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


    七月、


    時值酷暑,我從深圳出發後,便過去了驢友的生活,一輛山地車,一個裝備包,走到哪兒停到哪兒,好地方多留幾日,不好的地方少歇幾天。


    這幾年,看過高山大河,峽穀冰川,各種為人罕見的壯麗景色著實看的不少。但那些地方都太過於幽深了,潛藏著無數危險。對於從沒有體驗過的人來說,或許是一個刺激的追求。但對於體驗的太多的我來說,我現在更喜歡去一些普通的人文景點,安全、熱鬧,將自己融入人流之中。


    這段時間過的很舒心,我自從外出打拚,前幾年都是拚命想養活自己,中間就是醉生夢死,推杯換盞想幹出一番事業,破產後的經曆,更是讓人精疲力竭。


    此刻的閑適,讓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爺爺還在的那段日子,無憂無慮。我換了個手機號碼,唯一知道這個號碼的就是豆腐,我們不常聯係,但我知道他現在過的挺好。不需要鉤心鬥角,有獨眼龍幫襯著,也沒多少人能忽悠到他,再加上一個生意場精明的白雙提點,畫廊的知名度到是大了起來。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我沒有去打聽呂肅等人的事情,雖然這些謎團就如同一顆發黴的蛋堵在心中的某個地方,但理智告訴我,隻要這顆蛋沒有造成什麽危害,最好不要去碰它。


    現在的安穩得來不易,人要懂得珍惜。


    但我沒想到,自己會忽然接到這樣一個電話。


    彼時,我正在峨眉山的金頂,看夕陽晚照,萬裏雲海,正如癡如醉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聽之後,裏麵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陳懸,救救他,我快急死了。”


    我一愣,猛地站了起來,因為這聲音是白雙的。


    出了什麽事情,會讓這個精明溫和的女人露出這麽脆弱的一麵?救誰?豆腐?他不是好好的在經營畫廊嗎?我立刻道:“別急,出什麽事了?”


    白雙反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道:“峨眉山。”


    白雙道:“小竇,他、他好像出事了。”


    什麽叫好像?我心裏打了個突,問道:“好好的做清白生意,怎麽會出事?”


    電話裏傳來白雙有些想哭的聲音,她道:“你不是有件衣服嗎?那個屍仙,過來取了。“


    登仙紫金羽衣。


    我道:“什麽時候的事?”


    白雙道:“半個月前。”緊接著,她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起了這半個多月的事情。


    當時她不在,後續也是聽獨眼龍講起來的。畫廊也是屬於高端消費人群,因此鋪子裏比較清靜,那屍仙也不知怎麽的就出現了,或許是獨眼龍沒發現,或許是這人從窗子裏飛進來的?


    屍仙穿著現代的服飾,帶了一個黑色的口罩,遮了下半張臉,將那張一露出去就交通堵塞的臉給藏了起來。看起來他挺融入現代社會的,慢悠悠的踱步逛著。豆腐和獨眼龍如臨大敵,片刻後,屍仙道:“我來取我的東西。”豆腐反應過來,立刻道:“稍等,我這就去。”他蹬蹬蹬跑上樓,將一直妥善放置著的衣服遞給了屍仙。


    屍仙看上去神情平靜,沒有找茬的樣子,接了東西,便打算離開。


    豆腐當時也不知在想什麽,忽然快步上前,拽住了屍仙的胳膊,說:“等一等。”獨眼龍嚇了一大跳,心說這個瘟神當然是越早走越好,等什麽等啊?


    緊接著,豆腐像是想起了什麽,看了獨眼龍一眼,便對屍仙說:“我有點兒事想請教你,咱們借一步說話?”屍仙八成是閑的蛋疼,點了點頭同意了,緊接著,兩人就背著獨眼龍,也不知說了什麽。獨眼龍心裏著急啊,想去聽牆角,但聽屍仙的牆角可能嗎?他隻覺得,自己明明靠的很近,但豆腐和屍仙二人的對話,卻一個字都聽不見,仿佛被消音了一樣。


    但通過豆腐的神情和動作來看,倒像是在求屍仙什麽事情,十來分鍾後,豆腐的神情變了變,忽然一咬牙,點頭了點頭,像是下了什麽決定。獨眼龍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時,豆腐便衝上樓,快速收拾了幾件衣服,對獨眼龍說:“我要出去一趟,具體幾天不清楚,這裏麻煩你照應著。”


    獨眼龍傻眼了,道:“豆子,你要去哪兒?”


    豆腐張了張嘴,最後轉移話題,道:“去做我想做的事,放心,沒什麽危險。我會聯係你們的。”緊接著,便和屍仙離開了,具體去了哪裏也不清楚。但當天下午,豆腐就打了個電話報平安,接著兩天都是,獨眼龍也就放下心了。


    第三天的時候,獨眼龍忽然收到一條短信:萬妖墓,通知陳懸,我在那裏等他。


    好好的日子不過,怎麽又跑到鬥裏去了?獨眼龍目瞪口呆,連忙回撥過去,但電話卻就此關機了,從那兒之後,豆腐便音訊全無。豆腐雖然讓獨眼龍通知我,但他忘記給獨眼龍留電話,因此破費了許多功夫,直到現在,白雙才能聯係到我。


    我聽到此處,已然是呆了。


    萬妖墓?


    莫非就是當年飛刀白老四三人下的那個鬥?就是在那個鬥裏,他們取下了那個‘鬼厙之麵’,而後掉入了一個怪圈。如今,豆腐怎麽會約我到那個地方去?


    他和屍仙究竟說了什麽?


    屍仙、萬妖墓、詛咒……這三個關鍵詞串聯起來,我隱約想到了一些東西。莫非,豆腐當時是在詢問屍仙,解決詛咒的辦法?這種事情,絕對是豆腐這人能做的出來的。


    而他約我去萬妖墓,又有什麽用意?


    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來多天,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一邊接電話,我一邊買了纜車票急忙下山,道:“我去萬妖墓,你們等我消息。”


    白雙道:“我也去。”


    我道:“都別攙和進來,這是他和我的約定,牽扯的人越少越好。”


    白雙道:“難道我是外人嗎?那混小子,什麽也不說就音信全無,這次逮住人,不好好教訓他,我就不姓白!”


    我了解豆腐,他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之所以在這些事情上,對白雙從來不多說,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他不願意白雙牽扯進來。既然如此,我怎麽可能答應白雙現在的請求?


    於是我拒絕了,道:“不用多說,你們在家等我消息,我一定把人給你平安帶回來。”


    屍仙啊屍仙,你究竟做了什麽?


    以前趙老頭告訴過我萬妖妃墓的所在地,位於古處州,也就是現在的浙江省麗水境內,我買了當天的機票,到達了麗水,為防萬一,還是在當地耽擱了一晚,采辦了些裝備。


    我以為自己以後再也不會碰這些東西了,沒想到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又用上了。


    根據趙老頭以前的說法,萬妖妃墓是在麗水下一個叫金觀山的地方。


    金觀,通金棺。古時候妃子的棺木,就被稱為金棺,妃嬪一下的,則稱為‘彩棺’。


    去金棺山得走一段盤山公路,沿途有那種老式得麵包車可以租,我租了輛車,八十塊,正要上車時,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等一等。”


    聽到這個聲音,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怎麽像是白雙的聲音?可她這會兒應該在深圳才對啊?


    我轉頭,發現有兩個穿著戶外服的人朝我跑過來,不是白雙又是誰,而另一個,則是獨眼龍。


    我大吃一驚,道:“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兩人都是一臉的倦容,顯然是長途跋涉,白雙喘著粗氣道:“托關係,查了你的身份證信息,知道你昨天買了機票到這個地方。我們一大早就在這裏堵著。“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因為找不到我,所以在最有可能的汽車站堵了一晚上?


    我一時說不出話了,隻能歎氣。


    ps:下午去醫院,眼睛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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