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之時,齊國公和張夫人便點名讓王玉屏相送。


    “玉屏姐姐,你會是我未來的嫂子嗎?”出門的時候,元容不由低聲問道。


    王玉屏似乎有些意外元容能問出來這樣的話,略愣了一愣,隨後便微微笑了起來。


    而在分別之時,王玉屏卻忽然道:“阿容,日後常出來玩兒可好?”


    “那回頭見。”元容瞧見遠處等候的崔元靖的身影,便對著王玉屏笑了笑,揮手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上了馬車,元容便亟不可待的問崔元靖道:“阿兄,齊國公可有為難你?”


    一般來講,男方在娶親之時總要受些刁難或者說考驗的,不然哪有那樣容易就把媳婦兒娶到手?


    隻是這樁婚事略有些不同,是以元容並不太擔心,反倒是帶著幾分瞧熱鬧的心思。


    崔元靖自然聽得出來,便抬手敲了元容額頭一下,笑道:“又淘氣。”


    “阿兄!”元容皺了皺鼻子,便徑自擠到了崔元靖身邊,搖了搖他的胳膊道:“快說來聽聽嘛。”


    接著又神秘兮兮道:“我可是見到了大娘子呢,你不想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


    崔元靖無奈的笑了笑,點了點妹子的鼻子道:“好奇心這樣大作甚?再說了,阿兄這樣好,齊國公怎舍得為難我。”


    元容聽了這略有些自戀的話便脆生生一笑,衝著崔元靖吐了吐舌頭道:“阿兄好不害臊。”


    見崔元靖隻是挑了挑眉毛,然後便閉口不言,元容便曉得自己恐怕是撬不開他的嘴了,便隻得作罷。


    身子往車壁上一歪,道:“阿兄你絕對想不到,王家大娘子是誰。猜一猜罷,我們可是見過的哦?”元容搖著手指頭道。


    “哦?”崔元靖瞥了元容一眼,沉吟一會兒,繼而又抬起了眼皮。眼神灼灼盯著元容道:“不會是――王娘子罷?”


    “咦,阿兄你還是這樣聰明!”元容笑眯眯道。


    其實也不算是很難猜到的答案了,畢竟他們才回長安不久,共同見過的外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且滿足十幾歲少女又是姓王這個條件的,可不就隻有紅衣女子一個?


    崔元靖愣了愣,也不知曉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嗯了一聲。


    “阿兄?”元容不由得張開五指在崔元靖跟前晃了晃。


    說實話她隱約覺得,也許崔元靖會欣賞王娘子這樣的女子。但卻非是理想的妻子類型。像崔元靖這樣標準的世家子。應該會希望有一個像阿娘那樣標準世家女的妻子。


    能夠舉止儀態端莊典雅。可以參加各種社交活動而不會露怯丟醜,能夠遊刃有餘的打理內務安定後宅,教養子女孝順長輩,讓男主人無後顧之憂――這個時代標準的賢妻良母。


    “阿兄。你莫要失望,王娘子不動兵器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溫婉賢淑的。”元容不由得安慰道。


    結果換來了崔元靖一個輕飄飄的笑:“好了,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兒。對了,回去後不要跟阿婆說街上遇見王娘子的事兒。”


    “哦。”元容撓了撓腮幫子應道。心裏卻不由得猜測起來,阿兄這是什麽意思呢?是為王娘子遮掩嗎?若是如此,看來阿兄對王娘子並不似她想象中的失望?


    “可是阿兄,今日出門的並不隻有我們呢,你能叫大家都閉口不言嗎?”跟車的車夫護衛還有婢子。少說也有十幾個呐。


    “呃……”


    一路順利的回了平康坊崔宅,先到春山堂跟盧氏匯報,正巧碰上宗仁坊崔宅那邊派來的管事娘子。


    “阿婆,這是?”等盧氏把人打發走了,元容才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是你們伯祖母的意思。說是過幾日叫六娘做東邀請幾個小娘子飲宴,到時候你也去罷,也好認識幾個人。”盧氏道。


    元容點點頭。這明顯是韋氏的好意了,不誇張地說,這次飲宴至少有七成是為了元容,她甫一回長安,若無人帶領,怕是很難融入進長安世家小娘子們的圈子。須知這個圈子並非隻是為了找個玩伴,這亦是人脈。


    元容上輩子雖非是世家出身,可卻是聽過長公主如此教導兒女的,且對如今她的身份來說,人脈更加重要。


    然後便聽盧氏問道:“今日之行可還順利?”


    元容便下意識的瞧了崔元靖一眼,最後還是將街上那一幕掩蓋了沒說,至於盧氏若從旁處得知――大家應該還不知道街上遇見的紅衣女子就是齊國公家的大娘子罷?


    當然,這個日後肯定要露餡,可是瞞得一時是一時罷。


    等元容說完了,盧氏便嗯了一聲,又囑咐了幾句便叫元容回去了,獨留下了崔元靖,這是要單獨審問嗎?元容不由得腹誹道。


    不過那都不關她的事兒了,元容福了福身,便帶人回了觀瀾苑,卻遠遠的便瞧見一個粉色的身影站在院門前的花圃邊。


    “阿姐。”元容喚了一聲,驚醒了正站在路邊對著一顆海棠發呆的元熙。


    她的發上不知何時已落了幾片花瓣,有幾根發絲散落在頰邊,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竟好似有些恍惚。莫非阿姐竟然什麽時候改了性子,變得傷春悲秋起來?


    元容便上前拉住了元熙的袖子,道:“時候不早了,阿姐怎的站在此處?”


    元熙眨了眨眼,隨後便回過神來,麵上掛起笑容,抬手點了點元容的鼻子道:“我知道,九娘定是肚子餓了,對否?”說著便問如今是什麽時辰了,叫人去大廚房看晚飯做好了沒。


    然後姐妹兩個便手拉手進了東廂,在窗前榻上坐下,元熙便問道:“今日可見到王家大娘子了?”


    元容對元熙此問是早有預料,畢竟關心大嫂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當下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末了還道:“我倒覺得那王娘子的脾氣許跟阿姐能合得來。”


    別看元熙乍一瞧生的弱柳扶風,甚是惹人憐惜的模樣,自幼又得鄭氏精心教養,但性子卻好似天生有些疏朗,在長安時如何元容不曉得,但是在洛陽,她可是幹過打馬當街耍槍弄劍的事兒,沒幾個紈絝子弟敢惹她。


    其實與崔元靖一樣,這兄妹兩個都是人麵廣闊的,隻不過崔元靖的是賢明,元熙的是凶名。


    卻說元熙一聽王娘子劍指王汾的行為就眼睛一亮,而後又聽聞她截然不同的表現,當即就撫掌歎道:“九娘說的不錯,這位王娘子許是我的知己呢,這能屈能伸的才是本事,我就欣賞這樣的人!往後要多多來往才是。”


    元容也跟著笑了兩聲,心中卻是忍不住腹誹,什麽能屈能伸喲,難道不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都看王六郎不爽嘛。


    不過元熙卻是說到做到,第二日就叫人往齊國公府下了帖子,她與王娘子差不多年紀,彼此結交也很正常,何況雙方又有那麽一點兒心照不宣的關係?而王家那邊也很痛快的給了回應,應下了元熙的邀請。


    不過這一次倒不是單獨邀請的,畢竟元熙也在長安生活了十來年,往日也有幾個至交好友的,如今她回來,當然要做東邀請大家聚一聚,且時間是安排在宗仁坊的飲宴之前。


    元容也被帶著出去見人。畢竟離開長安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記事的娃娃,如今回來了,當然要認認人。


    自回來的第二日,盧氏便叫人給元容量了尺寸好做衣裳了,一連做了七八套不重樣的,還有各種花樣的發帶和珠釵一大匣子,如今正好打扮起來。當然元熙也自有她的新衣裳和頭麵首飾,更比元容的漂亮華貴。


    畢竟元熙如今的年紀,也該開始張羅親事了,這也是鄭氏把她送回長安的考量,身為祖母的盧氏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這一日,元容一大早便起了身,打扮的漂漂亮亮準備隨著元熙迎接客人。


    可未料到客人將至,崔家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蕭承訓。一身華服臉上寫著驕傲兩個字的蕭承訓誠然是個發光體,吸引眼球的本事不太一般,惹得前來的幾個小娘子都忍不住看他。


    “你怎的來了?”元容不由得上前拉著他避到一旁驚詫道。王麟不是帶著神策軍前去接蕭承訓了嗎,若是這般大動靜進城,她不可能沒聽到消息!


    蕭承訓抬著下巴,從鼻子裏哼聲道:“誰說我非得要跟他們一起進城了?少廢話,我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的。”


    “什麽呀。”元容不由翻了個白眼兒,鬆開蕭承訓的衣袖子道:“那明明是我的東西好不好?我是答應了給你,可它現在也還是我的呢,你這麽不客氣,信不信我反悔啊。”


    “你敢!”蕭承訓急的瞪眼,“我、你敢耍我,我必饒不了你!”隻是他再著急,嘴上再發狠,卻也不敢像剛認識時那般對元容動手了。現在是他有求於人麽。


    元容撇了撇嘴,看蕭承訓眼圈兒都有些泛紅了,才道:“好了好了,我說笑的,本就說好了給你,我是那樣不守承諾的人嗎?”說著沒搭理蕭承訓那一副“你明明就是”的眼神,便叫人去將早就準備好的盒子拿了過來。


    “喏,你要的瓔珞,拿好了趕緊走啊。”元容擺擺手道。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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