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雅對秦麗細說目前的處境與自己的身世時,周家孫小姐嫁給元帥之子的消息已經四處散開,而張恒的真實身份也隨之浮出水麵。


    作為元帥唯一的兒子,張恒從小便受盡冷遇,沒有父母也沒有家,隻因為是私生子,對任何的東西他都需要費盡心機,金錢、權力、尊嚴、名聲,甚至這條命。


    “長官,我扶您……”


    “不用,嗝,下去…走…”


    “長官……”


    “滾!”


    扶著冰涼的磚牆,張恒勉強固定住自己搖晃的身體,接連趕走了隨行的衛兵。待到衛兵離開,才踉踉蹌蹌踩著虛步,走向不遠處的婚房。


    喝酒上臉是最好的偽裝,自幼便在夾縫中生存掙紮,使得張恒比一般人更會察言觀色,偽裝自保。這也是為什麽末世爆發後,王氏子孫活下來的隻有他這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搖搖晃晃的進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


    轉身對上嚴雅清冷的眸子,多少還是有幾分心驚。


    “所以,你們是打算和我談?”


    是了,房間裏不止嚴雅一人,還有應該被軟禁的秦麗。在見到兩人的那一刻,張恒就知道這醉酒不用裝了,能撐起嚴氏集團的人自然不會簡單,他的確不該小看。


    “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本和我談嗎?”


    張恒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懶散得毫無軍人之樣。雖嘴上說得冷漠但還是饒有興致的等著對方回應,對這個被稱為‘商界女王’的丫頭,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自然有。”


    自信的口氣讓張恒垂下了雙眼,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對方的反應實屬意料之中。


    “我,就是最大的資本。”


    聞言張恒忍不住笑出了聲,麵無一絲輕蔑之意,反倒透著幾分愉悅。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秦麗,坐起身倒了兩杯茶。


    “三杯。”


    不卑不亢,不氣不惱,直視著眼前人再度強調了一遍。秦麗緊張的來回掃了一眼僵持的兩人,默默的咬緊了牙關,縱她萬般不願嚴雅為自己出頭,卻也明白嚴雅此時此刻的每一個舉動都有其用意。


    “我這人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說著又倒了一杯茶“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嚴雅冷淡無視了自顧自話的張恒,將麵前的茶杯隨手遞給了秦麗。


    “你想拿我掣肘某些人,而我隻想安穩舒適的生活。”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憑什麽相信你?畢竟血濃於水。”


    “血濃於水?”嚴雅盯著茶水上漂浮的嫩葉,冷笑反問道“張恒,你我都很清楚在大家氏族裏什麽叫‘血濃於水’。周家雖然讓我當了一回孫小姐,可說到底我隻是個商人。”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信息量卻令張恒感到心驚,看來他真得重新評判眼前人。就在場麵完全陷入僵局時,張恒已經做出了選擇,起身湊上了前,麵帶微笑冷冷反問道


    “嚴雅,你這是在給我打感情牌嗎?”


    “我倆之間有感情嗎?”嚴雅好笑的看著張恒,依舊是那副從容自信,洞悉一切的模樣,招人嫉恨。


    與此同時,遠在西南邊陲的楊紫蕭正拿著一隻衛星電話來回把玩。昏暗的囚室裏充斥著陰冷與死寂,隻有斷斷續續的/呻/吟/平添了一抹生機。


    “你…說…說過會,會放過…我的。”


    太師椅裏的人雙腿交疊,坐得筆直,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楊紫蕭將視線滑向血肉模糊以致難以辨認的人臉,眼底冰冷依舊,波瀾不驚道:


    “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話音落手裏的衛星電話也已成了粉末。隨之一顆模糊的血球滾落,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


    “長官,要是將軍問起來……”


    “就說是我的命令。”


    厚重鐵門合上的巨大聲響拉回了楊紫蕭的思緒,嘈雜的嘶吼聲傳進耳中。隱約夾雜著些人聲,垂眸凝視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神情冷淡,目光空洞,他該想些什麽的,卻什麽也沒想。


    直到手下上前匯報。


    “長官,特戰隊捕獲了目標,目前正押送目……”


    楊紫蕭揮手打斷了匯報,事情的發展實屬意料之中,任他百般勸阻周顯的決定從未改變過。看著眼前殘垣斷壁行屍遍野的城市,頭一次覺得這世界如此毀了也挺好。


    一瞬偏激的念頭之後,斂入心底的情緒開始滋生名為絕望的黴菌,日落西山看進眼裏也猶如破曉初升,也隻有如此他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奇襲隊那邊有什麽進展?”


    楊紫蕭問得隨性,語調沒有任何的起伏,清冷刺骨,算不上威嚴說不上恐怖,卻實實在在讓人倍感壓力。


    “其他方位都按預定計劃進展順利,唯獨負責四寶山方向的小隊失去聯係,今日淩晨替補隊已經前往查看,具體情況應該快傳回來了。”


    四寶山嗎?


    “替補隊查明小隊去向後我要第一時間得到報告,之後任務不變,目的地改為暮霞山。”


    “是。”


    遣退了人楊紫蕭徑直回了房間,卻因守在門口的人怔在了原地。


    而此時的四寶山外圍,秦燁一行人略顯狼狽的走出了密林。


    “翻過前麵幾座山,應該就是x軍區。”柳葉收了地圖,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秦燁低聲勸到“快天黑了,其他人也需要休息。”


    連續趕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她和秦燁不知疲倦,可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尤其是還有傷在身的秦繪,即便有異能傍身,但畢竟受了傷。見秦燁依舊悶聲不吭,柳葉也頗為無奈,但理智讓她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你不吭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柳葉……”


    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天色漸暗。最終,秦燁還是沒有說出心底憋著的話,這些話落回了肚子裏,沉甸甸的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柳葉不是傻子雙商在線,一路走來自然能看出對方是為什麽情緒低落。隻不過對方不願說她也不願問,有些事問了也是白問,說了也是白說。


    她們能改變的微乎其微。


    “後天就能趕到,你不用太擔心。”


    這個不擔心包含了很多,秦燁瞬間便領會了,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


    “那胖子還是不肯說?”


    “嗯。”


    從最初恨不得將人五馬分屍,到如今怨恨並夾著一絲同情,柳葉知道心裏的那份恨沉澱了下去,厚實得壓在了心底。從胖子嘴裏他們套不出一點關於神龍基地的消息,反倒是前天半晚偶遇的七人小隊,隱隱透露了神龍基地可能在南方,但具體位置就不得而知,而且也無法斷定是不是總部。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七人小隊的目的地是x軍區,而他們身後引著一大群行屍。


    “他們如果要攻打x軍區,不會單單隻派幾個人引行屍群,肯定還有其他的。”


    對普通人而言,行屍是把雙刃劍,用的好是摧城利器,用得不好隻會引火燒身。但這些人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一點。


    “別費心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多留個心眼就行,休息一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我守夜。”


    說罷秦燁一躍爬上了樹,柳葉默契的回到了其他人身邊,交代了今晚休息的事,見到秦繪轉醒心下鬆了一口氣。


    “秦姨,你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秦繪睜眼看見的第一人是魏素潔,然後才想到秦燁,掃了一圈沒見到人便垂下了眸子,如今被柳葉問道才提了提精神淡笑著搖頭。


    手腕上豔紅的竹節花小巧醒目,隨風搖曳,若不是細小的根莖偶爾動上一動,沒人看得出這別致的“手鐲”是活的,準確的說是變異植物。


    秦繪因為收服這隻變異植物重傷,而神龍基地的人也因為這隻變異植物死得連渣都不剩。想到那群人慘死的場景,視線再度落在了竹節花上,這東西從一開始就纏在秦繪的手腕上,會不會……


    就在柳葉審視竹節花的時候,原本隨風搖曳的花朵陡然躍起,竟然直擊向了柳葉的眉心。許是太出乎意料,直到血盆大口臨近,柳葉才反應過來,略顯狼狽閃躲的同時卻見豔麗的大花朵瞬間萎黃摔在了地上,緊接著被拋向了一側的密林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不想活,我可以…幫你解脫。”冰冷低沉的聲線讓柳葉渾身一顫,莫名想到了秦楠。


    而萎黃的竹節花猛的從密林裏跳出,對上秦繪冰冷的視線,瞬間焉耷耷的縮作一團,怯怯的往前挪,一顫一抖的模樣讓人不禁生出那麽一絲同情,柳葉扯了扯嘴角,心裏的擔憂早已煙消雲散,隻歎……


    果然是母女……


    一夜無事,秦燁一行人再次朝著x軍區前進。而遠在其身後的密林之中,一行七人小隊與停滯不前的行屍群相遇。


    “隊長,看樣子經過戰鬥,但沒有任何殘留。”瘦小的少年套著羊絨衫,圍著圍巾,看不清樣貌。


    “嘖,這數量,啃的連渣都不剩也正常。”


    “行屍有問題嗎?”


    “沒有,都是一級沒什麽威脅。”


    密林之中屍群一眼望不到頭,幾人低聲的討論著,行屍則詭異的圍在兩米開外,似在畏懼著什麽,又似垂涎著什麽……


    為首的男子掃了一圈,心裏便有了計劃,一個眼神討論聲便戛然而止。


    “小石聯係家裏,其他人把屍群聚攏,目標……”


    “暮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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