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信長所說,長政很聽話地從嶺頂上的休息所先走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跟在他身後騎著馬慢慢前進的遠藤喜右衛門,好幾次暗暗咬牙切齒。


    原本事情可以說是早已準備妥當,隻要自己右手高高一舉,所有伏兵就會一舉襲向信長,然而也不知為了什麽,他的那隻右手卻怎麽也舉不起來了。


    (信長這方麵也有了萬全準備。)


    從嶺頂上下來時,長政也顯得相當不快,話語也少,他實在有點擔心。


    “喜右衛門!”


    當長政回過頭來,以銳利的眼光看著喜右衛門時,已是快進城門的時候了。


    “啊!什麽事?”


    “今天你可真是叫我長政沒麵子啊!”


    “殿下為什麽這麽說呢?”


    “我是指伏兵之事,是你幹的吧?正因為你做了這些事情,使得我欠了織田先生一份恩情。”


    “哦!你這麽說倒很奇怪……我也是因為擔心信長那家夥會在中途加害殿下,為了預防萬一才有所準備的啊!”


    “閉嘴!”


    長政非常生氣地叱喝著他。


    “織田先生為什麽要我先走,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嗎?”


    “那是因為……是因為……”


    “你這笨蛋!是因為你太欠缺考慮了,所以他要我絕對不能讓你把手舉起來給那些伏兵指示,你懂嗎?”


    “那麽……信長……”


    “對!到這邊來,我告訴你吧!事實上他隻帶了一百五十個人,而且沒有武裝,那就是他的全部,你明白了嗎?你也要看看當今時勢啊!怎麽可以這麽毫不考慮地做出這種謀殺的行為呢?真是輕舉妄動!你這樣做,天下人又會如何想呢?真是個沒有用的家夥!”


    說到這裏,長政便氣衝衝地進城了。看小說我就去


    遠藤喜右衛門再一次咬牙切齒。正是!假如長政所說的是事實,自己豈不是就像個被信長玩弄於股掌的孩子了。


    (我們的人有五百到一千,隨時從四處湧出來。


    哎呀!這家夥真是老奸巨猾啊!)


    在他眼前大約一町遠之外,信長一行人悠然自得地慢慢走了過來,然而此時喜右衛門已經無法裝得若無其事來迎接他了。


    他突然掉轉馬頭,朝著城門進去了。在酒宴開始之前——


    (到底該怎麽辦?)


    他揮動雙拳,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對信長而言,這次前來拜訪淺井家,可以說是他等待已久、為上洛之戰所做的最後的準備工作。


    放眼天下已經十年了。


    這也是自他在田樂狹間討伐今川義元以來的第八年,如今信長總算已經為上洛之戰做好完善的準備了。


    與甲斐的武田氏是結了雙重婚姻的親戚,與三河的鬆平氏、北伊勢的神戶、北?兩家,也都有姻親關係,再加上如今美濃一國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且他還迎接了足利義昭及細川藤孝。


    以實力而言,他已經具有大義名分,看來命運之神也相當歡迎他到京都去,這一切都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個時刻,盡管淺井家還有相當頑固的家臣在抵抗著,就如遠藤喜右衛門這樣的人,然而都隻是徒勞無功。不過,喜右衛門卻仍然不肯輕易認輸。


    他在城內的大廳裏,冷眼看著長政和信長愉快地交杯,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終於信長決定辭行離城了,當晚他們一行人就住宿在柏原的成菩提院,這是一座天台宗寺院。當信長等人要回到那邊時,他又帶著白天那些伏兵,等待入夜之後再次前去襲擊。


    喜右衛門認為,假如現在不趁機討伐信長,將來淺井家一定會因為他而滅亡。現在他僅僅帶著一百五十人住在我方領地之內,這真是天賜良機。


    對自己見解深信不疑的喜右衛門,此時覺得被信長當成義弟般看待的長政真是一個無用的家夥。


    像他這種既看不清楚時代、又看不清曆史潮流,隻是一心一意執著於自己信念的人,實在相當可悲。


    對於信長,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辦法除去對方隻是一個斯波氏家老的那種感覺。


    (淺井家有著那麽高貴的血統,而且與越前名家朝倉家之間的感情又非常融洽,如今他居然舍棄朝倉家而與信長結合,這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呢?)


    假如能夠獲得朝倉家的援軍,迎接足利義昭進入小穀城,兩家聯合進軍上洛的話,淺井家的聲名必會遠播。


    但是他不選擇這條道路,居然借著聯姻而和信長牽手合作。對喜右衛門而言,這是最令他憤恨不平的事。


    然而對於喜右衛門,信長根本不屑一顧。


    在他出城走向柏原的途中——


    “殿下!今天的談話還算圓滿的嘛!”


    藤吉郎像是在澆冷水似的說著。


    “這下總算將工作做完了。”


    信長雙頰泛紅,有點微醺地眯著眼睛說道。


    “在殿下眼中,淺井長政是個怎樣的人?”


    “嗯!應該是個對我們有幫助的人。”


    “照你這麽說,他不是個第一流人物了?”


    “是啊!長政雖然不錯,但是他的家臣和家中的空氣不好。一旦空氣不好,就無法培育出好的人才!”


    “原來如此!那麽,你是指遠藤喜右衛門那個男人了?他真的是全身發臭,是使空氣汙濁的源頭!”


    “不僅喜右衛門而已,淺井掃部、磯部丹波,他們也都不怎麽樣啊!但是真正的原因在哪裏,你知道嗎?”


    “哦!不是長政,而是久政。”


    “不!那是因為他們瞎了眼。”


    “原來如此。他們是隻看得到眼前現狀,卻看不到明日的盲人,但世間很多這種人呀!”


    “你又在耍小聰明了!”


    信長心情愉快地邊笑邊說道:


    “好、好!我們又要開始忙碌了。今晚讓我好好睡一覺,不要讓我在半夜醒來喔!你應該是有先見之明的!”


    “噢,遵命!”


    信長回到了柏原行館,和擔任接待官的淺井縫殿助、中島九郎次郎輕輕打過招呼之後,便回房去了。


    在那之後,當帶著五百名士兵的遠藤喜右衛門接近成菩提院時,信長的房間裏早已鼾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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