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搖搖頭便將此事放下不再多管。隻管著皇太子不讓再生事。


    過了七八日,年東南、應公公一行終於回來了。臉色蒼白的應公公一回府便回房躺下了,晚飯都不曾吃。這一趟出去,差點沒要了他的老命!


    邊境上規模最大、最熱鬧繁華的三處貿易城鎮他都去了,在他看來,的確很熱鬧繁華,但也夠亂套的,街麵上不時可見一大群衣著怪異、凶神惡煞的打手家丁們走來走去,個個不是提著大砍刀就是背著鋒利的弓箭,看見人便滿臉警惕的盯著。那目光,狼一般的凶惡。


    他自作聰明背著年東南等本地官員想要來一個微服私訪,結果落入歹人手中,差點兒喪了命!


    對此年東南抱歉不已,說這地處邊境魚龍混雜,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特別是如今貿易剛剛開通,有了利益衝突,這情形就更加混亂,官府人力物力有限,況且許多大商人、大商戶都有很硬的來頭後台,官府也不能不看情麵,所以,許多事情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得出格,官府是不會插手的……


    膽差點兒嚇破的應公公哪裏還聽得進去年東南說的什麽,他隻知道,這地兒沒有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將軍鎮守著還真是不行!普通的官員,能在這兒活下去就不錯了,還敢去收人家的關稅?看來,回去得好好的勸勸密妃娘娘,請她再考慮考慮別把她親戚弄這兒來,這萬一她親戚要出點什麽事兒,他就算保得住腦袋,也保不住受*了……


    從邊境回長安的路上,好巧不巧又遇上了沙塵暴,飛沙走石鋪天蓋地兜麵而來,把個應公公吹得那叫一個哭爹喊娘,狼狽不堪,風沙過境後臉上紅腫一片,辣辣的痛。


    他發誓,這種鬼地方他再也不想來了。


    第二天,應公公才得知廖公公被殺之事,同時也見到了皇太子。變了臉色的應公公哪兒敢跟皇太子叫板,更不敢替廖公公叫屈,隻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表示此事由皇太子回京後向皇上解釋稟報就好。事發之時他並不在場,因此也不會多言。


    應公公腦子裏在迅速的轉著念頭,廖公公之死,對他來說既是機會也擔著風險,他得好好的利用到位了。


    原本德文帝隻是派他一個人前來長安宣旨,那姓廖的仗著自己是密妃娘娘身邊的心腹親信,在密妃娘娘麵前挑撥,應要在這裏頭插上一手,這一路上而來,他雖然是正使而廖公公是副使,可擱不住自己的主子對人家的主子千般*信呀,路上可沒少跟他明爭暗鬥!


    這小子果然囂張起來沒邊兒,叫皇太子給殺了簡直大快人心!也等於幫他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


    可是,此事密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甘心不甘心他管不著,重要的是,她不甘心千萬別把火氣撒在自己的頭上……


    應公公再也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休息了三天身體精神恢複過來,便告辭而去。年東南也不含糊,備了豐厚的禮物相送。


    皇太子也與應公公一行一同上路。


    回到京城中,皇太子如實稟報了廖公公在長安行事做派,人證物證俱在,德文帝聽畢也有些惱火,禁止太監幹政這是組訓,這姓廖的如此擺在明麵上的飛揚跋扈,著實該殺!


    德文帝非但沒有生皇太子的氣,反而誇了他幾句。


    皇太子瞅了一眼坐在德文帝身旁臉色有些難看的密妃,謝了恩,又向密妃道:“廖公公是密母妃的人,按說應該稟明了密母妃才好處置,隻是當時情形所逼,再者長安離京城又遠,所以本太子這才先斬後奏,本太子在此向密母妃陪個不是,還請密母妃不要怪罪!”


    德文帝這才想起這廖公公是密妃身邊得用之人,立刻便覺得對密妃有兩分過意不去,聞言便也向密妃出言安慰道:“是啊愛妃,左右不過一個奴才罷了!愛妃再挑好的上來用就是!這刁奴如此可惡,哪兒對得起愛妃一片重用之心。愛妃別往心裏去!”


    皇太子微微勾唇,心中冷笑,如果換做是別的嬪妃身邊出了這種奴才,主子定逃不掉一個“用人不明”的罪名,至少也要向皇後請罪、罰俸,可到了密妃這裏,身為皇帝的父皇反而要安慰密妃!


    “皇上言重了、太子爺言重了!”密妃強按住心頭惱意,柔柔的笑了笑,輕歎道:“太子爺處置的是,這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識人不明!唉,說起來也是,臣妾還是宮女的時候便認識小廖子了,臣妾見他人又穩重、做事又有章法、心思也細,對臣妾也忠心,且自打他在臣妾身邊以來,戰戰兢兢,步步規矩,從未出過任何差池,臣妾隻當他是個好的,這才派他隨行好幫一幫應公公!誰知道――唉!”


    德文帝聽了她這些話,先是一怔,目光不覺閃了閃,深深的瞥了皇太子一眼。


    好好的一個人,在宮裏頭的時候規規矩矩,怎麽出了宮就變了樣?難道――皇太子所言有假?這裏頭另有玄虛?


    皇太子心頭也不自覺一跳,暗道密妃的厲害,不動聲色便將父皇的疑心挑了起來。


    可皇太子之所以非要選擇密妃在的時候跟德文帝稟報此事,目的就是要與密妃麵對麵的將此事說的清清楚楚,省得事後密妃又在自己的父皇麵前進讒言。


    “誰說不是!”皇太子也輕輕一歎,無奈道:“這就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了,密母妃身份高貴,宮裏頭與外邊也不一樣,小廖子哪兒敢怎麽樣?可出去了,那就不一樣了!隻能說此人心計深沉,密母妃您如此善良,怪不得被他給騙了!若不是親眼所見,兒臣也不敢相信。父皇、密母妃,兒臣所言可是句句屬實,父皇和密母妃如果不相信的話大可叫人去徹查!”


    密妃被皇太子堵得頓時說不出話來,心中暗恨,麵上卻忙笑道:“太子爺所言甚是!可不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既然太子爺都這麽說了,那自然是假不了的!那狗奴才,真是枉費本宮如此信任他!”


    德文帝見皇太子說話坦坦蕩蕩,心中生出的疑慮也消散了去,又安慰了密妃幾句。


    “密母妃深明大義,兒臣也就放心了!說實話,兒臣一開始還擔心密母妃會疑心兒臣居心*、有意殺害密母妃的人呢!”皇太子笑得真心不已,一副大鬆口氣的神情。


    “你密母妃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你年紀輕輕,心思倒是不少!”德文帝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瞪了皇太子一眼揮手道:“行了,此事到此為止,都別再說了!你下去吧!”


    皇太子早就不想待下去了,聞言應了聲“是”起身告辭,順便陪笑了句:“兒臣還不是生怕密母妃誤會嘛!”


    “怎麽會!太子爺向來不是衝動做事的人!”密妃銀牙暗咬,皮笑肉不笑。


    德文帝又“哼”了一聲,沒好氣瞪著皇太子道:“他不衝動?那就沒有衝動的了!好了好了,下去吧!”


    皇太子不再說話,施禮而退,轉過身去猶自聽到密妃在柔聲勸德文帝,說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說這話的……”


    皇太子嘴角勾了勾,眸底滿是譏諷。


    回到自己的寢宮景和宮,密妃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精致的麵容帶上一層陰冷。


    皇太子……


    她沒有想到他會當著自己的麵在皇上麵前說此事,皇上既然已開了金口說此事再不許提,她也不便再提。小廖子,算是白死了!


    “不爭氣的東西,真是活該!”密妃又氣又恨又心疼,手心緊緊攥著帕子恨不能揉碎。


    密妃陰沉沉的坐了片刻,忽然秀眉一挑,吩咐宮女更衣梳妝,要去皇後的金鳳宮請安。


    請安這種事,身體嬌弱的密妃十天有八天是不到場的,這臨近中午的時分突然來了,皇後及身邊姑姑、女官們都是一怔,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娘娘,密妃這時候過來準定沒有好事兒,娘娘您可得小心些,別著了她的道兒!”秦嬤嬤不由說道。


    “嬤嬤,你別說了!”皇後抬眸,微微嗔了秦嬤嬤一眼,命人將密妃請了進來。


    秦嬤嬤垂下眼皮默不作聲,心中暗歎。


    皇後見她如此,心中何嚐不歎?自打她為太子妃那一日起,就就深深的懂得了享受這個身份所帶來的榮耀和體麵的同時,要付出的也比尋常人家的女子要多得多,一個“賢”字足以將她壓得動彈不得。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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