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聲歎氣從空間出來，同家人一起吃了晚飯，除了今天唐智特別乖巧的沒有吵鬧外，唐家和往常一樣透露著祥和溫暖的氣息。
次日，在李氏昨夜安撫下已經恢複如常的唐智，一大早和哥哥姐姐打鬧著穿著衣服起了床，不過當摸到小書包時笑容順就沒了。
“娘親，你給弟弟多裝一盒的飯菜吧，昨天他好像沒吃飽！”唐欣看到弟弟摸著書包的樣子，頓時想起了昨天中午的事情，衝著在幫幾人檢查東西都帶好了沒有的李氏說著，李氏聞言微微一愣，“那會不會太多了？”
也不怪李氏擔心，唐家幾個孩子的飯盒都是在張木匠那裏訂做的，個頭算不上小，裝滿了飯菜可是不少，說唐智滿滿一盒飯竟然吃不飽，李氏能不擔心麽，飯菜她倒是不在意多帶一點，但是那麽多的東西，都裝進肚子，她不由為小兒子的肚皮擔心。
唐智也走到李氏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娘親，似也在請求娘親多裝一盒飯菜。
李氏看了看可憐模樣的兒子，又看了看邊上目光真誠的幾個孩子，總算點頭，“好吧，不過你們幾個可要答應娘親，幫著看看弟弟，餓了是要吃飯沒錯，但是也不能吃太多！”
唐芷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娘親和姐姐的話，她是知道昨日弟弟沒吃飽的事情的，不過此刻憂心的看著唐智的小肚子，摸著下巴雙眼閃動著擔心，要照這樣發展下去，她的弟弟長大了估計是個大胖子把！？
眼前仿佛浮現著一個滿臉橫肉、大肚肥腸的，正張開手臂撲向自己瘦弱的身體，唐芷頓時搖了搖頭，那個場麵她想著就有些眼前發黑，不行！這種事她一定會杜絕它的發生。
於是，唐芷心中已經悄然升起鍛煉唐智的計劃！
去書院的路上，遇到了胡晗意外的竟然還有一個意外的身影。
唐芷眼珠子轉著看著似乎剛剛看了自己一眼的關噯，然後看著胡晗，用眼神問道，怎麽兩人走到一起。
胡晗看了眼身邊的關噯，然後走到唐芷身邊，小聲說道，“我今天才知道關噯學友竟然離我家不遠，今早我碰見他替她娘親來我家鋪子買東西，所以就順便約在一起上學了！”
“哦？”真的這麽巧？唐芷不著痕跡的看了關噯一眼，正好對上對方略帶緊張看來的眼神，看到唐芷在看他，頓時收回視線，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
唐芷是誰？誰精都沒有她精，更何況遇到的對手不過是個孩子，小心思轉了幾轉，就明白了大概。
當再次逮到關噯偷看過來的眼神時，唐芷直接看著他，大聲道，“既然關噯和胡晗你們離得近，以後我們就一起去學院吧，反正人多熱鬧！”
原本疾速而走的小身影腳步一頓，關噯抬頭訝異的看了眼唐芷，正好對上唐芷看來的和善笑容，眼中立刻閃現一抹慌忙，胡亂的點點頭，兩手抱著課本，低著頭往前走，不過明顯腳步放慢了不少，在配合著眾人的腳步。
胡晗也高興以後有相同學堂的學友一起上學，唐芷換了地方他很傷心，現在有了關噯心裏總算好了不少，主動過去給關噯介紹唐芷的哥哥姐姐，順帶還誇了一家人如何的好。
關噯也在認真聽著，隻是除了點頭，似乎沒有見到他說話。
唐啟唐欣對妹妹的小朋友也有些感興趣，一路走來也算見識了他的少言，不過知道這是人家的性格，也不會多說什麽，主動對著關噯報以和善的目光。
沒人看到當一群人默默的看著前麵的路走著沒人說話時，關噯曾盯著幾人目光癡迷的看了一會，最後還是人掉隊了後麵反映過來，又小跑著跟了上去。
今日唐芷幾個顯然比以往來的早一些，平時來的時候上山的階梯已經沒有多少學子了，今天確是能看到不少的小身影。
唐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挺佩服這些年幼的孩子的，這場的階梯在沒有大人的照看下每天來回跑竟然也能堅持，也不知道那小胳膊小腿累不累，畢竟她可是聽著哥哥姐姐幾個抱怨了不知多少次了。
此刻，階梯上走著的三五一群的人，學院開課也有很多天了，大多都教到了朋友，應該是和唐芷一樣，他們都是邀請了玩的好的學友每天上學，所以這些走在一起的都應該是好朋友之類的。
“你怎麽還在書院？”一道突如其來尖銳的聲音在階梯的上方響起。
唐芷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運氣這麽的‘好’，當眼前被這一隻瘦小的胳膊攔住時，她差點沒忍住將這小胳膊捏斷，不過最終還是收複了這個暴力的想法，改為淡淡的看著發出尖銳聲音的主人，“佟宛月，你就不能從我眼前消失麽？”
唐芷還是第一次討厭小孩，雖然她不否認佟宛月在‘小孩界’算的上是一個美人胚子，不過她又不喜歡女孩，再加上麵前的女孩似乎也不可愛。
“你為什麽還在學院，夫子不是說你離開書院了嗎？”不依不饒的口氣可以看出說話的主人是一個多麽趾高氣揚的人，至少她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問題，而唐芷的話人家壓根沒在意。
唐芷歎了口氣，唐欣這時候走了過來，比唐芷高了一頭的身影擋在唐芷跟前，顯然是對這個對著自己妹妹似乎很不和善的小丫頭充滿疑惑，“小妹，這也是你的學友？”
“以前是，現在不是，不過夫子找我事多半是她摻合的！”唐芷可以從大姐的語氣中聽出她的不高興，當然她也不介意跟大姐告狀。
果真，唐芷這話一出，唐家所有人頓時都不善的看著佟宛月，唐啟最甚，似乎沒料到讓自己小妹受委屈的是個和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不過唐芷做為唐家其他幾個孩子中最‘誠實’的人，沒人懷疑她的話，所以佟宛月瞬間也感覺到了幾束不善的目光。
都是小孩其實是敏銳的，佟宛月也是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她沒有那麽聰明，卻有一種對著危險到來時自動產生的求保護欲，立刻後退一步，到了等待著她的幾個朋友跟前，左右看了兩人，確定人數不少，這才又抬起高傲的頭顱看著唐芷他們一群人。
佟宛月今天穿了件很紛嫩的棉裙，白希的臉蛋又合著她玩著小髻的發飾，拋卻不符合她年齡的表情外，其實還是挺好看的。
隻是唐家的幾個孩子都很‘單純’，除了喜歡得會覺得可愛，那些不聽話的，在他們眼裏卻是一點都不好看，甚至很醜，而此刻佟宛月就是他們眼中的‘醜人’。
胡晗和關噯平日也看知道佟宛月是個什麽樣的人，隻是小孩子都是這樣，沒有真正的惹過自己，都不會擅自說討厭什麽的，像現在也隻是單純的對佟宛月的出現和說的話覺得不讚同。
唐芷看著階梯上來來往往對著自己一群人行注目禮的學子們，覺得這樣完全是在浪費她的時間，所以對佟宛月挑釁的目光視而不見，直接繞過她走了過去。
唐欣她們雖然不喜歡佟宛月，但是她畢竟沒對妹妹做過什麽，這時候見小妹都走了，除了目光威脅的看著佟宛月一眼，一樣跟了上去，而後是胡晗和關噯。
“唐芷，你一定會讓娘親把你趕走的，你等著！”
走了差不多幾十米後，身後才傳來佟宛月氣急敗壞的身影，悠遠的山間上，可以看到那一抹跺著腳發怒的身影，而往前看一群人似乎沒有一個人回頭，好似對剛剛的聲音不曾聽到。
學堂裏已經有學生開始早讀，書遠書院就是這樣，除卻書院規定的早讀時間，一切要看自覺。
一一目送哥哥姐姐以及弟弟進入個字學堂的唐芷，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開始小步邁起，速度不快不慢的往後麵走。
夫子們還沒有去課堂，這個時候大多在個字屋門口，拿著授課時需要的書本互相交談著，唐芷淡然走過的身影引起了幾個夫子的注意，他們不由停下話茬，又看了唐芷一眼。
“你，站住！”
終於認出唐芷為何人的夫子，立刻將唐芷喊住。喊唐芷的正是當初那個被唐芷頂嘴的夫子，看到明明已經離開書院的唐芷竟然出現在了眼前，不由覺得疑惑，那天被頂撞的事情浮現眼前，看著唐芷的眼神瞬間就不善了。
唐芷聽到聲音後，卻沒有回頭，倒不是她不知道是喊自己的，而是不屑回頭。
她自顧前走的身影惹怒了那夫子，似乎忘卻了身為夫子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切勿浮躁，不由中氣十足的又喊了一聲，“唐芷，你給我站住，你不是已經離開學院了麽，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原本正在交談的夫子們似乎也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紛紛看著唐芷，然後又看了看那個夫子，有當初為難過唐芷的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其他學堂的卻是一概不知。
別人都喊自己名字了，若是不轉身那就太目中無人，唐芷雖然沒打算給人一個好印象，但是也不是那中狂傲之人，所以頓了頓還是轉身，對著那夫子淡淡彎腰行禮，“見過夫子！”
“既已不是書院的學生，就不配喊我為夫子，你倒是先說說我剛剛問的問題，你怎麽會來這裏！”
唐芷對夫子語氣中的不善感覺到好笑，她被欺負的都不想再提起這事情了，反倒是欺負人的還來糾纏不清，不過還真當她是他的學生麽，以為她喊了一聲夫子就能倚老賣老？
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唐芷抬頭看去，目光在四麵八方的探究眼神中掃過，最終恭敬對那夫子道，“夫子受了別人的賄賂將我趕出學堂的做法雖然可恥，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唐芷再不濟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尊稱一聲夫子還是必須的！”
唐芷畢恭畢敬的回答完美的體現出了一個好學生的姿態，隻是話語中的提到的信息卻是讓旁聽的唏噓不已，隻到議論聲紛紛，那夫子才反應過來，看著唐芷就要嗬斥，“放肆，你竟……”
“放肆不放肆不是夫子說的算，夫子不是問我為什麽來這裏麽？如果夫子真想知道，不如就自己去問院長，不要以為你趕我出學堂的事情院長不知道，我告訴你哦，院長可是什麽都知道，隻是他不想說而已！”
雲淡風輕的聲音仿若平底丟下一顆手雷，那夫子瞬間扭曲的麵容看的唐芷心中發笑，麵上卻是不曾表現，對著其他夫子無聲躬身行禮，幾乎看也不看那夫子，轉身瀟灑離去。
身影的背後是那夫子漸漸發青發白的臉色，而等到唐芷離去，就有好幾個夫子好奇相文，那夫子本來是要說唐芷亂說，不過又想起唐芷臨走前的話語，生生就將話咽下，臉紅一陣白一陣，隻丟下一下‘事有誤會’便匆匆離去。
話說唐芷離開了夫子的住宿地就往著院長的閣樓走去，中途觀察了下廚房，發現一晚上沒見，廚房已經大變樣了，原本的麵積被延展了三四倍，而且還全部的修葺了，就是外圍還沒有弄好，現在都在忙碌著。
唐芷正看著，恍然就感覺到了一束目光正打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的回看過去，卻發現是閣樓的位置，剛剛她沒注意，現在一看去才發現閣樓門口站著一個身影，從身形看來顯然是院長。
“學生拜見師傅！”
走近了發現卻是院長，唐芷直接在台階下對著蔡子森彎腰行禮。隻是低著頭的唐芷卻久久沒有聽到師傅的聲音，不禁抬頭卻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神。
蔡子森此刻正目光深邃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的審視仿若要看穿唐芷，那犀利的眼神，讓唐芷看的心裏都有些發秫！
“師傅，為何……這樣看著我？”唐芷雖然對蔡子森的眼神感覺到很不舒服，卻又忍不住問道。
“昨天你去了裏麵，而且還畫了一幅畫，對嗎？”蔡子森審視的目光不變。
對了！祖師的畫像！
唐芷心口一跳，目光先是一愣，而後懊惱，她怎麽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說好了昨天晚上回去想個借口掩蓋下事實，結果去了玉滿堂回來她就忘的一幹二淨，不知……現在想還來不來得及！
“先跟我進來！”
隻是沒等她現想一個理由，蔡子森已然轉身往閣樓走，唐芷心肝亂跳，卻隻能跟著。
唐芷一路跟著走近了裏間，眼見離那張書桌原來越近，小手也捏的越來越緊，看著蔡子森拿起畫作，從這個位置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覺到師傅此刻的神情是嚴肅的。
這讓唐芷不禁想，難道是她擅自畫了祖師的畫像引起師傅的不快了？
“師傅，其實我……”唐芷正要解釋，蔡子森突然看著她。
“是老夫小覷了你的才能，也是老夫遲鈍，以你之齡能看懂這書閣的書的孩子怎麽可能隻是比別人聰明一點，是老夫愚鈍啊！”
唐芷原本要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蔡子森帶著異彩的眼神以及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讓她將想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末了還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師…師傅！”
“師傅，要是你不喜歡這幅畫，我就收起來，是我擅自動了師傅的東西，我認罰！”唐芷低著頭說道。
“這麽好的畫老夫怎麽會不喜歡！”
“誒，師傅是說……不怪我？”唐芷忽的抬頭問道。
蔡子森卻沒有說話，而是重新看著麵前兩幅似乎完全看不出不同的畫作，越看心裏越是驚異，“我無意中損壞了祖師的畫像，本以為從此會造成一個遺憾，昨日費盡心思都找不到感覺下手，沒想到竟然被你這丫頭給一絲不差的臨摹下來，雖然說不是原來的那個，卻比以前更好！”
“師傅不用誇我，其實就算我不畫，師傅也能畫好的！”蔡子森的誇獎是那種真心實意的，就算唐芷再怎麽自信，這會都有些不好意思。
蔡子森也聽到這略帶羞怯的聲音，低頭看了唐芷一看，見她麵上並無半點驕傲不禁又點了點頭，又問了句，“看來我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學生！”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唐芷在心裏吐著舌頭，王大夫先前也曾在唐芷麵前這樣誇讚過她，那時候因為有點了解王伯老的性格，所以唐芷直接仰著頭笑著。
而今看著蔡子森眼中的讚賞，她卻沒有那種放鬆，反而想了很多，原來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這個時候也浮現眼前，不禁咬著唇瓣，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師傅，其實我有一件事隱瞞了你！”
“嗯？”唐芷的臨摹手段讓蔡子森高看幾眼，本來就對唐芷好奇了的蔡子森自然好奇她說的隱瞞的事情。
唐芷低著頭摸著指頭，“其實…其實我還有一個師傅，不過是我學醫拜的師！”
唐芷說完立刻抬頭看了蔡子森一眼，她也是剛才才想起，一般的又名望的人，是不喜歡自己的徒弟有別的師傅的，自己已經拜了師卻沒有提前說，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學醫？”蔡子森摸著胡子眼神有些訝異，似乎又想起唐芷的問題隨即道，“人的一輩子興許能遇到無數的良師，或是教授知識，或是給予成就，你年紀小就有這般勤奮的心思，不但進了學院又學了作畫和醫術，但是這份能力已然讓為師讚賞，多個師傅又如何，有機會為師也想拜會下你的師傅！”
蔡子森的回答讓唐芷很意外，她沒想到他會不介意，並且還這麽心平氣和說出要見人的話，想著老頭那為老不尊的性格，又看了眼麵前麵容拘謹的蔡子森，想象不出兩人見麵回事作何模樣。
而在唐芷努力想象的時候，另一邊蔡子森又在看著唐芷臨摹的畫作欣賞著，他越看越喜歡，最後幹脆將舊作收了起來，然後自己動手裝裱畫作。
而唐芷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師傅動手，不敢上前打擾，直到畫作被裝裱好，又被掛在牆上，蔡子森才滿意回頭，對著唐芷說，“去準備拜師茶吧！”
呃……
不是後天麽？
雖然說唐芷早有猜想所謂三天後的拜師吉日是個借口，但是如今被這樣就證實了，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蔡子森完全沒有對自己在學生麵前撒謊的局促，唐芷也不敢說，隻有去了外麵。
“孟心哥哥，能不能幫我準備一壺茶水？”
孟心是蔡子森的書童，昨天一天唐芷在閣樓看書都是他幫忙準備的茶水，中途還給唐芷送過好幾次的點心，隻是唐芷沒怎麽動，而孟心也幾乎不打擾唐芷，一直是任勞任怨的守在閣樓外麵。
“好的，你等一會！”
“好！”唐芷也挺喜歡這個比自己大了八-九歲的男孩的，孟心的性格很好，說話總是慢慢的，看起來很老實卻不會顯得木訥，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唐芷在閣樓裏等了一小會茶水就送上來了，到了謝就倒了一杯茶水進了裏間。就在唐芷離開的這會功夫，蔡子森好像換了一件衣服，不但穿的整整齊齊，連頭上都多了一頂帽子，合著那發白的發絲，大儒的氣息盡顯不留。
這次的六個頭比唐芷想象的要難上幾分，因為磕了頭後，還要跪在地上跟著師傅念著祖師爺那時候就流傳的自創的道德經，好在唐芷記憶好也沒出過錯，但依舊念了一刻鍾才好。
而等唐芷起身時，兩個膝蓋已經發酸了，就是當著蔡子森的麵不敢揉腿。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蔡子森的關門弟子，記得謹記道德經中的事項！”蔡子森又交代了去後，就打發了唐芷繼續去看書，麵對唐芷的疑惑，蔡子森很坦然，“你的理解能力不差，學識已經超出為師的想象，現在隻缺一些書籍上的知識，為師相信你定能從那些書裏學會一些東西！”
“謹遵師傅教誨！”唐芷自然是對蔡子森的話說一不二，離開了房間，就老老實實的找書看了起來。
次日，在李氏昨夜安撫下已經恢複如常的唐智，一大早和哥哥姐姐打鬧著穿著衣服起了床，不過當摸到小書包時笑容順就沒了。
“娘親，你給弟弟多裝一盒的飯菜吧，昨天他好像沒吃飽！”唐欣看到弟弟摸著書包的樣子，頓時想起了昨天中午的事情，衝著在幫幾人檢查東西都帶好了沒有的李氏說著，李氏聞言微微一愣，“那會不會太多了？”
也不怪李氏擔心，唐家幾個孩子的飯盒都是在張木匠那裏訂做的，個頭算不上小，裝滿了飯菜可是不少，說唐智滿滿一盒飯竟然吃不飽，李氏能不擔心麽，飯菜她倒是不在意多帶一點，但是那麽多的東西，都裝進肚子，她不由為小兒子的肚皮擔心。
唐智也走到李氏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娘親，似也在請求娘親多裝一盒飯菜。
李氏看了看可憐模樣的兒子，又看了看邊上目光真誠的幾個孩子，總算點頭，“好吧，不過你們幾個可要答應娘親，幫著看看弟弟，餓了是要吃飯沒錯，但是也不能吃太多！”
唐芷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娘親和姐姐的話，她是知道昨日弟弟沒吃飽的事情的，不過此刻憂心的看著唐智的小肚子，摸著下巴雙眼閃動著擔心，要照這樣發展下去，她的弟弟長大了估計是個大胖子把！？
眼前仿佛浮現著一個滿臉橫肉、大肚肥腸的，正張開手臂撲向自己瘦弱的身體，唐芷頓時搖了搖頭，那個場麵她想著就有些眼前發黑，不行！這種事她一定會杜絕它的發生。
於是，唐芷心中已經悄然升起鍛煉唐智的計劃！
去書院的路上，遇到了胡晗意外的竟然還有一個意外的身影。
唐芷眼珠子轉著看著似乎剛剛看了自己一眼的關噯，然後看著胡晗，用眼神問道，怎麽兩人走到一起。
胡晗看了眼身邊的關噯，然後走到唐芷身邊，小聲說道，“我今天才知道關噯學友竟然離我家不遠，今早我碰見他替她娘親來我家鋪子買東西，所以就順便約在一起上學了！”
“哦？”真的這麽巧？唐芷不著痕跡的看了關噯一眼，正好對上對方略帶緊張看來的眼神，看到唐芷在看他，頓時收回視線，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
唐芷是誰？誰精都沒有她精，更何況遇到的對手不過是個孩子，小心思轉了幾轉，就明白了大概。
當再次逮到關噯偷看過來的眼神時，唐芷直接看著他，大聲道，“既然關噯和胡晗你們離得近，以後我們就一起去學院吧，反正人多熱鬧！”
原本疾速而走的小身影腳步一頓，關噯抬頭訝異的看了眼唐芷，正好對上唐芷看來的和善笑容，眼中立刻閃現一抹慌忙，胡亂的點點頭，兩手抱著課本，低著頭往前走，不過明顯腳步放慢了不少，在配合著眾人的腳步。
胡晗也高興以後有相同學堂的學友一起上學，唐芷換了地方他很傷心，現在有了關噯心裏總算好了不少，主動過去給關噯介紹唐芷的哥哥姐姐，順帶還誇了一家人如何的好。
關噯也在認真聽著，隻是除了點頭，似乎沒有見到他說話。
唐啟唐欣對妹妹的小朋友也有些感興趣，一路走來也算見識了他的少言，不過知道這是人家的性格，也不會多說什麽，主動對著關噯報以和善的目光。
沒人看到當一群人默默的看著前麵的路走著沒人說話時，關噯曾盯著幾人目光癡迷的看了一會，最後還是人掉隊了後麵反映過來，又小跑著跟了上去。
今日唐芷幾個顯然比以往來的早一些，平時來的時候上山的階梯已經沒有多少學子了，今天確是能看到不少的小身影。
唐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挺佩服這些年幼的孩子的，這場的階梯在沒有大人的照看下每天來回跑竟然也能堅持，也不知道那小胳膊小腿累不累，畢竟她可是聽著哥哥姐姐幾個抱怨了不知多少次了。
此刻，階梯上走著的三五一群的人，學院開課也有很多天了，大多都教到了朋友，應該是和唐芷一樣，他們都是邀請了玩的好的學友每天上學，所以這些走在一起的都應該是好朋友之類的。
“你怎麽還在書院？”一道突如其來尖銳的聲音在階梯的上方響起。
唐芷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運氣這麽的‘好’，當眼前被這一隻瘦小的胳膊攔住時，她差點沒忍住將這小胳膊捏斷，不過最終還是收複了這個暴力的想法，改為淡淡的看著發出尖銳聲音的主人，“佟宛月，你就不能從我眼前消失麽？”
唐芷還是第一次討厭小孩，雖然她不否認佟宛月在‘小孩界’算的上是一個美人胚子，不過她又不喜歡女孩，再加上麵前的女孩似乎也不可愛。
“你為什麽還在學院，夫子不是說你離開書院了嗎？”不依不饒的口氣可以看出說話的主人是一個多麽趾高氣揚的人，至少她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問題，而唐芷的話人家壓根沒在意。
唐芷歎了口氣，唐欣這時候走了過來，比唐芷高了一頭的身影擋在唐芷跟前，顯然是對這個對著自己妹妹似乎很不和善的小丫頭充滿疑惑，“小妹，這也是你的學友？”
“以前是，現在不是，不過夫子找我事多半是她摻合的！”唐芷可以從大姐的語氣中聽出她的不高興，當然她也不介意跟大姐告狀。
果真，唐芷這話一出，唐家所有人頓時都不善的看著佟宛月，唐啟最甚，似乎沒料到讓自己小妹受委屈的是個和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不過唐芷做為唐家其他幾個孩子中最‘誠實’的人，沒人懷疑她的話，所以佟宛月瞬間也感覺到了幾束不善的目光。
都是小孩其實是敏銳的，佟宛月也是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她沒有那麽聰明，卻有一種對著危險到來時自動產生的求保護欲，立刻後退一步，到了等待著她的幾個朋友跟前，左右看了兩人，確定人數不少，這才又抬起高傲的頭顱看著唐芷他們一群人。
佟宛月今天穿了件很紛嫩的棉裙，白希的臉蛋又合著她玩著小髻的發飾，拋卻不符合她年齡的表情外，其實還是挺好看的。
隻是唐家的幾個孩子都很‘單純’，除了喜歡得會覺得可愛，那些不聽話的，在他們眼裏卻是一點都不好看，甚至很醜，而此刻佟宛月就是他們眼中的‘醜人’。
胡晗和關噯平日也看知道佟宛月是個什麽樣的人，隻是小孩子都是這樣，沒有真正的惹過自己，都不會擅自說討厭什麽的，像現在也隻是單純的對佟宛月的出現和說的話覺得不讚同。
唐芷看著階梯上來來往往對著自己一群人行注目禮的學子們，覺得這樣完全是在浪費她的時間，所以對佟宛月挑釁的目光視而不見，直接繞過她走了過去。
唐欣她們雖然不喜歡佟宛月，但是她畢竟沒對妹妹做過什麽，這時候見小妹都走了，除了目光威脅的看著佟宛月一眼，一樣跟了上去，而後是胡晗和關噯。
“唐芷，你一定會讓娘親把你趕走的，你等著！”
走了差不多幾十米後，身後才傳來佟宛月氣急敗壞的身影，悠遠的山間上，可以看到那一抹跺著腳發怒的身影，而往前看一群人似乎沒有一個人回頭，好似對剛剛的聲音不曾聽到。
學堂裏已經有學生開始早讀，書遠書院就是這樣，除卻書院規定的早讀時間，一切要看自覺。
一一目送哥哥姐姐以及弟弟進入個字學堂的唐芷，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開始小步邁起，速度不快不慢的往後麵走。
夫子們還沒有去課堂，這個時候大多在個字屋門口，拿著授課時需要的書本互相交談著，唐芷淡然走過的身影引起了幾個夫子的注意，他們不由停下話茬，又看了唐芷一眼。
“你，站住！”
終於認出唐芷為何人的夫子，立刻將唐芷喊住。喊唐芷的正是當初那個被唐芷頂嘴的夫子，看到明明已經離開書院的唐芷竟然出現在了眼前，不由覺得疑惑，那天被頂撞的事情浮現眼前，看著唐芷的眼神瞬間就不善了。
唐芷聽到聲音後，卻沒有回頭，倒不是她不知道是喊自己的，而是不屑回頭。
她自顧前走的身影惹怒了那夫子，似乎忘卻了身為夫子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切勿浮躁，不由中氣十足的又喊了一聲，“唐芷，你給我站住，你不是已經離開學院了麽，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原本正在交談的夫子們似乎也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紛紛看著唐芷，然後又看了看那個夫子，有當初為難過唐芷的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其他學堂的卻是一概不知。
別人都喊自己名字了，若是不轉身那就太目中無人，唐芷雖然沒打算給人一個好印象，但是也不是那中狂傲之人，所以頓了頓還是轉身，對著那夫子淡淡彎腰行禮，“見過夫子！”
“既已不是書院的學生，就不配喊我為夫子，你倒是先說說我剛剛問的問題，你怎麽會來這裏！”
唐芷對夫子語氣中的不善感覺到好笑，她被欺負的都不想再提起這事情了，反倒是欺負人的還來糾纏不清，不過還真當她是他的學生麽，以為她喊了一聲夫子就能倚老賣老？
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唐芷抬頭看去，目光在四麵八方的探究眼神中掃過，最終恭敬對那夫子道，“夫子受了別人的賄賂將我趕出學堂的做法雖然可恥，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唐芷再不濟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尊稱一聲夫子還是必須的！”
唐芷畢恭畢敬的回答完美的體現出了一個好學生的姿態，隻是話語中的提到的信息卻是讓旁聽的唏噓不已，隻到議論聲紛紛，那夫子才反應過來，看著唐芷就要嗬斥，“放肆，你竟……”
“放肆不放肆不是夫子說的算，夫子不是問我為什麽來這裏麽？如果夫子真想知道，不如就自己去問院長，不要以為你趕我出學堂的事情院長不知道，我告訴你哦，院長可是什麽都知道，隻是他不想說而已！”
雲淡風輕的聲音仿若平底丟下一顆手雷，那夫子瞬間扭曲的麵容看的唐芷心中發笑，麵上卻是不曾表現，對著其他夫子無聲躬身行禮，幾乎看也不看那夫子，轉身瀟灑離去。
身影的背後是那夫子漸漸發青發白的臉色，而等到唐芷離去，就有好幾個夫子好奇相文，那夫子本來是要說唐芷亂說，不過又想起唐芷臨走前的話語，生生就將話咽下，臉紅一陣白一陣，隻丟下一下‘事有誤會’便匆匆離去。
話說唐芷離開了夫子的住宿地就往著院長的閣樓走去，中途觀察了下廚房，發現一晚上沒見，廚房已經大變樣了，原本的麵積被延展了三四倍，而且還全部的修葺了，就是外圍還沒有弄好，現在都在忙碌著。
唐芷正看著，恍然就感覺到了一束目光正打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的回看過去，卻發現是閣樓的位置，剛剛她沒注意，現在一看去才發現閣樓門口站著一個身影，從身形看來顯然是院長。
“學生拜見師傅！”
走近了發現卻是院長，唐芷直接在台階下對著蔡子森彎腰行禮。隻是低著頭的唐芷卻久久沒有聽到師傅的聲音，不禁抬頭卻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神。
蔡子森此刻正目光深邃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的審視仿若要看穿唐芷，那犀利的眼神，讓唐芷看的心裏都有些發秫！
“師傅，為何……這樣看著我？”唐芷雖然對蔡子森的眼神感覺到很不舒服，卻又忍不住問道。
“昨天你去了裏麵，而且還畫了一幅畫，對嗎？”蔡子森審視的目光不變。
對了！祖師的畫像！
唐芷心口一跳，目光先是一愣，而後懊惱，她怎麽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說好了昨天晚上回去想個借口掩蓋下事實，結果去了玉滿堂回來她就忘的一幹二淨，不知……現在想還來不來得及！
“先跟我進來！”
隻是沒等她現想一個理由，蔡子森已然轉身往閣樓走，唐芷心肝亂跳，卻隻能跟著。
唐芷一路跟著走近了裏間，眼見離那張書桌原來越近，小手也捏的越來越緊，看著蔡子森拿起畫作，從這個位置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覺到師傅此刻的神情是嚴肅的。
這讓唐芷不禁想，難道是她擅自畫了祖師的畫像引起師傅的不快了？
“師傅，其實我……”唐芷正要解釋，蔡子森突然看著她。
“是老夫小覷了你的才能，也是老夫遲鈍，以你之齡能看懂這書閣的書的孩子怎麽可能隻是比別人聰明一點，是老夫愚鈍啊！”
唐芷原本要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蔡子森帶著異彩的眼神以及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讓她將想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末了還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師…師傅！”
“師傅，要是你不喜歡這幅畫，我就收起來，是我擅自動了師傅的東西，我認罰！”唐芷低著頭說道。
“這麽好的畫老夫怎麽會不喜歡！”
“誒，師傅是說……不怪我？”唐芷忽的抬頭問道。
蔡子森卻沒有說話，而是重新看著麵前兩幅似乎完全看不出不同的畫作，越看心裏越是驚異，“我無意中損壞了祖師的畫像，本以為從此會造成一個遺憾，昨日費盡心思都找不到感覺下手，沒想到竟然被你這丫頭給一絲不差的臨摹下來，雖然說不是原來的那個，卻比以前更好！”
“師傅不用誇我，其實就算我不畫，師傅也能畫好的！”蔡子森的誇獎是那種真心實意的，就算唐芷再怎麽自信，這會都有些不好意思。
蔡子森也聽到這略帶羞怯的聲音，低頭看了唐芷一看，見她麵上並無半點驕傲不禁又點了點頭，又問了句，“看來我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學生！”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唐芷在心裏吐著舌頭，王大夫先前也曾在唐芷麵前這樣誇讚過她，那時候因為有點了解王伯老的性格，所以唐芷直接仰著頭笑著。
而今看著蔡子森眼中的讚賞，她卻沒有那種放鬆，反而想了很多，原來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這個時候也浮現眼前，不禁咬著唇瓣，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師傅，其實我有一件事隱瞞了你！”
“嗯？”唐芷的臨摹手段讓蔡子森高看幾眼，本來就對唐芷好奇了的蔡子森自然好奇她說的隱瞞的事情。
唐芷低著頭摸著指頭，“其實…其實我還有一個師傅，不過是我學醫拜的師！”
唐芷說完立刻抬頭看了蔡子森一眼，她也是剛才才想起，一般的又名望的人，是不喜歡自己的徒弟有別的師傅的，自己已經拜了師卻沒有提前說，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學醫？”蔡子森摸著胡子眼神有些訝異，似乎又想起唐芷的問題隨即道，“人的一輩子興許能遇到無數的良師，或是教授知識，或是給予成就，你年紀小就有這般勤奮的心思，不但進了學院又學了作畫和醫術，但是這份能力已然讓為師讚賞，多個師傅又如何，有機會為師也想拜會下你的師傅！”
蔡子森的回答讓唐芷很意外，她沒想到他會不介意，並且還這麽心平氣和說出要見人的話，想著老頭那為老不尊的性格，又看了眼麵前麵容拘謹的蔡子森，想象不出兩人見麵回事作何模樣。
而在唐芷努力想象的時候，另一邊蔡子森又在看著唐芷臨摹的畫作欣賞著，他越看越喜歡，最後幹脆將舊作收了起來，然後自己動手裝裱畫作。
而唐芷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師傅動手，不敢上前打擾，直到畫作被裝裱好，又被掛在牆上，蔡子森才滿意回頭，對著唐芷說，“去準備拜師茶吧！”
呃……
不是後天麽？
雖然說唐芷早有猜想所謂三天後的拜師吉日是個借口，但是如今被這樣就證實了，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蔡子森完全沒有對自己在學生麵前撒謊的局促，唐芷也不敢說，隻有去了外麵。
“孟心哥哥，能不能幫我準備一壺茶水？”
孟心是蔡子森的書童，昨天一天唐芷在閣樓看書都是他幫忙準備的茶水，中途還給唐芷送過好幾次的點心，隻是唐芷沒怎麽動，而孟心也幾乎不打擾唐芷，一直是任勞任怨的守在閣樓外麵。
“好的，你等一會！”
“好！”唐芷也挺喜歡這個比自己大了八-九歲的男孩的，孟心的性格很好，說話總是慢慢的，看起來很老實卻不會顯得木訥，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唐芷在閣樓裏等了一小會茶水就送上來了，到了謝就倒了一杯茶水進了裏間。就在唐芷離開的這會功夫，蔡子森好像換了一件衣服，不但穿的整整齊齊，連頭上都多了一頂帽子，合著那發白的發絲，大儒的氣息盡顯不留。
這次的六個頭比唐芷想象的要難上幾分，因為磕了頭後，還要跪在地上跟著師傅念著祖師爺那時候就流傳的自創的道德經，好在唐芷記憶好也沒出過錯，但依舊念了一刻鍾才好。
而等唐芷起身時，兩個膝蓋已經發酸了，就是當著蔡子森的麵不敢揉腿。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蔡子森的關門弟子，記得謹記道德經中的事項！”蔡子森又交代了去後，就打發了唐芷繼續去看書，麵對唐芷的疑惑，蔡子森很坦然，“你的理解能力不差，學識已經超出為師的想象，現在隻缺一些書籍上的知識，為師相信你定能從那些書裏學會一些東西！”
“謹遵師傅教誨！”唐芷自然是對蔡子森的話說一不二，離開了房間，就老老實實的找書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