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6


    已經是五月底,早上五點半東極島的天色就已經很亮。呼呼的海風吹拂著小島漫山遍野的蘆葦,發出沙沙聲響,海邊的濤聲此起彼伏與之相互輝映。海灣中大大小小的漁船在蔚藍色的海水中輕輕搖蕩,不時有幾隻海鷗掠過海麵從空中劃過。


    450噸的遠洋拖網漁船“親王號”和兩艘500噸的退役登陸艇安靜的停泊在海灣一角,海灣大多數的漁船隻有50噸左右,這三艘船絕對可以說是鶴立雞群。


    親王號是新船,兩艘登陸艦已經很老舊,艇上的塗漆還是原來的藍灰色,但船體看上去已經鏽跡斑斑。


    小島的半山腰有一排老式石頭房,一間房子的門開了,王鐵錘從中走出,他抬頭看看天,“不錯,是多雲的天氣,天氣預報還是比較準確的。”


    這裏以前是部隊營房,85年部隊減編,房子全交給了島上的鄉政府。由於島上的人口不斷向城市大島流遷,島上房子大量空置,這裏也幾乎成為廢墟。


    王鐵錘一上島就看中這片舊營房背靠大山,麵向海灣,視野開闊,與碼頭也很近。經過一番清理,遠洋捕撈公司就在這兒紮下根。


    王鐵錘徑直走到坡邊那棵大樟樹下朝海灣望去,三艘船正安靜的停泊在那兒,他心情頓時輕快了許多,便順手取出手機看時間。


    “哦,已經快6點了。”


    一會兒的功夫,“滴~噠~噠~,滴~噠~噠~,”六點正,各個房間響起了起床號。這是手機鬧鍾的聲音。


    房間的門一扇扇被打開,穿著海魂衫的人們爭先恐後的衝了出來,麵向王鐵錘站成了四排。


    “稍息!”王鐵錘看了一下大家,嗯,個個全都是精神飽滿。


    “立正,向右看齊!”


    隊伍隻是稍稍動了一下,王鐵錘很不滿意,“動起來,說你呢,麥克蘭。大家要動起來,確實看齊。”


    麥克蘭等人慌忙眼睛看著排頭兵,稍稍動了動腳步,隊伍發出沙沙的聲音。


    麥克蘭今年25歲,湖北黃岡人,現居住北京從事公關、宣傳、策劃工作。他從小習武,身強力壯,體力充沛,特別擅長極限體育運動,江湖上很有名聲。但是麥克蘭沒當過兵,對列隊集合等形式不太適應。隊伍中幾個學生模樣的,比如張逑霸、葉丹青等人都是這樣。


    “向前看,報數。”


    “1、2、3、4~~~~11!”


    第十一人話音剛落,陳禦站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名報告:“滿伍!”


    王鐵錘心想,四十四人正好。但他沒有任何表情,“陳禦出列。”


    陳禦非常響亮的答道,“是。”她向前大跨一步,然後立正。


    “你帶隊跑步。”這話一出口,隊伍裏麵頓時起了波動,王鐵錘抬頭看了一下,隊伍又安靜了下來。


    陳禦狠狠的掃視了一下眾人,就帶著隊伍沿著環島的水泥路跑開了。隊伍繞過一個蘆葦叢生的山崗,岔路口上正好撞上另外一支跑步的隊伍。這是東極島邊防派出所在出早操,他們今天同樣是跑步。


    “王總,早啊!”


    “林所長早!”


    分別跟在兩支隊伍後麵的兩個人相互打著招呼。林深河是邊防派出所所長,年輕得嚇人,今天才20歲。從上島開始王鐵錘就很謹慎的與他打交道,12米以上的大船要辦理《出海船舶戶口簿》,12米以下的船隻辦理《出海船舶邊防登記簿》,公司的相關人員辦理《出海船民證》等等,這一一都是經過林深河的手辦理出來的,每次前去辦理相關手續,王鐵錘都能感覺到林所長燦爛笑容的後麵,隱藏著第三隻眼睛。


    林深河口裏打著哈哈,眼睛卻是審慎的注視王鐵錘的隊伍,“王總,公司人手又增加了?看來你們真要大幹一場啊。”


    王鐵錘搖搖頭:“對了,林所長,忘記跟你講一下,我們公司準備放棄遠洋捕撈。”


    “哦。”林深河揚起了眉毛。


    “沒辦法啊,遠洋捕撈投入太大,到處都在一哄而起。前兩天就有人預測遠洋捕撈將供大於求,明年全行業就會虧損。所以公司幾個股東一合計,決定改行投身旅遊產業。”


    “旅遊產業好啊,旅遊產業是朝陽產業。你們是要開發東極島旅遊?”林深河向王鐵錘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這時,兩支隊伍因為相互較勁,全都放開腳步,爭相恐後的衝向財伯峰。財伯峰是廟子湖島的最高處,傳說在清朝時期有個老人每天晚上總是在廟子湖山頂點上一推火,給海上打魚的漁民指引回家的方向,大家稱呼老人為財伯。


    王鐵錘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人馬逐漸衝到了前麵,麥克蘭一馬當先首先衝到山頂。


    “這家夥,每次都第一。”王鐵錘笑了,回過頭對身邊的林深河說,“我們以後在東極島搞軍事拓展項目;東極島全是山,我們還可以開展極限體育運動旅遊項目。”


    “那你們的船怎麽辦?”


    “這個我們也想好了,可以搞漁民一日遊,還可以搞海盜一日遊。”


    “海盜一日遊?”


    “是啊,弄幾條四、五十噸的小船裝載遊客充作海盜,打劫那條大船。”說著王鐵錘手指向海灣中的親王號。“登陸艇可以在一旁保護,同時拍攝一些影像資料賣給那些扮演海盜的遊客,也可以裝載那些懶於活動,喜歡看熱鬧的遊客。”


    林深河是紅四代,今年才20歲。雖說小時候是跟著曾祖父生活在紅色圍牆內,但中學和大學生涯卻是在北美度過的。也許是罩著家族的光環,他的腦袋就像計算機一樣,非常好使,幾乎是過目不忘。所以他在中學、大學不斷的跳級,二十歲不到就從北美某名牌大學畢業。


    別看林深河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長得略顯油頭粉麵,但他身體十分強悍,異常喜歡搏擊和射擊。林深河精通北美市場上所有能花錢玩到的輕武器,此外還獲得20座以下輕型飛機駕駛證。更變態的是這家夥在上大學的時候迷上了南北戰爭,與某南北戰爭愛好協會成員協作複原鑄造過一大批內戰武器,包括黑火藥槍械,3磅、6磅和12磅炮等,還都全部親手射過。可能是因為林深河在北美太過胡鬧,大學一畢業,身處高位的爺爺就把他召回國內,安排到強力部門,他現在是下基層部隊代職鍛煉。


    王鐵錘的公司在東極島掛牌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從一開始林深河就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這幫人有些神秘,不像是經營公司,很像是一個什麽組織。


    在東極島非法經營,應該就是搞些國際走私、偷渡之類的不法活動。現在王鐵錘說他們不跑遠海,就在島上開發旅遊項目。


    林深河有些犯嘀咕,這幫家夥在搞什麽名堂,不會是自己的第六感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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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旬,東極輪滿載旅客緩緩駛進東極島海域,前麵就是廟子湖。突然從廟子湖島方向傳來咚的一聲,緊接著咚咚聲響過不停,頓時吸引住大批旅客的注意,好多人向船頭湧去。


    “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聲響,是我們東極島剛剛開展的一個旅遊項目,海盜體驗秀。有興趣的旅客下船後可以報名參加有關活動。現在請大家不要擁擠在船舷,以免發生危險。”


    旅客在服務員的勸告下,陸續返回了座位上。上等艙靠窗的地方坐著林深葉和她的未婚夫傅白塵,兩個年輕男女饒有興趣的隔窗眺望前方,傅白塵手裏還拿著一副俄羅斯軍用望遠鏡。


    林深葉今年20歲,她是林深河的雙胞胎妹妹,與深河一樣的聰慧過人,今年剛剛在北美獲得心理考古雙博士學位學成回國。


    22歲的傅白塵與深葉是指腹為婚,從小青梅竹馬。他也是出身紅色家庭,因為性格偏激,大學一畢業就給祖父扔到陸軍特種兵軍營。


    深葉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交流,但卻往往能很敏銳的察覺對方的心思和心裏所想,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是一種馴化器,隻要目光所及,狂傲不羈的白塵立馬變得低眉順目。


    東極輪開始轉向,奔赴響聲傳來的方向,繞開海岬,廟子湖港灣一下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港灣的海麵上,四艘小船已經包圍住一艘大船,大船上不時冒著煙霧和火光。小船的甲板上全是人頭,數十支弓弩稀稀落落地向大船射去,一把把雪亮的大刀對著大船揮舞。


    有一個全身火紅的女海盜,在接近大船的時候立即甩上五個鋒利鐵勾的繩子,動作麻利的沿著繩索首先攀上大船。接著一個罩著獨眼龍眼罩的海盜也甩上拒鉤,攀上大船。很快一根根繩索紛紛甩上了大船,四艘小船與大船練成了一體。


    首先攀上大船的人們從上麵放下一根根繩梯,海盜們牙齒咬著刀,其中許多海盜穿著救生衣,紛紛從繩梯爬上船,好多爬上大船的海盜得意洋洋地轉過身子,揮舞著雙手朝著攀爬的其他海盜示意,向四周船隻上麵的人,以及島岸上看熱鬧的的人們示意。


    “搞得很熱鬧,還真像那麽回事。”傅白塵看了一會兒就把望遠鏡遞給深葉,他笑著說:“煙霧和火光應該是燃放的鞭炮,弓弩上麵的箭絕對沒有箭頭,那些刀別看是雪白的,我估計全是木頭做的。”


    首先攀上大船的女海盜和獨眼龍突然在甲板上相互動起了手,可能是故意設計為分贓不均引起的打鬥,其他海盜把他們兩人圍成一個圈子。


    深葉放下望遠鏡,示意傅白塵觀看。


    傅白塵接過望遠鏡望去,“這兩人都是練家子,確實都不錯。那個女的是海軍陸戰隊的功夫,獨眼龍是野路子。”


    “你呢?”深葉的大眼睛盯著白塵。


    傅白塵搖搖頭,“岸上,我還有機會;海船上比試,可能夠嗆。”


    不多一會兒,東極輪靠上廟子湖碼頭。碼頭上到處是招攬住宿生意的人,“訂房沒有,我這兒有海景房,全天熱水供應。”、“家庭標準間,一家三口正好住下。”


    東極島旅遊開發公司的軍事拓展訓練營接客處和海盜體驗秀報名處前麵也有幾個年輕人在招攬生意。


    兩個邊防派出所的戰士全副武裝的站在出入口,下船的旅客紛紛從他們邊上走過,一邊走一邊還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們,“怎麽還有邊檢守在這裏?”,“海防前哨真是名不虛傳,出入口都有警察守候。”


    林深河一身便裝站在兩個戰士身後不遠處,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旅客們拎著大包小包下船,一邊與招攬住宿生意的人砍價,一邊走出碼頭。


    下船的旅客漸漸稀疏,這時一隊遊客拎著小包三五成堆的走下船來,口裏不斷念叨“有住處了,已經預訂好了。”擋開那些推銷住宿的騷擾。


    下船之後,這隊遊客聚集起來,清點好人數就直接奔向軍事拓展訓練營接客處。林深河扭頭向他們看去,接客處的幾個人早就站了起來,旅遊公司訓練營的培訓主管路輝天笑容滿麵的迎向他們,那隊遊客中有好多人興奮的向接客處拚命揮手。


    他們之間很熟悉,林深河頓時下了判斷。


    突然一隻大手重重的向林深河的肩膀拍出,但他似乎有預感,很靈巧的一蹲就向旁邊閃開。但立即就被傅白塵另一隻手給拉住,準備來一個熊抱,“深河,你想死我了!”


    林深河借著拉力,一個回旋就轉過身,兩隻手同時用力抵住傅白塵的熱情。他很不高興的說,“搞基啊。”


    林深葉嗔怪的白了傅白塵一眼,“別鬧。”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傅白塵訕訕的把手放下。


    “看到沒有,剛才穿救生衣的海盜全是遊客,不穿救生衣的全是旅遊公司的人。”在邊防派出所,林深河小聲的向傅白塵說出自己的懷疑,“這家公司的員工每天都要玩海盜搶?劫,分上午下午輪流上陣,玩海盜搶?劫是越來越專業。”


    “你不會認為他們要學習索馬裏海盜?”


    “不好說啊,這個公司從在東極島紮根以來,軍體鍛煉一直沒有停歇,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跑步,軍事拓展項目首先訓練的就是自己的員工,什麽站軍姿,隊列訓練,晚上的緊急結合等等,這些幾乎是旅遊公司的家常便飯。”


    “尼瑪,這到底是公司,還是軍隊。”傅白塵發出一聲怪叫。


    “直覺告訴我一定有問題。”林深河搖搖頭,“深葉,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林深葉點點頭,“你千叮嚀萬囑咐,我怎麽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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