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營地,是修煉者們臨時搭建的,其中九成多都是開陽境的修為,真正的入微境不足三四人。


    鳳喬和龍策修為當然不是開陽境,但是為了避免引起什麽騷動,兩人紛紛把修為壓製在了開陽上境。


    柳欺雲就在他們旁邊,雖然注意到了他們周身靈氣波動的變化,卻隻是微笑著什麽都沒有說,反而是旁邊幾個人嘴唇微微蠕動,但在柳欺雲平淡的目光下老老實實閉了嘴。


    隻是出乎鳳喬意料的是,他們兩個開陽上鏡一出現,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注意到他們的人臉上都是驚喜異常的表情,有人興奮的欣喜若狂,不顧滿身的鮮血蹣跚著走過來。


    “兩位閣下!有了你們的加盟,我們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大啦!”


    那人臉上還有未擦幹淨的血汙,一雙眸子倒是澄澈,他誠心誠意的想伸手去拉龍策,但手剛剛伸出,龍策就滿臉嫌棄的迅速避開。


    鳳喬在心裏暗罵一句龍策的爛脾氣,自己主動上前,在周圍修煉者反應過來之前,微微一昂首道:“你是誰?”


    現在不是使性子的時候,在秘境裏也許還有更強的敵人存在,幕後黑手虎視眈眈,急需要的是拉攏同盟,可他倒好,生怕不能得罪人還是怎麽的!


    隻不過,這人不過是個開陽中境,修為在他們之下,該有的傲氣挺著就是,完全不必卑躬屈膝。


    那個修煉者眯了眯眼,連忙笑著迎上鳳喬:“我是莊嚴,敢為閣下如何稱呼?在下眼拙,倒是少見兩位。”


    鳳喬淡淡一笑:“鳳三。我們是秦大師門下。極少出來走動,你沒見過也是正常。”


    那修煉者立刻笑的更是燦爛幾分:“原來是秦大師的高徒!”


    “哪裏哪裏,謬讚了。”她雖然再說謬讚,可眼神依舊自得得很,把活脫脫一個名門弟子的高傲形象表演的入木三分。


    兩人真在這裏相互客套,旁邊有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是柳欺雲他們小隊裏的人。高聲叫道:“兩位閣下。柳大哥請!”


    柳欺雲?他找他們幹什麽?剛才不是一進入營地,他就被人請走了嗎?


    鳳喬心裏思索,表麵上卻淡然一笑。道:“這就來。”


    莊嚴連忙拱拱手,笑道:“前輩先去忙!”


    鳳喬倨傲的點點頭,招呼龍策離音兒跟著去,然而剛起步。那個傳話的修煉者有些尷尬地道:“是請的兩位,這個小妹妹......”


    “姐姐我不要離開你。我怕!”離音兒立刻保住鳳喬的胳膊,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鳳喬看著那修煉者,目光灼灼卻不說話,隻是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威嚴放了出去。牢牢壓住他一個人。


    修煉者在鳳喬的逼迫之下很快就滿頭大汗,臉色煞白,他小心翼翼抬頭看看。一不留神撲通一聲摔了下去:“您,您請吧。”


    就算離音兒沒主動表示。鳳喬也不願意留她一人在這裏。在他們身邊她有信心能護她安全,這營地畢竟是第一次來,到底有什麽鬼還說不清楚。


    柳欺雲那邊倒是布置了一個簡陋的陣法。


    一個被全出來小小空地,被陣法牢牢保護起來,不但隔音,還能阻止外麵的人往裏麵看。空地外有幾個開陽境修煉者在巡邏,雖然是臨時駐地,弄得也挺像模像樣。


    鳳喬三人在那個領路地修煉者的帶領下,穿過不透明的陣法禁止隔層眼前突然霍然開朗,她的眼皮卻突然猛地一挑。


    雲不器、風信子,還有皇甫問情。


    竟然都是熟人!


    裏麵坐著的五個入微境強者中,這三個她可都認識。初次之外地兩個,一個黑衣男子坐在角落陰影裏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另一個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她高傲的昂著脖子,隻用下巴看人——鳳喬真擔心她能扭了自己脖子。


    柳欺雲是裏麵唯一一個開陽境——現在還要加上離音兒。


    因此他們一踏進來,那個高傲的女人立刻鄙夷的開了口:“這是那裏來的廢物?還不趕緊趕出去!”


    風信子眨著嬌媚的眼睛,故作妖嬈的笑:“穆宛馨,你這可就說的不對啦,這是柳欺雲帶來的,說是強者呢。”


    如果沒見過秦淮言,也許鳳喬在不喜風信子之餘,還是會認為她應該是一個非常討男人喜歡地女人。然而正是見過真正風情萬種的秦淮言,風信子現在的表現就是風情不足浪蕩有餘了。


    鳳喬也不說話,隻是冷哼一聲,攬過離音兒淡淡地在周身釋放出入微境強者的威壓,不是欺淩,是示威。


    龍策更狠,直接上前一步,狠辣強硬的氣勢直衝那個高傲的女人穆宛馨,一下子震的她臉色煞白。


    他們兩個上來的下馬威直接就讓小小的空間空氣都幾乎凝住,穆宛馨拍案而起,怒視兩人:“你們什麽意思!”


    雲不器坐在一邊,猥瑣的麵容有幾分陰沉,他呲著齙牙陰惻惻的道:“一個入微初境,一個入微中境,修為不弱啊。隻是寒雲城的長老就那麽多,而你們的麵容,我怎麽不記得呢?”


    風信子沒有說話,隻是斜著一雙嬌媚的眼睛看,嘻嘻笑。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鳳喬瞥了眼皇甫問情,那個浪子眯著眼睛昂頭喝酒,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裏麵的針鋒相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酒壺上。


    角落裏的黑衣男子還是沉默著坐在陰影裏,他的身軀就幾分虛化,越發不引人注意。


    鳳喬也不說話,隻是含笑著看著穆宛馨,目光裏卻是毫不掩飾的輕視,看的她越發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她一罵。龍策立刻就把威壓放大,直壓得她慢慢變了臉色,妖嬈的身軀禁不住輕輕顫抖,頭上滲出一滴滴冷汗,順著細膩白皙的臉頰皮膚滴落了下去。


    穆宛馨忿忿,握拳咬牙,惡狠狠瞪向龍策。看樣子是想說什麽不敢說。委委屈屈。


    柳欺雲卻突然平靜一笑。


    他笑的很平淡,仿佛眼前根本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的劍拔弩張、爭鋒相對。他平靜的道:“兩位,還請上座。”


    這個柳欺雲,是個聰明人啊。


    鳳喬心裏感慨。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在周圍一圈入微境強者中。他一個開陽境能這麽鎮定,而看他的表現。也是根本就沒給穆宛馨和雲不器麵子。


    而當他發現了自己和龍策實力比想象中的更強勢,也就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態度,毫不猶豫的踹開穆宛馨和雲不器,對他們兩個示好。


    柳欺雲的精明。其實還在鳳喬預料之中,則是風信子,完全沒有以前胸大無腦的愚蠢了。聰明的躲在一遍沒有煽風點火。


    她本來以為,挑事的會是她呢。


    鳳喬拉著離音兒坐在一旁。小心的避開皇甫問情的方向,龍策緊貼著她坐下。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並不是太高興被皇甫問情認出來。


    柳欺雲道:“七位目前,是在萬蟲沼澤中修為最高的強者了,如今這傳承之境不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危險重重,我們這些開陽境的修煉者們,恐怕都需要七位多多費心了。”


    龍策不喜歡聽這些文縐縐的話,他直接幹脆利落的挑明了道:“你想做什麽直接說,廢話浪費時間。”


    柳欺雲無奈一笑:“好,那我就長話短說。傳承之境傳送墜珠失效,我們想出去的路隻有三個多時辰後的自動關閉。在此之前,鬼傀儡很可能會發動對我們的攻擊,我希望七位可以庇護眾人。”


    他忽然起身,深深的行了一禮。


    “這當然是自然啦。”風信子嬌笑著道。


    雲不器卻呲著齙牙,緊皺眉頭:“但那些鬼傀儡是被抓的修煉們變成的,開陽境還好辦,如果有入微境的強者呢?”


    幾個人一下子沉默了。


    鳳喬頓了頓,故意捏了捏嗓子輕聲道:“如果時辰到了,我們還是沒被傳送出去,那可要怎麽辦?”


    她說話的時候,沒注意到皇甫問情喝酒的動作忽然微微一頓。


    柳欺雲苦笑連連:“兩位提出的可能性,我們無法排除,可現在沒有別的任何辦法,隻能聽天由命。”


    “聽什麽天!”


    龍策忽然開口,聲腔是一貫的傲慢,更多了幾分張揚霸氣,他皓星一般的眼眸緩慢而冷酷的掃過眾人,忽然就帶起了一股銳意的涼,看的人心驚膽戰。


    “入微境又如何?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對我殺一雙!都是些惡心人的臭蟲,碾成灰也嫌髒!”


    他說話的時候,渾身的氣勢一下子放了出來,巍峨磅礴,像汪洋像山嶽像瀚空,連空氣裏的靈氣都打起了轉,紛紛避其鋒芒!


    眾人則一下子驚得心顫,連皇甫問情和角落裏的黑衣男人也抬起了頭,目光驚疑不定。


    這人,倒地誰?


    他的氣勢遠超其他修煉者,根本就不像入微境強者能釋放出來的呀!


    寒雲城的長老裏,那裏有這麽一位?!


    然而龍策已經一把拽起鳳喬走了出去,外麵還能隱約聽見他們說的話傳來:


    “你怎麽這麽暴躁呀?知道你厲害,打得過怪物。可萬一秘境被封鎖了,出不去了呢?”


    “出不去?哼,鳳凰兒,我告訴你,我龍策就沒有‘不’這個字!這秘境不過是陣法開辟成,直接碎了這陣法,看看出不出的去!”


    穆宛馨瞠目結舌,瞪著美眸看柳欺雲:“這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柳欺雲淡淡搖頭,“我隻是在路上遇見的。那個大點的女孩,聽說叫鳳三。”


    “鳳三?”雲不器念叨幾遍,閉嘴不言,兀自思索。


    皇甫問情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的太激動,把自己的酒壺都打翻,撒了一地美酒,濃鬱的酒香頃刻彌漫滿了這小小的空間。


    “皇甫問情你幹什麽!”穆宛馨又高神叫了起來,滿臉嫌棄。


    這個浪蕩子,整日喝酒和女人廝混,寒雲城有多少人追捧他的皮相和風流,就有多少人討厭他的浪蕩不檢點。


    這不巧,她穆宛馨就是最討厭他的人!


    然而皇甫問情卻沒有多說什麽,他急匆匆拋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人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裏。


    穆宛馨愣了愣,嗤笑道:“哼,該不會是看上了那兩個女的?不愧是寒雲城最不知檢點的家夥,什麽時候都不忘了女人!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她這裏的惡毒詛咒皇甫問情並沒有聽見,他急匆匆地從那裏跑出來,就停了匆忙的聲音,裝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淡定姿態悄悄往營地邊緣走,等到四處看看無人注意他的時候,立刻閃身躲進了濃密的瘴氣灰霧中。


    “鳳三,鳳三?這丫頭還真是大膽!”他忿忿的咒罵幾句,“被秦淮言養了半個月就生疏了啊?來傳承之境都不跟我說一聲,現在是什麽時候!秦淮言也是,難道沒有發現麽,怎麽還不帶著她躲出城去!”


    他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一麵造型古樸徑直的銅鏡,銅鏡背麵鐫刻著複雜神秘的符文,如果鳳喬在這裏,一定會驚愕地叫出來:“竟然疊加了足足十九層符文?!”


    不過鳳喬不在這裏,他也沒興趣在這銅鏡上的符文廢多少心思,隻是極為惡劣的砰砰砰敲到鏡麵:


    “出來出來出來!你丫的趕緊出來啊,出大事兒了!”


    他敲著太急,指節很快有了絲疼痛,而那澄澈的鏡麵上,忽然泛起了一絲絲水麵般的漣漪。


    “皇甫,怎麽了?”


    鏡麵裏出現了一個含笑的俊美麵孔,男子看起來不到二十歲,長眉斜飛入鬢,眸子裏有星光瀲灩,月華皎然。


    他似乎也是拿著一方銅鏡,舉在自己麵前,背後的倒影一片黑暗,不知是什麽地方,陰森恐怖,有細微的痛苦呻/吟之聲。


    皇甫問情一點也不可以,瞪著一雙桃花眼惡狠狠地看他:“叫你忙,忙的都不去看小喬,她都被秦淮言帶壞了,對我生疏了,根本就不來看我!”


    “你急匆匆的找我,就為了說這個?”俊美至極的青年微微蹙眉,別開的眼眸裏流過一絲心虛和膽怯。


    “不是啊!你是我親大爺了行不行!”皇甫幾乎是哀嚎,“那傻丫頭混進秘境裏來啦!還讓秦淮言給她做了假身份,叫什麽鳳三!臉也是假的,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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