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偌大的曬穀場上,原本忙忙碌碌的人們,都已在收拾農具歸家,郎中看著這個已經練習了一整天,早已是汗流夾背的孩子有些心疼。


    算了,今天便練習到這裏吧!


    “狗娃,慢慢轉身走回來,我們回家了!”郎中吩咐完最後一項訓練任務,必在哪靜待狗娃回身,不過十數步的距離,也夠他花上一柱香時間才能走回來。


    雨一邊無聲的將藤椅綁好,等著他們做完最後的訓練。


    “狗娃……狗娃?”郎中喚了兩聲,沒聽狗娃應聲,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孩子也不知是怎麽了,這兩天總是走神,有時訓練了一半就在那裏愣會兒神,早些時侯也給他診過脈,也不是勞累過度啊,瞧著這孩子到似心事重重似的。


    被郎中這一拍,可是嚇得狗娃不輕,身子不禁彈了起來,再加上他這腿腳不利索,竟向著一邊倒去。


    郎中眼明手快的一把抱著狗娃才免得他摔跤,語氣略帶責備的道,“你這孩子怎得了,竟這般一驚一乍的,我與你說話,你都沒聽到嗎?”


    “我……”狗娃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樣子,讓郎中和雨二人不禁好奇。


    雨拎著藤椅朝著二人走來,扶著狗娃坐到椅子上,“先生,回去再說吧!”


    “嗯!”郎中甩袖,負手先行。


    雨背著狗娃落他身後幾步遠,以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你這幾日訓練的時候總是愣神,可是出了什麽事了?我瞧著先生也是為你擔心,這言辭才嚴厲了幾分,你可別往心裏去!”


    “沒有,雨大哥,是我不好,先生一心為我瞧病,我還讓擔心真是不該!”雨雖背對著狗娃瞧不到他的神色,但從這略帶鼻音的語調中,也能猜到他現在必定滿麵愧意。


    “行了,有什麽事你就對先生說,你這樣憋在心裏,反而對病情不好,浪費先生一翻心血!”雨略略安慰了他兩句,便加快了步伐,緊追著郎中而去。


    狗娃也是一路想著雨的話,神醫真的對他很好,自從來了莊上這麽久,從來都是為他瞧病也從未提過診金,有時一些難尋的藥草,他甚至親自上山采摘,若是他真的隱下那日抓他去的鬼怪的事,萬一那鬼怪找上神醫,那自己隻怕一生也是餘心難安了。


    想到這裏狗娃終是打定主意,不管那鬼怪會不會吃了他,他都要將這事告訴神醫,讓他早做防備才是。


    回到狗娃家的小院中,一對中年夫婦立馬迎了上來,“神醫,我家狗娃子今天怎麽樣了?”


    那中年婦人看到神醫進門問著每日同樣的話,郎中也是不厭其煩的回答著,“桂嫂子,狗娃這腿傷隻要堅持鍛練,少則三月便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不用過於擔心!”


    “我說你這婦人,神醫和雨兄弟幫咱家娃子訓練,都累了一整天了你也不說倒杯茶水,一進門就問東問西,有神醫在咱家狗娃這腿還能不見好?你不是也見著他能邁開腳走上幾步了嗎?”那個比較憨實的中年漢子,雖說著責備的話,但這臉上卻仍是一臉憨厚的笑意。


    想是因著狗娃這腿腳越發見得好了,這心中也是十分歡喜的。


    “對、對對,神醫快進來歇歇喝杯水,雨兄弟你也把狗娃放下來吧,讓他爹背他進屋就成,快進來歇歇!”桂嫂子連忙讓開門前的道,請兩位貴客進門。


    雨也依言將背上的藤椅放下,狗娃他爹連忙過去接過藤椅,就在狗娃要被他爹送回屋時,卻聽到他有些怯怯的開口,“神醫一會可以到狗娃的屋中來一趟嗎?狗娃有話想同您說!”


    “好!”聽到這聲好,狗娃不禁十分欣喜,他還真怕自己這幾日訓練總是走神惹惱了神醫呢,聽他答應了,這心中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


    “謝謝,神醫!”狗娃一臉歡喜的附在自家爹爹肩上被背了進去。


    隻是這才一進屋,他臉上的笑容立馬斂了下去,這件事可要讓他怎麽開口的好,狗娃這還沒想好,便聽他爹爹背對著他道,“狗娃子,這神醫為了你這腿腳可沒少操心,今個兒爹爹在山上得了兩隻野兔,剛剛讓你娘親燉了,我出去陪神醫喝兩杯,你的吃食一會讓你娘親給你送進來啊!”


    狗娃他爹這話裏也有難掩的笑意,想著娃子腿斷了這麽久,都以為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沒想到竟還有站起來的一天,想想也是開心。


    “好的爹,你陪神醫多喝兩盅不用管我!”狗娃他爹也沒看兒子心事重重的模樣,聽到兒子的話自是重重的點點頭,“那是一定的!”便轉身出了屋子。


    酒足飯飽郎中可還沒忘了狗娃的話,借著行針的機會,讓與雨一起進了狗娃的屋子。


    狗娃本就心急著要與郎中說話卻被郎中示意稍安勿躁,直到郎中為他行完針、請了脈才出聲問道,“狗娃子,是有什麽要與老夫說的?”


    狗娃聽到郎中喚自己才回過神來,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似乎並沒聽見他剛剛說過什麽?


    “我說你這娃子怎麽這兩天老是走神?”郎中看他那呆呆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話。


    狗娃低下頭,不敢看郎中的眼色,過了半晌才搓著衣角、囁囁的道,“神醫我對不起你!”


    說完抬頭看了郎中一眼,見郎中臉色無甚變化,才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前幾天夜裏有個長像十分恐怖的鬼把狗娃抓了過去,還問了一些神醫的事情,當時狗娃害怕他吃了狗娃,就……就都說了!”


    狗娃有些氣弱,他知道自己出賣神醫是不對的,但當時他也是害怕急了,而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隻希望他現在告訴神醫還有用,便斷斷續續的將那夜的事說給郎中聽,末了才一臉擔憂的道。


    “他還說不允許狗娃說出這件事,不然就抓狗娃來吃!神醫狗娃對不起你,求求你原諒狗娃,狗娃也知道不應該告訴他神醫的事,萬一他來抓神醫怎麽辦?”


    聽了這話郎中和雨對視一眼,狗娃那夜被人擄去之事他們也是清楚的,沒想到這孩子竟為這事傷神了這麽多天,郎中有些不忍出聲安慰道,“你這孩子多半是做了惡夢了,這世上哪有什麽鬼怪!”


    狗娃半信半疑,明明那麽真實的事會是在夢中發生的嗎?那日所經曆的一切仍是曆曆在目,怎麽可能是夢呢,狗娃現在更是糊塗了。


    隻聽郎中歎了聲道,“你這孩子就為這事這兩天都心不在焉的,你想想這幾天你哪天不是好好的躺在自家床上!而且雨就在這外間裏歇著,你若真是不見了,他會不知道!


    我看怕是你這幾日太過勞累,才會日有所思、放有所夢,不如明天就歇上半天,還有你那什麽亂七八遭的夢就別在去想了,免得我把你這腳治好了,你這腦子又壞了!”


    被郎中這麽一說狗娃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自己若真是被鬼怪擄了去,又怎麽會醒來後還躺在自家床上,而且自己屋裏隻有一扇小窗子根本不足已他這麽大個人通過。


    唯一能出得了門的地方便是紅過雨大哥休息的堂屋,若真是自己被擄了出去,雨大哥應當知道才對,莫不是真如神醫所說是在做夢。


    現在狗娃也分不清當日所見的是夢還是真實了,但莫明的壓在心裏的內疚之情卻是好了很多。


    又安慰了狗娃一陣,並讓他好好休息明天歇上半天。


    狗娃連忙搖頭道,“神醫,我不累明天可以繼續的!”


    “你這孩子,你不累、我還累著呢!聽話,明天歇上半天,我正好也要進京一趟,去置辦些東西。”本來郎中便打算這兩日進京晃一趟,好讓人都知道他這個神醫進京了。


    而今日他也看過狗娃的傷勢,比自己當初想像的要好上很多,隻要按時做複健,已經可以完全不用紮針了,而小主子還等著自己拿到藥來救命,他也是時候去人前晃晃了。


    聽郎中這麽說,狗娃也不好再說什麽,便依了神醫之言,隻是當神醫轉身之際,卻輕扯著他的衣角,小聲的問道,“您……您還會回來嗎?”


    郎中回身揉揉他的頭道,“傻小子,我是去置辦東西怎麽會不回來呢,別胡思亂想,不過未時我準回來!”


    隻是郎中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卻是失言了,這一去他卻是短時間內沒法回到狗娃家中了。


    次日一大早,郎中便坐上莊子裏平日送蔬果去戰王府的馬車,一路朝著京城的方向行去,這一路顛簸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是看見了京城的城門了。


    郎中終在心中鬆了口氣,這馬車必定不是坐人的,一路走下來,他這一把骨頭都快被顛散了,還好這趕車的把式還有點本事,這車趕的還算平穩,不然他真不敢保證他還能從這馬車上走下來。


    馬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郎中和車把式打了聲招呼,隻道自己去辦點子事,巳時盡還在這城門口等他,再一起回莊子上去,車把式應了一聲,便架車向著戰王府方向行去。


    郎中隨手撣撣身上的灰塵,便與雨一起向城門口邁見,隻是這二人還未進城,便見有不少衣著華貴之人,擁入城外,更讓守城的士兵摸不著頭腦,今天難不成是什麽大日子不成,這些平日裏很難見一麵的大人物,今個人怎麽都趕巧了一起出城。


    “感問可是郎神醫?我是鎮國侯爺府中的管家,我家侯爺特讓在下邀請神醫去府上一聚!”一位年近四旬模樣周正的中年漢子擠向上前拱手作揖。


    他這一開口,餘下的人更是爭相介紹,


    “神醫,我是……”


    一連串的自我介紹聲惹得郎中眉頭緊皺在一起,終是忍不住清咳兩聲,“咳、咳,諸位且聽老夫一言!”


    眾人見神醫有話要說,自是安靜了下來,靜待神醫開口,“多謝諸位相邀,隻是老夫不過一屆遊方郎中,實擔不起什麽神醫之名,對於諸位好意老夫心領了,老夫遊走四方不過是為了研習醫術,治病救人,若諸位家中有人生病請老夫過去診治老夫定不推辭,若為他事還請恕老夫有事在身不能相陪,諸位請了!”


    郎中一抱拳徑自朝著城門而去,留下的人自有雨會對付,本上追上去遊說的人卻被雨給攔了下來,雨敲敲釋放出那一身煞氣,對真是能唬住這些人不敢再緊追著神醫不放。


    眾人雖對沒能請到神醫為自家客卿而失望,但是這一失卻也有一得,剛剛神醫也是說了,若是治病救人他定不推辭,也說明這神醫沒什麽架子,雖尚不知醫術是否如傳說中的那麽出神入化,但至少此人不似老攝政王與小神醫沈清風那麽難請,萬一真有什麽事,也不擔心請不到神醫,當然前提是能找得到他。


    而一早的,自郎中從莊子上離開向著京城而來,安王便收到了信息,郎中進城的那一幕自然也早有人傳到他的耳邊,原本那日看到狗娃真的能站起來,以及這幾日陸續從莊子上傳來的消息,他基本上也已相信郎中能治好他的腿疾,可是這城門口的那一幕卻讓他心生疑慮。


    這若真是有著出神入化的醫術,怎麽可能如此謙遜,都說有才都一般多是桀驁不馴,就如老攝政王和沈清風一般,他不禁懷疑此人是否真有本事了。


    “你說,那人真有本事?”安王頭也不回的問著身邊的長隨。


    “奴才不知,但傳回的消息說那孩子現在已經能走出十餘步了,想是不假的!”安王身後之人低著頭,看不出臉上是什麽神色,雖說是不知,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充斥著幾分肯定。


    “若真有本事難道不是如老攝政王和沈清風一般桀驁不馴的嗎?”安王還是有幾分擔憂,索性把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許是老攝政王與沈禦醫身份不同吧,一個是顯貴之極的攝政王,一個有戰王府給他做靠山,可以說他們有桀驁不馴的基本,而那個所謂神醫不過是個遊方大夫,想是他自己也明白,相交與權貴他還是得罪不起的!”


    聽了長隨一言,安王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王爺,他不是說若是請他瞧病他定不推辭嗎?不如著人請他到府中來為王爺診治診治……”


    安王一抬手,打斷身後長隨的話,獨自沉吟了半響,最終還是抵不過心底的渴望,“這事你去辦吧!”


    長隨領命,轉身影沒與黑暗之中。


    夏錦前夜便接到龍影的信說是郎中會要進京,一大早的便起身等著信兒,隻是這快晌午了,郎中逛了有三四家藥坊卻不見安王府的人露麵,夏錦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計劃有哪個地方出現了紕漏。


    小木在一邊看著急得團團轉的夏錦心中不禁吃味,那個自稱自己未婚妻的女人找上門,也沒見她這麽慌亂過,不過這吃味歸吃味,事關寶兒安危他也是暗中著急起來。


    直到巳時過半,郎中終於從第三家藥鋪走了出來,看著天色還早便帶著雨,一起去了對麵的酒樓,點上幾個小菜,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其實郎中表麵上沉靜自若,但是這心中也是焦灼不已,和小姐約定今日進京便是為了引安王的人上鉤,隻是如今自己與那車把式相約的時間將近卻不見安王的人露麵,難道今日隻能無功而返了嗎?


    就在酒過三巡,郎中準備結賬離開之時,卻被人攔了去路,雨警惕看著眼前之人,手握長劍不動聲色的將郎中護在身後。


    隻見那人狀似不在意,拱手行禮道,“敢問可是郎神醫?”


    “神醫之名老夫不敢當,老夫卻是郎中!”郎中回了那人一禮,輕拍拍雨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


    “神醫太過謙虛了,不知這位小兄弟是?”來人客套了一句,便直接把話峰轉向了雨的身份。


    郎中微微擰起了眉,但終究還是鬆了開來,“我的長隨,雨!”


    那人聽了郎中的話,好似才反應過來似的,輕聲一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秦是安王府的管事,聽說神醫醫術高超,安王身子有所不適,想請神醫過府診治一二。”


    因著還未到午膳時間這二樓也沒有什麽人,那人隻是略略壓低了聲音,便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與來意。


    “王爺乃天皇貴胄若是身子不適,自有宮中禦醫為他診治,何需來找我這個遊方郎中,秦管事莫要開我玩笑才是!”郎中搖搖頭,似是不太相信秦管事的話,轉頭招呼雨就要離開。


    卻不想這秦管事再次出手相阻,雨見他對郎中對手也毫不客氣的挺身迎上,眼看著兩人就要打到一起,郎中才厲聲喝道,“雨,住手!”


    “先生?!”雨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郎中,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攔著自己教訓這個攔著他們去路的人。


    “秦管事,是老夫馭下不嚴還請秦管事不要放在心上,還有病人在等著老夫就此告辭!”郎中衝著那秦管事一抱拳,想繞過他離開。


    這次秦管事沒有出手相阻,而是抱拳一禮,半彎下身子道,“還請神醫聽在下說完,再做決定不遲!”


    人家都如此這般了,郎中也實在沒有離開的理由,便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雨抱劍立於其身後,一臉警惕的瞪著那位秦管事。


    郎中無奈的輕斥了一聲,雨才收回那神色,“秦管事有事不妨坐下說!”


    郎中一抬手,邀那秦管事在自己對麵的位子上坐下,而那人也老實不客氣的再次抱拳道謝,“謝神醫留步!”


    便一掀衣擺坐在神醫的對麵,卻並不直入主題而是將雨上下打量了個遍才道,“這位雨兄弟,好似對在下有偏見?”


    郎中回頭看了雨一眼,隻見雨冷哼一聲別過頭,那模樣到是傲妖味十足。


    “秦管事誤會了,雨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他隻是防備心重了些,不願意讓人靠近罷了,還請秦管事莫要介意!”郎中說完還衝秦管事一拱手,算是致歉。


    “不介意、不介意,隻是神醫身邊有如此高手相護,到是能少了不麻煩!”這秦管事雖說在與郎中說話,但是這眼角始中沒離開過雨。


    郎中雖不明白這秦管事為何三句話不離開雨,但是對與自己和雨的身世來曆早就套好了詞的,應當不會有問題,既然人家問了,就按套好的話說就是了。


    “那到也是,自從老夫把雨撿了回來後,便是少了很多麻煩!”郎中眼中也有絲絲肯定,說明他對雨還是十分滿意的。


    “哦?雨兄弟是被神醫撿回來的?若不是還有什麽故事不成?”秦管事好似十分好奇似的一路追問。


    郎中不禁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此事說來話長,當初老夫的確是在大雨中撿到他的,隻是他不記得前程往事,便給他起名為雨,唉……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見郎中不欲多言,秦管事也不好再追問,隻是他發現當郎中說起他的身世時,他似乎聽得頗為認真,好似自己也不知自己的來曆似的。


    見他不再發問,郎中才主動開口道,“不知秦管事要老夫說些什麽,老夫洗耳恭聽!”


    聽見郎中這翻話,秦管事才收回停留在雨身上的目光,清清嗓子道,“神醫有所不知,安王此次請神醫過府,卻是因陳年舊疾!”


    秦管事邊說邊查探郎中的神色,見郎中聽得仔細才緩緩接著道,“多年前王爺遭惡人襲擊,雙腿腿骨被打斷了,這些年來宮中的禦醫也全都看過了,民間的名醫也請了不少,隻是卻無人能治這腿傷。


    近日聽聞,郎神醫醫術超群,對這治骨傷更是十分精通,以令多人重新站起來行走,在下肯請郎神醫隨我入王府替王爺診治一翻。”


    郎中麵露為難之色,沉吟良久始終不出聲。


    見他這般,秦管事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推到他麵前,“隻要神醫能治王爺的腿,日後定當重重酬謝,這些便當是給神醫的訂金!”


    郎中描了一眼桌上的銀票,麵額具是一百兩一張,這厚厚的一疊少說也是幾千兩,這安王府出手也真可謂大方,然郎中卻又輕輕的將銀票推回到秦管事麵前。


    這下秦管事不淡定了,眼中也染上幾絲怒氣,“神醫這是何意?”


    “不是老夫不願替王爺診治,隻是老夫手上還有個病人尚未痊愈,老夫也是分身乏術!”郎中一臉真誠,卻是有心無力的模樣。


    然聽到這話秦管事卻完全不在意的道,“這有何難,我讓人將神醫的病人接過來便是,王府地方雖不大,但容神醫一兩個病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到時神醫可以一邊給王爺看診一邊繼續為你那病人診治。”


    聽秦管事這麽說郎中也自知是推托不過,“罷了,就不勞煩秦管事了,老夫那病人如今也就剩下康複訓練這一項了,若是好好鍛練應當不會有事,老夫這便寫個藥方和該注意的一些事項,托人帶回去便是!隻是老夫並未為安王看過診,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王爺,到時還請秦管事能在王爺麵前為老夫討個人情!”


    郎中話說到此,大家都是聰明人,自是心知肚明的,秦管事也是十分爽快的道,“神醫請放心,王爺一向仁善,不管如何定不會為難神醫才是!”


    郎中在心中腹腓,他這話也隻有傻子才信,但仍是拱手道謝,“那老夫便先行謝過秦管事!”


    說罷秦管事便叫來掌櫃備上筆墨讓郎中寫下藥方,郎中簡單的說了下車把式的模樣,又打了賞讓小二去城門邊侯著。


    這才帶著雨隨秦管事入了安王府,安王府雖說前段時間遭了大火,但如今已經看不出當初那頹敗的模樣,隻是一路行來雨還是忍不住心中偷樂。


    看來這安王府經過上次一役,還真是元氣大傷,雖說這府中暗衛仍有為數不少,但這功夫卻比之前那批死士不知差了多少個層次。


    秦管事帶著郎中等人越過主院,徑直往比較偏遠的院中走去,郎中一路目不斜視跟在秦管事身後,卻暗暗在心中記下這沿途的路線。


    幾人來到偏院的花廳之中,安王早已是端坐在上首,可以看到的是他身下所坐的是一把輪椅,秦管事見到安王立馬躬身行禮,“王爺,奴才把神醫給請來了!”


    安王淡淡撇了底下的郎中與雨一眼,秦管事也衝郎中使了個眼色,郎中這才反應過來衝安王一抱拳,“在下郎中見過安王殿下,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神醫免禮!這位是……”安王收起眼中的愉,此時他還要這位神醫為他診治,這不敬之罪可以留帶以後再算。


    “回王爺,此乃神醫的護衛,名喚雨!”聽王爺問話,秦管事也怕這神醫萬一答錯了什麽連累了自己,便脆帶為回答了!


    哪曾想安王聽了這話,卻狠厲的瞪了他一眼,明顯的王爺對自己帶神醫以外的人入府很不高興。秦管事也是一頭冷汗,心中亦是十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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