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金妙回答得簡單幹脆。/


    這回就連一直鎮定淡然的慕蔚風也臉麵變色,並終於開口:“難道因為奕風乃蛟龍,所以西海老龍王一怒之下殺/妻趕子?”


    “正是。”金妙又道。


    她苦笑,“但這畢竟家醜,西海老龍王不願外揚,而如今北海提親上門。本當年就有婚約在,更是應該男方先提,可人家既然已經來了,自己又不能回絕。”


    但敖風已經被趕走,又該到何處去弄個敖風給北海?!


    西海老龍王犯了難,便在寢宮裏來回踱步。載浮還在大堂曬著,畢竟一派掌門人,總不能一直將人家晾在當場。


    西海老龍王越思越想越犯難,腳步也就越發雜亂無章。走著走著就覺手掌心裏咯得慌,攤開手掌一瞧,卻是先前載浮雙手奉上那片龍鱗。


    要知蛟龍與真龍的區別之一便是那一身的龍鱗。既然敖風為蛟,這鱗片必然不是他的。


    西海老龍王不由憶起發生慘/案那日。


    那日正是敖風與綿綿公主約定分別回宮與父母商定終生大事之日。敖風果然依言而行,而西海老龍王與老龍母也因早有婚約,自己兒子又心怡那公主,心情大好。這件婚事當即拍定,並言道幾日後就請了大媒,去北海下聘禮。


    訂好一切,大家都在喜慶頭上,西海老龍王便吩咐下去,擺席設家宴。


    他的四個兒子,大龍子敖善,二龍子敖雨,三龍子敖雲,四龍子敖風,皆列席,並西海老龍母,老龍王並肩而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西海老龍王正又舉杯,卻聽得一旁伺候的小婢女驚呼一聲。


    循聲望去,卻見小婢女麵色蒼白,指著早已醉臥當場的四龍子敖風身後,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老龍王離席,走近一看,隻覺渾身血皆往頭頂衝。卻是自己最疼愛的第四子、居然酒後現了原形!


    那身後端端一條蛟尾,招搖顯擺著,令老龍王這張臉無處可放。


    借著酒勁,老龍王一把揪住老龍母脖領子一路拽進寢宮,逼問下老龍母哭哭啼啼將自己曾與一條蛟龍私//通之事全盤托出。西海老龍王哪受得了這個?!當場一掌劈死了老龍母,並將她屍//身藏於床下。


    唉,都怪自己太衝動!就算她不安本分,畢竟為自己生了三個龍子,並多年來夫妻恩愛著。如今大錯已鑄成,本已一團糟,偏載浮這個時候上門。若是別個事還好,偏又是幫那孽/種提親事。


    要說綿綿公主選哪個兒子不好,怎麽就看中這個孽//種?!可如今該如何回絕?!敖風已被趕出西海,若直說家醜外揚,若回絕又怕北海龍主誤會,以為男方悔婚,到時兩海斷/交不說,萬一北海那頑固的主兒一時想不開,率兵來戰,便更加不妙。


    西海老龍王瞧著那龍鱗發呆,突地腦內靈光一閃。心道既然這片龍鱗作為定情物,那麽就拿它做文章好了。


    老龍王連夜將自己仨兒子召來,將龍鱗拿出讓各個來認。最花天酒地的大兒子醉眼惺忪地接過龍鱗,打個飽嗝,咦了聲,“這不是那日我與四弟耍著玩,他掀掉的我尾鱗!我還疼了好久呢。”


    西海老龍王便長歎口氣,重重一拍大兒子肩膀,“兒啊,你的喜事來了。”


    西海老龍王打定主意,來了個李代桃僵。再回轉已換一副笑臉,就對載浮言說敖風已經確定那龍鱗就是他所贈,三日後,便去北海迎娶公主綿綿。


    載浮得了西海老龍王的話,自然滿心歡喜。於是馬不停蹄又趕回北海,就將西海老龍王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一遍。


    北海一片喜氣,消息傳到綿綿公主耳內,她更是無比歡欣。


    畢竟敖風沒有食言,自己這份心並未錯付,這清白身子也算沒白白給了他。


    綿綿公主這般想著,便手輕撫上自己依舊平/坦/小腹。那裏已有個小生命在悄悄孕育。作為女人,她早已知曉。


    一向準時的月事遲遲不來,綿綿公主便知自己懷了敖風的骨肉。本還擔心他會反悔,誰知他果然大丈夫,懂得負責。


    “兒啊,你就要見到你爹了。”


    綿綿公主嘴角帶笑,當夜睡得竟是自打有神識以後,最沉穩的一回。


    三日轉眼就到。西海八抬大轎,吹吹打打的將綿綿公主接回。交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蓋頭一掀,綿綿公主方發現此敖風非彼敖風。


    可憐的公主哪知真正的敖風早已被西海老龍王趕出西海界,他也曾去北海尋過綿綿公主,奈何陰差陽錯晚了一步。


    綿綿公主已被大紅花轎抬走,北海老龍主又怎能讓自己女兒再見那真正的敖風!


    便親自見了敖風,並言說綿綿公主出嫁前曾留下話來,若得見奕風,便替她道個歉,隻說她如今才知,自己最歡喜的卻是西海大龍子敖善。


    見那年輕小夥子眼中光彩逐漸暗淡下去,北海老龍主萬分不忍。默默歎口氣,心想著也不怪我兒,隻怪你們有緣無分,隻怪你這蛟龍的身份。


    此時敖風早已對綿綿公主情/根深種,兩情相悅多時,一時半刻又怎麽放得開?!便抓著老龍主的手涕淚縱橫,並雙膝跪倒,隻口口聲聲求著再見公主一麵。


    “何苦再見?她早已對你絕了念想。孩子,你畢竟大好青春,還是另尋良人吧。”


    “龍主,敖風別無他求。隻遠遠看一眼就好!真的,隻是遠遠看一眼!我保證,保證不出聲,不會讓公主發現!若公主幸福,敖風自會離開。”


    “若她不幸,難道你還要帶她私/奔去?!”


    “若她不幸,敖風願意帶她天涯海角。敖風定會不離不棄。”


    “天涯海角?不離不棄?你乃蛟龍!世人唾棄。你能給她什麽?錦衣玉食?還是高床軟枕?!”


    “敖風什麽都給不了她,隻有這一顆真心。”


    “真心抵多少銀錢?!能換來吃喝?還是安逸生活?實話告訴你,綿綿自小便眾星捧月,吃,隻能吃三界第一大廚親手烹飪的精致小菜;穿隻能穿三界第一巧手親手縫製的雲絲金線羅裙。那羅裙一定不能超過四兩重,否則綿綿身子嬌弱,承受不了。”


    老龍主的一番話說的敖風心涼如冰。倒也是,自己隻有一顆真心又有何用?!如今自己身份畢竟與過去不同,誰知綿綿公主是否早已變心?!


    也許就因這蛟龍身份,綿綿公主才這麽急著嫁給大哥。


    敖風傷心離去,改名奕風,並發誓自此與綿綿再不相見。那邊廂綿綿公主日日以淚洗麵,被敖善囚/禁在西海底,不得踏出半步。


    成婚後僅一月,西海老龍王殺//妻之事就敗露,於是被九天神帝判了個斬立行,推上斷龍台,卡擦一刀,魂飛魄散。


    西海大亂,作為第一子的敖善理所當然接管西海,成了如今的西海龍主,而綿綿公主也就成了西海龍母。


    隻是這位新任西海龍主本就是個遊手好閑,整日隻知吃喝玩樂的主。如今乍然得了大/權,更是將新婚的綿綿公主獨自拋在水晶宮內。自己個日日笙歌,夜夜出去逍遙快活。


    二弟三弟也曾看不慣敖善所作所為,但敖善又是個小心眼的。人家為嫂夫人多掙幾句嘴,便被敖善追問到底與她有何關係?為何如此關心!


    敖雨敖雲幾次三番的,也就累了傷心了。便離開西海,三界浪跡。


    “哦……那劉村老爺子是敖雨還是敖雲?!”


    我憶起那日在西海底將將見到西海龍主,差點當成劉村老爺子。又憶起那位老爺子法力高強,卻非尋常修仙之輩可以達到境界。


    說他是真龍神,我倒願意相信。


    金妙就笑笑,道:“他是敖雨。”


    “哦哦。可是他為何去守護劉村?後來又發生何事了呢?!”我好奇心作祟,覺得這故事遠比龍母的故事好聽得多。


    閆似錦與慕蔚風皆安安靜靜當個聽客,偏我忍不住左一句右一句插嘴。


    金妙也不計較,隻又道:自打西海老龍主事情敗露,三界六道便人盡皆知奕風乃是孽/種!並一條人人唾棄蛟龍。說是人人喊打成了過街老鼠,也不為過。


    奕風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每日被無數三界所謂正道人士,除蛟俠客們追殺。焦頭爛額不說,偏自身不停出現各種問題。


    每次酒後才會出現的蛟尾越發頻繁的出現,而且每現形一次,他那張本俊俏臉麵便醜上一分。


    這下子更是被眾人當做頭等妖物,欲除之而後快。


    奕風心煩,每日過著擔驚受怕日子。四處逃竄著,這一日就誤打誤撞入了青丘。


    青丘有天貓,千年祭一尾。


    那日金妙在青丘撿到一個髒兮兮的流浪漢。他頭發已十幾天沒洗過,黏在一起遮住大半張臉。渾身散發出刺鼻臭氣,令人難以忍受。


    可青丘仙境,尋常修仙之人到了此處,皆會法力暫時消失,說白了並不是修為不夠深,而是心思太活泛。


    金妙說此處青丘仙境之所以我與慕蔚風閆似錦來了後不能駕雲,隻因修行之心還不夠定。換句話說,我們凡塵之心太重,還做不到無欲無求。


    所以就會被青丘仙境迷惑,其實當時並非法力消失。這也能解釋為何後來我被金妙突然襲/擊,本消失的法力便回歸,而閆似錦也可騰雲了。


    無欲無求或者猛然遭受最大刺激,都會令腦中凡塵俗念暫時拋空。隻要腦內一空,法力就會回歸。


    而這人能倒在青丘界內,想必無欲無求,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金妙繞著這髒鬼走了幾圈,用法眼來看,就發現這髒鬼是條蛟龍,於是便做出個決定。


    她抬腳,一腳將髒鬼踹進仙池,直接給人家泡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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