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上午八點,基隆艦、高雄艦、定海艦、杜南艦緩緩駛出了那霸港,北上薩摩藩島津氏的居城―鹿兒島城。.tw[]n∈,


    日本九州島的最南端是一個u形的分叉形狀,陸地向大海延伸出了兩個半島,西邊是薩摩半島,東邊是大隅半島,兩個半島隔著錦江灣相望,鹿兒島城就位於錦江灣的薩摩半島上。


    因為三桅蒸汽輪定海艦、杜南艦巡航速度隻有十節,由三脹機、螺旋槳驅動的基隆艦和高雄艦也相應減低了速度,不過借助強大的黑潮暖流,大明海軍編隊在第二天早上就到達了長崎鼻的外麵。


    長崎鼻是薩摩半島最南端的海岬。黑水洋帶來的暖濕氣流,使冬日的錦江灣十分溫暖濕潤,籠罩在綿綿煙雨之中。


    “大人們,這邊請!”


    鴻臚寺少卿陸遙陪同毛恒德、馬克承和島津忠教等人,登上了上甲板平台。


    上甲板平台位於艦橋的後麵,這裏安置了固定式桌椅,是專供軍官在甲板上休憩的場所。上甲板平台和艦橋一樣都搭著天遮,海麵上雖然飄著小雨,坐在這裏觀看海景,幾乎不受影響。


    大明水師此次進入鹿兒島,就是用炮艦與薩摩藩理論,索取他侵犯天朝藩屬的賠償,毛恒德、馬克承兩人算是琉球國的原告。


    毛恒德早早就投向了大明。


    馬克承是親薩派的頭麵人物,性格比較保守。他一向畏懼薩摩藩的實力,主張琉球與薩摩藩、滿清和平共處,兩不得罪。明軍控製那霸後,對琉球群臣進行了一番洗腦,馬克承對薩摩藩的畏懼心理也就淡了許多。


    明軍這次帶他參與伐薩,就是想讓馬克承親身體驗明軍的強大,徹徹底底消除親薩騎牆的念頭。


    島津忠教站在上甲板舷邊,手扶欄杆,眺望遠方輕煙非霧、細雨如絲的錦江灣。


    看到夢中的長崎鼻,如仙如畫的呈現在自己眼前,忠教的心情頓時激蕩起來,“琉球昨日波濤動,九州今朝雲飛揚。”


    “不錯的開篇!”馬克承讚賞道。他與島津忠教的關係還算不錯,兩人都對漢學有過一番研究。


    “日月重開論複興,火輪如矢渡大洋。”島津忠教眺望著煙雨中的長崎鼻,“亞東理應是華夏人的亞東,我東瀛與高麗、琉球一樣都屬於華夏一員,攘外必先安內,戡亂治平就看今朝!”


    島津忠教這段時間,天天翻閱《世界地理》、《世界曆史》、《鐵幕降臨》、《複興黨宣言》等書籍,心中頗有感觸。[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天下正處於幾千年一次的大變革之中,大明追求的是成為亞東之主,自己作為島津家子弟,始皇帝之後,如能依托大明之勢,控製九州,入主日本~~


    島津氏先祖是秦氏,是日本著名的外來氏族,一直被認為是秦始皇的後代


    “忠教大人胸中有丘壑,這是準備要大顯身手啊!”毛恒德笑了笑,瞥了一眼笑容可掬的大明鴻臚寺少卿陸遙,拱手笑道,“陸上使,你以為如何?”


    忠教感激的看了毛恒德一眼。


    陸遙一番陶然的樣子,“好詩啊,好詩!忠教大人真不愧是國學達人。”


    對於島津忠教的心思,穿越團隊早就了然於心。但是執委會早就定下日本方略,團隊現階段對日中心任務,充分顯示力量,對其精英階層進行培訓,培養親明少壯派。至於日本公武各藩還是維持現狀,團隊隻能作為一個居中調停的力量,而不是直接介入。


    島津忠教願意親近大明,這是好事,但團隊不希望通過扶植他上位,過早的插入到日本政治角力中。


    基隆艦的艦橋上,王鐵錘帶著墨鏡,正襟危坐在高腳椅上,一言不發,好似打著瞌睡。海鷹揚等人早已成長起來,像這種海情簡單的狀況,根本無需王司馬越俎代庖。


    其他人員都在緊張的忙碌著。


    “雙車進二”


    “右舵10”


    “航向航向270。”


    艦長海鷹揚手持望遠鏡,剛毅、沉著的連續下著命令。


    操舵手拉長了音調重複著艦長的命令。


    基隆艦在前麵引領,蒸汽輪編隊速度稍稍減緩,在海麵上劃了一個弧線,直接就闖進了錦江灣。


    “嗚―――”


    看見煙雨蒙蒙的海麵上,四艘輪船拉著長長的汽笛,噴吐著黑黑的濃煙,殺氣騰騰的奔向鹿兒島城而去,岸上的人們頓時慌了神,黑船來了,四艘海船奔向了鹿兒島城。


    這個時空的日本人沒有顏色的觀念,不管來訪的船隻是什麽顏色,隻要船上有大煙囪,大煙囪冒著滾滾黑煙,那一律被稱作是黑船。


    長崎鼻上的龍宮神社立即敲響了神殿前的銅鍾,“咚―咚―咚―”


    鍾聲穿透厚重的雨霧,向遠方傳遞著信號。聽到這報警的訊息,不遠處的一所寺廟也立即敲響了鍾聲,很快更遠處的神社寺廟也紛紛響起了警鍾。


    島津忠教微笑著聆聽遠處的鍾聲,“這鍾聲一刻鍾之內就能響徹鹿兒島,不知道齊彬此時此刻心情如何!”


    別看島津忠教一副縱情放歌的輕快模樣,內心卻是十分忐忑。這些天來,自己或明或暗屢表心跡,明軍卻是置若罔聞,直把他當做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難道自己德才有差,明軍無所用之?


    不!和華一體是亞東複興不可或缺的環節,自己一定能借助東風,掃除腐舊屍骸,一舉廓清海內。


    想到這裏,島津忠教挺起胸膛,麵對著煙雨空蒙的大海,抑揚頓挫的吟誦起來,“浮生萬事恍如夢,肝膽齊酣動赤腸。扶危治亂興大義,男子何能效懦夫。慷慨一曲高吟罷,舷頭已入錦江灣。”


    由神社寺院的鍾聲傳遞著的警報很快就響徹了薩摩半島,寧靜的鹿兒島城頓時忙亂起來。雖然天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鹿兒島城和城下町的所有街道上,戰馬馳聘,武士吆喝,車聲磷磷,烽火員列隊行進,警鍾齊鳴不已。


    鹿兒島城建在離海岸很近的城山上,城下町就是以鹿兒島城為中心,一直綿延到海岸邊的町場。


    江戶時代,為了防備各藩大名造反,推行一國一城令。藩主大名所居住的作為政廳所在的城隻能保留一個,其餘的城池全部廢除。各藩的城下町被整備起來,武士團則強製必須定居於此。城下町成為藩域政治、經濟、交通的中心,大規模的消費經濟逐漸地發達起來,也成為近代經濟的源流。


    仙岩園離城約六裏地,是島津家的別墅庭園。


    假山照櫻島,池擬錦江灣。仙岩園背倚蒼翠的磯山,前麵是波光閃閃的錦江灣,是一座占地麵積約5萬平方米的庭園。


    島津齊彬自從托病修養,一直就隱居在這裏。三百名武士背槍帶刀,頭戴鬥笠,整齊的列隊在仙岩園的大門前。這是鳥津齊彬的親衛武士,是齊彬最為精銳的力量。


    自打琉球傳來消息,那霸陷入明軍之手,島津齊彬和他的重臣們敏銳的意識到,明軍隨時可能發動對鹿兒島的襲擊。仙岩園立即變成薩摩藩的大本營,島津家的重臣精英每天雲集在這裏,研討對付明軍的對策。


    德川幕府為了抑製水軍力量的發展,頒布了《大船建造禁令》,禁止建造一切載重500石以上的軍船。所以曆年來,薩摩藩的防禦主要集中在東北方的陸地上。從沒想到有從海上威脅到薩摩藩的敵人。


    現在遇到明軍隨時可能從海上來犯,薩摩蕃的精英們全都犯難了。島津齊彬等人也怎麽也想不明白,那霸港的防禦精心準備了半年,結果半天不到的時間,就陷於所謂的明軍之手,這讓新近冒出的大明就這麽厲害嗎!


    市來四郎是島津齊彬的親信隨從,他打著一把油紙傘,急匆匆的沿著卵石鋪成的小徑,繞過曲水之庭,穿過翠綠的竹林,來到層層疊疊寬闊綿延的本殿前。


    室內,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小鬆清猷報告說,總動員令已經下達,沿岸的四個炮台已在全力戒備,一萬名正式編製的精銳士兵也開始向鹿兒島城集結,分散在藩內各地的武士們都在動員之中。


    齊彬點點頭,“嗦嘎!”


    “主上,目前有一個最大的危險,就是仙岩園位於海邊,實在不安全,很容易遭到炮擊,請主上立即移駕千眼寺。”說完,小鬆清猷立即跪伏在地。


    “請主上立即移駕千眼寺。”大久保利世等薩摩重臣全都俯伏在地。


    千眼寺在磯山山頂上,離海岸較遠,相對比較安全。


    “兵戈未起,我倒先溜了。”島津齊彬厲聲說道,“島津家出個混蛋藩主嗎!”


    群臣皆俯伏在地,不敢言語。


    齊彬雙手慢慢捧起了茶杯,很堅定的說道,“我現在就回天守閣去!”


    所謂天守閣是從日本戰國時期興起的軍事城堡建築,同時又是該城城主的居所,也是藩主權力的象征。


    島津齊彬想要站到天守閣的最高層,親眼看看明軍的模樣。他心說,這日月海盜自稱是華夏正溯,應當有上邦的氣度吧,不會那麽輕易妄動幹戈。


    “主上,明軍已經進入錦江灣,隨時可能到達鹿兒島城下,我請求前去交涉查看虛實。”說完,伊地知正治跪伏在榻榻米上。


    伊地知正治幼時一場重病,致使他的一隻眼和一隻腳殘廢,後他發奮學習劍術,學習兵法,深得奧義,成為薩摩藩學校造士館的教授,乃是薩摩藩兵法大家。


    小鬆清猷直起身子,“還是我去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齊彬望著窗外纏纏綿綿的雨絲,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小鬆清猷代表薩摩藩前去交涉,龍右衛門作為隨從。”


    侍女拉開門,市來四郎走了進來,“主上,一切準備就緒。”


    “啟程!”島津齊彬在小姓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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