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裏麵傳來的調侃聲,張公公卻覺得恍如天籟,趕忙笑著推門而入,給小木打了個千,“好了、好了,放在小灶上熱著呢,就等侯爺您起身呢?現在就給您傳膳?”


    張公公那一臉褶子的臉上,笑容燦爛的好似那盛開的菊花一般的喜慶。


    “傳!”小木彎腰穿好靴子,走到早已捧水侯在一邊的宮人身邊,抄水洗了手臉便在桌邊做下,張公公眼明手快的給他奉上一杯香茶,打了個眼色讓小太監趕緊去傳膳,餓了這位祖宗可是誰也擔待不起的。


    小木一邊品著香茶,一邊等著他那晚點的早膳,“張公公這明前的龍井滋味卻是不錯,不過聽說今年這雨水不足,這茶可是產得甚少啊,全部都進貢入宮了,就是本侯也沒能買到一兩茶末,一會你給本侯包上半斤!”


    本來一臉笑意的臉瞬間跨了下來,心中可是後悔至極,便還是強打起笑意賠著笑臉道,“候爺您這是在為難老奴啊,這明前的龍井今年進貢入宮的也才不過一斤半,太後那裏命人來要去的二兩,皇上命人給皇後也送了一兩,剩下的皇上令人給戰王府送了半斤,攝政王府送了半斤,就是皇上自己也隻留了二兩,半時省著喝也才剩下不到一兩五錢的量,老奴實在是湊不出這半斤之數啊!”


    小木看他那一臉苦瓜樣,也不似作假,隻是聽說今年春季以來南方一直少雨,隻是沒想到近旱成這般,往年就是再不濟這送進宮的幹茶少說也有個七八斤,而今年盡然連半數都不到。


    “無妨,本侯隻當是這茶再精貴宮中也不至於短了才是,既然隻有那麽點本侯也不和皇兄爭了,就都留給皇兄吧!”小木夾起一顆剛剛送上的水晶蟹黃包慢慢吃著。


    張公公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茶葉總算是保住了,皇上本就稀罕這茶,隻是礙於情分,這大多數都送到戰王府和攝政王府了,自己留下了一點也是分得差不多了。


    小木其實也不是真的稀這茶,他收藏的名茶無數,但不偏好哪一種,隻是有一次無意在攝政王府中與夏錦品茗,夏錦不過隨口讚了一句,這茶清香爽口當得好茶,他便記在了心上,隻是派去尋茶的人說,今年市麵上並未有這明前龍井出售,他便隻好作罷,今日在宮中喝到此茶,才有了那隨口一句,隻是沒想到今年會稀罕到如此地步,想那日夏錦喝的想必也是從宮中送去攝政王府的。


    雖說他拿過皇上不少好東西,但那些東西卻並不是皇兄所看中的,而少有人知的是,這明前的龍井卻是皇上的心頭之好,一日不飲都會感得渾身難受,他又怎會奪皇兄這僅有的二兩茶葉。


    吃了兩個水晶包小木便放下筷子,張公公以為他是對這膳食有所不滿,更是臉略緊張之色,小木卻是笑言道,“這都快午膳時間了,若是貪嘴,這午膳可就真的不用吃了!”


    聽他這麽這麽一說,張公公那拎起來的心也跟著放下了,“侯爺,皇上吩咐,您用完膳後可支禦書房尋他,他在禦書房等您!”


    張公公恭敬的將皇帝臨走時的話給小木複述了一遍,小木也是點點頭,其實他之前便已聽到了,也是有打算用完膳便去尋他,必定有些事還是要與他說聽清的。


    禦書房外一位臉嫩的小公公守在那裏,見張公公與逍遙侯過來,立馬打千行禮,“奴才給逍遙侯請安!皇上吩咐若是侯爺來了可直接進去,不必通稟!侯爺請!”


    小太監替小木開了門,躬身請小木進門,待小木步入其中又從外麵給關上。不讓任何人窺探裏麵的情景。


    “來了!”皇帝隨手放下手中的奏折,扔在偌大的書案上。


    小木點頭,不用皇帝招呼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身子好似沒有骨頭似的軟倒在椅子上,在自家人麵前他是怎麽舒服怎麽做從來沒有形象可言。


    皇帝無耐的搖了搖頭,他這樣子自己若還坐在這龍椅之上也實在不太方便,起身走到他身邊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睡了一上午了還這麽累?”


    小木賞了他一記白眼,他有說累嘛,他隻是覺得這樣舒服而已,可惜這沒有搖椅,不然能躺的更舒服。


    心動不如行動,“皇兄你的搖椅呢?”


    上次把圖給了他,這麽久了應該做出來了才是。


    “在裏麵!”皇帝不防有它,便指了指禦書房的裏間,那是他平時用來看折子看累時小憩的地方。


    隨著皇帝一指,小木熟門熟路的向裏走去,果然有禦品風格,一張金燦燦的搖椅就放在裏麵。


    小木也不客氣的直接躺到上麵,背後微微用力這搖椅做輕輕搖了起來,心中也忍不住感歎,這椅子當中還是這搖椅坐起來最是舒服。


    看著小木那一臉愜意的笑容,皇帝也跟著無奈的笑出聲來,小木占了他的坐位,他又不想再喚人安坐,軟榻又離這搖椅遠了些實不適合二人商談。


    便一掀衣擺靠在搖椅邊席地而坐了下來,莫是現在有人進來看到此等畫麵隻怕,也要指責小木大不敬之罪吧,哪有人自己躺在椅子上,卻讓皇帝坐在他腳邊的!


    “聽說南邊今年旱得狠?這明前龍井進貢不過一斤半的量?”小木到不是懷疑張公公的話,而是若是旱情真是如此嚴重少不得要引起重視。


    “嗯,已經派了戶部的人下去巡查了”說起正事皇帝也是一臉正色,末了又追加了一句於公事無關的話,“宮中還有一兩多的龍井一會讓張公公給你包上!”


    小木也就這麽一說,然皇帝卻是放在心上了。


    “不用,那可是你的心頭好,就那麽一丁點的明前龍井還不夠你喝到明年新茶進宮的。”小木無所謂的道,他雖不是君子但也沒想過要去奪皇兄的心頭之好。


    聽了小木這話皇帝卻是麵露嘲諷之意,過了半晌才道,“父皇對朕說過,做為皇帝就不能有心愛之物、心上之人,就是再喜歡的東西也隻能淺嚐輒止,再喜歡的人也隻能放在心上,不能表露分毫;否則這些就會為人所利用,成了加害你的手段。這明前的龍井朕喝的也夠久了,也是時候斷了!”


    小木也一時陷入沉默之中,他也知道皇兄這皇位坐的並不開心,或許成為這萬人之上之人,並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卻必須背負這責任,困在這金碧輝煌的囚籠之中。


    “待他日肅清朝綱,朕便好好培養一位繼承人,把這皇位交出去,到時朕也可以如你這般逍遙天下,看看朕這鳳天的大好河山。”皇帝一收剛剛的頹廢之色,努力暢想著他美好的人生。


    小木微微一笑,願望是美好的,隻怕不知多久才能實現。


    “與我說說牢中那個張禦史,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帝感歎完人生,又恢複到一臉正色,與小木談起正事來。


    閉目養神,小木連眼也不睜道,“假的,若是張老夫人所言屬實,他應該是真正的張禦史的孿生兄弟!”


    催動搖椅緩緩搖動,小木一點一滴的將昨日與張老夫人的對話說給皇帝聽。


    久不見皇帝開口,小木停下搖椅,緩緩睜開眼看向皇帝,隻見他一臉陰霾,雙眉更是擰成了結,小木伸手拍拍他的肩道,“張大人是個好官,待這事一了,便給他正了名吧,這牢中之人雖說也是張大人的孿生兄弟,但早在四十多年前已被送出張府,也算不得張家之人。


    他虐殺朝庭命官,冒名頂替也是他一人之過,還請皇兄到時定他一人之罪便可,切莫要牽累了張家眾人,必定他們也是苦主!”


    誰讓這律法便是這樣,一人犯罪禍及全族,小木也不得不提前與皇帝打聲招呼。


    皇帝也是點點頭,這事他明白,自然不會為難了張家之人,隻是現在還不能為他們平反。


    牢中之人還需審問,緊憑他一人之力如何也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更不可能能隱藏十年之久不被發現,這幕後之人一定要讓他供出來,除此之外有哪些人參於此事也必須一一揪出來才行。


    “朕省得,隻是這牢中之人,一定要嚴加拷問,朕要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麽計劃,想怎麽做?”皇帝想到那早已亡故的張禦史難免有一絲傷懷,再想想那牢中之人又是恨之入骨。


    小木無所謂的點點頭,算是接下了這樁任務,反正他也沒打算那麽便宜饒了那人。


    “張府的密道你打算怎麽處置?”小木把問題丟回給皇帝本人,接了一樁差事已經會少很多時間陪錦兒了,他可不想再接另一樁。


    皇帝沉默半晌,他剛剛不提也隻是想讓小木把這事也順手接下,看來他也是沒那麽好忽悠的。


    “先讓人盯著吧,盡量別打草驚蛇,所有從密道進出的人都派人盯上,看看他們都與誰有所接觸,朕要順藤摸瓜,若是真有人引兵入城,朕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皇帝也不瞞著小木,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若想能執行好此任務,必需是武藝高強之人,可惜朕身邊的高手都派去監視,華家和壽和宮的人了,實在是缺少人手,這事就隻能再勞煩皇弟一回了!”皇帝一臉嘻皮笑臉的看著小木,意思也十分明顯,這事是你先發現的,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安排,一副反正這事我就賴定你的架勢


    他這靜觀其變的想法還真與自己不謀而合,小木也是點點頭。


    隻是他不想接手的差事,任你是皇帝也無法勉強,你不是說人手不夠嗎?那我就給你人手好了,看你還能有什麽借口,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牌扔給他,隻見牌上花紋竟與寶兒身上掛的那塊十分相似,隻是差在一個是玉佩,一塊是玉牌而已。


    “地道兩邊都由流雲山莊的人監守,共計二十人,你可憑此玉牌調度他們,見此玉牌他們也會將地道的出入情況一一向皇兄的人稟報,此事臣弟就不操這個心了!”小木也是一副的人手給你了,這剩下的事我可就不管了的架勢。


    看得皇帝眼角微微抽搐,這流雲山莊他是知道,隻是沒想到竟是這貨的產業。


    看著手中的玉牌皇帝微一思量,這事除了小木還真沒有多少人適合,自己身處深宮,這身邊能信任的人並不多,自己能派人監視太後,難保自己身邊就沒有太後的探子。


    罷了既然他不願,自己也勉強不了他,那這事也隻能落在世子表兄的身上了。


    皇帝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才揚聲道,“張德柱,傳戰王世子午膳後進宮!”


    小木眼光微閃,卻是不動聲色,看來皇兄是打起了自家哥哥的主意了,不過那也不關他的事,隻要自己脫身了便好。


    “是!”門外傳來張公公應答的聲音,緊接著便聽道,“皇上該用午膳了,要現在傳膳嗎?”


    皇帝看了一眼懶洋洋的小木,“傳吧,今日朕與逍遙侯就在禦書房用膳!”


    張公公應聲麻利得帶人下去準備了。


    這兄弟二人談完正事,自然少不了閑話家長,皇帝一臉壞笑的看著小木道,“你說這張老夫人有意將張小姐許你為妾,若是夏錦知道此事會是什麽反應?”


    皇帝一臉我等著看好戲的表情,還真是十分欠揍。


    小木翻了個白眼道,“我有說過要了嗎?我隻是答應贖出張小姐而已,這為奴還是為妾自然是未來的侯爺夫人說的算?”


    “那若是侯爺夫人說要讓她為妾呢?”皇帝一臉好奇的等著小木回答。


    而小木卻給了他一個你真八卦的眼神,從搖椅上起身,撣撣身上不存在的皺折,語帶諷刺的道,“你認為錦兒是那種會與人共侍一夫的人嗎?”


    既而又是一臉正色道,“從認定她的那一刻起,我便決心此生唯她一人而已,我很慶幸在認識她以前,沒有與任何人有過過往,否則我今生也不會有與相守的機會!”


    小木的話卻是讓皇帝吃驚不已,自古以來三妻四妾太過平常,何況還是身份尊貴的逍遙侯,就算以夏錦之才值得小木真心相待,但是在認識她前都不能與別人有所過往這個要求是不是太嚴苛了。


    皇帝不禁好奇的問道,“是她自己說的?”


    繞過皇帝小木向前麵走去,把背影留給皇帝,“不是,但我了解的錦兒就是這樣,這才是我的錦兒。”


    小木的話卻似觸動了皇帝的心弦,這是要愛的多深,才能如此了解一個人。隻是這種深愛卻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體會的了的,這輩子這要身下還坐著這把龍椅就注定他不能愛。


    用過午膳,早上才睡了一大覺的小木現在可謂是精神奕奕,想著現在錦兒隻怕還在午休,此時過去也是見不著她的,倒不如去天牢晃晃打發打發時間。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小木就著火把仰躺在稻草上的人,“張大人對本侯的招待可還滿意?”


    那人聽了小木的聲音便忍不住瑟瑟發抖,不禁想往裏麵縮縮,小木打了個手勢,讓人將他弄了出來,再次綁在了那刑架之上。


    “皇兄讓本侯來審問張大人,不知張大人有什麽要對本侯說的?”小木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坐在那裏等著他的回答,怎麽看著都像是根本不在乎這犯人怎麽回答。


    “侯爺,罪臣知罪,請您稟告皇上罪臣真的知罪了,罪臣的確貪了錢,也殺了人,求皇上讓罪臣一死謝罪!”這張大人現在可是一心求死了,昨日受得那些非人般的折磨。隻一夜他就受不了了。


    他現在隻想著趕緊把所罪都認下來,昨夜那一通折磨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張大人急什麽?這從你府中取來的刑具都還沒試完,你要是認了,我還有得玩嗎?再說最近我還聽說了不少好玩的刑罰,苦於無人可試驗,正好也可讓張大人您先試試,若是有用那也算本侯對本朝的刑獄一番供獻不是?”


    他也算是聽出來了,這逍遙侯哪是來問案的,根本就是特意來折磨他的而已。


    “侯爺,罪臣不知何處得罪了侯爺還請侯爺恕罪,不與罪臣不一般見識!”


    小木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刑架上的人,“張大人到是沒有得罪過本侯,相反還對本侯有恩,所以本侯才想好好招待你啊,本侯還以為張大人喜歡這些呢,才在張家的地窖之中藏了個人慢慢玩的,本侯這不是怕張大人一旦伏法以後都沒機會再玩了嗎?這才讓人招待張大人好好玩玩!”


    小木將這字字句句中的玩字咬的死緊,好似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一個玩字,而那刑架之上的人卻是收驚異常。


    這逍遙候一邊說自己與他有恩,卻一邊如此折磨自己,莫不是……


    不可能,那人早已變成一堆枯骨,逍遙侯不可能會認出來的,雖這樣在心中自我安慰,然這逍遙侯所做的樁樁件件又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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