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在床上翻滾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強睡著。這短短的一覺睡得並不好,大概不到兩個小時就醒了。


    她從床上坐起身,手機放在床頭櫃,她在屏幕上滑了兩下,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而關機了。


    蘇琴百無聊賴的歎了口氣,想起昨天晚上蘇子淵給她打的電話,連賴床的興趣都沒有,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這套房子因為太久沒住人了,隻備用了一次性拖鞋。蘇琴踩著那酒店拖鞋一樣的大拖鞋站在地上,抓了抓頭發。


    門外傳來些許嘈雜的聲音,薄薄的木門隔音效果很差,蘇琴在臥室裏聽了一會兒,看了看自己身上睡成一團糟的衣服,等到外頭平靜下來才打開了門。


    她推開門時,顏柯正站在門口,舉著一隻手,似乎正準備敲門。見蘇琴主動將門打開,顯得有些高興。他伸手在蘇琴頭上按了按,把她腦袋上那撮翹起來的呆毛給按下去,然後對她說:“我讓人送洗漱用品和早餐過來了,去洗臉漱口,然後吃點早飯吧。”


    雖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但蘇琴下意識的聽了他的話,轉身去了那個小小的洗浴間,那狹小的感覺,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其實,這也是必然的,在青城別墅,一間洗浴室就有這套房子的臥室那麽大,裏頭專門安著長寬兩米的浴缸,方便兩人一起在裏頭泡澡。如今再讓她住回這樣的小房子,卻是會感到十分的不適應。


    蘇琴很快的洗漱完,給臉上簡單的拍了點水,也沒化妝,坐在那張小小的餐桌上,準備吃早飯。


    “老婆,我讓人把市中心那邊的別墅收拾了一下,這邊房子太小了,要不,你幹脆搬過去?”顏柯手裏拿著土司,從蘇琴的盤子裏擦了點番茄醬,然後送到自己嘴裏。


    蘇琴聽了這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她看了顏柯一眼,問他:“你準備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啊?”


    “怎麽可能?”顏柯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別生我的氣,反正這次你都過來了,不如回家一趟,陪陪嶽父和大哥。周原可能就是這陣子,就要回周氏接手家業了,東星那邊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辦?是請高薪聘請職業經理人,還是自己管著?”


    “我還沒想好,對了,周原家裏的事情,我都還沒收到消息,你是怎麽知道的?”蘇琴隨口問他。


    “傻姑娘,要是什麽都等著你告訴我,我就得靠你養活了。”顏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他還是穿著昨天那件白襯衫,昨天他就自己一個人搭軍用直升機過來,什麽都沒帶。現買的衣服,沒下過水,他也不會穿,因此,這件襯衫被他睡得皺巴巴的也沒換,現在看起來,有點像落魄了的貴族公子。


    “你笑什麽?”顏柯見蘇琴望著他笑個不停,疑惑的看著她,然後又把手機拿出來,用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臉,確定每一個角度都依舊是那樣的完美無缺之後,顏公子放心了。在吵架的時候,他的美顏是能夠讓蘇琴消氣的大殺器,要好好保持~


    “你帶充電器過來沒有?我手機沒電了。”蘇琴看他拿出手機才意識到自己那台可憐的手機還放在床頭櫃上,她昨天出來得急,除了幾套衣服什麽都沒帶。不過好在顏柯應該有隨身保持手機電力充足的習慣,兩人的手機一直都是同款,他換手機的時候就順便給她也買一個顏色不一樣的,充電器什麽的,都能混用。


    “我讓安安把所有東西都送到了別墅小樓,別那麽看著我,我昨天就光溜溜的一個人過來了,除了手機和錢包什麽都沒帶。”顏柯頗具怨念的看著她:“你昨天把戒指蛻下來放在桌上,人又找不到,我都差點急瘋了。知道你在c城,就馬上讓霍勁給我弄了輛軍用直升機過來,哪裏還有時間管充電器這種東西?”


    說著,他從西褲口袋裏把那枚戒指給拿出來,平攤在手掌上,送到她麵前:“老婆,這種重要的東西,不要隨處亂扔,要是找不回來,我會傷心的。”


    蘇琴撇了撇嘴,非常不想承認自己被他那可憐巴巴又溫情款款的神態給打動了,她習慣順著他的思維去考慮事情,盡量體諒他,包容他。冷戰,不僅傷他的心,她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然而,即便難受,她卻也不想這麽輕易的原諒他。有些原則性的問題,不是說可以不介意,就能真的不介意的。她可以不計較那一個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的夜晚,一次的失誤,與六年的感情比起來,並非不可原諒。


    然而,謊言與隱瞞卻是她無法容忍的。


    她緩緩伸出手,把顏柯的手掌慢慢的合上,修長的、曾經給過她無數快樂的手掌,被她推開:“老公,你知道婚姻代表什麽嗎?”


    顏柯皺著眉頭看著她,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你在怪我對你不夠忠誠?”


    “不,我怪你對我不夠坦誠。”蘇琴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覺得,在一段婚姻裏,忠誠、信任以及寬容,是最重要的因素。你有對我忠誠的義務,我也有為你分擔憂愁的責任。你什麽都不說,拒絕對我坦白,所以我沒辦法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承擔起為你分憂的責任。”


    “如果我僅僅隻能被你放在寬大華麗的莊園裏,讓你用錢來養我,那我跟那些被包養的女人,又有什麽不同?”


    “什麽叫被包養的女人?!”顏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簡直簡直恨不得把這個笨女人的腦袋掰開了看看,她腦子裏到底都放了些什麽!


    他什麽都為她想好,拚命賺錢,為她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會為了一個被包養的女人做到那個地步?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裏就是以錢謀色嗎?


    顏柯慢慢的站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蘇琴,你自己摸著心髒問問你自己,你覺得我為你做的一切,就跟那些外頭包養女人的男人一樣嗎?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覺得虧心嗎?”


    “顏柯,該好好想想的人是你!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在晚上好好談心事在什麽時候嗎?你還記得你上一次和我一起散步是在多久以前嗎?你和我在一起慢慢的變成了隻有兩件事可做,第一是送我東西,第二是ml。你什麽事情都瞞著我,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到現在都不清楚你名下到底除了方氏之外,還有些什麽?”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感受得到,但是,你那些行為,會讓我覺得,我配不上你的愛。我一直都很努力的跟在你身後,希望自己變得優秀一點,再優秀一點。希望某天能夠為你承擔一點點的負擔,讓你過得輕鬆一些。”


    “我原本以為,我留在家裏,讓你安心在外麵工作,是對你最好的選擇。然而,我現在才發現我做錯了。”


    蘇琴緩緩走上前,壓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用最親密的姿勢分開雙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勾著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話:“顏柯,我什麽都不怕,如果,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母親曾經走過的那條路,別瞞著我,我是你最親密的人,如果,在我麵前,你都還要提心吊膽裝腔作勢,你不會覺得活得太累了嗎?”


    顏柯閉上眼睛,輕輕歎了一口氣,他鬆弛了下來,一手摟著蘇琴的細腰,一手放在她後腦勺,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用上的力氣,甚至讓她發疼。


    然而,無論是他,還是她,都不想要把對方推開。因為,他們的愛情本來就如同這擁抱一樣,激烈又火熱,一旦投入,便願意飛蛾撲火一樣,為對方放棄一切。


    “小琴,我做了很多,不被大眾所允許的事情,即使是這樣,你也願意接受我嗎?”


    蘇琴在他肩頭點了點頭,當擁抱不足以表達感情的時候,隻想用最纏綿的擁吻來表達不想別理的心情,隻想在在對方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味和印記。


    蘇琴攀著顏柯的脊背,眼中溢滿了淚水,狠狠的咬住了顏柯左邊肩膀上那個已經留下的深刻疤痕的牙印痕跡,愛到深處,是真的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占有對方的一切。


    ――


    一個月的空曠期,讓這場遲來的歡愛進行得極為激烈。蘇琴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睡夢中被換了地方。顏柯像隻八爪魚一樣緊緊的巴在她身上,兩手環過她的手臂,腿夾著她的腿,直接把她整個人都困在懷裏。蘇琴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他的包圍圈裏抽出一隻右手,那枚粉鑽戒指已經回到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顯得光芒璀璨十分耀眼。


    看著手上的戒指,蘇琴轉過頭,在顏柯的唇角親了一下,然後用手捏著他的鼻子。


    鼻子被捏著,顏柯感到呼吸不暢,不由得睜開了眼睛,麵色最初還有些迷蒙,顯得呆呆的。


    清醒過來的顏公子猛的翻起身,把蘇琴壓在身下。他光華的皮膚好似一匹細致的絲綢,肩膀上的牙印在他的性感上又增添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美人在懷,剛剛吃飽了又好好睡過一覺的顏公子十分的滿足,看見蘇琴如水的望著他,止不住的想在她身上親親蹭蹭。他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她的親近,這個女人,每一分每一寸都讓他覺得熨貼,看上再多遍,都不會覺得厭倦。


    顏柯一把握住蘇琴捏著他鼻子的手,在她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親吻了一下:“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摘戒指,不然,我就把你綁在床上,讓你每天除了感受我之外,什麽事都做不了,聽到沒!”


    蘇琴瞪了他一眼,抬腳抵著他,勾著唇角,頗有深意的說:“這要看你的表現了,畢竟,你說不定又在哪裏喝死了,然後就睡到了其他女人的懷裏,說不定還做了點什麽,到那個時候……”


    “老婆,我絕對是被人算計的。”顏柯十分委屈的在蘇琴肩頭蹭蹭:“你可不能因為我被別人糟蹋了就不要我了,作為我的女人,你不應該掘地三尺把對方挖出來,然後狠狠扇她兩耳光,再告訴她,不準打我的主意,我已經有主了嗎?”


    “你是偶像劇看多了吧……”蘇琴伸手把推開,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在睡夢間,顏柯已經把她從工藝美大附近的舊別墅樓運到了在市二環的別墅小樓。並且給她洗了澡換了衣服,甚至給她喂了魚片粥。魚片粥是讓人專門熬的,熬完了之後,她還是沒醒,顏柯沒忍心叫醒她,直接喝進自己嘴裏一口一口給她渡過去的。


    蘇琴披著純白色的絲綢睡衣,進了洗浴間,給自己洗了把臉。昨天早上她才從港城搭飛機回c城,決定要和這個男人分道揚鑣。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到底又和他攪合到了一起,做的時候,仍舊會死死的抱著他,仍然會舒服到尖叫失聲。


    怎麽說都好,反正她就是放不下!


    昨天晚上聽完他的道歉,她確實已經心軟了。她對他從來都硬不起心腸,然而,真正讓她決定和顏柯和解的,卻是蘇子淵的那通電話。


    如果不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蘇子淵絕對不會淩晨一點給她打電話。她昨晚正好失眠,電話一響馬上就接了,倒沒讓門外的顏柯聽見。


    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男人對她影響最深,一個是顏柯,另外一個就是蘇子淵。或許在那張照片的事情上,顏柯會因為想哄她回心轉意而有所偏頗,但是蘇子淵卻不會。他到底是她大哥,必然是站在她這邊說話的。


    然而,蘇子淵要和她說的,卻並不是那張照片的事情。當初顏柯把這件事情的痕跡抹得一幹二淨,知情人全部封口,如果不是蘇琴這次收到了照片,恐怕真的能被他瞞一輩子。


    蘇子淵和她說的,是事業上的事情。他婉轉的讓蘇琴勸顏柯:“你們現在也不缺錢,方氏也穩定了,讓他最近謹慎一點,盡量留在港城。”


    蘇子淵的話說得很隱晦,如果蘇琴完全不知道顏柯在外頭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猜出他要說的是什麽。他是在通過蘇琴向顏柯示警。蘇子淵的人脈廣,消息來源多,再者有嶽父提攜,上頭的動作,他往往很快就能接到消息。


    如果是往常,蘇子淵有事情,都會直接和顏柯交涉,根本就沒有必要透過她。而蘇子淵這時的做法,隻能表明一點,他認為情況已經危險到了顏柯需要收手的地步,然而,顏柯卻和他持有相反的態度,因此,他隻能通過蘇琴來規勸他。除此之外,大概還有一點對於顏柯的警告。如果,他實在不肯收手的話,到和合適的時候,他就隻能把所有的事實全部擺到蘇琴麵前。


    蘇琴整整一個晚上沒睡,顏柯躲閃的行為、蘇子淵隱晦的話、還有那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照片,似乎在某一瞬間連成了一張極大的網。而那滔天大網所瞄準的獵物,就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


    她確實這些年都被顏柯樣在家裏,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換屆、走私,這兩個詞語反反複複的在她腦海裏出現,如果,那個給她遞照片的女人,目標並不是向她示威、也不是想要要錢,那麽一切都說得通了。


    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為了離間她和顏柯的感情,她一旦離開港城,顏柯自然也不會追過來。然而,人可以隨時走的,但是事業卻是搬不動的。港城是顏柯事業的中央,有方氏三代總裁的積累,所有的資源和脈絡都是以港城為起點慢慢搭建。


    離開了港城的顏柯,就像是身上少了一層天然的保護膜。


    而且,這些年她確實為顏柯將身後打點得妥妥當當,讓他能安穩的在外頭拚搏。一旦她離開了,顏柯哪怕是不追過來,至少也要方寸大亂。而亂,就會有空隙和機會。


    她介意那張照片嗎?真的介意。沒有哪個女人不介意老公和其他女人鬼混,但是這真的能說是顏柯的錯嗎?


    她想了很久,才勉強放下了心結,用最本真的方法,來安定他的心。


    如果是和平時期,她不介意讓他為此糾結個一年半年,算是給他教訓。隻是,這個時候,這個時間點,確實不太適合,讓他再為了其他事情分心了。


    “寶貝兒,你想吃晚飯嗎?我在盛唐訂了桌,我帶你出門吃飯好不好?”顏柯見她在洗浴室半天都沒出來,披好了和她同款的浴袍,在她身後,環著她的腰。


    蘇琴反手在他臉上摸了摸,垂下了眼瞼。要折騰他,什麽時候不行?等到這一次的風波平靜下來,讓他花半個月的時間在豪華遊艇上全天赤身裸體為她端茶倒水都沒問題,何必鬧在一時?要是,真如了那些暗處的人的願,那才是她最大的愚蠢。


    ------題外話------


    下一章就是二少給琴琴坦白了,接下來,就是二少抱著醋桶喝醋但是又做不得聲的情節了。


    蘇琴:哇!原來在東星,我已經簽下這麽多明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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