎腰托腮沉思。男女老少陸續經過身旁,聚集廣場,自發式的鍛煉拉開序幕,流行音樂也嫋嫋彌漫。


    似乎手機在響,從提包拿出一看,攀子已然打了三個未接電話。風妹采擷一小瓣胭脂花,細細感受著淡淡清香,回撥攀子電話:“有事嗎?”語調平緩,就像一般關係的同事。


    “唉,你不是給我打電話嗎?怎麽響了一下就斷了?”攀子也似乎沒了往日的衝動,異常平和。


    “哦,我摁錯了!再見!”風妹始終不知如何抉擇,不想與攀子浪費口舌。


    “唉,等等!我正準備找你。”原來,攀子中午獨自抽悶煙也在考慮自己與雅韻和風妹的事情,也是舉棋不定。


    一邊呢,是善良美麗的**;一邊呢,是可以為自己生兒子的嬌柔未婚姑娘。


    所以,也想找風妹談談。


    “找我幹嘛?下班了,快回家陪雅韻吧!”風妹忽然看見苗韻牽著女兒往這邊過來,“好啦,我在新廣場,要過來就過來,我遇見苗韻了!”摁斷電話,笑吟吟地迎上去:“你好!小公主!”抱起孩子就親了一口,對苗韻點點頭,“帶女兒去哪裏?”


    “哦,今天吃得早,出來轉轉。你一個人?”兒女似乎不習慣被風妹抱著,伸手往苗韻這邊傾斜,陌生地望著風妹,“我來吧!”


    “哦,是的。閑著沒事,過來看看,這兒人多。”把孩子遞給苗韻,“登子呢?”


    “他啊?和三個同事切磋去了。”女兒看見胭脂花,非要過去看看。苗韻把她放下,讓她獨自玩耍。


    “喲,你對登子不錯啊!你帶孩子,他去玩!”風妹笑嗬嗬的,覺得苗韻真的是賢妻良母。


    “哦,登子也不是很愛好搓麻將,隻是偶爾玩玩。打得很小,純粹就是過把癮!”看看快樂玩耍的女兒,苗韻由衷微笑,“自從這小家夥出世到現在,登子還第一次去玩耍,也該讓他輕鬆輕鬆了。”


    “喲,你這麽理解他,真難找你這樣的妻子啊!”風妹腦海裏呈現出攀子和風望的笑臉,不知誰才是自己的倚靠和歸宿。


    “哦,這夫妻之間啊,全靠相互理解。目前,比較流行男性耙耳朵。但是,這不能過分。如果當妻子的在家裏大呼小叫,時時處處埋怨丈夫哪裏哪裏做得不好,哪天哪天又在外抽煙喝酒打牌之類的,那丈夫往往容易反感。適當的應酬,也不要把丈夫拘束得太死。否則,隻能是適得其反。弄不好,還會離婚的。”忽然想到攀子和雅韻鬧離婚的事情,眼前就是關鍵角色,也就緘默了。


    “哦,雖然我還未結婚,但我非常讚同你的意見。唉……”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地,悲從心起。


    “你是鐵了心跟攀子在一起?”苗韻淡淡一笑,覺得時過境遷,許多事情真的是無規則發展。如果不是攀子莫名與自己分手,這句話,應該是自己作答的。


    “唉,最初也是這麽想的。攀子在我麵前表露了他想要一個兒子的心思。”摸摸下腹,苦笑一番,“我也不知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沒有!”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也不要過於自責!”苗韻心裏酸酸的,安慰著眼前這個似乎不懂事的姑娘。


    “可我發現,雅韻真的很好。她熱情幫扶我,指點我,似乎全然忘記了我破壞了她的完美家庭。所以,我心裏很難受,也就想與攀子分手。”風妹忽然垂淚。


    苗韻女兒跑過來,天真問道:“阿姨,你怎麽哭啦?”


    苗韻趕緊摸摸女兒的腦袋,笑道:“阿姨是高興呢!快去玩唄!”


    孩子剛走,攀子就來了。他藏在樹後,不敢露麵。苗韻是自己的初戀,他終究還是不好意思。


    登子和三個同事剛剛搓了兩把,一個同事臨時有事又散夥了,便直接到新廣場找妻子和女兒。


    走到廣告牌下,看見女兒獨自在花台邊玩耍。苗韻和風妹呢,恰好被一排密密麻麻的樹木遮擋住了,登子的角度是看不見的。所以,登子以為苗韻跑到一邊去了,而不管女兒。


    登子這人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見此情景,那還了得,便加快腳步往女兒走去,準備待會兒找到苗韻好生發作一盤。


    可就在這時,他卻發現攀子貓著腰藏在樹後,以為是和苗韻藏貓貓呢,他甚至感覺到妻子就在樹木的另一端開心微笑,心裏瞬間炸鍋,直端端跨過去,啪的一聲扭住攀子,厲聲問道:“攀子,你在這鬼鬼祟祟地幹啥?”


    “啊?登子!你這是幹什麽?”攀子見登子怒目圓睜,臉上青筋突爆,咬牙切齒的,早已懵了。


    “幹什麽?我看你是舊情複燃吧!”掄起拳頭就往攀子臉上一拳。


    攀子本能一低頭,眼眶卻被登子打個正著,瞬間就半隻熊貓眼。


    “唉,登子,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麽說我舊情複燃?”攀子不由分說,直立身子,以自己的身高優勢,啪啪兩聲就往登子頭頂兩拳。


    登子一模,兩個血包冉冉升起。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身子一蹲,用頭一撞,直接把攀子頂倒在路道旁,嚇得一輛疾馳而過的轎車吱吱吱地刹車,青煙彌漫。


    孩子嚇得連聲喊“媽媽”。苗韻和風妹轉過樹木一看,竟是攀子和登子,俱各喘著粗氣,殺氣淩人。


    一個是熊貓,一個是耳朵未成形的兔子。


    苗韻詫異道:“你們兩同學怎麽啦?”女兒一見爸爸頭上橫空多出兩個蒙古包,早已哇哇大哭。


    登子抱起女兒安慰道:“爸爸沒事!爸爸和叔叔玩遊戲呢?”女兒揉揉眼睛,看看攀子,又摸摸登子頭上的血包,破涕為笑。


    登子見風妹在場,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尷尬道:“我……我……”不知如何開口,幹脆轉身握著攀子的手,笑了笑,“對不起!”


    “沒事!我理解。”攀子捂住半邊臉,慘淡一笑。


    “唉,你們兩個打謎語啊!我怎麽看不懂呢?”風妹忍俊不禁。


    “好啦!沒事就好!都是相好的同學,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慢慢說?”苗韻對攀子微微一笑,“你和風妹聊吧!我和登子回家還有事!”眼睛一瞪,登子抱著女兒默默跟上去了。


    一轉彎,苗韻就生氣道:“登子,叫你去消遣消遣,你卻不打麻將,跑來發什麽瘋?”


    “我……他們有事,中途解散了。我過來找你,卻發現攀子藏在樹後,以為他和你……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風妹在一起!”


    女兒見爸爸愁眉苦臉的,摸摸爸爸的臉,煞有介事道:“爸爸,不哭!你不是常對我說,遇事要堅強嗎?”


    苗韻一聽,噗嗤一笑:“你爸爸很堅強,他是在保護媽媽和你呢!”努嘴看看丈夫,“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放心,女兒這麽大了,你還懷疑我能幹啥?你那句‘舊情複燃’我可聽見了。當時我不敢相信當真是你。正在犯疑,就聽見轎車的緊急刹車聲……”


    “謝謝老婆寬宏大量!”登子把女兒遞給苗韻,忍不住又摸摸頭上的血包,“你們先回去,我去醫療站看看!”


    攀子見風妹似乎就要把細腰笑斷了,苦澀道:“你還看熱鬧,人家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我看,你是該打!你以為我是白癡啊?登子平常與你好好的,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快說,是不是因為苗韻?”風妹兩手互抱,望著一邊練太極的大爺。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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