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塵沒有說話。典獄長聳聳肩,用滿不在乎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我們都知道,您是位國王。而國王不應該被責怪,甚至不應該有質問。所以,您可以隨時離去。而我,一個小小的典獄長,紐約大都會這台龐大臃腫的官僚體係中,微不足道的一顆小螺絲釘,又能拿您怎樣?


    瞧,您是國王!高高在上,無法阻擋!


    可是,當您不請自來,到了我這個小小的老鼠籠裏。您必須知道,我才是最大的那個王!您既然粗魯的入侵了我的籠子,冒犯了我的領地,那麽您就應該支付一定的代價,作為賠償。


    瞧,您是國王!沒有人能去責備一個國王。然而,黑白相間的棋盤上,也不僅僅隻有國王。還有國王的丞相,國王的衛隊長、國王的鷹犬,和,國王的,走狗。”


    “如您所知。每個國王的身邊,都有一個侍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親密無間。就像是沒有血緣的兄弟。然而,每當國王犯錯,國王的首相就會懲罰國王的侍者。國王犯的錯越大,懲罰就越嚴重。聽著沒有血緣的兄弟在皮鞭下痛苦的哀嚎,國王也會感同身受。雖然,鞭子沒有打在國王的身上,卻一鞭一鞭的抽在了國王的心裏。告訴他,不要輕易犯錯。否則,受傷害的,將是國王最在意的人。而懲罰,也將從國王身邊最親密的人,開始。”


    “……”吳塵動了動嘴角,卻什麽也沒有說。


    顯而易見,典獄長口中這個‘最親密的人’,是指蘇月明。


    一動不動的盯著吳塵的雙眼,典獄長謙卑的笑道:“總要有人,因您而死。”


    “為什麽是他們。”吳塵平靜的反問。


    “哇哦,哇哦,哇哦!goodquestion(好問題)!”典獄長依舊謙卑的給出答案:“我需要一個參照點。”


    典獄長說的參照點,又叫參照點理論,是一種決策理論。


    人們在對決策方案進行判斷和評價時,往往都隱含著一定的個人評價標準,這就是研究者們常說的“參照點”(referencepoint)。參照點理論,可以解釋許多非理性決策行為和決策偏差。


    研究者認為,個體在進行決策時,依據的不是決策方案各種可能結果的絕對效用值(理論上的最優值),而是以某個既存的心理中立基點(即參照點)為基準。並把決策結果,理解為‘實際損益量’與‘心理參照點’的差值。


    所謂的‘心理參照點’,因人而異,通常是個體習慣的一種集中體現。可以籠統的理解為‘心理價位’。它所處的位置一般與個人財富、社會階層、價值取向、習慣偏好等直接相關。此外,財富變化、財富期望,以及與他人所處社會地位的比較等,都會影響到參照點位置的確定。


    換句話說,典獄長想用對吳塵來說,最無足輕重的老哈克和他的老相好,來衡量吳塵心理價位的底線。


    吳塵如果願意為老哈克和他的老相好買單。那麽跟隨在吳塵身邊,關係更加密切人的心理價位,自然也就會跟著水漲船高。


    簡單地說,如果吳塵願意和典獄長做一筆交易,來換取老哈克和他的老相好的人身安全的話。那麽,跟在他身邊的x小隊成員呢?白天鵝上的‘thequeen’呢?


    國王自己,又是什麽價位呢?


    不得不說,這位精明的典獄長,算計的很棒。


    然而,精明和智慧,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形容起來,往往也不盡相同:小精明、大智慧。


    一心想試探吳塵心理價位的典獄長,等來的卻是淡淡的一笑:“你可知道,威脅我的人都死了。”


    典獄長謙卑的目光中,猛地閃過一絲凶殘:“閣下,正如前麵所說,您在我的老鼠籠裏。而我,才是籠子裏最大的boss。”配合著這句狠話,所有的重裝獄警齊齊端起了槍械。


    死亡女正要動手,卻被吳塵輕輕攔下。


    “你一定知道,我是個普通人。沒有變種基因,也沒有接受過基因改造,更沒有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咬過,甚至也不是某個外星神族的後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所以,你覺得你勝券在握,可以獅子大開口,予取予求。然而,用你充滿了算計的腦袋想一想,我一路走到現在,僅僅是因為運氣?”


    說著,吳塵走出隊伍,一步步的邁向精明的典獄長。


    失去女伴的保護,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槍口下的吳塵,卻帶給了典獄長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壓力!


    因為,按照他的設想,被貼身保鏢層層護在中間的‘大人物’,才是吳塵應有的表現!然而像現在這樣,吳塵不僅走出了保護圈,還自己撞到槍口上,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讓他感受到了失控的風險!


    風險!


    這是精明商人最不願意看到的詞匯!


    於是,當被風險籠罩著的吳塵,一步步的靠近時,典獄長急了。


    心中一動,身後的重裝獄警立刻舉槍威脅:“站住!”


    麵對黑洞洞的槍管,吳塵麵不改色,甚至連呼吸都沒變。眼看風險就要失控,典獄長的眼中已腥紅一片。好在他還保留著一絲理性!示意一個強壯的分身,瞄準吳塵的小腿,麵色猙獰的扣動了扳機!


    和分身保持著同步的典獄長在扳機扣下的瞬間,狠狠的眨了下眼。


    雖然,紐約是一個到處彌漫著自由氣息的大都會,然而在以財富作為唯一衡量標準的等級森嚴的權利金字塔前,對身處塔尖的國王動手,還是深深觸動了典獄長貌似強大的道德底線!


    這是對他一輩子所忠誠恪守,深入骨子裏的遊戲規則和權利架構的徹底踐踏!向規則和權利的最高者舉起槍口,等同於自我否定!是對信仰的背叛!


    可想而知,典獄長心中的動蕩有多激烈!


    隻可惜,直到典獄長被恐懼大潮淹沒的間隙,猛地竄上來喘了口氣,卻發現什麽也沒發生。


    本應被子彈擊穿,鮮血淋淋的小腿,依舊完好無損,甚至吳塵的步伐都沒有改變!


    “開槍!”眼看失控的風險越來越大,典獄長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即便是國王,是凱撒,我也要狠狠的捅上一刀!誰讓他一腳踏進了老子的地盤!


    “開槍!”


    典獄長連喊數聲。可是,他那些個高矮胖瘦,五顏六色的分身,卻如同中了邪一般,全無反應!


    “這,這,這不是私人恩怨,閣下。”衝已經走到他麵前的吳塵,典獄長滿臉驚懼的開口。


    他真的怕了!


    吳塵人畜無害的笑道:“知道,生意就是生意。”


    “您能明白……就好,閣下。”典獄長無比驚恐的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也和所有的分身一樣,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


    吳塵點了點頭:“那麽,典獄長閣下,參考現在的狀況,你又願不願意為這麽多個自己買單?”


    “……”典獄長的表情透著絕望。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無論吳塵提出什麽條件,他都無力支付。因為到了吳塵這個地位,世俗的一切已難以打動。他要的,多半是自己給不起的。


    見精明的典獄長再也笑不出來,吳塵平靜的開口:“出於自保,你不敢也不想殺我。所以你威脅要殺死所有幫助過我的人。好讓這些想借助我的力量而獲得新生的卑微者們知道,追隨我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也如你所說,生意就是生意。當主動權握在你手中的時候,你確實可以漫天要價。


    老哈克和他的老相好,狂想曲,甚至陪我一起潛入駁船的女伴,你都有權開口,而且我也很可能願意支付。然而,當你把目標投向與整個事件完全不相幹的人,尤其是我最喜歡的女人時,這就不再是生意。而是私人恩怨。所以,我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有機會重來一遍,希望你學會談判中最重要的一環:適可而止。”


    說著,吳塵的腦袋竟詭異的發出像燈泡一樣的亮光!


    “所以,這就是私人恩怨。”


    話音未落,時空陡然一凝!


    眾人還沒來及反應,感覺就像是被拔出了篩子的浴盆,整個時空似乎都滾成了漩渦,一股腦的向吳塵的腦際匯聚!


    不對,這是幻覺!


    身體、敵人,甚至駁船,都紋絲未動。發梢、裙擺、就連呼出的氣息也如平常!然而,然而!無數個冒著輝光的能量體,正從頭頂,牆壁,腳底,甚至敵人的身體內,被一隻無形的魔爪,不停的扯出,扯出,再扯出!


    大到整艘駁船監獄的能量回路,小到人體神經末梢的微電流,無一例外,被殘忍的扯出了物質化的軀殼,向漩渦中心無助的飄去!


    沒錯,麵對這個貪婪的變種人,吳塵激活了堪稱恐怖的天蠍守護星座!


    忍饑挨餓許久的天蠍,立刻露出了猙獰的獠牙。時刻折磨著吳塵,讓他欲壑難平,甚至隻能靠啪啪啪來填補的貪婪,全麵爆發!


    除了和他聯網的女伴,以及被刻意標注出的狂想曲和那些飽受摧殘的變種人囚犯,整艘駁船監獄,所有獄警和守衛的能量回路和能靈體,都被殘忍的扯出軀殼,在強大的精神力場中無助的掙紮沉浮!


    仿佛亡靈亂舞的恐怖畫麵,徹底震驚了吳塵身邊的女伴!饒是擁有星體投射,可以領能靈體出竅的蛛網夫人,也震驚無比!


    天哪……


    看似人畜無害,整天掛著懶洋洋的微笑,對什麽都不在乎的主人,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威能!


    比起能夠用精神力定住目標的x教授,吳塵吞噬能靈體的異能要恐怖一萬倍啊一萬倍!


    而且這種強大的能力,根本無視防禦!


    無論身體有多牛逼,穿了什麽高級護具。即便是強壯無匹,巨大無比!隻要有縫隙!看我口型:縫——隙!就統統保護不了脆弱的靈體,脫殼而去,投奔吳塵的腦際!


    誰才是人世間最恐怖的大殺器?


    是誰?


    還能是誰?


    還有誰?!


    能靈體被精神漩渦絞碎的劇痛,在無數分身中瘋狂傳遞。就像恐怖的鏈式反應,所有痛苦的終端,都將匯聚到典獄長的精神世界!


    也因為擁有這個變態的異能,讓典獄長承受了比正常人多了許多倍的,意誌和精神被一點點的粉碎的劇痛!


    對深陷精神漩渦中的典獄長來說漫長的度日如年,卻在吳塵的女伴看來,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刹那間。


    唯一的感覺就是,所有的照明電路陡然亮到極致,跟著砰然熄滅。


    充滿了工業時代氣息的駁船內外,漆黑一片。就仿佛心髒猝死的巨人,轟然倒下,徹底斷絕了生機!


    吞噬了駁船監獄全部的能量回路和能靈體之後,吳塵非但沒有飽腹的滿足,反而被勾起了更加激烈的貪婪!隻能借助整理典獄長記憶線的契機,強迫自己快速的平複下精神。


    與一般的女伴不同。同是精神力強者的蛛網夫人,以旁觀者的身份,和典獄長一起經曆了痛苦而漫長的全過程!


    她無法想象,竟然還有人能夠吞噬變種人的能靈體後,還能吞噬一艘鋼鐵駁船全部的能量回路?!


    這是怎麽做到的?


    已經從典獄長的記憶線中獲得足夠線索的吳塵,感受到蛛網夫人的疑惑,於是傳聲道:“從本質上說,我們的大腦也是一個蓄電池。可以放電,自然也可以充電。”


    “可是,可是,可是……”工業電路中的致命電流,直接吞入腦子,真的沒事嗎?


    “嗬嗬……”吳塵微笑著睜開雙眼。這個問題的答案,蛛網夫人一定會知道的。話說,能夠吞噬電能也沒有什麽好奇怪啊。《超凡蜘蛛俠2》中的電光人,不就是一個?


    與電光人最大的不同是,吳塵吞噬的是整個回路。


    “走吧。”吞噬了強大變種人能靈體的天蠍座,在小宇宙中表現的相當活躍。也連累吳塵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為了不讓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將關押在監獄中的變種人囚犯統統吞噬,於是當機立斷,這就離開。


    眼不見心不煩。


    “是,主人。”至於那些被關押的變種人,其中屬於窮凶極惡之徒的,吳塵已經恢複了加固牢房的供電。那些明顯是含冤入獄的,憑借各自的異能,應該可以脫身。


    再多的,以他現在的狀況,吳塵也是管不了了。


    他需要盡快返回白天鵝,想辦法讓躁動的天蠍座平靜下來。電子網格旋即在個人的腳底升起,把x小隊送回了白天鵝。


    隨著能量網格漸漸淡去,整艘船隨即被死一般的黑暗徹底吞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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