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8


    在宛轉悠揚的昆曲聲中,錢水廷與吳長他們一齊坐了下來。


    “諸位賢達能夠深明大義,果敢的剪去象征華夏恥辱的辮子,我軍深表敬佩。”


    聽到敖薩洋的這一席話,吳長、吳磋林隻覺得胸悶,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敖薩洋召喚戰士上茶,“來來來,先喝點水。”


    哨所內,戰士們取出幾個瓷碗,從保溫開水桶中接了衛生部門調配的糖鹽水,給吳磋林他們端了上來。


    道士翁麗水一看,碗內是一汪清水。他撇撇嘴,大海碗喝水,連茶葉也沒有一根,真夠粗俗的的。


    吳長剛剛被嚇得夠嗆,他想平定一下心情,於是就端起麵前的水碗一連喝了兩口。吳磋林倒是沒想這麽多,剛才話也說了,汗也出了,他捧起水碗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這水什麽味啊!甜甜的、鹹鹹的,不過口感還不錯,吳長、吳磋林不由得多喝了幾口。他們兩人辮子被剪去了,心裏麵患得患失,有說不出的滋味,對於勞軍談判啥的,自然也就懈怠下來。


    翁麗水心想不管咋樣,這勞軍的差事得完成,他見吳長、吳磋林隻顧悶頭喝水,於是就勸說錢水廷,“無量天君!大軍秋毫無犯,此情此景令人萬分敬佩,貧道身為出家人也深為感動。隻是,這些禮品全是雞籠街父老鄉親的一片心意,我們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帶回去,實在是無法向父老鄉親做出交代。這位幹部,您是不是再作考慮一下。”


    說著,他轉頭對壺中子說道,“這位道友,咱們都是道君門下的弟子,您幫忙說個話吧!”


    “道法自然~~~”壺中子一甩手中的拂塵,“貧道乃龍空山自然道門下壺中子是也。這位翁麗水道友說的不錯,不收確是辜負了地方賢達的雅意,隻是收下又違反大明軍隊鐵的紀律。既然這樣,我就說一句話,大明軍隊就按價算錢,所有禮物用銀錢買下。”


    壺中子在武當山,長期從事四方香客的接待工作,說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錢水廷點點頭,“這倒是可以。”


    說著,他把禮單扔給敖薩洋,“你和吳掌櫃一起去看望禮品,按質論價,記住一定要買賣公平。”


    吳磋林、吳長、翁麗水慌忙叫道,“怎可使得,怎可使得。”


    “道法自然~~~”壺中子念念有詞,“王者之師,秋毫無犯,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吳磋林等人還要呱唧,錢水廷笑嗬嗬的揮揮手,“嗬嗬,你們是不是害怕大明會橫征暴斂,禍害鄉裏。”


    吳磋林三人連聲否認,“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請吧,吳掌櫃。”敖薩洋把吳磋林帶回了渡口。


    看著吳長和翁麗水臉色陰晴不定的樣子,錢水廷笑嗬嗬的說道:“請基隆的父老鄉親放心,大明朝廷不是凶殘的滿清韃子,我們的政策很簡單,這裏有張布告,你們可以先看看。”


    壺中子取出一張大紙,上麵是用毛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


    “《告台灣百姓書》。”翁麗水把布告接了過去,輕聲讀了起來,吳長的腦袋也挨了上去,兩人一同看了起來。


    布告是豎著寫的,從右往左,四句一縱行。


    “大明宗旨,中華複興,誅滅韃虜,光我山河。


    東海發命,日月旗展,船堅炮利,聲威遠震。


    先取台灣,旌旗北望,官佐兵夫,服從命令。


    平買平賣,事實為證,亂燒亂殺,在所必禁。


    三桂啟關,漢家始覆,血雨腥風,二百有年。


    滿韃凶殘,喪心病狂,禍國殃民,逆跡昭彰。


    漢賊佐命,為虎作倀,反顏事仇,以逆為正。


    廟堂豕鹿,四野豺狼,黎民百姓,十分苦痛。


    驕吸民脂,稅捐極重,重息重租,人人怨憤。


    飯可充饑,藥能醫病,大明主張,極為公正。


    四海之地,大明所有,四海之民,朝廷子民。


    韃子妖魔,盡早縛手,上天好生,給予出路。


    執迷不悟,負隅頑抗,旌旗所指,滅族滅門。


    失節士夫,從虜軍人,棄暗投明,爾則無罪,


    不思悔改,格殺無赦,一應逆產,法當充公。


    苛捐雜稅,全都取締,農工生產,促進發展。


    合法所有,依法保護,減租減息,改善民生。


    漢人番人,盡我子民,杜絕歧視,自由平等。


    全國人民,風發雷奮,華夏複興,為期曰近。


    革命成功,盡在民眾,布告四方,大家起勁。”


    翁麗水輕聲讀完布告,眼睛再往左看布告的落款。


    “大明權監國白寶湘


    內閣首輔錢水廷


    大都督王鐵錘”


    上麵還分別蓋著鮮紅的大印。


    錢水廷見翁麗水讀完布告,笑嗬嗬的說道,“你們等會兒把布告帶回去,好好研讀。記住死心塌地為滿清殉葬的,那就和大雞籠汛千總林文察一樣,死路一條。嗬嗬嗬嗬!”


    錢水廷的笑聲,讓三人不寒而栗,“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翁麗水三人此行任務主要就是打探消息,了解明軍虛實。現在拿到布告,這任務也算完成的差不多,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探聽一下。


    翁麗水尋思了一下,見壺中子坐得離自己不遠,麵向表現的十分和善,就試探的問道,“請問壺中子道友,那大雞籠汛官兵全殺了嗎?”


    “道法自然~~”壺中子念了兩句唐詩,“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


    他正色的說道,“我們隻殺有罪之人,大雞籠汛隻有千總林文察死了,其餘四十多個官兵全在俘虜營好好的呆著。”


    隻死了一個林文察,好啊!翁麗水立即告訴壺中子,有好多綠營兵丁的家屬住在雞籠街,那些家屬托他打聽,能不能用銀兩把人贖回。另外林文察是霧峰林家的人,過幾天林家可能有人要來贖走屍體。


    “這可能不行吧。”錢水廷把話接了過來,他笑嘻嘻的問翁麗水,“你以為我是海盜,擄掠人口再勒索銀兩。”


    翁麗水嚇得跳了起來,“不是啊,大人。我隻是代他們家屬問問而已。”


    錢水廷滿臉慈祥,“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壺中子告訴翁麗水與吳長,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這是中華民族的獨立戰爭,是炎黃子孫與滿清韃子你死我活的對抗。那些綠營兵丁如果願意回到人民中間,朝廷將會給他們生路,釋放安排差事,這一兩銀子也不會要的。但如果頑固不化,一條路走到黑,那就對不起了,不管送來多少銀兩,也是死路一條。


    至於林文察,壺中子告訴他們,林文察的屍體暫時用白布包裹著,放在樹蔭下的空地上。如果翁麗水願意,現在就可以帶走。


    “需要多少銀子?”


    “道法自然~~”壺中子一臉正氣,“你們盡管帶走。堂堂大明朝廷,哪有用屍體做生意的道理。”


    這裏正說著,河岸渡口發生了爭執,錢水廷等人扭頭一看,隻見攙扶妓女的兩個阿姐跪倒在地上,抱住沈嫵珺的大腿,苦苦哀求。


    吳長感到奇怪,剛才那邊唱小曲,唱得不是挺好的,這會兒又出了什麽事啦?他不由得埋怨起吳磋林,心說這吳磋林是林總理的心腹親信,平常很會來事,怎麽今天就擺不平的,放任阿姐惹事。他連忙起身點頭向錢水廷示意,“首輔大人,我看看去!”


    錢水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淡淡的笑笑,隨即起身,“走,一起去吧!”


    眾人回到渡口,原來敖薩洋和吳磋林已經一五一十的算好帳,一應禮物包括銀兩全都折算成銀元。敖薩洋要支付給吳磋林他們的是大明銀元。


    早在七月份,金融部門用從日本打劫來四十萬兩黃金,利用清朝黃金與白銀的兌比價為1:10,日本黃金與白銀的兌比價為1:5,在上海和江戶之間來回倒騰幾趟,使得日本黃金價格節節走高,惹得幕府強烈表示不滿。


    到了九月份,先遣隊果斷的中斷了這項貿易交易。算下來,除去各方麵的開銷,黃金還有三十多萬兩,白銀則增加到八百萬兩。


    白寶湘安排人在原時空以袁大頭的規格為模板,定製了銀幣模板,古務生的機械廠製作了衝壓銀幣的機械。先遣隊在杜南島建造了一個造幣廠,從九月份開始,專門生產“大明銀幣。


    這銀元吳磋林見識多了,但全是夷洋,這掛大明旗號的海匪也能自己鑄造銀元?吳磋林覺得不可思議,他不由自主的撚起一塊,查看端詳。


    銀元的正麵中間則是扁宋體“壹圓”二字,下方還有略小一點的同樣字體:“折半兩”;背麵,用淺浮雕技法刻印著一張長馬臉人像,頭戴衝天冠,身穿圓領袍,好似傳說中的明太祖人像;頭像周邊則是一圈文字,上方用明顯是印刷楷體書寫著:大明通寶。下方則是共和2695年字樣,邊緣還有若幹龍形花紋。


    這太精美了!比那夷人洋銀強多了。吳磋林用手捏著大明銀元,放到嘴邊猛地吹了一口氣,然後迅速放放到耳朵邊。


    呃,有響聲,是金屬的嗡鳴聲,這確是銀元。


    “這就是大明銀元?”吳磋林聲音有些發顫。


    “是的,這大明銀元就是大明法定流通的錢幣,我們交易一律使用大明銀元。在大明治下,元寶、碎銀,以及夷人銀元等等,以後都將會禁止使用。”


    之前一分鍾,吳磋林還把敖薩洋等人當成打著大明旗號的會匪海賊,想到自己被強製剪去了頭發,他十分害怕回去之後,雞籠街人們會懷疑自己對滿清有了異心。


    現在看到這製作精美的大明銀元,他心裏麵頓時活絡了許多,升起了投效的心思。想這大明船堅炮利,又有堅強的經濟實力,假以時日,一定能與大清一爭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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