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不能說。她此前聽到沈洛揚死在了厲城的附近,可是據她所知,沈洛揚根本就沒出錦城,她要是把沈洛揚招了出來,沈洛揚在錦城那就危險了。她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看到沈洛揚身處危險。


    “告訴朕,那人是誰!”雲曦幾乎是怒吼著,額上有青筋浮現,眼神陰鶩的可怕。任誰見了讓自己戴了綠帽子的女人一心維護她的情郎時,怕都是一副恐怖的樣子吧。


    楚蓉咬著牙,沒有回話。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雲曦像個暴跳的獅子,衝動的上前,大力搖晃她的雙肩。


    楚蓉肩上的傷口被雲曦碰到後,痛的背後冷汗直冒,緊咬著牙,沒有說話,也不喊一聲疼,直到她被疼暈了過去。


    “張妃,你怎麽了。”見她暈了過去,一張小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雲曦慌了神,隨後他又迅速的把秦慢給叫來。


    “她怎麽樣了?”雲曦緊張的問秦慢。


    “不怎麽樣,傷口又裂開了,情況不大妙。”


    雲曦懊惱極了,重重的在牆上垂了一拳。她救了他一命,剛才他怎麽還能夠不顧她身上有傷,上前去搖晃她呢。


    秦慢看過楚蓉的傷口後退了出去,雲曦重新的為楚蓉上藥。


    “皇上”楚蓉醒了過來,說出話的聲音很虛弱,“對不起”


    “那件事不必再提!”雲曦口氣僵硬的道,他很不自然的別過了頭不去看楚蓉。剛才看到她因疼痛而暈了過去,他真的是嚇怕了,忽然覺得一切都不再是那麽的重要了,隻要她能好好的活著就好。


    “以後那樣的事決不能再發生,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命。”他對她的背叛仍是介懷於心。


    “皇上,那漠寒他……,他真的是清白的。”


    “朕會讓漠寒明天上朝。”原本他就不打算長期讓蘇漠寒在家反省著不參與政事,蘇漠寒目前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他再如何的恨蘇漠寒,他也不可能不再用蘇漠寒。畢竟楚蓉原本就不是完璧之身,且江山和女人比起來,江山顯得重要的多了。


    “你受了傷,早點休息,天要亮的時候,你再隨朕回宮。”


    “皇上,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說”


    “蕭貴妃也出宮了。”


    “什麽?”雲曦口氣有些陰險了,繃著一張臉,怒火隨時爆發。


    “蕭貴妃也同臣妾一樣從太湖下的暗河出來了,翠明山莊經過剛才一事,現在肯定加強了守衛,臣妾擔心蕭貴妃從山莊裏返回去的時候危險,所以臣妾請求皇上能夠派人阻止蕭貴妃返回山莊。”


    “張楚,你好大的膽子!”雲曦怒目圓瞪。


    “啊……”眼見形勢不對,楚蓉立即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你怎麽了”雲曦見楚蓉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一緊,快要爆發出的怒火倏地就降下了,緊張的上前察看她的傷勢。


    “好痛……”她皺著眉艱難道。


    “那朕把秦慢找來。”


    “皇上不必了,我休息一下便好了。”說著她隨即閉上了眼睛。


    “你……唉……回宮後朕一定好好收拾你。”他真是敗給她了,看她閉著眼像是睡著了,雲曦便走了出去。


    雲曦出來後,吩咐低下的人在去山莊的路上若看到了蕭寧,就務必把蕭寧帶來。然後他就去找了秦慢。


    “秦慢,朕問你,你到翠明山莊看病的是何人?”


    “也沒什麽人,也就一個老頭子,不知怎麽回事,那老頭子斷了雙腿血流不止,身上還有其他什麽亂起八糟的病,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那老頭子估計今夜也就一命嗚呼了。”


    “那老頭子是誰?”雲曦追問,暗想難道蘇太後派那麽多的人守在別院外隻是為了一個老頭?而那斷了雙腿的老頭會是誰?


    “這我可不知道,看完了病我就出來了,哎,我該說的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吧。”被人像犯人一樣的看著,秦慢心內叫苦連天啊。


    雲曦沒有說話,起身,走了出去。


    蕭寧被雲曦的人攔截下,被帶到了雲曦麵前,她胡亂皺了個逃出宮的理由,楚蓉也在一旁幫腔著,最後似乎把雲曦糊弄了過去。


    天一大早時,蕭寧跟著雲曦和楚蓉回了宮。有了上次的經曆,雲曦這回帶了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所以他們很輕易的就進了宮。


    “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你絕對不能再私自出宮,否則朕輕饒不了你。”雲曦送楚蓉回到月安宮後,惡狠狠的拋下這句話後才離開。


    他這麽說,她是不是可以認為此前的事他能夠不追究?


    蘇太後要到般若寺上香為大皇子祈福,二品以上的嬪妃都要著素服隨行。楚蓉也在隨行之列,今天一大早,楚蓉梳洗一番後,給傷口上了點藥後便穿一件顏色很淡的宮裝,頭上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


    淡妝的她宛若水裏盛開的一朵白蓮,清幽淡雅而不失高貴端莊。


    楚蓉到榮和殿外時,發現有其他宮裏的妃子已經在殿外等候。蕭寧也早早的站在了那兒,她一看到楚蓉就飛快的跑過來,親昵的挽住楚蓉那沒有受傷的手臂。


    “楚姐姐,你這個樣子可真好看。”蕭寧挨著楚蓉的手臂道。


    “就你嘴甜”楚蓉笑著嗔道。


    殿外,七八輛馬車排成一列停在那兒。每輛馬車看起來都和平常富貴人家坐的那樣,既不過分的華麗,也不過分的樸素。可彰顯蘇太後不鋪張浪費的作風,又不降低皇家的尊貴氣派。


    “太後駕到”公公獨特的尖細嗓音響起來,殿外的人紛紛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蘇太後那張少女般嬌美的臉略施粉黛,深沉的雙眸裏是千帆過盡後的滄桑與沉穩,這樣的一雙眸眼配上一張年輕的臉有種洗盡鉛華的美。


    人都到齊了,眾妃上了各自的馬車後啟程。出了宮門,走了一段路後,蘇太後突然讓楚蓉到她的那輛馬車去。和蘇太後同乘一輛馬車,楚蓉是萬分的不情願,無奈蘇太後堅持要她過去,她推辭不得也隻好下了自己的馬車。


    和蘇太後共乘一輛馬車,楚蓉感到很不自在,蘇太後沒有說話,她就靜靜的坐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仿若老僧入定。


    “你坐的離哀家那麽遠做什麽?你害怕哀家?”楚蓉一上了馬車就自動的坐到馬車內的一個角落。


    “臣妾沒有,臣妾隻是隨意挑了個地方坐下而已。”


    “你怨恨哀家?”蘇太後眸光驀地淩厲的射向楚蓉。


    楚蓉的心一陣咯噔,她是恨,而且恨不能殺了她,但臉上還強自保持平靜,“臣妾不敢。”


    “是嗎,可你這張臉卻欺騙了你,你的臉告訴了哀家,你恨哀家,不過哀家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恨哀家,但倘若你做了什麽不利哀家的事,哀家絕不會輕易的饒了你。”


    “太後讓臣妾和您共乘一輛馬車就是為了說這事?那太後可是多此一舉了,臣妾有幾斤幾兩太後還不清楚嗎?”


    “嗬嗬,哀家不過是想和你一塊兒坐坐,沒別的意思。”蘇太後臉上瞬間笑意溶溶。


    忽然,蘇太後臉上的笑容僵住,臉色隨即變的扭曲,看起來很痛苦,她立刻用兩手捂住了頭,身子歪倒在一旁。


    “太後你怎麽了?”蘇太後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一副痛苦的模樣?楚蓉心裏雖然很不待見蘇太後,但還是不得不湊上前去扶起她,隨後衝著車門方向喊了一聲停車。


    “怎麽了?”車停了下來,流沙一把掀開車簾,就看了蘇太後嘴裏斷斷續續發出痛苦的聲音,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哀家沒事,頭痛了點,過陣子就好了。”蘇太後勉強從嘴裏擠出一句話。


    “太後,要不要返回宮裏歇著,改日再上般若寺?”今日隨行的車隊裏沒有跟來禦醫,看到蘇太後身子不適,流沙麵色也顯得很是擔憂。


    “不必了,之前又不是沒有像這樣頭疼過,等過一陣子就好了。”蘇太後身子突然不適停下了馬車,整個車隊也跟著停了下來,蘇太後頭痛的那股狠勁過之後就先讓其他的馬車先行了。安靜的道路上就隻餘下兩輛馬車停著不走,一輛是蘇太後和楚蓉所坐的,另一輛是楚蓉之前坐的那輛。


    蘇太後的頭疼緩過勁來後,馬車剛準備要走,蘇太後的頭疼忽的又犯了,樣子似乎比剛才還嚴重。


    “太後,您這個樣子怕是不好再去般若寺上香了。”流沙道。


    蘇太後點頭,看向楚蓉,“哀家就不去般若寺了,張妃就替哀家為大皇子祈福吧。”言罷,蘇太後的頭似乎又更疼了。


    楚蓉隨後在蘇太後的示意下,下了馬車,上了之前自己坐的那輛。楚蓉剛上的馬車,流沙就把如詩和如畫叫走,說是蘇太後需要多個人手照顧。


    蘇太後不想太聲張,上般若寺上香隻想低調一些,因此帶出來的人少,身邊就流沙一個侍女和一個車夫,跟在車後前的還有八名侍衛。


    流沙擔心蘇太後頭疼病重,就急著先親自回宮裏找人來接應蘇太後。流沙一走,蘇太後身邊就沒什麽人伺候了,那些侍衛也不方便近身伺候蘇太後,所以流沙才把伺候在楚蓉身邊的如詩和如畫給叫了過去。


    兩輛馬車就朝著不同的方向走了。


    楚蓉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馬車裏,閉著眼聽著外麵的車攆著道路的聲音,聲音似乎變的越來越急,盡管如此,馬車內依舊是四平八穩,沒有什麽顛簸。眼皮很是沒有征兆的在這時候突突的跳,連帶著心也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車內光線有點昏暗,空氣還有點悶。楚蓉伸手去推開車窗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發現竟然打不開,心裏的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覺告訴她,不能夠再坐這輛馬車了,剛想要去掀開車簾時,車簾就被人先一步掀開,接著楚蓉還沒看清掀開車簾的人長什麽樣,一陣異香飄來,她心口一窒,兩眼一暗,然後就昏了過去。


    張妃失蹤了,張妃失蹤了,消息在一夕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錦城。


    據說張妃在去般若寺的路上所乘坐的那輛馬車被遺棄在了路邊,那輛馬車上沾滿了血,馬車內遺留有一截沾了血的布料,那布料正是張妃當天所穿的衣衫上的。


    馬車的旁邊倒伏了幾個死狀淒慘的人,那些人都是和張妃同去般若寺的侍衛和侍女。拉車的馬在離馬車的不遠處倒伏在地上,還有陪同張妃的人都死了,車也停留在那,而張妃呢?活沒見人死沒見屍的,是受傷逃走了還是怎樣?


    “母後,張妃失蹤的事是否與你有關?”雲曦從外麵急急的闖進榮和殿,一開口便口氣很衝的質問蘇太後。


    蘇太後聞言立刻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兒臣沒別的意思,兒臣隻想知道張妃的失蹤是否與您有關?”


    “你倒是翅膀硬了,就為了個女人竟然就這樣跑進來質問哀家。”他以前可不會這樣的,“哀家與你的母子之情竟還比不上你和張妃的,她一失蹤你便懷疑到哀家頭上來,真是讓母後寒心啊。”


    “母後您言重了,張妃是與母後同去般若寺上香,然張妃卻失蹤了,現在是生死不明,而母後卻好好的在這,所以……”


    “所以你便懷疑張妃的失蹤是哀家動的手腳?”她目光淩厲的看他,似要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了。


    “不錯”雲曦迎上她的目光道。


    “哀家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張妃了?”


    雲曦渾身一震,麵色是被人看穿心事後的尷尬,但他還是坦然的承認了,“不錯,兒臣喜歡張妃。”


    “楚蓉此前可是替昭陽嫁去洛國的人,這你是知道的,她曾是沈洛揚的女人,沈洛揚目前對她依舊有情,所以母後讓楚蓉進宮是為了更好的牽製沈洛揚。但你不應該喜歡上她。”


    “兒臣隻知道從她入宮成為張妃的那一刻,在兒臣看來,她便不再是楚蓉,她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連雲曦也喜歡上楚蓉那丫頭,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蘇太後想。


    “你放心,張妃現在什麽事也沒有。”


    雲曦沒有猜錯,楚蓉的失蹤真的與蘇太後有關,“那她現在在哪?”


    “哀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一到,哀家自然會告訴你。”她還需要雲曦的配合,故而她會向雲曦承認楚蓉的失蹤與她有關。


    “為什麽,母後為什麽要這麽做?”蘇太後設計楚蓉讓雲曦心裏很是不爽。


    “你就別問那麽多了,你隻需知道張妃目前無事就行了,再多問別的哀家也不會告訴你,好了,你走吧,哀家也累了要休息。”蘇太後不再理會雲曦,徑直走進了自個寢房。


    蘇太後沒有告訴雲曦關於楚蓉的下落,雲曦暗暗惱恨蘇太後,可對蘇太後又無可奈何。蘇太後不告訴他楚蓉的下落,那他便派人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到。


    皇上一聽說張妃失蹤就派出了大批人馬去找,派出去的人馬找了一天卻還是一點消息也無。


    人們紛紛猜測,就算那張妃沒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第二天張妃身受重傷後被人所救的消息就傳開了,目前張妃在一個名叫河西小鎮上的一個大戶人家養傷,聽說張妃傷的太厲害還昏迷著,並且性命垂危不宜回宮裏才繼續待在小鎮的,不然她早回宮了。


    仍身在錦城內的沈洛揚聽到楚蓉受重傷的消息後,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虛實,打探回來的結果是張妃確實是在那個大戶人家裏,受了傷並且昏迷著。


    沈洛揚聽到楚蓉真的是受了傷的消息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就要往楚蓉所在的小鎮去。


    “主上”秦衣在沈洛揚衝出門口時喊住沈洛揚。


    “秦衣,快去備馬。”


    “主上應該是要去看楚姑娘吧,隻是外麵傳聞主上已經死去的消息,主上這麽一出去,恐怕主上還活著的消息就要瀉露了,而且主上還是出現在的錦城裏,這恐怕有所不妥。”


    洛國使者於厲城附近遇襲無一人生還的消息在前些日子可是傳的沸沸揚揚,而沈洛揚要是突然又出現在了錦城裏,他人肯定會質疑厲城附近遇襲一事是沈洛揚的安排,好給洛國出兵雲國一個合理的理由。雖然事實上的確是沈洛揚安排的那場遇襲。


    沈洛揚身份一泄露,洛國事先因沈洛揚死在雲國而出兵的理由就顯得可笑了,而且沈洛揚也不宜再繼續留在錦城內打探消息。


    “泄露了身份又如何,比起她的安危,朕還不把身份一事放在眼裏。”


    “主上……”


    “秦衣,你逾矩了。”


    秦衣還想再說些什麽,沈洛揚寒冷的目光掃過來後,秦衣默默的垂下了頭沒有再說話,轉身去為沈洛揚備馬。他身為沈洛揚的暗衛,對主子的命令隻有服從服從再服從,他沒有質疑的資格。


    沈洛揚策馬往楚蓉所在的小鎮趕去,一想到楚蓉性命垂危的消息,心就一陣的發慌。他不信神佛,可是這一刻他卻在默默的向上天祈禱著,那個女子千萬不要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已經性命垂危。


    前麵飛奔來一匹馬,馬上坐的是一個女子,她忽然停下了馬,並把馬橫在道路間擋住了沈洛揚前麵的去路。沈洛揚望著前麵,微眯了漂亮的眸眼。待馬近前看清了前麵的女子時,詫異、震驚、狐疑之光依次劃過沈洛揚的眸眼中,最後又恢複了平常的暗黑深沉。


    “洛揚哥哥,我們又見麵了。”對麵的女子笑道。


    “秋容你怎麽會在這?你當初不是病死了嗎?”見了麵,他沒有喜悅,反倒有種被人欺騙後而生起的怒意,這讓江秋容有點受傷,但臉上還是維持著笑意。


    “至於我如何在這,對不起洛揚哥哥,我不能說。”


    沈洛揚心裏對江秋容的欺騙確實是惱的,但他心裏擔心著楚蓉的安危,想急著離開,此刻就沒心思追究江秋容當年為何裝病後假死離開的事。


    “秋容你先讓開。”江秋容的馬攔在了前麵,擋了他的去路。


    “洛揚哥哥是要去找張妃的吧,我奉勸洛揚哥哥一句,還是不要去了,去了對你絕對沒有什麽好處。”上次蘇太後要在幽然亭殺了沈洛揚,結果事敗,後來被蘇太後知道幽然亭事敗是因為江秋容從中參了一腳,蘇太後大怒,重重的罰過她之後,接下來蘇太後就不再讓江秋容參與任何有關沈洛揚的事了。


    楚蓉到般若寺上香失蹤,江秋容隱隱就猜出了此事和蘇太後有關。她知道沈洛揚沒死,且還沒有出得錦城,楚蓉身受重傷的消息一傳出,江秋容猜沈洛揚肯定是坐不住的。


    萬一楚蓉的失蹤真的與蘇太後有關,那蘇太後是不是有要借著楚蓉性命垂危一事引來沈洛揚,繼而殺他,不,她不想要他死。所以就到去往那個小鎮的路口處等著沈洛揚出現,給他提個醒讓他不去那個小鎮,很幸運的她等到了沈洛揚。


    “為什麽?”江秋容這麽勸他,這其間會有什麽隱情?


    為什麽,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難道說是楚蓉失蹤然後受傷都是為了引來他的嗎?她那樣一說也就徹底的背叛了蘇太後,她不能再一次背叛蘇太後,給沈洛揚提個醒她就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


    “總之你就是不要去,那樣會對你好。”


    “謝了,不過我還是要去一趟。”沈洛揚揚起馬鞭出其不意的在江秋容坐的那匹馬甩了一鞭,江秋容的馬立即就轉了個圈,然後揚蹄,“嗖”的飛奔了出去。


    沈洛揚也不再多作停留策馬飛奔而去。


    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江秋容有些傷心的垂了頭。


    楚蓉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就算前方有什麽刀山火海他也要闖過去。


    楚蓉確實是受了傷昏迷著,早晨的時候才清醒過來。但她受的傷卻沒有外麵傳聞說的那樣性命垂危,一醒來的時候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受了傷,而且還不知道這傷是怎麽來的。她隻記得那天坐在馬車上,有人掀開了車簾後她聞到了一股異香,接著兩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醒後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鎮的一個大戶人家裏,至於她為什麽會受傷,她有問過這裏的人,但他們也是不知道的,隻知道有人把她送來這兒的時候她已經受傷了。楚蓉追問送她來此處的是何人,這裏的人卻是沒人肯告訴她的。


    忍著傷痛,她艱難的從榻上坐起來,然後下榻,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去碰到傷口處。門口處傳來細微的響動,楚蓉朝門口方向看去,往前走了兩步,接著就看到門口被人開啟,然後一個著玄色衣袍的男子就那樣突兀的闖入她的視線。


    在河西小鎮的一戶幹淨的農家裏,蘇太後一身樸素的裝扮,正在興致盎然的喂養著剛孵出殼的小鴨子。農家的主人在早晨的時候就出去幹活了,地方不大的院落裏幹淨且寧靜,蘇太後似乎很享受這個地方,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太後”流沙推開農戶的柴扉進來。


    “沈洛揚來了河西對不對?”蘇太後雖是問著,口氣卻是肯定的。


    “是的,他進了楚蓉所在的宅院。”


    “派人去告訴皇上,說可以去看張妃了。”蘇太後閑閑的道。


    雲曦和蘇漠寒此刻都在河西小鎮,隻不過蘇太後沒有讓他們早早的去看楚蓉。


    蘇太後私底下先和雲曦說道了利用楚蓉引來沈洛揚一事,雲曦這才知道沈洛揚沒有死且還沒出錦城,至於沈洛揚為何沒死還未出錦城一事,蘇太後則是以其它的借口掩飾過去,絕口不提她找人易容沈洛揚和洛國一行使者出了錦城一事。


    蘇太後一提起利用楚蓉引出沈洛揚,雲曦就明白了該怎麽做。雲曦心裏是不願意利用楚蓉的,可雲國目前的形勢不容樂觀。蒼狼國已經夠難纏了,現在還來個洛國橫插一腳,雲國絕對有滅國的危險。


    誰知道沈洛揚潛伏在錦城幹什麽,也許是計劃著蒼狼國和洛國合力攻打雲國,打到雲國的都城錦城時,他暗中在錦城裏與洛國的安王來個裏應外合,最終拿下錦城。


    雲曦越想越不好受,沈洛揚隱身在錦城的暗處,終歸會是一個禍害,如果利用楚蓉可以逼的他現身,那他也不介意利用楚蓉了。至於沈洛揚最終是否為楚蓉出現,那要試試才知道。


    雲曦不去看楚蓉,自然也會命令蘇漠寒不許去。


    流沙退出小院後,小院裏又隻剩下了蘇太後。


    她手裏放了一把小鴨子吃的東西,那些小鴨子調皮的吃著她手裏東西的時候,還撓的她手心有點癢。她沒有惱,似乎笑的更歡了,可是笑著笑著,有眼淚溢出了眼角,兀自喃喃道:“潯哥哥,你要是沒死該多好啊,你答應過素素的,黃泉坡一戰後你就卸下鎧甲,找個山清水秀之地與素素隱居起來,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可是,可是,最終你還是死了。”淚水似決堤的壩洶湧不止的流。


    “太後,皇上和蘇漠寒進了那家宅院。”流沙進來的時候,蘇太後臉上的淚珠也已抹幹。


    “他們去了,那哀家也該去看看熱鬧了。”蘇太後洗了一把手後也朝著楚蓉所在的宅院去。


    進了房裏的沈洛揚看到楚蓉站在那兒,小臉上泛著異樣的白,唇色失去了水潤的光澤,烏黑的眼珠子含著驚訝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他瞧著她的氣色雖然不好,但她的狀況看起來也並沒有像外麵說的那樣性命垂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蓉蓉”關上房門後,他大跨步上前,激動之下,用力的將她攬入了懷中。


    “疼……”懷裏的她悶悶的出了聲,沈洛揚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立刻放開了她,上下打量她。


    “哪裏疼?是哪裏受了傷?”焦急的語氣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擔心。


    沈洛揚焦急問她的時候,她卻又是搖了搖頭不說。


    “到底是哪裏疼?”見她悶著不說他心裏都快急死了。


    “在背後”她囁嚅道。


    “你來這裏做什麽?”她問。


    “外麵傳聞你去般若寺上香途中遇劫,陪在你身邊的人都遭遇到了不測,而你卻失蹤了,馬車上還留有你一角鮮血浸染的衣衫。你知道嗎,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我擔心死你了。活不見人死又不見屍的,直到聽說你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後,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就急著來看你了。”


    “我是受了傷,可還沒嚴重到性命垂危吧。”


    “現在看到你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真好。”


    “主上不好了,有大量的官兵往這裏趕來。”秦衣在門外道。


    秦衣的話音剛落,就有一道不遠不近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房內的兩人聽到這聲音皆是渾身一震。


    “不好,你快點躲起來。”楚蓉用手推了推站著不動的沈洛揚,萬一讓雲曦撞見她和沈洛揚共處一室,此事傳揚出去絕對會毀了沈洛揚的名聲。


    且外界傳聞沈洛揚已經遇襲身亡,再讓雲曦撞見沈洛揚還好好的活著出現在錦城裏,不知道雲曦是否能夠輕易的放過沈洛揚,畢竟這裏可是雲國,沈洛揚要想全身而退還是很不容易的。


    “不必了,我來這怕是有人早就知道了,躲是躲不了。”估計他一進這個宅子別人就知道了,不然怎麽會在他前腳剛踏入楚蓉的房門,後腳雲曦就來了呢。


    ‘怕是有人早就知道’一句提醒了楚蓉,恐怕外界傳聞她身受重傷的消息就是為了要引沈洛揚前來,而有過上一次蘇太後利用她引沈洛揚到幽然亭一事,還有她想到陪同蘇太後去般若寺上香一事,楚蓉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此次的事是蘇太後所為。


    她和蘇太後去般若寺上香,蘇太後最後沒有去,其她的嬪妃又早她一步先走,那麽蘇太後一返回宮後,路上就隻剩下她前去般若寺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最容易對她下手,而外人又不會懷疑上蘇太後。


    “你為什麽要來這裏,這裏就是一個陷阱,偏偏你還傻傻的往裏跳。”楚蓉惱怒道。


    “你擔心我?”他沒有為目前陷入的困境而煩惱,反而笑了,“你身受重傷,就算這裏布滿陷阱我還是會來的。”更何況她是真的受了傷的,他這次不來,那她下次依然會成為引他上勾的餌料。


    “你就是一個天大的傻子。”她惡狠狠的瞪著他說出這句話。


    “你是誰,快給朕讓開。”雲曦來到楚蓉房門前,看到秦衣攔在房門外厲聲喝道,蘇漠寒也來了,他站在雲曦的身後沒有說什麽話。


    跟在雲曦身後的侍衛隨即上前欲要把秦衣拿下,結果卻被秦衣打的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痛苦哀嚎。雲曦身後的侍衛再要上前時,秦衣身後的門口突然就被人打開。


    楚蓉打開房門走出去,看了一眼雲曦後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雲曦看到楚蓉臉色蒼白,看上去她的樣子好像真的是受傷了,可是蘇太後明明告訴過他楚蓉不會有事,他才按捺下要急切來找她的心。沒想到在看到楚蓉後,她臉色不好,看著分明就是有事的,蘇太後這不是在騙他嗎?他頓時覺得可惡,心裏頓時又是一陣惱怒。


    蘇漠寒看著楚蓉憔悴的麵容隻覺心疼的厲害,恨不得衝上去將她攬入懷裏。


    “起來吧。”雲曦上前扶起楚蓉,側目,看到楚蓉身後的沈洛揚,瞳眸驟然一縮,冷光乍現。


    雲曦冷然一笑,“外麵傳聞洛皇早在幾天前就遇襲身亡,洛國的安王因此欲要出兵我雲國,可是此刻洛皇卻分明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雲國的錦城中,還與朕的愛妃私下共處一室,洛皇這究竟是何意?”


    雲曦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楚蓉和別的男子共處一室,但眼前的男子是沈洛揚,洛國的三十萬大軍還在威脅著雲國的安危,沈洛揚要真對楚蓉在乎就會顧及到楚蓉的名聲,他就可以用楚蓉的名聲來威脅沈洛揚與他做出一些妥協,或者必要的時候可用楚蓉的性命相要挾。


    他雖然不情願利用楚蓉,但為了雲國,他不得不狠下心利用。女人和江山相比,江山重要的多了。


    “皇上,臣妾此番去般若寺路上遇劫,幸得洛皇所救。洛皇之所以會出現在此,是臣妾約洛皇前來的,主要是臣妾想親自對洛皇道謝。”楚蓉不快不慢的道,雖然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的傷,卻還是硬著頭皮撒下這個謊,為的是化解這場尷尬。


    雲曦知道楚蓉失蹤乃是蘇太後動的手,怎麽可能會有機會讓沈洛揚來搭救楚蓉呢?楚蓉這是在他麵前為了另一個男子撒謊,可他卻又不能拆穿她的謊言,心裏堵得慌,眼神陰鶩的看著楚蓉,“愛妃身受重傷昏迷剛醒,不知愛妃是如何約的洛皇前來呢?”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洛皇分明未死卻潛藏在錦城裏,分明就是圖謀不軌,如今又來私下找張妃,洛皇更是不將朕放在眼裏,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再以禮相待。”


    “皇上,是臣妾在受傷昏迷前就求洛皇一定要來看臣妾,臣妾想當著洛皇的麵再次謝謝洛皇的救命之恩,所以臣妾醒後洛皇才來的,皇上,洛皇並沒有不將您放於眼裏。”楚蓉急急道。


    雲曦見得楚蓉為別的男子急急的辯解,心頭怒火就又更盛,“來人,把他給朕拿下。”雲曦指著沈洛揚道。抓住了沈洛揚也照樣可以逼的洛國退兵。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周圍的空氣頓時悶的難以呼吸。


    忽然從房頂上連續的跳下十多個黑衣人,他們身姿矯健,落地輕盈,目光如劍。他們擋在沈洛揚的麵前,手裏齊齊亮出森冷的劍,一副要保護沈洛揚的架勢。


    雲曦心裏嘲笑,就憑這些人他沈洛揚今日就想要逃走嗎?哼,也太自不量力了。


    “雲皇當真要撕破臉皮嗎?”沈洛揚冷傲的看著雲曦涼涼道。


    “皇上請三思。”蘇漠寒也急著出言勸阻,“請皇上務必要為大局著想。”雲國目前的形勢不好,不能夠再與洛國交惡了。


    但是雲曦在氣頭上,自個又覺得抓住了沈洛揚也照舊可以威脅洛國退兵,就無視蘇漠寒的警告,一意孤行的要拿下沈洛揚,“拿下他!”


    令一下,雲曦身後的大批侍衛紛紛上前。


    蘇漠寒擋在那批侍衛麵前,“住手”,他喊了一聲,那些侍衛動作頓了下來。蘇漠寒轉而對著雲曦跪下,“請皇上考慮大局。”


    “漠寒你不必再多言。”


    “臣妾也請求皇上三思。”楚蓉也開了口,雲曦今日一旦動手,沈洛揚也絕對逃不出這裏。


    “今日朕若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明日洛國的三十萬大軍必定攻入雲國。”每日沈洛揚都有消息傳給沈洛襄,沈洛襄明日要是收不到他的消息就知道他在雲國內出了事。按照沈洛揚的意思,一旦他出了事,沈洛襄就直接攻打雲國。


    “太後駕到。”


    蘇太後此刻一出現,在場的除了沈洛揚以及他的人外,都紛紛的行了禮。一場肅殺的緊張氣氛似乎得到了緩解。


    “皇上,你這是要幹什麽。”蘇太後一進來就厲聲質問雲曦,“你們都給哀家退下。”氣勢儼然如一個女皇一樣,震住了那些侍衛。


    “母後,洛皇沒死還潛藏在雲國,定是圖謀不軌,為了雲國,兒臣一定要拿下他。”雲曦道。


    “哈哈哈”沈洛揚大聲的嘲笑,“朕圖謀不軌?那雲皇可否解釋一下大皇子生辰慶典後,為何要找人易容成朕的模樣然後出了錦城?哼,找人冒充朕,這可是對朕的極大不敬。朕也不過是留在錦城,查看究竟是誰冒充的朕出了錦城,經過一番查探,朕沒有想到找人易容冒充朕一事竟然就有你雲皇的份。”沈洛揚聲色俱厲,顯得很是憤怒。


    雲曦愣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有人易容沈洛揚出錦城一事。


    蘇漠寒驚訝,心裏猜疑此事的真假。


    楚蓉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蘇太後,若有所思。


    蘇太後臉色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一派胡言”雲曦怒喝。


    “易容冒充朕的那人可是把什麽都招了,暗殺營是吧,還是聽從於蘇太後和雲皇之命的一個殺手組織的吧。”


    “朕不明白洛皇在說些什麽。”雲曦撇嘴道。


    “那用不用朕把暗殺營訓練殺手的地方給雲皇說出來?”沈洛揚憤怒的臉色被一種高深莫測的笑意所替代。


    雲曦肝膽一顫,暗殺營訓練殺手的地方非常隱蔽,他沈洛揚又怎會得知?這其中肯定是出了奸細,難道真的是暗殺營的人易容冒充了沈洛揚透露了有關暗殺營內的事?


    蘇太後聽到這,是再也聽不下了,“皇上,先讓其他的人退下。”


    “母後”雲曦高聲叫道,很是不滿的看著蘇太後。


    “你們全部給哀家退下。”蘇太後嚴肅的看雲曦,雲曦與蘇太後對視了片刻,最後敗下陣來,揮手命那些侍衛全部退下。


    “洛皇,關於暗殺營易容冒充了你的事可能有些誤會,哀家和皇上絕對沒有派人易容冒充你的意思,那人定是我暗殺營的叛徒,怕受到懲罰才逃出暗殺營,沒想到那叛徒竟會冒充了洛皇,還胡說了一通,引的兩國生了嫌隙。洛皇明智,萬不可被那叛徒的片麵之詞給騙了去。”


    沈洛揚既已知暗殺營聽命於她一事,那她也沒必要掩藏什麽。把罪過推給暗殺營的叛徒是蘇太後料定沈洛揚手裏除了有人證外,其它的證據是找不到的。


    “這一切都不過是場誤會,洛皇既已無事,哀家可派人送洛皇出雲國,哀家可保證一路上絕對無遇襲一事,可是還請洛皇回國後能夠撤掉雲國附近的三十萬洛國大軍。”盡管蘇太後很想殺了沈洛揚,但此刻卻又不得不許諾要保沈洛揚一路平安出雲國。


    洛國尚在,雲國就一定不能滅,雲國一旦滅了,她就再也沒有力量和洛國對抗,她精心謀劃了多年的東西就會毀於一旦。


    沈洛揚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原來是暗殺營出了叛徒,看來這是場誤會了。蘇太後要派人送朕走的好意,朕心領了,不過還是不必麻煩蘇太後了。”蘇太後話裏有意要把將此事粉飾過去,並放他離開。


    沈洛揚衡量了一下在場的形勢,他想要逃出這裏恐怕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能,他敢暗中留在錦城,自然是算上了有被人發現的可能,他身邊的暗衛自然不可能隻有眼前的這十幾個,還有一部分隱藏在暗處。


    他的那些暗衛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錦城的裏大街小巷裏看似普通的百姓中也有他的人,他要是想要逃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要費一番功夫。但他那樣一逃走,他安插在錦城內的勢力就很有可能會由此而暴露出來。這種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買賣很不劃算,蘇太後既然願意放他走,他不防就順著蘇太後給出的台階而下。


    關於是否撤掉雲國附近的三十萬大軍,等他先離開了這裏再說。


    “秦衣,我們走。”沈洛揚深深的看了一眼楚蓉,心裏不舍也不甘現在就離開,但他必須要離開。


    “母後,為什麽放走他?把他拿下一樣可以用他威脅洛國退兵,甚至還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東西。”雲曦看著沈洛揚消失的背影不甘的道。


    “用他威脅洛國退兵?那哀家問你,威脅洛國退兵之後你是要放沈洛揚走還是繼續扣押下他?若是放他回去,難保他不會懷恨而事後再發難雲國。若繼續扣押下他,洛國那三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事後也定會惹出麻煩。現在一個蒼狼國就已經夠難對付了,雲國不宜再樹敵。”


    “難道母後現在放他回去就能保證他能夠撤軍?”


    “你的皇後與沈洛揚之間的兄妹之情一向不錯。”


    蘇太後一提及沈皇後,雲曦就反應了過來,與其和洛國樹敵,倒不如放沈洛揚走,然後再來一出親情計,沈洛揚就有可能夠退兵,“母後,兒臣明白了。”


    沈洛揚出錦城的時候,沈皇後就已經在錦城城門口等著沈洛揚。


    沈皇後一臉病容,全身上下瘦的隻剩下了皮包骨頭,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了。未語,淚已先流,叫人看的一陣心疼,“皇兄”。


    “皇妹你身子不好就應該好好歇息才是,而不是跑來這城門口吹風。”沈洛揚以兄長的口吻訓斥道。


    沈皇後聽了心裏暖暖的,“老是躺著歇息,咳咳……”沈皇後猛烈的咳嗽,用手帕捂住嘴,等那陣猛烈的咳嗽過後,那塊白白的手帕上沾滿了血,“我這身子骨……咳咳……都快……生鏽了。”


    “都咳成這樣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沈洛揚看著他這位嫡親妹妹心疼的道。


    “皇兄此番……咳咳……回去,不知道……咳咳……又要等到什麽時候我才能見皇兄一麵了。”沈皇後有些感傷的道。


    “皇兄會常來看你的,你好好保重身子。”


    “皇兄”沈皇後眸眼水盈盈的望他,然後忽然的就在他麵前跪下,沈洛揚震驚之下忙叫她起來,她卻倔強的跪著不肯起,“皇兄,……咳咳……皇妹有一事相求。”


    “你起來吧,你身子不好不要跪著,朕出了雲國後自會退兵。”沈洛揚從看到她出現在城門口,就知道她來這裏等他絕對不隻是單單的送行。


    “皇兄”沈皇後眼眶那大顆的淚珠瞬間就落了下來,臉上綻放出興奮的笑容。


    “你再不起來,朕回去後就不會退兵了。”沈洛揚口氣不好的道。


    “嗯,我……咳咳……起來,皇兄一定要退兵。”


    “趕緊給我回去,以後好好保重身子,我走了。”沈洛揚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皇兄一路保重。”沈皇後在他身後大聲的喊。


    沈皇後病情加重,據太醫所說快要熬不過今晚了。各宮的嬪妃皆守在了華清宮外,皇上和太後則是進了沈皇後的寢房後就許久未出。


    到了深夜,門外候著的眾妃紛紛打起了嗬欠,兩眼皮開始打架,分明是困的不行,卻還是不敢提出先走。


    “張妃娘娘,皇後要見你。”沈皇後身邊的一個近身侍女打開了房門出來道。


    門外的眾妃聞言紛紛側頭,將目光掃向楚蓉,那些目光裏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有不解、有不屑。她們從沈皇後之前曾把大皇子交給張妃照顧了幾天來看,沈皇後要見楚蓉十有八九是為了大皇子的事,沈皇後極有可能會把大皇子過繼到張妃處。


    這張妃運氣真是好的讓人嫉妒的要死,進宮時間那麽短就白撿了一個大便宜。大皇子身份尊貴,張妃要是成了大皇子的母妃,那以後可就是母憑子貴了。


    楚蓉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後進了沈皇後的寢房。


    “臣妾……”


    “不必多禮了,你快過來靠近些,皇後有話要對你說。”雲曦道。


    楚蓉上前,看到沈皇後氣色好了點,可楚蓉知道沈皇後那是回光返照之兆,沈皇後真的是不能熬過今夜了。


    “張妃,本宮想要把大皇子過繼給你,你可願意?”沈皇後說話不像之前那樣說一句咳嗽一句的了。她身為皇後,明明可以直接把大皇子過繼給楚蓉而不必問楚蓉的意思,但她還是親口問了楚蓉是否願意,這份尊重讓楚蓉還真的不好說不願意。


    沈皇後那麽疼愛自己的孩子,臨死前把孩子托付給楚蓉,那便是對楚蓉最大的信任。楚蓉和沈皇後相處的時日不多,沈皇後卻能如此的信任她,她不禁為沈皇後的這份信任而微微感到動容。


    其實,楚蓉心裏也是有些喜歡那孩子的,思慮了片刻後,她點了頭。


    “謝謝”沈皇後用枯瘦的手輕拍了楚蓉的手背,“你可以把孩子抱過來給本宮看看嗎?”


    “好,皇後你等一下,我馬上把大皇子抱來。”


    楚蓉把孩子抱到了塌前,沈皇後看著孩子,淚一個勁的流,流出了心酸無奈,她看向楚蓉後那流出的淚卻又是釋然,最後她微笑的閉上了眼。


    沈皇後最終沒能熬過今夜,次日,關於沈皇後的葬禮也開始著手準備,三日後,沈皇後下葬於皇陵。


    因沈皇後的死,這幾天錦城裏的氣氛一直都處在哀傷中,而從前方戰場上傳回的消息更是又讓錦城的哀傷氣氛添加了不少。


    蒼狼國攻破了厲城後又連續的拿下了柳、輝兩城,現在又集中了兵力攻打涼州城。


    而江平王在厲城一戰中戰死,此消息傳回錦城中,讓全城的人心內又黯然了不少,人們似乎紛紛看到了破國的情景。


    涼州城再被攻破,然後再離攻打錦城的時日就不遠了。


    前方一場場不利的戰事讓雲國士兵的士氣一再的低落,為了鼓舞士氣,雲曦決定要禦駕親征。在他禦駕親征期間,由丞相蘇漠寒負責監國。


    月安宮裏,楚蓉正在逗弄著大皇子,雲曦就來了。


    “朕明日便要啟程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和孩子。”雲曦盯著楚蓉的側臉說道,她低頭看著孩子的時候,側臉的線條柔和迷人,讓他舍不得別開眼。


    “你要過來看看孩子嗎?”楚蓉抬頭看他,他一直盯著她,讓她感到不自在。


    雲曦走過來,看了一眼孩子,“朕走後,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孩子,朕會盡快的回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對她說這句話,許是想讓她不要擔心。可她會擔心他嗎?


    “嗯,臣妾會的。戰場凶險,還請皇上務必萬事小心。”


    “張妃”雲曦忽然抓住她的雙手,楚蓉被他的突然舉動嚇的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他。


    他抿了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才道:“朕想要你,今夜你就侍寢朕吧。”不待楚蓉作答,他徑自先走進了楚蓉的寢房。


    他喜歡這個女子,這個女子在名分上還是自己女人呢,之前雖然答應了蘇漠寒說在自己奪得朝中大權後,會盡可能的想辦法放她和蘇漠寒離去,可那也是盡可能,待他掌控大權後,他說不可能蘇漠寒也不能拿他如何。他是君王,蘇漠寒是臣子,他何須對自己的臣子妥協?張妃,他是不會放開的。


    雲曦忽然就說侍寢,讓她一點準備也沒有,她臉色僵硬的站在原地楞了好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娘娘,你怎麽了。”如畫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楚蓉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似的。


    “皇上讓我侍寢。”楚蓉聲音低低的說道,心裏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可她到底是他名義上的女人,侍寢是遲早的事,她該怎麽躲過呢?


    “什麽?”如畫拔高了聲調,“那……那怎麽辦?”楚蓉到底也她前主子蘇漠寒心尖上的人,她自然也不願意看到楚蓉侍寢。


    “什麽事呢?”如詩這時也走了進來。


    “皇上要娘娘侍寢,這該怎麽辦?”如畫道。


    “侍寢?這不很理所當然的嗎?”


    “如詩!”如畫跺了跺腳,很不讚同她的說法。


    如詩看著楚蓉的神情,一下子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小聲的問著,“娘娘不情願?那還不簡單,娘娘這幾天不是來月事了嗎?”


    “是啊,本宮怎麽沒想到呢。”後宮的嬪妃來了月事,按規矩是不能侍寢的。過了今夜,雲曦明天就要禦駕親征了,他一走就要好長時間才能回來,躲過了今夜,楚蓉就可以再躲一段時間了。


    “娘娘,皇上讓奴婢過來問娘娘要睡了嗎?”月安宮裏的一個婢女來問道。


    “本宮這就回房歇息。”楚蓉抱起孩子就往寢房的方向走。


    楚蓉剛靠近寢房的門,門口就被人從裏麵打開。


    雲曦站在門口,看到楚蓉懷裏抱著孩子,不悅的皺了眉。這女人到底懂不懂啊,讓她侍寢居然還抱個孩子。真夠煞風景的。


    “奶娘呢,奶娘幹什麽去了,讓她過來把孩子抱走。”雲曦麵無表情的道,冷眼看著楚蓉懷裏的孩子,仿佛那孩子不是他的。


    “皇上,你能先讓臣妾進去嗎?”他擋在了門口的中間,楚蓉不好進去。


    他聞言往旁邊讓了讓,楚蓉抱著孩子走到了榻前,把孩子放到榻上,然後轉過身對雲曦道:“皇上,臣妾來了月事不宜侍寢,還請皇上見諒。”


    不能侍寢?聽這話,雲曦臉就變了。


    “皇上明天就要走了,大皇子還小,想來皇上在臨走前肯定想和孩子好好相處一番,所以臣妾把孩子抱來了。皇上,今晚您和大皇子睡吧,臣妾就不打擾了。”楚蓉快速說完這番,腳下一動,轉身就想要急著溜走。


    “給朕回來,朕允許你走了嗎?”雲曦陰測測的道,伸手拽住她的一隻手臂就往裏麵托,“陪朕一塊睡。”口氣強硬,不容她拒絕。


    楚蓉心內暗暗叫苦,輕咬著下唇上了塌。上了塌後,雲曦也跟著開始更衣,不過等他要上塌的時候,發現孩子就放在塌的中間,而楚蓉則是在裏麵。


    隔著一個孩子,對那個女人隻能看不能動手,那算什麽啊,今夜他不是白來了?於是他就打算把那礙事的小肉團給抱走。哪料到他一抱起孩子,孩子就“哇”的一聲哭了,還哭的驚天動地,手裏還揪了楚蓉一大把的頭發,楚蓉被揪的頭皮發痛,悶聲道:“皇上,快把孩子放下,臣妾的頭發被揪著疼。”


    雲曦趕緊放下了孩子,去掰開那抓住楚蓉頭發的小手,誰知道那孩子揪住了楚蓉的頭發,就是一個勁的不鬆手,還哭的撕心裂肺的,那叫人一個心疼啊。


    楚蓉最後是看不下去了,不由的出聲,“皇上,算了吧,夜深了別折騰了,明天皇上還要早起呢。”說著伸手把孩子攬回懷中。


    “到底誰折騰來著。”雲曦的狠狠瞪著眼睛哭成一條線的孩子惱怒道。


    這一小毛孩,牙沒長齊呢就跟他老子搶起了女人。雲曦還想再動手掰開孩子抓住楚蓉頭發的手來著,可是看到楚蓉把孩子攬入了懷中閉上眼,而她懷裏孩子的哭聲也漸漸停下來的時候,突然發覺這一幕很美。這一大一小的睡在一塊真的就很像親親的母子倆,他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不願意再去破壞這一幕,重新的躺上塌,把那兩人一起攬入懷中。


    翌日,天一大早雲曦就出發了。


    皇上禦駕親征,死氣沉沉的朝野中開始有了生氣,雲國百姓紛紛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年輕的帝王身上,望帝王出征,有朝一日凱旋。


    於是,雲曦出征的那天,錦城裏家家戶戶的百姓皆出門相送,十裏長街,人聲鼎沸,萬人空巷。


    就在人們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雲曦身上的時候,從前方戰場上傳回的一個又一個戰敗的消息時,人們的心又紛紛的沉了下來。朝中上下開始出現騷動,城裏開始傳出雲國即將滅亡的流言。


    蘇漠寒在雲曦禦駕親征後開始監國,麵對雲國形勢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形,蘇漠寒第一次召集群臣到議政殿議事,商討如何解決雲國目前麵臨的危難。


    此次的議事,蘇太後也來了。蘇太後畢竟也代掌過朝政,她的出現,在場的人沒有什麽異議。


    “雲國目前不容樂觀的形勢相信眾位大臣都已看在了眼裏,今日本相讓諸位來議政殿,主要是想問大家有什麽辦法化解雲國此次的危難。”蘇漠寒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群臣後道。


    他們場下的大多都是文臣,武將大多都去了戰場。


    群臣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平日裏可以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可是現在楞是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連皇上都禦駕親征了,前方戰場依舊頻頻傳來戰敗的消息,他們這些文臣還能有什麽辦法?


    “丞相,不如向別國借兵吧。”吏部尚書提議。


    “借兵一事此前本相也想過,甚至還派出了使者到與雲國交好的國借兵,但是”蘇漠寒歎了一口氣,“但是沒有成功。”


    雲國周邊小國的國主一聽雲國使者到來就唯恐避之不及,雲國那麽一個大國都被蒼狼國打的那麽慘,他們這些小國才不去淌那渾水呢,所以能避則避,見到雲國來使請求借兵時,他們也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推脫了。


    陵國的蕭寧公主是雲國的貴妃,本來雲國向陵國借兵,想來陵國國主不會太刁難,可陵國國主卻在這當頭突然駕崩了,蕭寧的皇叔景王謀反,陵國開始內亂,陵國目前都自顧不暇呢,更別提說要借兵一事了。


    至於洛國,算是沈皇後的娘家了吧,大皇子還是洛皇的外甥呢,雲、洛兩國關係算的上親近了吧,可派去的使者回來時也是一臉垂頭喪氣。派去洛國的使者,洛皇一直以沒空為由就把他們晾在那兒了。


    借兵一事算是行不通了,蘇漠寒才特地的召來群臣商議。


    “洛國目前兵強馬壯的,這洛皇還是大皇子的親舅舅呢,按理說這洛皇不借兵也就罷了,怎麽連我雲國的使者也不見上一麵?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工部尚書道。


    “洛國是個大國,且又和雲國相鄰,若得洛國借兵相助,雲國的危難也許可以化解。”禦史大夫道。


    “可這洛皇連雲國的使者都不肯見,讓洛皇借兵?我看這事有點懸。”蘇複道。


    “洛皇不見雲國的使者,可大皇子總該見吧?”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太後開了口。


    “對呀,讓大皇子隨使者到洛國,這親親的外甥,洛皇總該見了吧。”工部尚書又道。


    “讓大皇子隨使者到洛國,恐怕不妥,大皇子才一歲,年紀尚幼,雲國到洛國都城路途遙遠,大皇子怕是吃不消。而且雲國目前的形勢危急,派出的使者必須要快馬加鞭趕到洛國,否則去的晚了,到時雲國也就無法挽救了。”華陽王出言反對,不大讚同讓大皇子到洛國。他也是名武將,手上握有一定的兵權,目前他主要是負責留守錦城。


    “那該怎麽辦嘛”華陽王話音一停,當即就有人煩惱道。大皇子不宜遠行,派普通的使者前去,洛皇連麵也不見。


    “派去洛國的使者,本王倒是有不錯的人選。”華陽王眯著眼睛賣起了關子,不經意的看了蘇太後一眼,那一眼別有深意。


    “華陽王有話不妨直說。”蘇漠寒道。


    “本王認為張妃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張妃?華陽王一提及張妃,低下的人就有一陣小小的騷動,不少大臣紛紛的點頭認為派張妃去可行。張妃目前是大皇子的母妃,當初還由沈皇後親自把孩子過繼到張妃那的,由張妃替大皇子前去,洛皇應該會給個麵子吧。


    蘇漠寒麵色隨即一變,當下便反對,“本相不同意派張妃前去。”楚蓉和沈洛揚之間的事,別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的不少,他有些私心的不願楚蓉見到沈洛揚。


    “漠寒,凡是以大局為重,國難當頭切不可兒女情長。”蘇太後說的切不可兒女情長讓低下不知情的人感到迷惑,紛紛的看向蘇漠寒,暗暗的揣測這丞相難道和張妃之間還有一腿?


    蘇漠寒冰冷的眸光直射向蘇太後,“張妃不適宜去洛國,還是另找其他人去吧。”而且雲國曾對沈洛揚暗暗下過殺手,沈洛揚不肯借兵也正常,就算派了楚蓉前去,沈洛揚也不見得就會看在楚蓉和大皇子的麵上借兵給雲國。


    另找別人,華陽王就不同意了,“為何,本王就覺得張妃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派別人去?丞相此前不是派了別人去嗎,那別人可是連洛皇的麵都見不著。張妃是大皇子的母妃,派張妃前去,洛皇或許還能念著大皇子而見上張妃一麵。丞相反對派張妃前去,那丞相是否有更好的人選?丞相也沒有吧,要不然也不必召集我等來此商議了。”


    “張妃不必去,本相親自去一趟洛國。”


    蘇太後當即阻止,口氣很重,“不行,皇上臨走前讓你監國,你走了這國由誰來看著,漠寒,你要以大局為重!”


    “張妃乃一介女流,讓一介女流出使,別人會不會嘲笑我雲國無人了?”與蘇漠寒關係不錯的李大人道。


    李大人話剛出得口,就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感覺有無數道冰冷的視線射來。


    “李大人”蘇太後笑的陰測測,“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看不起女子?”


    “沒……臣沒有,絕對沒有的事。”李大人背後冒出了冷汗,他入朝為官的時間尚短,但也知道蘇太後當年輔政時,處理國事的時候可是一點也不含糊,輔政期間功績顯著令朝中許多大臣折服,這也是今日他能夠在議政殿裏看到蘇太後的緣故。


    蘇太後也是一介女流,李大人本沒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可是話裏聽著卻有那個意思,話出口後暗暗的回想此前所說的話才後悔之極。


    “除張妃外沒有人更適合出使洛國了。”蘇太後口氣萬分的肯定,場下的不少大臣也紛紛的附和張妃適合出使洛國。蘇太後心裏萬分的篤定,楚蓉,他沈洛揚一定會見的。


    “太後……”


    “漠寒,派張妃出使洛國可不是哀家一個人的決定,在座諸位大臣也是有這個意思吧?”蘇太後掃視了在坐的大臣,在坐的那些大臣僵直了身子紛紛的點下了頭。


    蘇漠寒無奈,也隻能點頭同意了派楚蓉出使洛國一事。


    傍晚,榮和殿來人,讓楚蓉到榮和殿一趟,說是太後要見她。


    楚蓉聽到有傳聞說朝中要派她出使洛國,不知是真還是假,要說派她出使洛國她覺得有些可笑,朝中那麽多人,偏偏就選擇派她去,難道他們就對她那麽有信心,認為她一定能夠說服沈洛揚借兵?


    轉念一想,蘇太後是知道她和沈洛揚的關係的,也許派她出使洛國一事還是蘇太後提出來的。雲國此前派去的使者,沈洛揚連麵也不見,而派她去,沈洛揚或許會見她。蘇太後說不定正是打著這個主意才想到讓她出使洛國。


    到了榮和殿,楚蓉走進殿內就看到了蘇太後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她似乎正是在等著楚蓉的到來。


    “臣妾參見太後。”


    “不必多禮,起來吧。”


    “太後找臣妾來可是有事?”楚蓉此時站了起來。


    “經朝中諸位大臣的商議後,群臣一致決定要派你出使洛國,哀家找你來的意思是希望你出使洛國務必說服沈洛揚借兵給雲國。”


    楚蓉聽蘇太後親口說朝中要她出使洛國時,心裏還是震驚了一下,“臣妾身子不適,不宜出使洛國。”她婉拒。與那人見麵著又麵臨著分離的那種酸澀,她不想再經曆。況且她曾是洛國的皇後,洛國有不少人認得她。


    “事已成定局,無論如何,你都要出使洛國。”她不容楚蓉有拒絕,“哀家要你務必說服沈洛揚借兵給雲國。”


    楚蓉認為蘇太後讓她出使洛國一事有些可笑,蘇太後也是知道她曾為洛國的皇後,現在又讓她以雲國張妃的身份去洛國,身份如此尷尬的她憑什麽能說服沈洛揚借兵給雲國。


    “臣妾恐怕沒有那麽大的能耐。”這是借兵不是兒戲,沈洛揚就算對她有情也不會輕易拿國事來開玩笑。


    “不,哀家相信你有。”沈洛揚不肯見雲國其他使者,這楚蓉他可能會見的。


    “太後,您太高估臣妾了。臣妾向來不擅言辭,所以臣妾不認為僅憑自己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說服沈洛揚借兵。借兵一事是大事,沈洛揚身為君主自當看重此事,太後又憑什麽認為臣妾能夠勸服他借兵,就憑他對臣妾的那點情嗎?沈洛揚應該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吧?”


    她和沈洛揚之間的事蘇太後也知道的不少,明人不說暗話,她便挑明了蘇太後之所以要她出使洛國無非是沈洛揚對她有情。


    楚蓉心內諷笑,蘇太後此前想盡辦法要殺了沈洛揚,沈洛揚會在這當頭借兵才怪。換了她是沈洛揚,她也不會見雲國使者的。


    “再者,雲國當真無人可用了嗎?非得要臣妾出馬才可?”楚蓉諷刺道。


    “雲國的其他使者沈洛揚根本就不會見,而你去了就不同了,他對你有情,也許會見你。”


    “臣妾不會去的。”


    蘇太後看著楚蓉沉思了片刻後,依舊堅持讓她出使洛國,“隨你同去的還有其他的使者,你隻要讓沈洛揚能見其他的使者並協同其他的使者勸說即可。向沈洛揚借兵,雲國當然也不是白借的,他可以向雲國提出條件,隻要不是太過分的都可應允。”


    “恕臣妾還是無法答應。”


    蘇太後早就料到楚蓉不會輕易的答應,就擔心派她去了洛國,恐怕她也不會盡力,所以蘇太後才叫楚蓉來榮和殿勸說楚蓉去勸服沈洛揚借兵。


    “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答應?”楚蓉一次次的拒絕,蘇太後起了惱意。


    楚蓉眉宇倔強,眸眼清亮的直視蘇太後,“臣妾說了,臣妾無法答應,倘若一定要派臣妾出使洛國,到時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錯事,太後可不要後悔,你知道的,臣妾是不怕死的。”連死都不怕了,蘇太後還能如何逼她?


    “你……”蘇太後怒的站起來,撫了下額頭又接著坐在椅子上,出乎楚蓉意料的,蘇太後揮了揮手讓她退了出去。


    楚蓉一走,蘇太後就即刻命人去傳蘇漠寒前來。


    蘇太後最後讓楚蓉退出了榮和殿,楚蓉以為蘇太後是打消了讓她出使洛國的念頭,可沒想到蘇太後又找了蘇漠寒來勸她。


    “啊蓉,此次出使洛國我陪你去。”雲曦臨走前讓蘇漠寒監國,但借兵一事事不宜遲,楚蓉又不願意出使洛國,她不去,派其他的人去也沒有用啊。於是蘇太後就找了蘇漠寒來商議,結果是讓蘇漠寒和楚蓉一起出使洛國,至於監國的大任則是請示了雲曦後,決定暫時就由禦史大夫和華陽王共同擔任。


    “漠寒,我不想去。”


    “去吧,啊蓉,太後和我說了,此次如果借兵成功,三個月後如果你想離宮,到時她會放你離宮。”蘇太後能瞞天過海讓楚蓉改身份入宮,那麽讓楚蓉離宮也應該是可以辦到的。


    “離宮?”楚蓉訝異蘇太後的決定,離宮她不是不想,隻是現在的她還不想離開。蘇太後害死了林絮,又拆散了她和蘇漠寒的姻緣,還幾次三番利用她來殺了沈洛揚,她恨透了蘇太後,她的那些帳還沒找蘇太後算呢,就叫她離宮,她如何能甘心!


    “不錯,隻要此次借兵成功,到時你想離開宮裏就可以離開了。”放楚蓉離宮是蘇漠寒答應蘇太後勸說楚蓉出使洛國的條件,不過放楚蓉離開的條件倒是其次,他心裏真正擔憂著雲國的安危,一方麵既希望和楚蓉出使洛國,另一方麵因為楚蓉和沈洛揚之前有過的糾纏,讓他又不願楚蓉見到沈洛揚。


    矛盾之中蘇太後找到了他,讓他勸楚蓉出使洛國,在他的一陣沉默中,蘇太後又提出可以放楚蓉離宮的條件。於是本就擔憂雲國安危的他,聽到可以放楚蓉離宮的條件後,他不再猶豫的就答應了。


    “啊蓉,雲國目前的形勢真的不好,蒼狼國奪下雲國的城後,他們根本就不把雲國的百姓當人看,肆意燒殺搶掠,雲國的百姓們苦不堪言。蒼狼國目前在極力攻打涼州城,涼州城再沒有援兵恐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了,涼州城一破,雲國的半壁江山算是沒了。


    洛國目前兵強馬壯,又最靠近雲國,洛國能借兵也許可解涼州城之圍。但派去洛國的使者根本就見不到沈洛揚更別提借兵一事了,啊蓉,你去了他或許會見你一麵。”勸她去見那人,他是真的無奈與心疼,“啊蓉,算是我……我求你,和我一道出使洛國吧。”


    她最不願傷害的人是蘇漠寒,蘇漠寒開口求她也是她最不願意拒絕的。看的出來,蘇漠寒是真的很擔憂雲國的安危。


    “好,我答應你出使洛國,不過我不確定此番前去能否說服沈洛揚借兵,但我會盡力。”


    由於時間緊迫,楚蓉一答應了出使洛國,其他的一些事很快就準備就緒了。楚蓉交代了奶娘要好好照顧大皇子,再和蕭寧辭別後,楚蓉就倉促的和蘇漠寒以及雲國的其他幾個使者啟程了。


    啟程之前,蘇漠寒給了楚蓉一瓶藥粉,若將那藥粉抹在臉上可使臉看起來紅腫和膚色暗淡而看不清本來的麵目。楚蓉曾是洛國的皇後,去了洛國肯定有不少人認的她,所以她那張臉肯定要變一下。若是有人特意的問起她那張臉是怎麽回事,她可以以不小心用了不好的脂粉弄成那樣而搪塞過去。


    當然,她臉變成一副醜模樣後,為避免嚇人,她還是用一塊白紗遮了起來,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靈動的雙眸。


    楚蓉等人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很快的就進入了洛國的邊境。再加鞭快馬,不久就進了洛國的皇城。


    洛國的皇城,楚蓉並不陌生,闊別不到一年她又重回到了這裏,這裏依舊是繁華如初,仿佛她也不曾離開過。


    在皇城的驛站住了兩天後,沈洛揚終於肯答應見雲國的使者。


    楚蓉和雲國的一行使者踏入宣明殿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著玄色衣袍金線繡邊的尊貴男子坐在椅子上。她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心不可抑製的飛快跳動,怔怔的望著他出神。直到蘇漠寒不著痕跡的碰了她一下才回過神來,她尷尬的垂下了頭跟在蘇漠寒的身後走。


    雲國的使者朝沈洛揚行了作為使者應有的禮後,一一落座。


    楚蓉是雲國大皇子的母妃,此次的出使也算是代表著大皇子,她坐的地方離沈洛揚最近。她蒙著白紗,微垂著頭不敢去看他,似乎在他麵前,她總是喜歡低著頭的。


    “張妃”幹淨清冷的聲線不含一絲雜質,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因這一聲音使的在場的人紛紛看向楚蓉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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