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漠寒養傷期間,蘇複天天來相府看他的傷勢如何。雲曦竟也來過兩次,第二次是微服悄悄來了相府,兩次他都不曾認出楚蓉。蘇漠寒因何而受的傷,雲曦應當不知內情,否則以雲曦對蘇漠寒的關心程度,他勢必會找來楚蓉責問她。


    “漠寒你的傷剛大好,應該多休息才是。”楚蓉關切道。


    蘇漠寒的傷剛大好,他就急著到書房處理公務,這一忙連午飯都沒有吃,直到下午,相府的管家林叔來疏影居找楚蓉,讓楚蓉勸勸蘇漠寒。楚蓉聞言,連忙讓人到廚房裏備些飯菜送去書房,她自己也先趕到了書房。進了書房,便看見了蘇漠寒在低頭處理一些信件。


    “不礙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這些信件已經堆積了好幾天,我必須要盡快的處理。”他抬起頭,兩眼微陷,還出現了細細的血絲,可見其疲態。他看了楚蓉一眼,複又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信件。他官居丞相一職,每天要處理不少的公務。此前他為尋找冰蟾向皇上告了數天假,手上的事務雖暫時交由其他人處理,但是有一些事務卻是必須由他親自來處理的,數天下來堆積了不少,有些事務是不能再拖了,必須得盡快的處理。


    楚蓉看到他疲憊的模樣,微微有些心疼,走過去從他手中奪過筆。


    他無奈的笑了笑,“別鬧了,把筆給我,還有一些信件就快處理好了。”


    “再怎麽忙也要吃飯不是?你身子再好也是凡人之軀,既是凡人就離不開吃飯。”她沒有把筆給他,反將一旁他未批閱的信件移走。


    蘇漠寒哭笑不得。


    很快的,管家就把飯菜送到了書房。


    “你現在不吃飯,你就別想從我手中拿回這些信件。”她模樣頗似調皮的道,舉起手裏拿的信件揚了揚威脅他。


    “你呀,也有這般淘氣的時候。”他從座椅上站起,走到放置飯菜的小幾旁邊坐下,拿起碗筷,“你可以把那些信件放下了吧?”


    “你先把飯給吃了。”楚蓉道。


    蘇漠寒看她堅持的樣子,隻好乖乖的扒起了飯菜。


    “篤篤篤”的敲門聲自外邊傳來,蘇漠寒停下手中的碗筷,高聲道:“進來”


    “相爺,有人送來一個盒子到相府,並一再叮囑務必要將盒子交給相爺,說這盒子裏有相爺想要的東西。”林叔手裏捧的盒子精致,紅木雕花鑲金粉,光盒子就值不少錢。


    蘇漠寒養傷期間,朝中也有不少官員來探望他時攜珍貴藥材以精致盒子放置送上門的。那送禮之人既說那東西是蘇漠寒想要的,那麽那盒子裏裝的就應該不會是藥材,因為此時的相府最不缺的東西就是藥材,當然幽草除外,但幽草在天下間已難以找到,就算有,人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送上門。


    盒子裏裝的會是什麽呢?蘇漠寒想要的東西真的在盒子裏?


    蘇漠寒接過林叔手裏的盒子打開一看,表情震驚,接著很快就蓋上盒子,向林叔問道:“林叔,送這盒子來的人是誰?如今人可還在相府?”


    “回稟相爺,老奴也不知,盒子是守著相府正門的侍衛交給老奴的。連那些話也是侍衛轉達給老奴的。”林叔遲疑了一下複又小心翼翼的問,“相爺,盒子裏放的東西可有何不妥?”


    是啊,會是什麽東西讓蘇漠寒如此震驚,楚蓉疑惑的看他,他將手裏的盒子遞給楚蓉後對林叔道:“林叔,去把交給你盒子的侍衛叫來。”


    “是”林叔退出了書房。


    楚蓉打開盒子一看,神情同樣是震驚的,隻見盒內躺著一株四瓣長長葉片的草,草的顏色濃綠似翡翠,猶未幹枯,仍可見其脈絡紋路,若楚蓉猜的不錯,此物即為幽草。


    是誰把幽草送來相府?楚蓉拿出盒裏的幽草後仔細端詳起盒子的各處,連一絲細微之處也不肯放過,看盒裏除了放有幽草之外還有沒有其它別的東西。可楚蓉將盒子裏裏外外反反複複都翻了個遍,除了有一株幽草外,別的什麽東西就沒有發現了,甚至連可疑的夾層都沒有。


    收到裝有幽草盒子的侍衛進了書房,蘇漠寒將那盒子拿到了手上,“把這盒子送來的人是誰?那人可還在相府?”他問那名侍衛。


    “回相爺,送來盒子的人看模樣是個算命的,他把盒子交給屬下時特別說道這裏麵有相爺您想要的東西,讓屬下務必交到相爺手裏,之後那人便離開了。”侍衛道。


    “你膽子到不小,沒弄清楚這是什麽東西和送這東西來的是何人就敢把東西交給管家。”蘇漠寒狀似隨意的道,其間意思是萬一盒子裏裝的是毒藥,而打開一看就會使人中毒的話,那侍衛就算有三條命也不夠死。


    “屬下該死。”那侍衛垂頭跪下。


    “好了,本相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隻是下次收下東西的時候注意些便是,你退下吧。”


    這完全沒道理,那麽貴重的東西竟有人肯白白相送而不索取分毫。楚蓉很疑惑,那人究竟會是誰,又怎會知道蘇漠寒在找幽草,且蘇漠寒尋找冰蟾和幽草是暗中派人去找的。


    “此物當真會是幽草?”楚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蘇漠寒。


    “是幽草與否,找來嚴竹一問不就清楚了嗎?”嚴竹醫術精湛,精通藥理,問他是最好不過的了。


    嚴竹從盒中拿出那株幽草,細看之下大驚失色,激動地道:“果真是幽草,沒想到此生還能再看到幽草。”


    “何以認為此物便是幽草?”楚蓉狐疑,畢竟幽草是天下間難得之物,見過之人少之又少,一般人也不會辨出那便是幽草。


    “我小的時候跟隨師傅遊曆時見過幽草,那時我身子虛弱,筋骨也不好,根本不適合練武,偶然之下師傅得了幽草,並將其讓我服食,這才改變了我不適合練武的體質。”他頓了頓,繼續道:“是以我知道幽草是什麽樣子,我確定不會把它認錯。”


    “如今冰蟾和幽草兩樣都湊齊了,那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讓啊蓉的身子恢複到以往?”蘇漠寒問。


    “冰蟾和幽草先交給我,再輔以其它一些藥草煉製成丹藥後再給楚姑娘可行?”


    “這……”楚蓉猶豫的看了蘇漠寒一眼。


    “楚姑娘放心,把冰蟾和幽草交給我,相信我會盡快的煉製成丹藥的。”


    “這株幽草來曆不明,倘若用了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麽問題。”楚蓉麵露為難。


    “幽草沒有什麽問題。”嚴竹篤定的道,“楚姑娘說的幽草來曆不明是怎麽回事?”


    不等楚蓉開口,一旁的蘇漠寒便將幽草是如何出現在的相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難道弄不清楚送幽草到相府的人是誰,楚姑娘就一直打算不用這株幽草嗎?那人既將幽草贈予又不留下其它什麽,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他是誰,他也沒有提出讓你們拿出什麽東西來交換,況且我也仔細的看了那株幽草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依我看,那人應該是沒有什麽惡意的。”


    “嚴竹說的對,那人應該沒有什麽惡意,就算他真的不懷好意,隻要這株幽草的本身沒有什麽問題,那我就要定了它。嚴竹,冰蟾和幽草便交予你。”蘇漠寒隨即把那兩樣東西給嚴竹。


    幽草是恢複元氣與修煉武功的聖草,送幽草的那人與其說是把幽草送給蘇漠寒,倒不如說是送給楚蓉。蘇漠寒想要幽草是因為楚蓉需要,且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也隻有楚蓉自己和蘇漠寒、嚴竹、流沙知道,別人應該不會清楚。蘇漠寒不是癡迷於練武之人,幽草於他本身而言可有可無。若楚蓉猜的不錯,那人送幽草的目地不在蘇漠寒而在於她。


    驀然間想到了送幽草之人,極有可能是那一身玄色金線繡邊衣袍的華貴男子,他是知道她武功盡失的,隻是那人不是在洛國嗎?又怎麽會出現在雲國,嗬,怎麽可能會是他呢?是自己多想了。不該想起他的,從他肯放她離宮的那一刻,他的一切都和她再也沒有關係。可是此刻心仿佛在與她作對般,他那張傾世容顏一遍又一遍在心間掠過,似有一雙幽黑的琉璃晶眸在深情專注的凝望她。


    “沈洛揚,我一定要忘了你。”她暗自道。


    半月後,蘇漠寒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如初。


    這一天傍晚,蘇複提著一壇酒來相府,蘇漠寒讓楚蓉到青竹苑的正廳用飯。


    楚蓉到了青竹苑的正廳,蘇複和蘇漠寒父子倆已坐在了席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讓伯父和漠寒久等了。”


    “啊蓉,來這裏坐下。”蘇漠寒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楚蓉依言就座。


    蘇老夫人去世的早,蘇複一生隻娶一妻,隻有蘇漠寒一個兒子,他一直都居住在太傅府,偶爾也來相府走動。


    “漠寒啊,今天江平王與為父談及你和德慧郡主的事,江平王有意想與我們蘇家結為親家,為父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該成親了。德慧郡主那孩子為父瞧著也順眼,且那孩子在我們錦城也是出了名的美人。”錦城是雲國都城,德慧郡主為江平王之女雲遙,“為父尋思著便想要替你應下你與德慧郡主的婚事。”蘇漠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但轉念一想仍有不妥,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為父還想是先聽聽你的意思,就暫且推辭了這門婚事。”蘇家在朝中勢力不可小覷,是以蘇複膽敢推辭江平王。


    蘇漠寒執起楚蓉的手,楚蓉一驚想要掙開,卻被他死死抓住不放,“我的意思就是關於我的終身大事爹爹就不必操心那麽多了,我心裏已經有人了,且今生除她之外,我不會再娶。”他是在給她一個承諾。


    “為父看出來了,你喜歡楚蓉,正好楚蓉今天也在,楚蓉你就說說你願不願意成為我老蘇的兒媳?我老蘇一向沒什麽門當戶對那等講究,隻要漠寒喜歡便好,所以你不必顧慮你們的身份問題,你隻消回答我是願或是不願即可。”蘇複言語平和,看得出來是個好相處的人。


    願或是不願,問題難倒了她。蘇漠寒抓著她的手加大了力道,她感到他期待而又局促不安的心。她想說不願,可是看到蘇漠寒那雙溫潤清亮的眼眸,謫仙般柔和清美的容顏時,她猶豫了,她已經在蘇太後麵前當著他的麵拒絕了賜婚,如今倘若又再一次在蘇複麵前拒絕她,那張謫仙般的俊顏必定是會露出讓人心疼的憂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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