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人圍著獨眼龍,警惕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此時,他眼中的血絲已然消退,呆愣愣的盯著我們,似乎還有些神智不清。片刻後,他的眼神開始聚焦,隨即麵露詫異之色:“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看樣子,人已經清醒過來了。


    紅毛鬆了口氣,笑眯眯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將手指捏的劈啪作響,道:“我們一直都在這兒,你小子既然已經醒了,那咱們也該好好算算舊賬了。”獨眼龍入夢這段時間,可把紅毛給折騰的夠嗆,我一瞧他這動作,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說道:“行了行了,都什麽時候了,想報複,也等出去了再說。”


    獨眼龍顯然還是懵的,慢慢的坐起來,隨後眉頭一皺,嘴裏嘶了一聲,捂住了自己手臂上的槍傷:“我是怎麽受傷的?難道是我產生幻覺了?”他自言自語,隨機伸手來抓人,似乎想看看我們是真是假。


    之前懶貨說,入夢久了,人會神智崩潰,現在看來,獨眼龍雖然沒奔潰,但已經在犯懵了,還好這會兒叫醒的早,否則真不知道日後會怎麽樣。我將他那隻試圖掐人的手給拍下去,講了一下其中的緣由,獨眼龍聽罷,並沒有恍然大悟,而是用一種不太信任的目光看著我們,反問道:“那我怎麽確定,之前的一切是夢,還是現在的一切是夢?”


    我被問的苦笑不已,事實上,這是一個很難解答的命題,夢境的真實度和現實穿擦在一起,誰也不能肯定,之前的經曆,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紅毛揮了揮手,沒好氣道:“獨眼兒,你現在別提什麽真真假假,反正現在在你麵前的,就是我們幾個,難不成你還打算一個人在這地方晃蕩不成?”


    獨眼龍沉默不語。


    其實,這樣的狀況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於是我忍不住問道:“你這段時間究竟夢到什麽了?”確切的說,是他這段時間,究竟‘經曆’了什麽。


    獨眼龍皺了皺眉,用那隻單獨的眼睛打量我。這種目光還是頭一次,我任由他打量,片刻後,他隻是簡短的說道:“很多機關……當家的為了救我,掉進了那條暗道裏。”說話間,他目光閃爍了幾下,猛地起身,道:“我得救他。”


    他忽然這麽竄起來,把我嚇了一跳,我忙道:“我活的好好的,沒掉進什麽暗道,那隻是你的夢。”


    獨眼龍擺明了懷疑:“不可能有這麽真實的夢境,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東西,我隻相信我自己。”


    “那好。”紅毛一邊翻著白眼,一邊笑道:“既然如此,你身上的槍傷是怎麽來的?你怎麽補仔細想想,為什麽自己會忽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姓張的,看你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這智商怎麽這麽讓人著急呢。”


    獨眼龍頓時怒了,道:“紅毛小子,剛才我還沒把你揍舒坦是吧!”


    剛才?


    剛才兩人沒打架啊?


    紅毛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氣的跳腳:“好你個獨眼兒,做夢都在揍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當我這個巫師是吃素的!”說著,手裏的法杖跟打狗棍兒似的往獨眼龍身上招呼。獨眼龍這會兒雙手還被捆住,無法阻擋,隻能狼狽的躲閃。


    懶貨懶懶的開口,道:“夠了,既然有天眼,那就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紅毛也並非是個不靠譜的,收了法杖,遞給一個獨眼龍一個出去再打的眼神,緊接著,我們決定往外走。既然我手裏的天眼能辟夢魈,又能事先感應到夢魈的靠近,那麽我們成功離開的幾率就大大增強了。


    我們幾人立刻按照原計劃,將所有人都用繩子綁了起來。緊接著,便避開這些窨子棺,朝著文敏之前而來的通道走去。由於文敏在這裏待的時間較長,又一直在夢境和現實中穿梭,早已經分不清之前所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因此,我們也無法提前知道前方會有什麽。


    這條通道不算長,走到盡頭時,盡頭處是一扇石門,石門半開著,上麵赫然還有一些已然褪色的彩繪。石門表麵的顏料,已經統一褪變為褐色,混雜在一起,已經難以分辨,隻能通過一些較深的線條看個大概。上麵所繪的,似乎是一副祭祀的場景,裏麵的人,肩頭還扛著什麽東西。初時我沒看明白那些東西是什麽,最後才明白過來,他們抗的是幹屍。


    文敏麵露驚訝之色,皺眉思索片刻,道:“之前在那青銅鼎上,提起過一句,天眼一直是用人祭,我還以為充其量不過幾個人,沒想到居然……”她後麵的話雖然沒有說,但神情很明顯帶著震驚。


    哈日查蓋道:“那棺材裏裝的屍體,看樣子就是祭祀用的幹屍,不過祭祀用的屍體,用那種棺材來裝,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我覺得那些幹屍被捆得過於嚴實,倒像是防止屍變。”


    這個古城,利用天眼,在戰亂中弄出了01那麽個東西,事後請神容易送神難,又隻得用天眼將01給鎮壓住,並且對天眼進行祭祀。這看上去像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我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很快我想了起來,被我們忽略的是那些人繭。


    這裏的棺木雖然多,但根據祭祀的規模來看,這些幹屍顯然隻是一部分,那麽,更多的屍體去哪兒了?那些人繭會不會就是曾經被祭祀的屍體?他們本是被用來祭祀天眼的,但最後,似乎反而被01給同化了。


    這兒但此刻,天眼已經拿到手,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吞蠶古城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與我沒什麽關係了。想到此處,我將石門推開,率先踏入了門內。


    幾乎就在我們踏入石門的一瞬間,原本黑暗的環境,猛然亮了起來,如同瞬間開了一盞大功率的燈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並不刺眼,反而十分柔和,眾人吃了一驚,立刻往四下裏查看。這一看,頓時就覺得心頭怦怦直跳。隻見在我們頭頂,是一個巨大的人造星空,星辰以夜明珠點綴,我們一進來,手電筒的光通過夜明珠互相傳遞,千百明珠同時發光,這才形成了此刻柔和的光芒。


    這會兒眾人一抬頭,便如同星空墜了下來,實在讓人震撼。


    其實我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象,國人講究天人合一,宇宙星空,不管是對今人還是古人,都有著無限的吸引力和神秘感。《莊子·雜篇》記載:莊子將死時,弟子欲厚葬之。莊子曰:“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陪葬。吾葬具豈不邪?何以加此!”由此可見,古人對於天地蒼穹的推崇。


    而史書中也記載過多例在墓室裏以明珠造天文的例子,其中以始皇最為著名、


    我沒想到,在古蜀國的殘城裏,竟然也能看到如此景象,足見其國力強大。


    此刻明珠輝映,如星辰墜落,周邊的四壁處,卻矗立著一道道石板,依次排列組合,如同碩大的石製屏風,細細一看,每一塊石板,皆刻有文字以及圖案。


    我知道,古蜀國是沒有文字,目前考古出土的,大部分是一些符號,稱之為‘古蜀符號’,當然,也有人認為,這其實是一種與甲骨文同時期的,獨屬於古蜀國的象形文字,至今為止,也未曾被破譯。


    而現在,這些石板上,則布滿了這樣的古蜀象形文字,如果被相關的考古學家發現,絕對會引起轟動。這些沒人能懂的文字,靜靜的刻在石板上,文敏神色很黯淡,輕聲道:“如果她能看見這些,肯定會很高興。”我知道,她嘴裏的那個‘她’,是指已經死去的劉隊。


    除了明珠、石板之外,在我們正前方,還有一個圓形的,如同石磨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極為古怪,我細細一數,卻是分為八層,每層之間,皆有二十厘米左右的空隙,而且每個圓形的石板上,赫然分布著許多象形文字,有些則是圖畫,極為詭異。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一串糖葫蘆。


    除此之外,在我們右手邊則是一扇大開的石門,石門的門口處,赫然還有一把探鏟。


    文敏立刻道:“我記得,確實曾經弄開過一扇石門,但門後的情景和現在不一樣,看來,當時我是來過這個地方的,隻是入夢了。”


    我道;“這石門後麵是什麽?”


    文敏麵露喜色,道:“是我們來時的路,看來這一次走對了。”


    正當我們二人商議間,我卻發現,懶貨竟然在極其認真的觀看那些石板。我心中一動,心說這人莫非能看懂這些文字?好奇之下,我和文敏走到了懶貨身邊詢問。


    懶貨眯著眼,搖頭,道:“我看不懂這些字,但這些圖可以看。”石板整體長約兩米,上半截是象形文字,下半截隻是刻出來的圖,線條比較簡單,但很清晰。


    他這麽一說,我和文敏便也仔細去看石板上的圖案。


    第一塊石板刻的是日月。


    第二塊石板是水紋。


    第三塊刻的是一個大肚子的人,手裏拿著草在吃東西,而且,那人的肚子,還是透明的。看到這裏,我和文敏都明白過來,這第三幅,應該記載的是神農嚐百草的故事。


    前方的日月,或許是寓意天地初開,水紋大概講的是天柱崩塌,洪水泛濫,滄海桑田的變故。


    難道,這些石板,其實是古蜀國人所記載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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